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窈差点噎住。
他又在搞什么
新一轮的方式吗
小公主呆呆看着她,表情直愣愣地,杏子眼如同裹上一层散不开的水雾,朦胧又纯净,像极了误入禁区的林间小鹿。
看得人心软。
一个念头在他心间倏地划过。
如果真有一天会死,或许还是不要带她一起,她不会愿意,她那么吵,也不喜欢他,到时候会恨他的吧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
宁窈有些莫名。
突然间地动山摇,山谷间鸣起一声骤响,尖锐到像要刺穿人的耳膜。
风声鹤唳,群兽低吼着逃窜,林间的参天大树几乎要被吹倒。
残月隐匿,天色黑到不能再黑,雷声滚滚而来,仿佛昭示着一场灾难。
“他们发现我们了”宁窈第一时间想到。
陆执递来赞许的一眼,从她身上起来,帮她拉下被揉乱的衣衫,“算你有点小聪明。”
宁窈得意地啃下一块肉。
“那帮蠢货,这么久才发现我来了,柳斯如真是老了,一年不如一年,”陆执的侧脸好似清冷谪仙,不动声色地怜悯世人,侧脸线条却显得冷硬,一路延伸至衣襟阴影之中。
他淡淡一笑,墨玉一般幽深的眼眸残忍而嗜血。
垂在身侧的苍白手臂筋骨毕现,有血色无声蔓延,他的威压强大而冰冷,宁窈被震慑住,动弹不得,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这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
他的手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揉,直到把毛茸茸揉乱。
他手中凭空出现一只法器,手环大小,他轻轻抛向空中,登时化为一圈光环,恰好将宁窈和她的烤鹅圈在其中。
突然坐监的宁窈
陆执言简意赅地吩咐“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继续吃你的,乖乖在这儿等我。”
“等等,”宁窈急了,“你去哪儿”
她想跟着他。
或许是她难得露出委屈表情,陆执声音放缓,近乎温柔地说“来都来了,顺便找人算算账。”
听脑子里激烈的杀气警报。
宁窈初步怀疑,他的潜台词是“来都来了,顺便去灭个门。”
“早去早回啊”宁窈接过傀儡人递来的鲜嫩鹅肉。
傀儡人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跟上主人一起。
陆执冷冷吩咐“留在这里陪她聊天,若是她走出圈半步,你便自裁谢罪。”
傀儡人跌跌撞撞跑回宁窈身边。
一张堪称整容失败的脸哭唧唧,看起来更惊悚了。
陆执的背影颀长孤冷,渐渐隐入夜色。
宁窈撕下一片肉,嚼了几口,突然感觉乏味,心头涌起淡淡的失落。
“小陆早点回来哦。”
仙兽园中悄然袭来一团黑雾,山谷之中弥漫着诡秘的气息,在最高处影影绰绰浓密枝叶的隐蔽之下,有两个人的声音传出。
是一男一女。
“没想到陵山君也会被美色所迷,他为了这小公主不惜闯入我宗门,明知道我们等的就是他。”
乌云悄然散开一朵,黑暗中露出女人那张脸。
她生得妩媚,一双绿瞳如碧玉宝石,妖妖娆娆,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浓郁风情。
只可惜眼神里刻毒的嫉恨毁了几分美貌,让人只想敬而远之。
她阴森森地盯着被玲珑圈保护起来的娇俏少女,咬牙道“不过是个毛丫头,扭捏作态,在男人面前装天真扮柔弱,他不过是图一时新鲜。”
男人笑声粗嘎刺耳,冷嘲道“就是图一时新鲜,陵山君也不选你,你费心送上门,人家看都不看一眼,如娘,你脸还疼吗”
女人面上划过羞恼,她出神地轻抚侧脸,赫然一道醒目伤疤自太阳穴延伸至下颌,那半张脸狰狞可怖。
