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略微刺鼻的烟味,荀欢嫌弃地捂住鼻子。
何长暄终于上来与她并肩,匆忙瞥了一眼便道“回去吧。”
荀欢也知道爬塔无望了,她垂头丧气地往下走。
“我已经搬出宫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些束缚,”她自言自语,“我只是想多玩几日而已”
一想到一会儿便要经历阿娘的责罚,她便想要退缩,下楼的脚步愈发慢了下来。
何长暄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握住她的手腕,盯着脚下的台阶,迅捷地迈过一阶又一阶。
“怎么办,”她还在自言自语,“一会儿我肯定会被阿娘骂的。”
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仪宁长公主,遇见丁点大的小事,居然畏惧至此。
何长暄嘴角牵了牵,迈下最后一阶,终于说道“没事,都推到我身上。”
荀欢猛地抬起眼睛。
她略显慌乱地盯着他,目光如小鹿般澄澈。
还没等她说什么,转瞬便有一直伺候太妃的老太监迎上来,快速说道“公主诶可瞧见您了,太妃娘娘说天色已晚,要玩也得明日再玩,马上就宵禁了,您身为长公主,该以身作则才是。”
一连串的话砸下来,荀欢迷迷糊糊的,却抓住了最关键的字眼,“要玩也得明日再玩”。
她眨眨眼,兴奋地问“阿娘同意了”
她一点都不想在兴庆宫待那么久,会闷坏的。
“公主放心,太妃娘娘已经允了,”老太监笑呵呵的,下一瞬眉头又皱起来,“只是快要到冬春之交”
荀欢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紧张地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人多眼杂,老太监也没再说什么,护送她回了公主府。
何长暄朝他颔首,正想跟上荀欢,老太监却喊道“郎君留步。”
何长暄不明所以地转身。
他笑呵呵地开口“郎君,再过两三日,这柳絮怕是要漫天飞了”
“常鹤”
他还没听出个所以然,便被一声紧张的呼喝打断。
荀欢飞奔而来,推着他往府中走,边走边道“快回去快回去,我找你有事。”
说着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瞪了老太监一眼,做了个口型。
老太监眯起眼睛,终于看清公主在说什么了。
“不许说出来。”
他摇摇头,不过是件小事而已,公主何必这么在意,况且常鹤贴身侍候,迟早要发现的。
不过女子容貌确实是头等大事,公主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他看了眼公主府门前的依依杨柳,极轻地叹了口气。
这边厢,荀欢紧张地把何长暄扯到闺房中,又小心地掩上门,再转身,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方才说了什么”
何长暄困惑地看着她,回想片刻才肯定地说道“寒暄。”
只提了柳絮,与说今日的天气一样稀松平常,可不就是寒暄么
荀欢依然忧心忡忡。
她咬着唇思量片刻,无力地摆摆手“算了,你回去吧,折腾一整日我也累了。”
何长暄一头雾水地进来,又一头雾水地出去,等回到自己的屋里才发现忘了一件事给她送治腿酸腿疼的药膏。
不过这些小事自然会有侍女处理,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没再管。
如果侍女忘了,让她长长记性也好,省的整日想跑去平康坊。
跟着荀欢走了一整日,他匆匆擦洗一番,很快便和衣而卧了。
荀欢却很有精神地沐浴一番,她趴在水池边,双手荡着花瓣,兴致勃勃道“这几日记得多采些桃花。”
侍女低头应是。
想到桃花马上就要谢了,柳絮要满街飘了,她又开始愁眉苦脸“四月要到了,可真是讨厌。”
侍女是新来的,闻言有些迷茫地接话“公主何出此言”
四月多好啊,花儿都开了,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衣裳也该穿轻薄、鲜亮些的了,遍地都是年轻俊秀的女郎,多好看啊
荀欢抿了下唇没有回答,恹恹的出了水池,裹上衣裳便躺床上去了,连香膏也忘了抹。
侍女心下惴惴,忙请教春时“春时姐姐,我好像说错话了,公主似乎不太高兴。”
