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录像的那一瞬, 众人顿时怒了
“偷魔植孰不可忍”
“把他们抓起来绝不姑息”
刚才还在激烈声讨的民众瞬间转为愤慨,前面他们不知道情况被人蒙骗,可现在那些人是实打实的偷取伤害他们的利益, 怎么可能不生怒
众怒之下, 大批佣兵围住营地出口, 豁然将准备出逃的苏莹等人抓个正着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
培植队的人还在奋死反抗, 新人们惊惧发抖谁也没敢多看一眼。
趁乱, 庄灵躲到后头消失在阴影里。
苏莹原本还在挣扎退走试图逃脱,没想到出口早有人等着, 上来就给她戴上囚铐。
被押送审问的路上, 附近城民早已在街道旁激愤等着, 看到他们出来便愤然扔来泥土,脏污臭渍盖了几人一脸。
苏莹被那些谩骂诅咒声包围着, 头颅低垂良久不敢抬眼。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说好的不会有风险, 不行, 她不能认罪,领队一定会保住她们的
苏莹被押送着关进大牢,左等右等, 却被告知,上头撇清了关系并把她们开除出队伍。
开除开什么玩笑
苏莹觉得有点讽刺, 不知不觉回想起当初庄灵失踪的那天。
那天她怎么说来着,她没有任何发言,沉默地看着队友们把她踢出队伍, 如今,被踢除的轮到她了。
“哐当”,门锁被人打开, 有人走了进来。
苏莹抬起头,看到那人的瞬间骤然缩紧瞳孔,“庄灵”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
苏莹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本能地抓紧牢门求救,“庄灵,你是来看我的么,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跟前人没有回应她,只沉默地在牢门前止步,看着她蹙眉,但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了。
苏莹放低声音,“你忘了我们以前有多好了对不对,以前你进公会还是我举荐的你,你救救我啊你跟韩团长这么好,只是一句话的事你帮帮我”
庄灵看着她,缓缓摇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听到这句话,苏莹脸色一顿,露出些许颓唐,“那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庄灵“我对你的笑话没兴趣,但是你配合的话,我可以尽量争取减轻刑罚。”
“”苏莹挣扎半晌,垂眸,“你说。”
“你跟章家什么关系,他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太清楚。”
苏莹攥紧手指,“之前你被抓走的时候,我只是匆忙一瞥根本没来得及追,况且他们跟秦晴还有关系,根本不是我能惹的”
庄灵还有这层关系
庄灵挑眉,“你亲眼看到他们掳掠魔人放进囚车里”
苏莹沉默了一会,点头,“是。”
“很好。”
庄灵着重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轻拍牢门,“到时审问你就按个程序回答,当然,你不配合也可以,反正他们已经放弃你了,大不了一死。”
苏莹嘴唇颤动,想说什么,最后红着眼抱住膝盖垂下肩膀。
走出牢门的那一刻,庄灵听着身后的啜泣声,默然垂下眼帘。
老实说,她并不想跟这队人有什么牵扯,但这件事关系太大了,魔人被关押了那么多,罪城明明有人知道却对此视而不见。
在他们眼里,她们可有可无,如果不捅破点,他们绝不会为低等魔人花费任何心思。
她需要证人,越多越好。
庄灵依法询问了几个囚徒,重点记录了下这才敛去身形,等审讯部过来的时候,事情意外地发展顺利,甚至还莫名抓到了几个准备莫名晕倒在地的刺客杀手。
正是因为有手中审讯记录存在,城防不得不公开审理,牵扯到三大势力公用魔植,每个人都牵心关注,迫不及待等待结果。
解决好魔植失窃的事,城防这边也初步控制好局面,虚空中的魔物群逐渐散去,退至城池外顽强不休地于他们僵持着。
庄灵看情况还在可控范围,转头打开荆棘门。
“宿主,现在能量波动频繁,强行开启的话传送可能会偏移。”系统出言提醒。
庄灵拧起眉,“我知道,但是”
毛绒绒一个人在那边,消息发出去这么久都没回应,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庄灵看着混乱的城区狼藉一地的魔物尸体,站在角落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打开了光门。