“闭嘴休得再提”
“生什么气,反正你是个男人都爱,谁叫你自己蠢,勾引谁不好,偏要找死选上他”
女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怨。
“谁叫别人都没他好,你知道我的,我看上的东西,就算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得到”
世上男人很多,可陵山君只有一个。
他姿容无双,俊美如俦,又那么高高在上,高傲强大到无人敢轻易染指,就连幻想仿佛都是一中僭越。
可她偏偏喜欢这中感觉。
垂手可得的东西有什么吸引力她就喜欢他冷淡禁欲,清冷若谪仙的姿态,越是不可攀折,她越是要将他拉下神坛。
更别提他已至渡劫境的修为。
若是能与之双修,一次便可有百年修为,光这一点好处便足够折磨得人为其发疯。
于是那日,她闯入青鸾剑宗后山。
陵山君每晚会在他洞府附近练剑。
在密林之外,陵山君没设任何禁制,或许是他足够强大,或者是他没想到有人敢擅闯。
她轻松地见到他。
夜色之下,男人手执血魄剑,灵场充斥整个密林之中,刺骨冰冷,即便她那时修为已是大乘,面对这样不加收敛的威压,也忍不住血脉翻涌,手心冰冷,如坠极北苦寒之地。
她却顾不得这许多,痴痴地凝视着他的身影。
那冷剑在他手中如游龙般灵动,或刺或挑,身姿翩连,每一招都带着无可匹敌的剑意。
招招必杀,却又那么优美,仿佛连杀人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她看得如痴如醉,心下的渴慕更盛,强烈到几乎要发狂。
直到那抹冰冷剑光直刺向她,带着避无可比的威势。
她心中大为惊骇,下意识要躲闪开,然而却被威压制得动弹不得,冷光劈开,晃得她眼瞎,直觉脸颊刺痛,同时全身灵力都被吸走。
会死她会死在这里
他实在太无情,毫无怜惜。
她艰难地睁开眼,恍惚看见男人朝她缓缓走来,那抹血色眼眸如地狱走来的绝美修罗。
充满杀戮。
她痴迷地望着他,浑身因为本能恐惧而瑟瑟发抖,才发现,他眼中根本没有一丝作为人的情感。
那中近乎苍白的冷酷,和不近人情的冰冷,根本不带一丝生气。
他看人的眼神幽冷空茫,仿佛看着一个死物。
她这才确信,关于他那个可怕的传闻都是真的。
一个连杀戮全族的人,他早已不算是人。
本来以为自己要死在那晚,幸而青元道君及时赶来。
男人的气息粘腻,蛇一般卷上来,搭在她肩头“他也真命大,好不容易封印住,又卷土重来,”他卷起她一缕长发,“这次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亡。”
她冷哼一声“不知他修为恢复到几成,能不能敌过我的阵法。”
“放心,你不行,还有我呢。”
“少废话,有本事的,就下去杀了那小贱人,我才看得起你。”女人怨毒地盯着宁窈。
她席地而坐,随意地盘着腿,吃得满嘴喷香,好不快活。
方才陵山君在她面前,是那样纵容温和,就连威压都收敛住,生怕伤了她。
毕竟这只是个金丹期废物。
这样的弱者,竟能凭一张脸赢得他的垂怜
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再撕破那张矫揉造作的脸
男人从黑暗中露出脸,苍白如纸,勉强称得上清秀。
他右手搭在女人肩上,却是森森白骨,原来他整个袖管都是空的。
“放心,她交给我。”他低声发笑,那张脸忽然血肉模糊,仿佛被某中力量从皮下蛀空,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皮贴在面骨上。
他说“你去找他吧,记住,如果败了,就不要活着回来。”
宁窈吃饱了,打了个嗝,恋恋不舍地放下鹅翅膀。
“要是做成卤味定是一绝,”她笑眯眯同傀儡人说,“你会不会做卤鹅翅”
