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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阳奉阴违
    何长暄也没绕弯子,话音刚落便回她“柳枝太软。”



    长安种了许多柳树,柳枝飘摇,方才好几次都缠住荀欢的衣裳,他说这句话也是情理之中。



    荀欢白他一眼,失望道“你嘴里没一句好话,就不能夸我一句么”



    何长暄拭剑的手微顿,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她白皙修长的指尖,她染了凤仙花汁,更衬得那双手如玉一般。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被他刻意忘记那一幕,一条细长匀称的腿晃晃悠悠地搭在床沿,从足尖到腿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惹人。



    那日匆匆一瞥,他依然记得她的脚趾上也有一抹红,张扬又妩媚。



    不敢再多想,他继续拭剑,心却乱了几分。



    荀欢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捧着热茶抿了一口,又招惹他“一会儿陪我沐浴么”



    何长暄不言,下意识地重复着拭剑的动作。



    荀欢撇撇嘴“你都擦了八百遍了,到底是谁送你的,拿来我看看。”



    他这才抬头,似乎怕她真的要看,头都没回便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收进剑鞘,动作行云流水。



    “不看就不看嘛,藏得这么严实做什么。”荀欢没当一回事,她喜欢闲逛,却不喜欢舞刀弄枪她还害怕他的剑会把她弄伤呢



    “公主,可以沐浴了。”有侍女从净房走出来行礼。



    荀欢嗯了一声,下了榻把薄毯扔给常鹤,又猛地凑近他“鹤郎君真的不陪我么”



    不知是浴池的热气熏了他,还是她说的话刺激了他,他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他别开眼,恭恭敬敬地退开两步。



    荀欢眨了下眼,他可真有意思,明明是冷冰冰的模样,又这么容易害羞,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不过她长得这么美,他脸红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前几日只是瞥见她的腿便把花瓶碰倒了,沉稳如常鹤,何曾犯过这样的错



    想到这里,荀欢挺胸抬头,昂首阔步地进了热气缭绕的净房。



    “桃花坞里怎么没有桃花”荀欢进了净房便直皱眉。



    荀欢是陛下与众位王爷捧在心尖尖上的长公主,沐浴之地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浴桶,而是一个宽敞的汤池。她喜欢桃花,所以特意给汤池取了个“桃花坞”的名字。



    “公主,今日下了雨”侍女犹豫着开口,“奴婢不敢采摘沾了雨水的花瓣,恐污了公主玉体。”



    说着她拿出昨日采摘的几种花瓣让荀欢挑选。



    这不是什么大事,荀欢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而一时兴起道“不如都撒上吧。”



    公主向来主意多,侍女松了口气,连忙把花瓣撒了进去。



    一时间红白紫蓝一同盛放,如玉双肩上也沾了几片,唯有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水面,再往上便是她不点而朱的唇,连轻轻阖着的双眼都透着一丝妩媚,侍女看得一阵脸红。



    “对了,去拿一壶葡萄酒。”荀欢睁开眼睛,话语中多了几丝慵懒。



    侍女乖巧应是,起身欲走,又被荀欢叫住“小心不要让常鹤发现”



    不多时,侍女便把袖中藏着的玉壶拿出来,又掏出一个被丝帕包裹着的镶金兽首玛瑙觥,正是荀欢喝葡萄酒时用的酒具。



    荀欢赞赏地看她一眼,赏了她一对耳铛,想起常鹤头上的木簪,她犹豫了片刻,把侍女唤过来吩咐了几句。



    大半个时辰后,荀欢终于沐浴结束,她披上浴袍走出净房,一眼便瞧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薄毯。



    不会是常鹤叠的吧她稀奇地拿起来瞧了瞧,扬声唤了常鹤进来。



    何长暄进了门便低下头,低声问“公主有何吩咐”



    室内热气熏染,雾气蔓延到内室,女儿香顺着净房飘散,直往他鼻间钻。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醺然欲醉的酒味。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问“你喝酒了”



    荀欢眨眨眼,她忘了常鹤是个狗鼻子,什么味道都闻得出来,所以她也没隐瞒,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只喝了一点点葡萄酒哦。”



    她的语气中带了点娇,像是在与情郎撒娇低语,拂在耳畔尽是呢喃。



    何长暄不为所动,反而冷了脸,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荀欢略有些迟钝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这么快便走了她还没问话呢



    没想到不过一会儿,春时便捧着一碗醒酒汤过来了,她为难地看了眼门外,低声和荀欢说话“公主,鹤郎君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



    荀欢哦了一声,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发脾气,于是接过醒酒汤。



    春时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瞬,她倒在了花瓶里。



    “”春时吓了一跳,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公主,鹤郎君也是为您好。”



    荀欢撇撇嘴,方才小酌,她已经有些困倦了,于是也没再多说,上了床榻便舒服地睡去了。



    次日清晨,荀欢不等人叫便醒了,趁着常鹤为她通发的工夫,她清清嗓子开口“一会儿你去买书,我下了学要看。”



    何长暄冷着脸不说话,动作依然轻柔,装作没听见。



    荀欢就当他默认了,又告诫他“若是买不回来就别回来了,我会让阿兄把你抓回来关到诏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依然没说话,荀欢更满意了,他已经知道了她要的是什么书,但是这次却没有反驳,想必是想通了,所以兴高采烈地去上课了。



    迫不及待等到下课,荀欢冲出去,果然看见常鹤又在那棵桃树下站着,依然擦拭着那把光亮如新的长剑。



    唯一不同的是,地上放着一个蓝色包袱,整整齐齐地一摞,一瞧便知道是书的轮廓。



    荀欢眼前一亮,跑到他面前,扬手拍拍他的肩“识时务者为俊杰,过几日我给你加月钱”



    何长暄皱着眉避开她的手,一板一眼地道谢“多谢公主抬爱。”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高兴的神采,荀欢也没在意,蹲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开始拆包裹,却没注意到何长暄已经悄悄走远了。



    等露出第一本书的书名时,荀欢抬头怒视桃树。



    桃树她愣了一下,常鹤人呢



    她哆哆嗦嗦地捧起俏寡妇与迂腐书生,又盯着下面的嫁皇兄看了两眼。



    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荀欢觉得这是个障眼法,毕竟西厢记这三个字肯定是不能出现的。



    于是她静了静心,翻开第一页看了两眼,马上摔了书。



    该死的常鹤居然买了她八岁就不看的话本子



    作者有话要说俏寡妇与迂腐书生确有其书,拉我基友尘尘子出来打个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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