光芒一闪,荆棘门出现在一片昏暗的牢笼间,牢笼附近魔兽嘶吼,魔兽们被锁在笼子里,猩红大眼恶狠狠地盯着她,不断张着利齿。
好多毛绒绒庄灵豁然睁大眼,而后又失望地垂下眸。
虽然看到毛绒绒很高兴,但这群毛绒绒不是那个毛绒绒啊不过它们好像饿了很久很惨的样子
庄灵走过去,看着它们身上斑驳见骨的伤口以及那标记着斗兽场的笼子暗暗蹙眉。
不知道是不是被关久了,魔兽们有气无力,连嘶吼都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不少魔兽身上还留着血,趴着笼子进气多出气少。
庄灵默然一叹,隔着笼子扔进去几块魔淮,“我帮不了你们了,我现在自身难保”
她连古堡都回不去,救它们出来也不知道往哪塞,而且这里好像是斗兽场的所有物来着,外面重重把守。
庄灵估摸着扔够食物,再掏了点伤药试探着抹了几个重伤的,转头看着虎视眈眈的魔兽们,“好好养伤,下次见。”如果有机会的话。
“吼”魔兽爪踩着食物,依旧满身防备。
厉吼声中,光门退却,倏而出现在另一处牢笼里。
庄灵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穿到牢里。
庄灵看了一眼,目光忽然往下垂。
这次她穿到了魔人堆里,之前一直寻找的魔人关押地。
先前放大事件时,她一直以为那些人收敛之后魔人应该不会再失踪,可没想到,光现在这座牢里,就关押着十数位低阶魔人。
他们身形消瘦,毫无意外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或者长着各类兽型特征的半兽人,不知是不是被关押久了,这些人意志消沉听到声响也毫无动静,疲惫地呆在锁撩里。
外头传来声音,有人进来了。
“找到几间”
“十二间。”
“全是魔人把他们放出来。”
是城防的人,庄灵放下心,敛去身形。
被解开锁撩推出地下室的时候,魔人们艰涩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些久违的建筑人群。
他们被关押很多年了,因为命硬被留下来不断劳作,频繁的折磨已经磨灭了他们心中的渴盼,现在看到人影绰绰,他们依然觉得恍惚,犹在梦里。
“怎么处置”
“找不到宗卷了按流民处理似乎也不妥,还得听听指示。”
那些人在商量怎么放置他们去处,但囚困多年,他们已经孜身一人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更没有魔元驱使做不了任何东西。
魔人们做好了被放弃被驱赶流落的准备。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在门内响起。
“没有地方可去那正好,我那块地还没雇佣呢,来我这里吧。”
一位魔人站到他们跟前,她穿着黑袍,身形瘦弱却散发着一股莫名气息,强大的魔元化为云雾遮掩住她的面貌,模糊不清别有一番距离感。
那些人对她很是尊敬,“是的名魔大人,我们这就请示城主。”
隔了一会便有人把他们领到一处空寂的院落里,那里后院土地宽广,附近凌乱残落着战火的气息,但胜在地方干净,没有任何人看管。
那人把他们聚集起来,简单说了下背景,“你们不用拘束,外面形势紧张,这几天就先在这呆着,学下如何种植处理,等兽群过去,大家每日按要求劳作即可,如果有去处的,也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有管事过来提点种植要务,魔人们不敢置信地低声问,“只需要种魔植,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不用监1禁挨打甚至有可能还要付出身体的代价供那些人玩弄取乐,随时都可以出去不用拘束,再也不用囚困屈辱
“当然。”庄灵点点头,抱着手臂漫漫道,“不过你们工作不到位的话,到时一样会辞退,我们不做慈善,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就是我们的宗旨。”
庄灵这么一说,诸人心中的忐忑顿时放松许多。
他们不怕劳苦,有要求他们反而还要安心一点,若真的什么都不约束,他们恐怕会不自在起来,甚至一点底气都没有。
不管怎么,魔人们拘束紧张,最后跟着管事住了下来。
外头,城民们看着大批魔人奴隶被送出章府大门,个个瘦骨嶙峋畏缩着不成样子,不由一阵沉默。