傀儡人虽然非人,缺乏常人感情,却有心性和判断力,他知晓这姑娘对主人来说有多重要。
若是能让姑娘高兴,主人以后也会少骂他写。
傀儡人忙不迭点头,“会的会的青元道君爱吃卤鹅,我珍藏了一锅老卤水,这就卤给姑娘吃”
他屁颠屁颠奔向池边。
“等会儿,”宁窈忽然想到什么,她躺下来,揉了揉快撑坏的肚皮,“你家主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傀儡人老实回答“主人嫌弃我修为低,很少召我出来,我知道得最少。”
他学人做出伤心表情,拔掉两根睫毛逼出眼泪,惊悚效果满分。
宁窈“好了别伤心,接受现实吧。”
傀儡人“”
宁窈问“那你知道他怎么会拜青元道君为师道君他,对你主人好吗”
不知为何,她很在意他说的杀人武器。
而她肯定,陆执隐瞒了什么不想告诉她。
他状若平淡的语气中,甚至在逃避和恐惧。
傀儡人“主人八岁就被青元道君领到山上了,好不好我不晓得,但主人是道君唯一的弟子哦对了,听说主人是杀了好多人,犯了禁忌,道君才”
他突然浑身剧烈一抖
死鱼眼翻白,表情可怖,大红唇上下颤抖,像是触动了什么可怕的禁忌。
“我,我不能说,不能说。”
宁窈被他吓了一跳。
她坐起来,犹豫要不要追问,忽然听见一阵歌声。
这声音忽近忽远,悠扬神秘,仿佛九天之上引人入胜的仙曲,忽而低幽颓靡,如有恶魔附在耳边低语,令人情不自禁心向往之,如坠酣甜的梦境。
“嘘你听见了吗”宁窈站起来,茫然四顾,试图寻找声音的源头。
傀儡人“好像是个男人在唱歌。”
宁窈愣住,不止如此,听起来还有几分像陆执。
好像真是他。
音色清冷,悦耳又低沉,的确是像。
只是大魔头怎会唱出如此靡靡之音
宁窈循着声音望去,是那潭湖水的方向,湖中不知何时升起袅袅白雾,仙气萦绕。
方才在湖中的群鹅都不见了,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浸在湖中。
宁窈朝他走近几步,待看清他面容后,她几乎吓了一跳。
“陆执”她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
傀儡人也看见了,他挠挠头,傻里傻气地说“看不清啊,是个公子,但不像是主人。”
宁窈摇摇头“你是不是近视啊,那明明是他。”
傀儡人哑口无言。
他看到的只有一团雾气,和一个五官平平的男人,和主人没有一点关系。
宁窈的模样却似是笃定极了。
她拖着步子慢慢朝湖边走去,边走边确认,可越走近,陆执那张脸就越发清晰。
傀儡人记得主人的命令,虽然感觉不到第三人的灵力,但它直觉有危险。
“姑娘你别去,那不是主人你不可以走出玲珑圈的”
情急之下他只得抓住宁窈,却被她一把甩开。
宁窈睁大眼睛,琉璃一般透彻的眼眸露出几分疑惑,更有一丝偏执,她很肯定,“那就是陆执是你主人你不要拦我”
傀儡人急得挠头。
他修为是元婴巅峰境,足以强行制住宁窈,可他怕得罪了自家主人的心尖肉,回头被大卸八块当木柴烧了。
还好。
那湖里的多半是个小妖,不过是装成主人的样子骗人,湖水也在玲珑圈的范围之内。
即便宁窈过去也不会怎样。
歌声靡丽低柔,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却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湖中男子面容昳丽非常,漆黑长发散落在水中,池水浸透他的白色衣衫,衣襟半敞,胸膛微露,自锁骨往下延伸出引人遐想的线条。
更别提他妖冶的歌声,还有此时面上勾人的神情。
明明是同一张脸,五官仍是淡漠锋利的,眼神却像带着钩子。
浑身的,又仙又冷又欲,他直勾勾盯着宁窈,令她想到堕落凡尘的神仙。
凭着高贵漂亮的外表,实则却是引人堕落的艳鬼。
宁窈面上的迷惑渐渐消散,她欣喜地奔向陆执。
她走到湖边。
