第十一章
太宰治被绑在了椅子上,不得不说,这里待遇可真差。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他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人的恐惧心理最能被激发出来。
就这种水平吗对于太宰治来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想当初,他因为前任首领去世作为森鸥外的证人,不知进了多少次港口黑手党的刑讯室,但是很不幸的是,每次都没死得成。
想到这,太宰治幽怨无比。
而这次的话,他一定能如常所愿吧。
双手被紧紧地缚在椅子上,太宰治却没有在夏油杰面前那样紧张的神情,整个人放松无比,简直对于太宰治来说,这里就是他家的后花园似的。
毕竟,只要太宰治想,他随时可以逃脱。
他静悄悄地敲打着手指,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
在太宰治数了十二分钟零七秒的时候,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月光随着来人照耀进来,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太宰治看向来人,黑发少年有些狼狈,还在喘着气,显然是药效还没退。
但是当太宰治看过来时,他下意识地露出一抹安抚性的笑容。
真蠢啊,太宰治闷闷地想。
然而夏油杰并不知道太宰治是如何在心里评价自己的,再太宰治被带到刑讯室之后,他就不安起来,生怕他迟了会出什么事。
等到那群人离开了之后,夏油杰费力地撑起身子,手里攥着太宰治了临走前递给他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劈开了门锁。
心里还感叹了句这匕首质量真好。
找寻太宰治的路上,夏油杰直接卸掉一个雇佣兵的下巴,很有礼貌地询问他刑讯室在哪里。
只不过匕首的刀尖很稳地对准那名雇佣兵的眼睛而已。
吓得那人生怕夏油杰手抖一不小心戳进他的眼睛,用手指了指所在地,利用完后下一秒他就被打晕了。
来的路上夏油杰尽量躲着人,实在避不了的他就打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不能硬对硬。
在他顺利地潜伏进刑讯室后,太宰治被绑在了刑讯椅上,一副生死不明的样子,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
夏油杰感觉这一刻心猛地绷紧了,呼吸在这一刻被堵得困难,空气里的血腥味让他无法辨别太宰治有没有受伤。
直到那人抬起头来时,夏油杰提起的心才缓缓地放下,对着太宰治笑了下,没事就好。
而在下一秒,太宰治突然喊出声,声音划破了黑暗,“快离开,夏油杰”
此时太宰治连礼貌性的尊称都来不及用上,夏油杰依靠自己的直觉躲开了远处的木仓发射出来的子弹。
夏油杰的警惕心立刻拔高,良好的视觉让他认出来了开木仓的人是白濑。
这可真是深紫色的瞳孔眯了起来。
而开木仓的白濑手还是抖的,被后坐力给反弹的他站在离太宰治身后的不远处。
夏油杰没有一时间发觉到,接二连三的动作影响到了他的反应力,他眼底的暗色沉了沉。
而这声木仓声立马就吸引了附近巡视的雇佣兵靠近,夏油杰可以清楚地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在来这里。
麻烦了,夏油杰心想,他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是要是再加上个太宰治,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他可不敢轻易地下定义了。
而且要迅速解决掉,不然下一批雇佣兵察觉到异状很快就到。
根据前面他的探路,拿枪的雇佣兵不是很多,估计是因为在横滨接连受创的原因。
夏油杰大脑迅速飞转,只要在下一批的人赶到就有希望,但会受很重的伤,这个结论得出,他立马就动起手来。
受伤什么的,夏油杰并不是很在意。
他当机立断,把匕首在手中打了个转,手腕发力将手柄对准了白濑的脖子打去,直接将人打昏。
来不及给太宰治解绳子,雇佣兵已经打上来了。
为了防止误伤到太宰治,夏油杰故意将人引到外面的走廊来,窗边停留在树枝上的乌鸦被惊起,扑棱着翅膀消失在乌云埋葬的月光下。
打斗声激烈地响起,木仓中的子弹用完后,只能肉搏,敌人右手挥过来一拳,夏油杰往侧面一闪,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他这一招。
然后又一记鞭腿,他人速度极快地朝夏油杰背后袭击,他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准确无误地躲过了这招。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四周的人紧追不舍又猛的向前一个冲刺,夏油杰向后退了十步有余,随即直接给他们一个过肩摔。