她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春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提起的心又放下,宽慰她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公主,上些药吧,”她推门进来,轻声道,“您今日走了一路,腿要疼的。”
荀欢懒懒地嗯了一声,含混道“明日再说吧,我困了”
春时见她睡得香甜,只好作罢。
荀欢很快便睡着了,只是睡着睡着,怎么有人点了灯她烦躁地睁开眼睛,没想到天色已然亮了。
她正想翻个身继续睡,可双腿酸痛不已,像是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噬,酥酥麻麻的。
她疼的动不了,皱眉呼唤春时。
春时连忙过来,见她一副痛苦的模样,自责道“昨晚奴婢见您睡得香,便没有给您上药,这”
边说边拿起小几上的药膏,春时继续说道“公主忍着些,一会儿便好。”
荀欢阻止她的手,叫道“先帮我按按,一会儿再贴吧。”
不过是在外面玩了一日而已,她的身子怎么就这么娇气了荀欢心下鄙夷自己,却又疼的眼泪汪汪。
春时只好把药膏放在一边,轻柔地覆上她的腿,慢慢揉捏。
荀欢却更难受了,她正想让人去寻个郎中,恍然间却瞧见常鹤的身影一闪而过,似是瞧见她在做什么,避嫌躲远了。
她看着映在窗子上的挺拔身影,分神思考一瞬便果断喊道“常鹤,你进嘶,好疼”
她吸了口气,再次喊他。
何长暄脊背僵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公主有何吩咐”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瓷瓶,平复了下呼吸才扬声道“公主是不是腿疼我寻了上好的药粉。”
荀欢气极,让春时把他拽过来。
春时哪敢,她硬着头皮推开门,低声请求“鹤郎君,公主疼的厉害,我让人去寻个郎中过来,您进去瞧瞧吧。”
他不动,因为所有的感官都在屋内传来荀欢接二连三的娇气的嘤咛声中沦陷。
等他再回神,春时已经走远了。
他只好垂着眼睛上前,隔着纱幔把药粉递给她,脸偏到一旁。
荀欢撇撇嘴,没好气道“我穿着衣裳呢。”
话音刚落,他的脊背明显放松下来,只是依然不敢看她。
这男人好不知趣,把男女大防看得比谁都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呢,他却像个小媳妇儿般,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想到此处,她扯起纱幔,艰难地把腿悬在空中,可怜兮兮道“鹤郎君,我的腿要疼死了。”
何长暄盯着窗外的桃花,把手中的瓷瓶伸到她面前“上药。”
她眨眨眼,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轻轻松松地伸手把他拽到面前,脸上却还是那副痛不欲生的神情,她仰头,一张小脸痛苦地皱着,低声求“你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有了一个比较狗血的脑洞,文案还会修改,文名还没想好,暂定嫁给前世夫君的兄长后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
棠梨嫁人了,嫁的是素有美名的王爷。世人皆言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棠梨也这么认为。
新婚之夜,红烛暖香。
来的人却是夫君的兄长秦决,棠梨只记得那双染上欲念却依然摄人的眼,还有窗外夫君的兴奋窥探。
她要个解释。
兄弟俩私下商量许久,秦决终于开口“和离,跟我。”
棠梨做不出嫁了弟弟又嫁了哥哥的事,寻死了。
再次睁眼却回到了新婚之夜。
棠梨如坠冰窖,还未做任何准备便被掀了盖头。
可她瞧见一双摄人的眼,在她仓皇的目光中笑的轻狂潋滟。
棠梨嫁人了,这次嫁的是前世夫君的兄长,那位从不沾染女色的摄政王。
前世,秦决被亲弟弟暗算下药,醒来便是在婚床上。
他百般挽回,依然挡不住她赴死的决心。
秦决终生未娶。
重活一世,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上门提亲。
前世来不及弥补的,今生他必定悉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