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从轻纱窗帘中透出来的浅淡天光映在了男人苍白如雪的侧脸上,肤色近乎透明得要消散一般。
商牧野觉得倦极,他阖了眼,靠在软枕中,轻声道“嘉嘉,以后公司的事情,你要学着慢慢上手了。”
他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句话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商嘉懿顿时睁大了眼,惊愕无比地看着他“什什么”
先前轻松的心情顿时散去,商嘉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本能。他茫然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病床上轻描淡写的亲哥哥,又看了看神色凝重的赵清池。
赵清池稍稍侧身,避开了他这种问询的目光,那头奶奶灰有些别扭地摇了摇,面露难色地思忖了半晌,又求助般地看着苍白虚弱商牧野,低唤了一声“说句话。”
商牧野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他低叹了口气,轻声说“你拿给嘉嘉看吧。”
“不是这什么意思”商嘉懿悚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商牧野,有些语无伦次,“什么东西”
赵清池沉默不语从腋下夹着的查房本里翻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商嘉懿“看看。”
商嘉懿无措地垂眼打量赵清池递来的东西,抬头格外清晰的“诊断书”三个大字顿时让他寒意升起。他咽了口口水,劈手夺过这张纸,一目十行地扫过,最后视线定格在“心功能3级,2度心衰”这一行诊断上。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看病人姓名那一栏好几遍。黑体印刷的工工整整的商牧野三个字,顿时冲击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嘴唇都不住在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陡然几步上前,握住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才带着哭腔低低喊了一声“哥”
商牧野听着他熟悉的哭腔,忽地回想到上一世自己最后那些苟延残喘的日子,他的弟弟刚开始也是抹着眼泪天天守在自己床边寸步不离,生怕离开一下自己便要咽了气。
他神色略有动容,睁开了眼,安抚地反手轻握住弟弟的手。他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淡定,看不出丝毫被疾病困扰着的痕迹,只有泛着淡淡的紫的唇暗示了了他的病。
“嘉嘉,生死有命,”他眼中波澜不惊,语气几乎是堪称温和地安慰了这么一句,“把你叫回来,是因为哥,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倒是实话,这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尽管他已经被赵清池按着卧床静养,但仍是支持不了多久身体就涌起一股浓重的倦意,体力极差。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就像是手中握不住的沙,不住从缝隙中缓缓流逝。
商嘉懿再也控制不住,他扑上去把对方连人带被子抱了个满怀,这才察觉,他印象中无所不能强势无比的哥哥,已经被折磨这个隔着被子都能感受硌手的清瘦模样。
他鼻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地呜呜哭了起来,眼泪鼻涕跟着一起“呜呜呜,哥,一定有办法的,你不会死的。呜呜我还什么都不会呢”
商牧野看着他这个狼狈模样,还有蹭到自己薄被上的涕泪,额角微抽,他有洁癖。他哭笑不得地拉着弟弟,耐心安抚道“没事,嘉嘉,眼下我这一时半会死不了”
一听他这么说,商嘉懿哭得更凶了。
商牧野
最后,被哭声吵得心烦的商牧野终于变了脸色,他给赵清池使了个眼色,对方一副看够了好戏的模样,施施然上来打圆场。
“其实好好休养,也不是不能控制”赵清池讪讪摸摸鼻尖,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商嘉懿,有些愧疚。
谁知道这话对方听了还是哭声震天,商牧野只觉自己平素的好脾气和耐心都用尽了,他看着在自己被子上逐渐扩散开来的湿痕并着亮晶晶的不明黏液,觉得这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眸光凌厉,毫不留情地看着自己哭得狼狈的亲弟弟,一字一顿阴恻恻地道“商、嘉、懿。”
商嘉懿顶着一双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睛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每当他被自己亲哥叫全名的时候,就会升起一阵不太妙的感觉。
商牧野看着他这个可怜模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还没死,倒也不必急着哭丧。”
“你也该学着接手了,趁着我还有精神教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叫商嘉懿愣住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哥哥,虽然看起来依旧丰神俊朗,但是眼尾已经因为长年累月的劳累还有岁月的流逝不可避免地攀上了几丝极为细小的纹路。
