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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审判法庭上(倒v开始)
    挺直腰板。



    正视前方。



    莫向人低头。



    莫为之回首。



    商问独自一人站在审判席上, 略显刺眼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使得眼下的黑青以及右颊之上未消去的青肿更加显眼,再加上整整三日滴水未进的虚弱,更显出了几分落魄出来。



    但那双墨色的眼眸里却是有光的, 光辉与前方坐的那一排的虫的身影进入融在了那双眼眸中, 硬生生在黑色的眼眸里捏出了碎光来。



    高坐台上的法官缓缓将手中的薄薄的一份黑皮书籍翻开一页, 他的声音十分平缓, 且没有任何语气可言, 如同冷冰冰的电子音。



    “商问。”



    “十日前于中联邦内与雄虫洛瑞发生争执, 并伴随一定的肢体冲突,我说的可有误”



    “没有。”



    “鉴于作证虫此刻体征状态不稳定,放弃传唤。”



    商问微微挑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作证虫”这三个字眼能在这件事上作证的,并且此刻体征状态不稳定的虫只有一位。



    珩。



    珩要在这场法庭上为审判他而作证么猛地意识到这点的商问只觉得脚底发凉。



    不,冷静。



    如果珩要出席作证,他就不会对自己殴打雄虫的行为表现得那么惊讶, 就不会昏迷着被贺君扛出去, 就不会



    私刑。



    脚底的凉意在短短的一瞬间窜上发梢,商问只觉得就连自己的指尖都因此产生了一丝麻痹感,他只觉得心口像是遭受了钝物重重一击, 那一瞬间,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



    这些家伙对珩用了私刑, 要让他为对商问这只虫的审判作证。



    遭受过重击的心脏猛烈地挣扎起来, 藏在台下的右手紧紧攥成了拳, 商问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指节早已被攥的发白, 从指缝中缓缓挤出的血顺着拳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是冬日的雪梅般地缓缓地绽开。



    如果此刻他不在审判席之上,他恐怕要笑两声才能纾解他的愤怒与不甘。



    如果存有力量, 就要把这个法庭砸至粉碎的愤怒与不甘。



    但出乎意料的。



    他异常清醒,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无比清明,他甚至还能看到在这之下的,令人嗤笑的地方这些披着审判外皮的家伙们,其实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绑架殴打这件事皆是他所为。



    故而,他们才会去强迫同在现场的,并与他有一定关系的珩来为这件事作证。



    法官再度翻了一页。



    “商问。”



    “在那次争执中,受到雄虫洛瑞的殴打而对其心怀怨恨,我说的可有误”



    “没有。”



    “鉴于受审者承认作案动机,放弃传唤作证虫。”



    法官捻着那一页纸,准备将手中的黑皮书籍翻到下一页,但在下一刻。



    “谁说我承认了作案动机”



    此刻极端冷静的商问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这么一点言语上的小花招,高抬着头,用冰冷的声音问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污蔑我绑架殴打雄虫”



    那一刻,整个审判法庭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于法官左侧席位翘着二郎腿懒散而坐的贺君挑了挑眉。



    似乎从这一刻起,很多事情开始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开始发展。



    “污蔑”没有任何语气可言的,几近于电子音的声音于空中响起,伴着法官近乎俯视的冰冷的目光落在商问身上。



    “你想说你不曾对其心怀怨恨”



    商问再度反驳“不,我当然生气,任谁都不会对胡乱甩你巴掌的人笑脸相迎吧”



    “但。”



    “我生气就会去绑架,去殴打雄虫么”



    “如果按这种逻辑来解释,那么学生就要去谋杀他们的导师,士兵就要去砍下他们团长的头了。况且雌虫守则里第三页第一条也明确写出,对雄虫使用暴力是违法的。”



    “法官觉得,我会因为一点怨气就做违法的事情么”



    商问甩去右手上的血,望着法官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恐惧。



    在长久的寂静声中,只有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上空飘荡。



    “诡辩。”



    这确实是诡辩。



    但仅凭这么一点儿证据就要为他定罪的说法又何尝不是诡辩



    法官将他手中那册薄薄的黑色书籍至于桌上,缓缓道。



    “传唤。”



    “作证虫。”



    有几只虫子被缓缓押上法庭,站在了比商问与法官还要低的位置,浑身带伤,瑟瑟发抖。根据雄虫洛瑞的性子和爱好来看,商问一时间都无法分辨出他们身上的伤口究竟是这群虫搞的还是那只雄虫搞的。