陆执停住唱歌,抬头望着她,“殿下。”
他面容冷白如玉,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这么从下往上地看人,简直漂亮得不像样子。
宁窈蹲下来,手臂抱住膝盖,略疑惑地歪了歪头“陆公子呀,你泡水里干嘛,出来呀。”
他声音低沉而魅惑“这是温泉水,泡着很舒服,殿下何不下来陪在下一起玩儿”
宁窈眨了眨眼“可是这湖里泡过肥鹅丑鳄鱼什么的,肯定有好多鹅粪鳄鱼尿,你还泡里边,噫好不讲究啊。”
她捏起鼻子,好像闻到臭臭的味道一样。
“陆执”面色一僵,表情都不自然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他干笑着说“殿下真会开玩笑,我方才用过净化术了,湖里干净得很,不信你下来试试。”
说着,他抛给宁窈几个撩人的眼神。
同时动作缓慢地拨开衣襟,让大半胸膛都露出来。
宁窈看呆了,眼神发直,不由自主浮在水面那时隐时现的靡丽绯红。
“哇。”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他看她表现,心中得意极了,表情更加柔和暧昧,手指轻轻拨动泉水,漾出一圈圈涟漪。
“下来吧殿下,在下一个人好无聊,来陪我啊”
宁窈捂住眼睛“陆公子你露点了诶。”
“好看吗殿下可满意”他语气撩人,眼神魅惑,“到水里来啊,给你看更多。”
静默几秒。
宁窈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如林间小鹿,懵懂无害,红唇微微嘟起“你上来玩嘛。”
“陆执”“殿下下来嘛”
宁窈“我命令你上来”
“陆执”“殿下下来。”
宁窈站起来,颐指气使道“你给我上来”
“陆执”“你下来。”
“你上来”
如此重复几遍后
男人面上划过一丝恼怒,他重重地拍击水面,低沉柔和的声音忽然变得刺耳“我现在叫你下来你这么墨迹到底下不下来”
宁窈眼神明显一愣。
她又坐下来,抱住自己,精致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眼圈渐渐发红,委屈地说“你凶我,你从来都不凶我的。”
男人“”
他没办法,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忙收敛怒意,恢复刚才病弱又撩人的模样,“殿下别生气,是在下不好,我只是太想殿下下来陪我了。”
宁窈撇开脑袋,拒绝看他。
她生气地撅起红唇,一派骄纵模样,卷起一缕长发在手里玩,“想让我下去,行啊,你得哄我,把我哄开心了我才下去。”
“你要我怎么哄”
宁窈想了想,“你给我讲个故事先。”
男人忍气吞声,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妖精”
等他好不容易编完,死了一大半脑细胞,宁窈又说“你再给我唱首歌。”
男人心中暗恼,气得想杀人。
这娇气小公主,在陵山君面前竟然这么狂妄嚣张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就算他喜欢,愿意宠,也不至于把人宠成这副无法无天,踩在他头上放肆的模样吧
难道是她识破了什么
不可能。
他的魅术阵从没失败过,凡是被阵法所迷的人,除非灵力强大到能破开阵法,否则不能醒来。
陆执设下的玲珑圈的确厉害,他根本无法走进来,想要杀死这女人更是天方夜谭。
可这片池水不同。
玲珑圈主阳,而水主阴,两相叠加便成阴阳冲突之势。
因此,水里反而是最大的变数。
他没办法把宁窈拖进水里。
可只要宁窈自己跳下来,接触到水面,玲珑圈就无法再保护她了。
他暗暗咬牙,被宁窈激怒,反而被激出情绪,他一定要拖她下来,让她生不如死
杀不死陵山君,能杀死他心爱的女人,也不错啊
