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目前的情况, 已经无法用“混乱”来描述了。
教堂确实分发过晚餐,但那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
而且,由于雪麓“好心”的提醒, 修女们对于外界情况十分恐惧,节俭的很, 只做了粗糙的菜粥,搭配礼拜时剩的黑面包, 分发给滞留教堂的人们。
得了便宜的人们纷纷感谢修女和神父, 由于分量本就不多,也没剩多少, 自然不会有人跑去医院告诉其他人教堂有饭。
吃饱喝足的土著和玩家们三三两两的凑作一团,讨论计划或探索教堂找线索,突然看到教堂乌压压冲来的二十几号人, 是全数懵逼的。
再一听, 这群人是听“好心人”说教堂发吃的才来的, 就更懵逼了。
哪个脑瘫能干出“自己都不够吃还喊别人来分”这种事儿
教堂里的人面面相觑,其乐融融携手共进的塑料情直接破裂,一时间, 互相看谁都像“泄密”的傻逼。
“是不是你刚才看你鬼鬼祟祟的出门,果然是通风报信去了”
“放屁我是出去找厕所你别恶人先告状,你不也和两个人出了后门”
“就你能上厕所不让别人上厕所”
“骗谁当我傻我5分钟就回来了,你他妈上个厕所用40分钟”
“没见过人便秘吗我\操”
两个壮汉原地表演自由搏击,周围看戏的赶紧拉架, 出动了四个人才制服。
“现在是内斗的时候吗”一个老太太痛心疾首, “外敌都打过来了”
可不是吗,那群乌压压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里有饭消息的人,正在围攻神父和修女。
这群人抱着巨大的期待而来, 结果扑个空,自然是态度极其恶劣。
尤其是看到角落里,没来得及收起的,还剩一层底的盛粥大桶,肚子里的邪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为首的啤酒肚大叔大声咒骂“骗我们没饭吃,那角落里的饭桶是什么当我们眼瞎啊”
“就这还神职人员呢,良心不受谴责吗”
老修女差点被推搡摔倒,年轻修女被骂的眼眶都红了,细细瘦瘦的女孩嗓子都喊破了“你们冷静一点教堂,教堂一共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准备那么多饭”
她不解释还不要紧,一解释人们火气更大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他们在医院挨饿受怕,被医护们高高在上的威胁,看他们像讨饭的乞丐,教堂的人却有饭吃,还这么其乐融融
就因为躲雨的时候找错了避雨的地方
一个独眼男人一脚踢开可怜的修女“滚开谁知道你这臭婊\子说的是不是实话兄弟们,他们肯定藏了其他吃的,就是不想分给我们,找”
“冠冕堂皇的神职人员,哈,外面都成这样了还信教,你们的狗屁上帝会救你们吗”
单薄的修女围起的人墙被冲散,小修女还差点被踩踏,是神父眼疾手快把人捞出来,才避免受伤。
从未受到过这样对待,一生虔诚行善的修女们纷纷落下泪来“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人怎么会恶毒至此”
阿尔伯特神父面无表情,却放轻声音安慰修女们“他们会遭报应的。”
话音还未落下,突变就发生了。
领头的独眼,还有另外两个年轻男人,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肉体接二连三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操,有人偷袭”
医院其他人赶紧去扶人,这一扶不要紧,一个年轻男人失态的大喊“他们没气息了都没了死了”
死了
从摔倒到扶人就两秒钟的事儿,猝死也没发作这么快吧而且是同时无症状
死了的几人也并非闹事主心骨,刚才嗓门最大的啤酒肚和两个大妈都安然无恙。
太怪了。
但人的死亡是很奇妙的东西,像寒冬的一盆冰水,直接把气焰嚣张的人群给浇醒。
大多数的医院来抢饭的人,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的。
没抢到饭,在意料之中,最多是被耍了不太开心。
而加入群体闹事,也是因为有领头的在前面冲,心想枪打出头鸟,天塌了砸高个,便人云亦云的加入闹事了。
但现在
闹得最凶的啤酒肚和大妈们一点事儿没有,反倒是只帮腔了几句的三个人死了
那谁还敢跟在后面闹事啊
一瞬间,胆小的凑热闹的人,便退了个九九十十,只剩下啤酒肚和大妈孤零零的站在最中间。
啤酒肚和大妈宛若当街处刑的罪犯,被怀疑、鄙夷、嫌恶,甚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的眼神盯着,心态再好也撑不住了。
