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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二)
    容舟很乐意被她投怀送抱, 可是他的夫人此刻哭得厉害,一个劲的叫自己哥哥。



    虽然昨晚在床上听了无数次,但不是这样的语气。



    没等他开口, 怀里的人缓缓抬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彷徨看了看四周“哥哥我这是在哪里”



    旁边的碧莲和樱桃面面相觑, 皆是困惑的盯着她。



    容舟竭力维持冷静,柔声问“你不记得了”



    “我我只记得福伯写了信, 说哥哥你很快就来锦州接我”可为什么一觉醒来, 就换了个地方呢



    这个卧房很大,陈设精致奢华, 案上青花缠枝的香炉飘荡着袅袅青烟,宁静安谧。



    容舟按按眉心, 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阿虞失忆了。



    她忘记了所有进京后发生的事。



    容舟想起之前自己昏迷醒来, 装了下失忆,没想到自作孽, 真的发生了,还是发生在阿虞身上。



    “哥哥,我头上怎么受伤了是来京城的路上摔了吗”她跪坐在床上,头上还缠着纱布,面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仿佛当头棒喝,容舟哭笑不得,目光有些凝固,良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嗯了一声“只是一点外伤,休息几日便好了。”



    天色大亮, 阿虞已经毫无睡意,虽然脑袋有点疼,但和哥哥重逢的喜悦远远胜过了那点伤痛。



    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哥哥了,原以为他冷淡疏离,不会理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温和。



    与她说话时,眼底满是柔和,阿虞几乎要溺在这样深情的注视中了。



    容舟心情沉重,不得已又派人去请了太医来,想着太医医术精湛会不会有法子帮她恢复记忆。



    可惜太医看诊过后,也是摇头“夫人应该是撞伤了头引起的失忆,眼下没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只能多跟她讲述从前的事来刺激她恢复。”



    “失忆应当只是暂时的,不过大人最好还是顺其自然,以免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容舟抿了抿唇,眸光沉沉“好。”



    等送走太医回去,阿虞便穿好鞋子下了床“哥哥,这是你的屋子吧我住哪里呢”



    容舟一顿,成亲后阿虞便住在他屋子里来了,其实这房间各处都有她的东西,不过她可能是太兴奋,没有注意到。



    他心情复杂地瞥她一眼,吩咐碧莲“带夫带姑娘去她院子。”



    好的,又从夫人变回姑娘了。



    碧莲表情一言难尽,但阿虞投来善意的目光,她又稳住心神,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姑娘请跟我来。”



    阿虞走在前头,碧莲落后两步被容舟喊住,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声色平稳“什么都别说。”



    她知道,这是要暂时隐瞒的意思。



    阿虞一路往自己住的院子去,出乎意料竟然没有迷路,丝毫没有偏差的找对了地方,熟悉的像是从前来过一般。



    这是她住过一整年的屋子,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搬去容舟那里,所以也并不缺什么。



    阿虞的记忆只停留在锦州那个三进的老宅子,这个屋子比她从前的闺房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是哥哥细心,什么都准备好了。



    樱桃慢吞吞的上了茶,看她好奇的四处打量,忍不住问“姑娘,您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阿虞看她眼神闪烁,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我们进京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阿虞实在想不起来,之前发生过什么,好像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但看樱桃的神色似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她想起醒来时,无意间从哥哥卧房的桌子看到些胭脂水粉,那些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哪里



    阿虞发现自己忘了问一件大事“樱桃,我哥哥还没成亲吧”



    樱桃一顿,抬眼看她,想起方才碧莲的嘱咐,艰难摇头“没、没有”



    阿虞沉吟一阵,又问“那这府中,还有没有嗯,主子”



    有句话憋在胸口呼之欲出,樱桃看着阿虞好奇的神色,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也没有。”



    那哥哥卧房里那些女子的东西是谁的总不会是她的吧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容舟吩咐人把一些胭脂首饰都送了过来,说是她的东西。



    阿虞舒了一口气。



    往后两日都相安无事,哥哥一直在家,他好像一点都不忙,与她说话时一点生疏的感觉没有,仿佛他们之前的七八年没有分开过,而且还时不时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自己。



    眸光浓烈,晦涩莫深,明显有几分压抑的情绪。



    阿虞没察觉到不对,只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般冷漠,哥哥好相处,她很快放下心来。