男人微微眯起眼,轻启薄唇低吟浅唱,和方才一般地有人。
宁窈却打断他,“等等,听我说完,这首歌的名字叫肥鹅好好吃,你不要偏题,也不要乱唱。”
“我不会。”
“不会啊,我教你几句啊,”宁窈一拍大腿,“天下肥鹅哪家强,月明宗当仁不让,一顿肥鹅吃到饱,保证来生忘不了忘不了,预备,起”
男人简直快疯了。
陵山君怎么回事,怎么会喜欢这个女人,他有被虐症吗
然而万般不情愿,还是得唱。
于是又死了大半脑细胞。
“唉,勉勉强强啦,唱这么难听还好意思开口。”宁窈掏掏耳朵,皱着眉,凶巴巴的。
男人假装自己没听到,挤出笑容“殿下可以下来了吗,我都等不及了。”
他干脆脱下衣衫,在水中翩翩扭动,尽情向宁窈展示自己傲人的本钱。
然而俏媚眼都做给瞎子看了。
宁窈只掠过一眼,她伸出根手指,“最后一个要求,帮我画一幅画像。”
男人“”干脆要他去死好了。
他这么有料她看不见吗裤子都脱了让他画画
这什么女人
传说中她不是荒淫无度,强抢民男,一路上收了四个男宠,每晚床上都是不同的男人,都被她玩死了好几个吗
难道就是这么玩死的
他气得胸膛起伏,就连阵法都有所溃散。
陆执方才留了灵力在此,他的傀儡人身上本身也带着他的灵压,能在这时候维持阵法本身就很勉强。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接过宁窈变出来的纸笔,咬着牙给她画画。
“画漂亮一点哦,不然不下去跟你玩。”
男人忽然感到庆幸。
还好他平素喜爱诗画,画一幅人像简直信手拈来。
何况这小公主虽然脾气古怪,喜好奇葩,模样倒是生得出离美丽。
她长发披散,脑袋上松松扎着一个小发髻,发间玉钗通体翠绿,衬得她肤色如雪,摇晃之间便有珠玉流翠之声,再看她那时喜时嗔的娇媚神态,看得人心里发痒。
宁窈垂下浓密睫毛,一双杏子眼明媚如雪山之上清澈湖水,眼角微微泛红,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惹人怜爱。
他舔了舔嘴唇,待会儿她下水,他一定折腾死她
等到他画完,宁窈都犯困了,她百无聊赖地打了声哈欠,结过来一看,眼眸一亮。
“哇,画得真好”画中女孩明眸皓齿,精致娇俏,如跌落凡间的小仙子。
“陆执”微微一笑,朝宁窈伸出手“殿下快下来吧,在下等不及了”
宁窈手托着脸,懵懂而无辜地说“我也很想下来,可是我不会游泳啊,下去会淹死的。”
“所以还是你上来吧,乖,我等你哦。”宁窈抛给他一记飞吻,加一个k。
可可爱爱。
“”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明月宗五座山峰。
每一处都设下重重禁制,保证外敌无法入侵。
月明宗立派三千年,一向以阵法卜筮见长,在修真界难逢对手。
也从未有人能破开宗内的符咒阵法。
然而却在同时,五座山轰然倒塌。
月明宗各大长老和峰主察觉到危机,纷纷出来应战。
他们每一个最少都有合体期境界,手持本命法器,配合月明宗从不外传的阴毒秘密阵法,将陆执团团围在其中。
陆执冷眼看着他们,目光淡漠,充满了不屑一顾。
他说“我并不想要你们的命,此来只为了跟柳斯如算一笔陈年旧账,不想死的赶紧滚开。”
敌人如此放肆,还敢口出狂言,侮辱宗主。
几大长老面色难看,对陆执怒目而视,结好阵,将法器抛到空中。
其中以一峰峰主的红莲佛灵灯灵力最强。
它停在陆执上方,骤时发出七光,在那团刺眼的光线中,现出八十八个怒目金刚,面容森冷手持法器,其威严令人胆寒。
陆执只是抬眸看了眼。
莲花。
和小公主的莲花倒是很不同,她那盆病怏怏丑兮兮的,她还当个宝。
等结束这里的事,他不妨多浇点水,花瓣多一些,她会开心得饭都多吃几大碗吧。
陆执敛去笑意。
八十八个怒目金刚同时发动攻势。
却在离他一寸距离之时,被一团诡异的黑色火焰席卷全身。
火势凶猛,几乎在一瞬间将红莲佛灵灯烧得灰都不剩,跟着蔓延到其他长老的法器,片甲不留。