啤酒肚满头冷汗“这样看我们干什么,又,又不是我们杀的人”
对于教堂派系来说,却是大块人心的好事。一个信徒冷笑的开口“要不是你们闹事,他们能死要我说啊,活该上帝有眼”
“你”
“哎你也太恶毒了,闹事怎么了,有严重到要去死吗就你还配信教呢,呸”
一言不合,两拨人又吵了起来,无处安放的恐惧与不安,全数化作了愤怒与暴躁。
一边骂“吃独食死的早”,另一边就骂“等会你们也猝死”,两拨人嗓门却纷纷越来越高,眼见着又要发展成群架。
被怒火弄混了头的人们,没有发现,有十几个自始至终隐在人群中的人,悄悄凑到了一起,一处在忏悔室,一处在后门。
他们是玩家,对于没头没尾的“猝死”,自然是门清是触发了杀人规则。
昏暗的忏悔室里,挤着六个人。
小修女,神父,志愿者,园丁,两个信徒。
“他们做了什么”纤细的修女一改柔弱,狭长的凤眼眯起,“你们仔细观察了吗”
大学生模样的志愿者摇头“没特别之处。好像死的都是玩家是不是杀人规则不对土著生效,是因为闹事才死的”
肤色黝黑的信徒反驳他“虽然死的都是玩家,但闹事的里面至少还有五六个玩家,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也就是说,闹事这个行为,不是杀人规则”园丁若有所思,“那大概率是触发禁词了。”
众人面面相觑,仔细回想死掉的玩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可当时场面嘈杂,为了伪装成土著,玩家混在人群里七言八舌骂,很难分辨哪句话是谁说的。
小修女猛地说“我印象很清楚,那个死掉的独眼,骂了我一句脏话。”
她从志愿者手中接过笔,在本子上写下“臭婊\子”。
阿尔伯特神父点头“我也听见了,他确实骂了。”
但志愿者摇头“但另外死亡的两人没骂这个。我分不清谁骂过人,但是骂这个词的,只有他一人。无法解释死了三个。”
脏话禁词在副本中较常见,老玩家很少有人会憋不住骂人。
小修女不满的挠挠头发“好吧”
一群人思来想去,最后总结“大概率是骂人的原因,大家一定要忍住别说脏话。同样的,既然有禁词设置,等会儿能别说话就别说话了。”
外面吵架的动静有减缓的趋势,一群人不能挤在一起太久,分批离开了忏悔室。
后门凑堆的玩家们也在讨论杀人规则,同样没能得出结论。
但后门这堆玩家并非善茬。如果眼尖的玩家盯向他们耳后看,就会发现在主城里臭名昭著的衔尾蛇纹身,随即远离这群瘟神他们是“源”的成员
那个不择手段、为达到目的不惜残害队友,甚至虐杀nc的“源”
“源”的成员多是残暴又歪门邪道的血脉与神格,例如食尸鬼、亡灵法师,阿兹特克体系的神,基督体系的恶魔种。据说,“源”的老大就是阿兹特克体系的“日之主”,喜好生啖人肉。
其道德底线之低,行为之阴毒,在主城,只要提到“源”,均避之不及,生怕惹上麻烦,平添晦气。
他们的成员并不在意低到令人发指的名声,甚至引以为荣。
而现在,源的成员以“手中抢到了食物,便宜卖给你”为由,骗了七个土著,进了一间忏悔室。
“食物给你很简单,”一个半张脸满是蛇鳞的男人笑了笑,嗓音阴柔,“你们骂脏话。”
“骂脏话”土著对男人奇怪的要求感到不解,“什么意思”
“听话,”一旁秃头上点着不详图腾的男人恶狠狠的掏出匕首,“不骂脏话,别说食物了,都不能让你们活着出去”
土著们害怕了,纷纷颤抖着嗓音骂起来“傻逼脑瘫没,没教养的”
可土著们在威胁下翻过来覆过去的骂了两三分钟,竟无事发生。
“好像不是骂脏话,”秃头低声询问蛇鳞脸,“难道真是闹事”
“不可能是闹事,”蛇鳞脸斩钉截铁,“可能因为这次的杀人规则对土著不管用。”
存在大量土著的副本里,大体来说,nc的杀人规则是通用的。
不通用的话,就太容易区分土著和玩家,或者让玩家利用当挡箭牌。
但也有一个坏处,很多道德败坏的玩家会乐于使用土著来试探杀人规则,这也是目前食物短缺的情况下,玩家还不动手杀土著减少人数的原因。
但如果,杀人规则对土著不起效的话这些土著,留着就是单纯的浪费食物了
土著们见两人丢下他们窃窃私语,心中的不安愈发旺盛。一时间,也不敢和这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追讨食物了,唯唯诺诺开口“那个,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走”蛇鳞脸轻轻抬了抬眼,阴柔的脸挤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你们出去后,不会说我们坏话吧”
“不会绝对不会”花白头发的老人颤抖起来,“你放心”