    直到夜里沐浴完照镜子时,忽然发觉了一点不对劲。



    她头上受了伤,碧莲不让沾水,阿虞忍住没有洗头,但身上出了汗黏糊糊总不舒服,实在没忍住才沐浴更衣。



    屋子里已经燃了炭盆并不冷,寝衣松松垮垮的没有系紧,满头青丝因为有伤,只乱糟糟的用发带绑着,阿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刚要用手指梳理梳理,忽然瞥见微敞的衣襟下的锁骨上有什么伤痕一闪而过。



    白日里穿得厚,连脖子都看不见,这两日睡觉也没照过镜子,直到今晚洗了澡,她才注意到脖颈到锁骨前都有痕迹。



    粉色的,凌乱梗陈在白玉似的肌肤上,消散的快要看不清了。



    阿虞伸手摸了摸,不是什么伤口,并不疼,但莫名的透着就有几分缱绻的暧昧。



    这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她受伤时一起撞伤的吗



    可是下一刻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别的地方又没有受伤呢,偏偏是脖子和锁骨留下了痕迹。



    别不是什么怪病吧



    这让阿虞百思不得其解,又忍不住摸了摸那些痕迹。



    昏黄的灯光下,她总觉得这星星点点的红痕格外的刺眼。



    碧莲敲门进来,阿韫忙不迭地拢好衣襟,仿佛被人看见什么秘密一般,莫名有几分慌张。



    “怎么了姑娘。”



    “没、没事”她失了忆,只觉得和碧莲才认识,不好问她。



    熄了灯睡下,却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心口空落落的总不舒服。



    月上柳梢,已经过了子时,阿虞依然毫无睡意,百无聊赖的盯着帐顶,直到依稀听见门外细微的动静,忙不迭地坐起身。



    碧莲和樱桃都没留下来守夜,她一个人睡在里间,这会儿还以为是她们在门口,结果打开门却意外见到抱臂倚在柱子上的容舟。



    借着月光,大概看清了他的脸色,他仿佛也是惊讶自己会忽然开门,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愕然,随即便站直了身子,恢复泰然从容的模样。



    月色下的哥哥,身姿挺拔,气质依旧卓然,他迎面走来,带起一股浅淡的酒味。



    酒



    阿虞动了动鼻子“哥哥,你喝醉了吗”



    容舟此刻背对着月光,阿虞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了,但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里,似乎有暗潮汹涌,一触即发。



    他蹙了蹙眉,缓缓点头,声音有些暗沉“没有”



    喝醉的人总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没想到哥哥也有失态的时候,真是奇怪。



    “那你大晚上怎么在这里”



    容舟一瞬不瞬盯着他,几番欲言又止。



    他能说我是想你了吗。



    这两日他独守空房,因为自己夫人突如其来的失忆,夜里也不能睡一起,他习惯了把她搂在怀里卿卿我我的感觉。



    新婚燕尔,还没怎么同床共枕就分房睡,着实叫他无奈又颓然。



    今日没忍住喝了点酒,结果依旧还是睡不着,只能半夜偷偷过来看看她。以解相思之苦。



    阿虞看他一言不发,忍不住靠近了些,她为何觉得哥哥的眼神很幽怨呢



    容舟低头,看她光着脚,忙把人往里推了推“太冷了,快去床上躺着。”



    触碰到她的手指冰凉无比,带着几分寒意,阿虞低头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哥哥,你要进来坐坐吗”



    说完就后悔了,这都半夜了,她怎么还叫哥哥坐会儿。他们虽是兄妹,也不好这么独处一室,哥哥谨遵礼教,想来也不会进来。



    哪知他很快点了头“也好。”



    容舟脸上浮上醉意,目光变得朦胧,脚步似乎也有些踉跄。



    “哥哥小心”阿虞扶住他的手臂,下一刻便感觉沉重的力道压在自己身上。



    哥哥好像醉得不轻,大半个身子靠着她,直直往床边去,阿虞拉不住他,忽然感觉手上一松,容舟倒了下去。



    她愣住,哥哥怎么躺她床上去了



    容舟手臂搁在脸上,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她一时也顾不得别的,蹲在床边看着他“哥哥,你没事吧”



    床上的人没说话,屋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她正要打算去点燃蜡烛,却被滚烫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别走”



    他闭着眼,像是低低的呓语,但手上的力度却不减,试着挣脱无果。



    阿虞惊了惊,哥哥这脆弱的语气,像是为情所困的样子



    “你别离开我,好吗”



    容舟的声音透着酒后的散漫与压抑的深情,阿虞心说果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感觉腰上一紧,人已经到了床上。



    那只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肢,一点没有收回的意思,容舟的身子紧贴着背后,滚烫的气息有意无意喷洒在耳根,阿虞脸颊一红,浑身都僵硬了。



    完了,哥哥把她当成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我竟然是自己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