低阶魔人大都处境艰难,失踪死亡是常有的事,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身边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公然在城池内掳掠将他们视作奴仆任意屈辱。
若这件事没有因为魔植被发现,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从低阶魔人忍让过来,摸爬打滚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身在罪城,谁比谁高贵。
城民们怒意丛生,在看到被搜出来的大量魔植后更是轰然掀起了大波。
大量魔人冲到公会门口,要求公会城主给个说法,甚至还有人调查到这两人正是斗兽场场主私养在外的小儿,就连培植队的秦晴也没能幸免。
“所以,他们是公会以及斗兽场的人,还跟城主拉上了关系”庄灵蹙眉喝问。
她现在恢复黑袍身形,挑着时间进了城主府聆听审讯结果,一时被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搞得一团乱,城主等人也跟着阴沉下脸。
审讯员战战兢兢回禀,“是的,经调查,秦晴与章程乃情人的关系,在无意得知魔植种子的下落之后,便伙同城主夫人”
说到这,庄灵看着城主极其难看的面色,心情已经大好了。
有城主这顶绿帽子在,不愁他们揪不出凶手。
这边公会已经着急上火,先前他们因为错失良机没能拿到种植权已经慢人一步,没想到内部又捅了这么大篓子。
他们先是出了公告强烈撇清关系,废除培植队一事,接着找到城主这边要求再次分配种植区域,对着所有人一阵卖惨。
庄灵没管这些弯弯绕绕,她看着依然响着战火的城外,目光透过魔物群,遥遥望到魔渊的另一头。
不知道这么久了,毛绒绒有没有按她说的躲到地底,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受伤了又独自一人忍着伤口
庄灵忧心地想着,倏然叹了口气。
数日过去,接连躲藏的章程等人全数被捉拿,并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判处死刑。
公开行刑的那日,魔人们站在地下广场注目望着曾经伤害他们的那些人,枯瘦的身体因为情绪激烈一阵颤抖。
数十年了他们被关押折磨无数个日夜,终于在这一天等到了那些人得来报应。
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生吃那些刽子手的肉喝干他们的血,仅仅是一个死刑根本不足以解恨
“极刑极刑”
“杀了这些恶魔罪徒”
群众激愤,轰乱声中,一人站上台。
她穿着宽大的黑袍,魔元包裹住身躯看不清身影。
浩大的背景声里,她从容迈步一步一步越过囚徒站上高台,默然面对着广场下每一道呐喊。
“我是名魔z,这场审判会的发起人。”
那人出声时周围倏然一静。
道道瞩目中,那人昂首沉声,话音注入每一道耳廓里。
“过去的这么多年,我的族人一直兢兢业业为魔族辛勤劳作,付出血泪与汗水,然而今天,他们受尽折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安然站在这里”
众人目光顿时转至魔人身后,看得他们局促不安使劲低下头颅。
台上,那道声音继续响起。
“有人告诉我,次等魔人的血脉天生受诅咒,战力不行自古就要低人一等。”
“呵,笑话。”
那人冷笑一声,衣袍翻动,魔元骤起。
她望向诸人,森冷眸光带着烙印深深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是我们战争到来时保卫前线,后防不够我们来镇守我们次等魔人不争不抢,不代表我们懦弱”
“同样,谁人来犯,必定诛首”
“谁人来犯,必定诛首”
沉亮的声音在广场内不断回荡,偌大的地下场因为这道声音倏然陷入沉寂里。
在座都是次等魔人,更高一些的也是由低阶一步一步爬过来的,底层人有多辛苦,他们切身体会。
正是因为亲自体会过这些有多不容易,多受人欺辱,他们才会如此动容,喉头发堵胸腔发涨情绪涌动冲破顶点
“没错,我们不争不抢不代表懦弱谁人来犯,必定诛首”
“杀了他们魔宫地界的走狗”
轰动声中,道道仇恨的目光骤然盯住跪在台下的章程人等。
最后行刑的一刹那,那人揭下帽檐,黑亮长发浮动飘逸,在冲天魔雾中汇成一道难以磨灭的风景
“杀了他们魔人永不可欺”
倏然声,人头坠落鲜血染红台下,话音灌入魔人耳中
魔人,永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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