蛇鳞脸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随即摇头“总感觉还是死人的嘴更严。反正没用了,处理掉吧。”
得到蛇鳞脸的暗示,秃头冷笑一声,五指成鹰爪状,在土著惊慌的视线中,黑色血液从秃头指缝里喷涌而出,下一秒,钻入了土著们裸露在外的器官中。鼻子、眼睛、耳朵、嘴
“唔好疼救命”
短短几秒后,土著们竟如全身血液蒸发般,细薄的皮肤包裹骨头,呈恶心的一摊散落一地。
秃头好似吸收了血液中的生命力,头上图腾凝聚着血色,不详的跃动着。
此刻,蛇鳞脸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他嫌恶的瞥了眼地上的惨状,翻了个白眼“一堆臭肉,太恶心了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秃头讨好的笑笑“不好意思蛇哥,下次注意,下次注唔”
蛇鳞脸五感极强,秃头说话声音不对劲的那一瞬,他就注意到了。
在他惊诧的目光里,秃头瞪大着眼睛,竟一句痛呼都没出,就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秃头触犯了杀人规则
蛇鳞脸脑中极速思索秃头刚才做了什么。他没有骂人,也没有闹事,只是杀了七个土著而已
蛇鳞脸见多识广,很快意识到了是杀土著。
这也是他自己不动手,让秃头动手的原因偶尔会有副本为了保护土著会这样设置杀人规则
歪打误撞识破了一条杀人规则,蛇鳞脸心情好了很多,笑着出了门。
至于一个队友的死呵,舔着脸加入“源”的玩家前仆后继,像这样自认为有远大前程的傻子,比小白鼠的数目还多。
他迎上守门的另外两个“源”成员,轻飘飘的说“杀人规则找到了一条。杀10名以上土著。记住了啊,等会儿杀人别杀太多。”
两个成员对视一眼,恭敬的鞠躬“谢谢蛇哥。”他们心里想的却是,杀到5就停手,才不信蛇哥的鬼话。
回到教堂大厅,便看到两个气势非凡的男人正在和阿尔伯特神父说话。
那两人高大英俊,眉目里是上位者的威仪,裹在白大褂里更添一份禁欲的魅力。
与同样俊朗的神父站在一起,三人周围洋溢的荷尔蒙呈指数上涨,让蛇鳞脸眼前一亮。
蛇鳞脸不记得排名靠前的组织里有这两号人新人,或者散人中的强者难道是土著天啊,这么帅的土著,这是个福利副本吧
蛇鳞脸悄悄绕到人群后面,近距离去看这三人,真是越看越帅他想起自己养的三个男宠,这一比简直是天上和地下,又丑又蠢,立马决定回去就都杀了。
“麻烦您跑这一趟,副院长,”神父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语气忧愁,眼眸里却闪着笑意,“教堂这边,我会好好维持秩序的。话说食物等资源,您看医院那是否能支援”
霍律行摇头打断他“说实话,我跑这一趟,也有个不情之请。医院食堂失火了,所有的预留食材都被烧毁,教堂这边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副院长多虑了,教堂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您看医院除了食堂是否还有储存”
“实在是没有啦。我记得教堂经常做圣餐,应该”
旁边偷听的玩家看两个男人一点有用的信息都不透露,反复扯皮,像是在凑字数,直接无语。
二人毫无营养的对话被系统弹出的“提示框”打断。
雪宝两个玩家在我旁边涉黄
小坏蛋两个玩家在我旁边涉黄
聊天像是预算不足一样,匆匆以“没有就算了再见吧”结尾,两个气势恢宏的男人互相不屑的看了一眼,又缀着难以捉摸的微笑,大步离开教堂。
“你也有急事”
霍律行勾起嘴角“对。去给小冒失鬼帮忙。你呢”
谢华庭眼含笑意“乖弟弟需要我,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你对弟弟真不错,”霍律行赞许的点头,“很负责任。”
“你对队友也不错,”谢华庭谦虚的回礼,“团结友爱。”
两人一个走前门,一个走后门,撑起黑色钢骨大伞走入式微的雨夜。
听着雨点滴答敲在伞上,霍律行心想,傻逼,养了个爹宝男还这么爱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扶弟魔。
谢华庭心想,弱智,带了个垃圾队友去擦屁股,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带妹。
作者有话要说 雪雪阿嚏阿嚏谁在骂我话说帮手们怎么还不到
你的弟弟我的队友都是同一个海王翻车警告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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