有人认出他。
手指哆嗦着指着黑色火焰之中,纹丝不动的白衣公子“这陵山君,是他是他堕魔来复仇了是他这是他的无相业火”
他话音戛然而止。
不止是他,联通身边结阵的五个长老,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被无相业火吞没,焚烧,神魂俱灭,只是一瞬间的事。
再多个合体期修士,在渡劫境巅峰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甚至连向宗主发出密音的时间都没有。
“让你们少管闲事了,非要找死,这也怪不得我,”陆执眼神漠然,目光从左向右划过,他镇定地从业火中走过。
“你的手下都死了,可以出来了。”
一阵娇媚的笑声传来。
草丛之中沙沙作响,一条巴掌粗的银蛇游移而出,却长着一颗女人头,黑色卷发,白肤红唇,笑容冷艳而又淫邪。
“你就是柳斯如”陆执淡声发问。
女人吐出信子,从蛇身化身为人,她不着寸缕,黑发披散在身前,妖娆身躯时隐时现。
“没错,我就是宗主柳斯如,”她发出一声轻叹,痴迷地盯着陆执,舔了舔唇,“一别五十年,陵山君还是如此气度不凡,令人一见难忘。”
陆执不由皱起眉。
他看见女人面上伤疤,才想起她曾夜闯青鸾剑宗后山,当时若不是师尊阻拦,他定然要杀了她。
早就听闻月明宗宗主修炼诡秘之术,不惜拿活人来做试验,为了追求密法巅峰,把自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不修正道,竟还敢觊觎他。
“柳斯相可是令弟”他再问。
柳斯如妩媚一笑,红唇微张,化为一团玄黑色雾气,隐入无形。
瞬息之间,又出现在陆执身边。
她发出清泠泠的笑声,柔媚入骨,雾气仿佛一条黑蛇,扭曲着盘在陆执身边,跃跃欲试,不敢靠得太近,却急切地想要贴上他。
“没错,他是我弟弟,仙君找他有事”
女人发出一声贪婪的叹息“只要你我春风一度,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否则”
“你那个娇气小美人,可就性命难保了。”
陆执的目光忽然变得凛冽,如极霜骤雪。
他挥手驱散那团黑雾,冷冷出声“找死。”
柳斯如发出放肆的笑声,黑雾隐匿于无形,又好像无处不在,变换灵活,就连灵力分散各处,很难捕捉到本体。
“陵山君,我可是在你手上吃了大亏,你生得那么美,偏偏不懂怜香惜玉,怎地如此凶”
“想抓到我可没那么容易,还有我弟弟”
陆执面色不变,只是厌烦地闭上眼睛。
柳斯如的邪法修炼有术,相比那时候修为的确更胜一筹,她懂得将灵力分散成细微。
然而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
顷刻之间,他释放灵压,笼罩在整座山上。
血魄剑自袖中脱出,无需陆执持剑,它自行旋至空中,高速旋转,自身凝出带着血腥气息的灵力。
顿时出现无数道剑影,带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席卷至每一个角落。
说时迟那时快。
柳斯如发出一声惨叫,凄厉而绝望。
她的神魂都被血魄剑震碎碾灭,只剩下最后一丝残魂,挣扎着想要逃出生天。
血魄剑“铮”地一声,精准向着残魂刺入。
她死得透透的。
无相业火冰冷无情,火舌舔遍整座山头,确保不会再有任何漏网之鱼。
血魄剑缩成手掌大小,乖巧地回到主人手中。
陆执深黑的眼眸中无波无澜,更没有一丝报仇后的快感。
他只觉得这一切都那么无聊。
从今往后,月明宗不复存在,就跟青鸾剑宗一个下场。
千百年间的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一瞬间倾颓,根本毫无意义。
他现在只想回到宁窈身边。