    这几只虫一见商问就大喝出声。



    “是这只虫绝对是这只虫就是他与雄虫大人发生了争执”



    “我看他被雄虫大人打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凶狠看着就让人害怕”



    “这一看面相就不是好雌虫”



    商问在心底呵呵两声,他现在就有点后悔,当时与那名为洛瑞的雄虫起争执的时候怎么没多打这些后宫团几拳,免得此刻站在台上感觉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确实与他发生了一些争执。”



    “但你们看到我绑架他了你们看到了我潜入他的屋子我把他绑走还把他打了一顿”



    “我问你们,可曾亲眼看见过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在话语中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威慑,原本大声嚷嚷的雌虫们在下一秒便噤若寒蝉,缩着肩膀,仰着头看商问。



    他们站在比商问更低的位置。



    故而他们需要将头抬得更高。



    这些被洛瑞教训得只知道谦卑的雌虫们不曾抬起过头,故而当他们有一日需得抬起头时,他们被吓破了胆,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像是受了惊的兽群一般拥簇在一起,从那高高在上的虫子隐约的表情中来判断他们需不需要跪下来祈求原谅。



    商问冷笑着“法官,你觉得这些虫子可以做虫证”



    “”



    法官冰冷的双目落在商问身上,从那双看不出任何色彩的,也不具有任何感情的双目中,唯一能窥见一斑的,大抵只有对像商问这种反抗者的鄙夷即蔑视。



    他由衷蔑视这个站在受审席之上的,即将为他所判决的低劣的雌虫。



    “再传。”



    这一次,被压送进来的是送货公司的两只雌虫,这家公司商问在刷新闻时也略微有耳闻,因着这次暴露出来的安全方面的疏漏,其信用在首都星上已经降至最底层,现在可能已经面临破产的危险。



    作为导致公司蒙受这么大损失的原因之一,这两只送货雌虫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虽然对这两只雌虫有几分歉疚,但比起这两只虫而言,他自己的状况反倒更加如履薄冰。



    他自己都在挣扎求生。



    又有什么能力去看顾四周,拯救其他人呢



    有了洛瑞后宫团的前车之鉴,这两只雌虫并没有一跳出来就把锅甩在商问身上,而是仔细端相比对之后,才对法官恭敬道。



    “感觉身形很像”



    “脸部轮廓也差不多。”



    得到允许后,他们又走近瞧了瞧。



    商问的脸色略有阴沉虽然在出发之前他确实做过一些变装,但这些变装并不算太细致,如果这两只雌虫眼尖,说不定真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冷静。



    还不能慌。



    他得想出一个办法帮他度过眼前的危机,他一定要冷静,才不会被轻易地看出破绽来。



    “啊”



    在那只雌虫准备开口的一瞬间,坐在法官左侧席位的贺君翘着二郎腿,拖着下巴,忽的打断了那只雌虫的话。



    “法官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时间,所有虫的目光都从商问与两只雌虫身上挪开,不约而同落在了贺君身上。



    法官缓慢扭过头,用没有任何色彩的眼瞳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张毫无任何表情的脸庞牵动着嘴唇。



    如电子音一样毫无起伏与波澜的声音从那张嘴唇中倾吐而出。



    “说。”



    “这只雌虫是我的学生,他是一只相当狡猾的雌虫。”



    “我觉得不管找来的虫证说什么话,他都能找出点儿偏理来为自己辩解。”



    法官的眼瞳微微动了动,虽然看不出他那张脸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有相当大的概率是对贺君所言表示赞同。



    贺君带着几分笑,双手一摊。



    “所以咱们为什么不直接裁决掉那个废物呢”



    贺君眼睛里好似带着笑,但那几分笑意却无法浸入眼底。



    “与其在这里听他诡辩,直接宣布他的罪行,给予他审判不是更好么只要您确定他是这件事的真正的犯人。”



    话音落下的那么一瞬间,商问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仅这么几句话,就可以把他至今的所有辩解都化为乌有。



    快一点。再想一个方法。



    想出一个能反驳贺君的,能让这定音的一锤再度砸偏的方法。



    在他的额头沁出冷汗间。



    法官把手中的黑色书籍平放在桌上。



    他对台下的证人置若罔闻。



    他宣布了判决。



    “商问。”



    “以绑架、殴打雄虫罪。”



    “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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