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
微光总部。
若说从外部看这座堡垒会让虫感到震撼, 那么,踏进微光总部之时,会让人感受了一股森严肃穆之感。偶尔有几位身穿研究服的虫带着研究资料从他们身侧匆匆走过, 瞥见九时, 不约而同向他点头示意。
回到总部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的九朝这些虫挥挥手, 然后带着兰图祭以及杜威去了会客室。
与花费大价钱购买的精密且昂贵的设备相比, 微光总部在其他地方的布设充斥着一股简约古朴之感, 隐约间, 能从与历史书籍之上对应的花纹中,读出一丝岁月沉淀的味道。
九将两虫安排在一个密闭的会客室内之后,便让两虫稍等片刻,他需要先回去给上级复命。
而待九离开后。
杜威发现原本就相当沉默,惜字如金的银色面具从自打进入微光总部后更是一言不发。
他本身就不善言辞,坐在这只虫对面,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陷入了凝固, 周围充斥着让虫不适的气氛, 让杜威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是好。
好在这只带银色面具的虫似乎也只把他当做空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一座石塑般紧紧盯着星脑。
杜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不知为何, 从这只虫身上,竟看出几分犹豫与不知所措来。
他可能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只带着面具的虫缓缓抬起头来。
纵使那双眼眸被面具之上的特殊材料所遮掩, 无法通过特定手段辨识虹膜以及瞳孔, 看上去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但与那双眼眸对视的瞬间。
不知道为何。
杜威直直打了一个激灵。
在这种情况下, 他自然不会去再打扰这只一看就想当危险的亚雌,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恰巧, 回去复命的九又折了回来,扫视一番会客厅,感受到其内犹如凛冽寒冬般的气氛之时,想当无奈地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走吧,我带你们先四处转转。”
微光总部被分成了几个大区,从生活居住区到研究战备区不等,在堡垒周边也种有丰富的粮食作物,日常起居基本上可以依靠自身的供给,再加上它掌控着几个宇宙节点,要从外运输货物也不是一件难事。
还是游客身份的兰图祭与杜威自然不可能被带到涉及到一些机密信息的区域。
九一边带领他们闲逛,一边简单向他们做一些介绍。
“为了方便管理,微光的所有成员都被分为了金银铜三个职阶,每个职阶所拥有的权限以及负责的事项均有差别。”
杜威记起他们进入地表建筑时,九向前台出示的镶金的工作证。
“所以你的职阶是金”
“我毕竟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强者。”话音至此,九心有余悸地瞥几眼身后的银色面具“谁知道今次出任务那么不顺,碰见个强到变态的家伙。”
杜威虽然知道银色面具虫比九要强,但九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承认这件事。
他不由得好奇道“这只虫真的那么强”
俩“弱者”在这方面微妙的达成了共识,并且初步形成共同话题。
九此刻也不管这只虫是不是还杵在他眼前,当即感慨道“太他妈的强了,同样身为s级,他的特殊能力简直就是专门对虫用的,只要这种能力存在,再来五个我都打不过。”
杜威不由得对身侧的这只亚雌肃然起敬。
而身为话题中心的兰图祭仍旧惜字如金。
又过了三两分钟,九的星脑在滴滴两声之后,接到了一个指示。
“咦”
将指示粗略看一遍,在九的轻咦声中,他望向这只带着银色面具的虫“我们老大说要见你。”
不止杜威,就连在总部待了这么长时间的九,都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反复确认数次,这才相信了这条指令并非是哪个调皮的家伙搞出来的恶作剧。
在组织内部备受尊敬的,堪比传说级别的头目,竟然要去见一名初来乍到的虫
这场景他根本没见过
要知道,就连他本身也在是晋升至金职阶时,才有幸见到了对方的尊荣。
这么一只虫,他再强又能如何在这么一个大势之下,个体实力在一个庞大的组织面前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眼前的虫何德何能,踏入微光总部不到一个小时,甚至他本身并不是组织成员,竟然得到了微光首领的接见
感觉自己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九直到头目的护卫军前来引领对方至头目房间时才如梦初醒,与杜威站在一侧,看着那只虫的背影咂咂嘴。