“走吧,该去接傻兔子了。”陆执收回血魄剑。
他纵身从山顶跃下。
山谷倒塌,没了他灵力的支撑,轰然碎裂
陆执赶回仙兽园灵池边,看到的便是宁窈和人卿卿我我的一幕。
她大大咧咧地冲人抛媚眼。
还飞吻。
陆执整张脸黑如锅底。
她可真是长能耐了,不放过每一个找男宠的机会。
他看向池中,骚气外露的男人。
居然一件衣服也不穿,模样也平平无奇,她居然连这中低级货色也看得上。
宁窈对此一无所知。
她一早识破了这冒牌货,虽然顶着美人仙君的脸,然而气质庸俗,骚话连篇,她都听不下去了。
更何况,人家陆执的身材可比他好多了。
大魔头才不会那么有耐心,给她讲故事唱歌画画。
假的
宁窈故意折腾他一番,想逼他显出原形,再冷嘲热讽之。
不料,男人刚露出凶相,几乎按捺不住要从水里出来跟她单挑。
突然,他浑身一僵,仿佛被雷劈中一样,神情万分痛苦。
然后就死了。
死得透透的,跟水鬼一样,现出原本面容。
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比陆执差远了,勉强算清秀。
“叫你假冒大魔头,活该”
宁窈把人从水里拖出来,准备找找线索,查出这人身份是谁。
她在他神府中大肆搜掠一番,找到许多法器和丹药。
看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一面镜子,周身一圈东极夜明珠,镜面莹莹发亮,模样很是精巧。
她自言自语“这是什么”
系统忽然出声。
因果镜,为月明宗首任宗师亲传法器,同时将镜子对准两个人,可照见两个人的前缘后果,宿主如果喜欢可以收下,未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么神奇
宁窈好奇地举起镜子。
陆执刚好走近。
她和陆执同时出现在镜中。
一瞬之间。
宁窈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她睡得像只小猪,脸色红得很不自然,不停喊着热。
她就躺在陆执身上。
陆执冷白如玉的胸膛之上覆着一层淡蓝色薄冰,她享受地靠着他,伸出一截粉舌,贪婪的舔着冰。
陆执低眉敛眸,眼神中传递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轻捏住她下巴,唇贴上去,温柔厮磨,将一枚药丸渡到她口中。
宁窈整个愣住。
这真是他们吗
难怪她前些时魔火发作,夜里还会睡得那么舒服,总觉得身边躺着冰块。
陆执说她是吃了药。
却没告诉她,原来冰块就是他自己,而药是这么喂的。
宁窈忍不住摸了摸脸,好烫。
她心中千头万绪。
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大魔头他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身后脚步微微顿住,带来一丝冷咧的气息。
陆执无不讽刺地开口“公主殿下,玩得可还开心”
顿了顿,宁窈睁大双眼,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他面沉如水,眼神冷漠到不近人情,周身气息冰冷至极。
这才像她认识的大魔头嘛。
至于刚才看见的那个
不如试一试。
宁窈垂下小脑袋,睫毛耷拉着,孤零零坐在地上,模样有些呆呆的可怜。
陆执是最看不得她这副模样的。
“起来。”他稍微放缓语气。
宁窈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珠纯净又无辜,像是蒙了一层雾气。
她朝他张开手臂,委屈地咬了下嘴唇,弱弱地说“陆执,我腿麻了,你抱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