地上全是丧失了行动能力的雇佣兵,夏油杰也不好过,腿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发麻,大喘着气,后背隐隐作痛得起不来。
结果比他想象地要好,夏油杰缓了会便转身向里面走进。
很快,夏油杰眸子沉了下来,眼前的这一幕使他看不出什么情绪。
被绑在椅子上丧失行动力的少年太阳穴顶着一把木仓,握着木仓的白濑手都在颤抖,当被夏油杰冰冷危险的眼神看着时,他更加害怕了。
被夏油杰打昏后,他白濑感觉到自己被人摇醒,睁眼时却没看到任何人,只有太宰治还被安安静静地绑着。
还没等他缓过来,夏油杰就已经解决掉了那帮雇佣兵。
白濑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木仓捡了起来,用太宰治来威胁夏油杰。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看似没有任何危害的太宰治无视被金属抵的触觉,冷静地想着。
“我不会动手。”夏油杰举起手来显示自己的无害。
太宰治此时也配合地开口,“只要你不动手,港口黑手党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白濑心里微微一动,他本来也没想杀人,只要港口黑手党给他足够的钱,他也不会蠢得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称号。
就在这时,太宰治拖着椅子往白濑那边一撞,他立刻尖叫出声,手里的木仓差点没拿稳,“你做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开木仓”
太宰治嗤之以鼻,夏油杰也行动起来,冲过来把白濑抡翻到地上。
在争斗的过程中,木仓的后座接连走火,“砰砰砰”几声响起,子弹被射入墙壁中,粉末灰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地,子弹壳应声落在地上。
处理好一切,夏油杰放松下来,疲惫感与疼痛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转过身去,语气却轻松地喊了句,“太宰君,要不要我帮你――”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穿着黑大衣的少年,脚下踩着黑色的皮靴,静悄悄的身影仿佛要融化在阴影里,脚下是散落了一地的绳子。
显然,太宰治是不需要的。
周遭冷而沉寂的空气像是泡在冰凉的酒液中,让人无端地喘不过气来。
夏油杰抬头,看见了那只未被遮住的鸢色眼睛。
这一刻,夏油杰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了太宰治的恶意――这一切都是局。
从始至终,针对夏油杰的一个局。
手木仓在太宰治的手里,沿着扳机随意地转了个圈,他懒懒地笑了起来,鸢色的眼眸淡淡的,随即木仓口对准了夏油杰。
他不像白濑那样手抖,太宰治拿的很稳,夏油杰甚至还能感觉连续几发子弹,木仓口还冒着热气。
玩笑吗不,当然不是。
太宰治露出一个充满深沉恶意的笑容,语气十分轻快地说“夏油君,要不要猜猜这里还有没有剩下子弹呢”
这样说着,他空空的左手对着夏油杰的心脏比了个手势,太宰治“砰”地笑着出声,嘴角的弧度依旧漫不经心。
似乎眼前的人命对于太宰治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为什么”夏油杰看似十分平静地开口。
太宰治有些为难地开口,“嘛嘛,该怎么解释呢”
他似乎有些困扰,然后嘴角上扬,“既然如此,就长话短说吧。”
“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哦,毕竟森先生为了拉你入伙可是特意托付给我,如果成功的话,我就可以安详地奔赴黄泉了”太宰治语气轻飘飘地概括了这些。
可是只有身在局中人才知道冲击有多大,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什么救人,只是夏油杰的一厢情愿罢了。
迟来的背叛让他一时喘不出气,太宰治的话,在这灼热的夏夜被糅合,像一把凛凛寒光的利刃,在夏油杰的心口划上了一刀。
深紫色的眼眸仿佛浓墨重彩的油画褪去了颜色,只余冗长的压抑沉寂。
夏油杰感觉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我”
说这话时,浸在骨髓的冰冷仿佛把身体里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干絮般散落的冷一团一团地塞在胸肺间。
太宰治毫不顾忌地开口,“那当然是因为夏油君太过傲慢了呀。”
夏油杰的傲慢像荆棘一样长满倒刺,表面却分毫不显,直到被刺破皮肤,割开血管,狰狞地暴露在眼前,才会发现扭曲之处。
这样的人,只有两个选择吧――保护弱者或是屠杀弱者。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补上,终于赶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