他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件相当不得了的大事。
微光的首领所在之地处于整座堡垒的核心区域。
组织内的成员为其在相当拥挤的核心区内专门开辟了一块空间,并且设置了相当严密的防守,要前往首领所在之处,在拥有相当高的,能自由进出核心区的权限之余,同样还要经过三道检查关口,并且在最后,要步行走过一条由纯黑的惰性矿石所构建的一条防守严密的长廊。
大抵护卫军已经被提前告知,不需他摘除自己的面具,兰图祭得以隐藏相貌,顺利地通过三道检查关口。
他站在了漆黑的,厚重的,由重石制作的首领的大门之前。
得到回应之后。
他推门而入。
与组织其他虫所想象的场景完全不同,首领的房间内并没有什么简朴的家具,涵盖了一整个图书馆的书籍。
令虫作呕的药剂的味道充斥在偌大的房间。
肉眼所至,皆是可怖的如蛇一般在地面蜿蜒前进的透明软管,其内流淌的各色药液,皆汇入了周边两侧竖立的各个透明柱形培养皿内,而在这偌大的玻璃罐子里,各种各样的管道所汇集之处,则是那些说不出名字的,被分解的星兽的身体部位。
而顺着中间为数不多的落脚处小心向前。
它已经看到了不同种类的星兽的心脏,肺叶,肠子,肾脏,以及被剥离的神经,在光与不同颜色的药液的映衬之下,眼前的场景带了一股说不出的恐怖的味道。
兰图祭“”
顺着中间的通道逐步向前,等到对周围两侧的培养皿内的事物略有几分承受力之时。
他看到了足足占据了半间屋子大小的,由晶矿分割开来的硕大的透明药液缸,而在这硕大的透明药缸内,漂浮着一只浑身上下插着药管的,不知动了多少刀,仅仅能看出几分人形的虫。
似乎察觉到了兰图祭的到来。
那只虫几近要凸出来的眼球微微转动,他的下颌与双唇如濒死的鱼一般微微的颤动着。
而在药缸之前竖起的电子屏上,借着脑电波与各种高科技手段,将他要说的话完美地翻译了出来。
您的到来比我预计的时间更早。
而在兰图祭缓慢拿下脸上的面具之时,药缸中的虫猛得挣扎了起来,搅浑了药液的同时,也带起了一地的警报声,那凸出来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的,紧紧地盯着这张还算稚嫩的脸庞,像是要将其吞噬般的,不住地张合着上下唇。
像,太像了,比我想得还要像“他”。
兰图祭一脸漠然地看着药液缸内的虫。
在他看到这个组织内部所充斥的各种带有历史含义的图纹时,他对这个组织的来历已经多了几分猜测。
而在看到这只虫于电子屏上的话时,他便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这只虫来自千年之前,应当是他雄父曾经的部下。
虫族的寿命不论如何也无法抵达千年这个坎。
故而,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液也好,活体组织缸也好,甚至已经不成形状的虫躯也好,都是这只虫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所做出的牺牲。
他从千年前的时代费劲心机活到了当下。
他创建了一个名为微光的组织,千年间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这就是命运。
纵使“他”不在了,“他”所留下的火种还会带领我们。
这就是命运。
兰图祭并没有看电子屏,也没有看那药缸之内漂浮的,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的已经不成型的虫,他虽是拿着手中的面具正视前方,但那被各种药液的颜色映出了小小烟花的暗金的眼瞳却并没有进行聚焦。
他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
像是要从中参透所谓命运的轨迹。
许久。
他才道“我需要做什么”
药缸中的虫似乎也从刚才的激动中找回了自我,伴着警报声的悄然沉寂,那只虫的语气也随之平静下来。
急躁,年轻,缺乏历练,我不会将微光交予这样的虫。
去铁岩星,找到星盗与支配者联合的证据。
兰图祭没有多少犹豫地将其应下,在他拿着面具转身离开之际,电子屏为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莫做辱没“他”名字的事情。
伴着一声轻哼,兰图祭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千万里之遥的银盾星上。
商问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一沓资料犯了愁。
“没想到雄虫贩卖的黑市竟然不在银盾星”
“铁岩星啊,光来回就需要十天,也不知道能不能从白温那边请到假期。”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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