面容依旧清俊斯文,他气度沉稳冷肃如常,但是眼角眉梢都已经开始流露出疲惫之色,他看起来真的是累了,就像是为了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商嘉懿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商牧野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到底是几代人的心血,嘉嘉,有朝一日”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他微微一笑,接着道“就该是你来守着了。”
交待完了这桩事,他心头一松,只觉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要落下,跟着都轻松了不少,随之涌上的就是倦意。
心口很闷,虽然鼻氧管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氧气。他没办法平躺,半卧的姿势对他来说可以减轻心脏的负担,但是因为久坐,脆弱的腰背都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下肢还是无知无觉,明明感知不到温度,但就是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从下肢涌起。虽然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这种病痛的折磨,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一通折腾也耗尽了他的精力,他没什么精神地低低叮嘱了几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自然也就错过了网络上的沸沸扬扬。
江逾白请远离我的私生活
江夏塌房
夏成蹊江逾白
这几条热搜迅速蹿上了前排,尤其是江逾白请远离我的私生活这一条,已经高居热一,后面跟着一个显眼的“爆”字。
江逾白这种毫不给c粉面子的行为,彻底激怒了c粉。
我的c是真的江逾白,我尼玛真是笑死了。前脚吃c红利终于把你那个破烂剧卖出去了就开始拿乔没有江夏c谁知道你啊内娱三十八线小糊咖麻烦有点数,我是你观众大爷,不要给脸不要脸。
拆c不得hoe姐妹dd,真敢说啊说实话这个事情真的让我看清他了,令人作呕,刚开始拉着蹊宝艹热度,现在热度有了就迫不及待和蹊宝撇清关系,一脚踢开c粉了。
江夏yyds我已经准备跑路了,我去当蹊宝的唯粉了。呕,jyb这不就是妥妥的渣攻
江逾白这样亲自下场拆c的行为在c粉里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激进歪屁股的c粉已经破口大骂,有过分的甚至已经开始带着江逾白的大名屠起了广场。
原本他还发了一条暧昧不明的情话,似乎是在暗示着恋情,但这会儿已经无人顾及,微博上骂战纷争不休,已有了沸反盈天之势。
左立轩铁青着脸拎着江逾白的衣领,几乎咬牙切齿道“江、逾、白”
“我真是草了你是傻逼吗你知不知道后续你有多少和夏成蹊的合体活动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江逾白顿时笑了,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扶上左立轩掐着他衣领的手,而后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将对方手指掰开。
他语气漫不经心“我知道啊。”他垂着眼的样子实在是很有欺骗性,肤色白净,神情温驯。只不过他掰开左立轩手指的动作可实在是算算不上温和。
他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贝齿“我故意的。”
“你”左立轩被他激得上头,下意识地抬起手一拳头就要招呼上去。
随即他的手臂就被拉住,江逾白神情淡漠地按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好笑的情景一般,竟然偏头露出了笑容,语气无不讥讽,他眯起眼“原来你也是会生气的啊。”
他掐着左立轩的那只手如同灌了铁一般,将左立轩按得动弹不得。江逾白垂眼淡淡道“实话和你说吧,我绝不会配合和夏成蹊的营业,反正我自己已经下场拆了。”
“所以,”江逾白正色看着气急败坏的左立轩,语气认真,“看在咱们还是搭档的份上,劝你趁早推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合体营业,我怕我不给他脸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说完这些,他就无比嫌弃地松开了左立轩,像是在甩去什么灰尘一般,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
左立轩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说实话他接到他要带江逾白这个艺人消息的时候,曾经认为他的机会来了。但和对方看起来温和的样貌比起来,江逾白的脾气简直就和茅坑里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江逾白谈资源,那是一个商务项目,品牌方提出的条件是江逾白和夏成蹊合体代言,价格开得不菲。眼看着已然要敲定了,但对方接了通电话就变了脸色,而后就是冷漠又不失礼貌地送客。
左立轩知道事情始末后几乎杀了江逾白的心都有了,只怕不出今天,所有看中了江夏c热度的品牌方,都需要再掂量掂量了。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嗤笑一声,他自忖自己什么样的贞男烈女没见过,既然你要干净,那我就还非得把你拽进泥潭杀杀你的锐气。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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