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暄的手慢慢收紧,也不知是想握住簪子还是她的手。
他力气太大,荀欢被他捏的疼了,忍不住蹙眉叫了一声。
何长暄回神,连忙收回手,脸上带了歉色“抱歉,我”
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来,总不能把苦心隐瞒的事情告诉她,但她的目光还带着探询,他只好胡乱编了个借口,又问起她怎么做了个仙鹤样式的簪子。
荀欢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兴致勃勃地讲解一番,又忍不住揉揉手腕,然后抱怨他“你力气也太大了,我手都红了。”
她把手臂搭在桌上,卷起袖子让他看,一截皓腕露出来,细嫩白净,红痕明显。
她的手,真的很漂亮。
何长暄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垂眸盯着那支静静地躺在桌上的玉簪,忽然也把手放在桌上。
两人的手臂对比明显,他的臂膀蕴着磅礴力量,荀欢的手臂却细弱的像是一折就断,生来就该被这样结实的臂膀护在怀中。
荀欢眨眨眼,问他“你这是想让我捏回来”
何长暄点头,他也想不到什么让她不疼的办法,不如让他一起疼。
“可是我力气小,”她轻轻捏了下手腕,“不公平。”
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很快说道“我自己来。”
说完他便要上手,荀欢连忙拦住他,神秘道“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何长暄抬眼,洗耳恭听。
她慢吞吞道“你是习武之人,力道自然掌握的极好,所以你帮我按摩舒缓一番不就好了”
晚上出现在她的闺房已是不合规矩,若是待得太久,对她的名声不好,他犹豫道“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荀欢撇撇嘴“我不让他们说,谁敢说出去。”
更何况都亲过多少次了,常鹤怎么还装呢。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和他说的,她抿紧了唇瓣往床边走,到底还是走了神,动作有些大,床钩滑落,纱幔垂下。
何长暄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
很快,纱幔又被她扯开,露出一个小脑袋,她眨眨眼,俏皮地说“快过来呀。”
他慢慢移步到她床前。
不知是因为红帐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害羞,芙蓉面一片酡红,却仍然大着胆子勾他。
他受了蛊惑。
如今才三月末,他心底却莫名升腾起一股燥热,扯得他烦闷不已。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顺从自己的心意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甲泛着莹白的光泽,五指纤纤,在他的大掌的衬托下更显娇小玲珑。
“你的手怎么出汗了”
惊讶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有些热,”他垂眸解释一句,放开她的手,“我去洗洗。”
荀欢怕他走了便不回来了,很快给他指了自己沐浴的地方“去那里。”
何长暄没有分辨出那是什么地方,脚步虚浮地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到了净房,热气蒸腾,桃花淡香扑鼻,他才猛地发觉这是哪里。
明知不该多看,他还是忍不住环顾四周,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
这是一个很大的浴池,她会躺在里面,被热气熏得肌肤薄红也舍不得走,热得很了便会趴在池沿散热,双臂搭在池边,露出一双藕臂,微阖着眸子懒懒地小憩。
兴致来了,或许还会喝酒,喝的微醺,双眼发亮,两个酒窝格外明显,他没有碰过,想来是很软的,一戳便会嫩的掐出水。
他站在池沿愣了半晌。
终于想到还要净手的时候,他直挺挺地往前走,匆匆洗了手,却散不去脑海中的绮念,他深吸一口气,弯腰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
冷水打湿了额发,下巴上的水珠又掉落在地上,他环顾一圈,没敢用她的东西擦脸,匆匆出去了。
荀欢久未等到他回来,等的昏昏欲睡,又怕自己真的睡着,只好给自己找了件事情做换衣裳。
她今日穿的是男装,虽然宽松,也用了好料子,但是到底是赶制的,她穿着不舒服,扎的肌肤泛了红。
她忍受不了,连忙翻出要换的衣裳,忽然发现床边的暗格里藏了一小瓶酒,她想了想,小心地把纱幔合的严严实实。
等脸上的水干了,何长暄屏住呼吸掩上净房的门,又深吸一口气,终于往荀欢的床榻走去。
只是纱幔合着,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心下歉疚,今日她玩到很晚,他又不小心把她的手腕捏的狠了,而且还在净房耽搁了这么久,睡着也是正常的。
只是心头情不自禁浮上失落。
他把脚步放的更轻,在床前待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纱幔一直在晃动,碎金浮光。
踢被子了
他这样想着,拉开了纱幔,准备帮她盖好被子。
四目相对,他的身子瞬间僵直,飞快地合上纱幔,心跳还有些不稳,急忙道歉“我以为你睡着了”
荀欢也没反应过来,她慢慢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裳。
哦,扣子才扣一半。
她慢慢红了脸,想把剩下的扣子扣上,可是越着急越出错,好半晌才开口“我、我好了。”
何长暄却不敢再靠近一步,他紧紧地握着拳,尽量平静道“公主歇息吧。”
她一直没有说话,他便转身往外走。
他要走荀欢有些迟钝地挽留他“可是我的手还疼呢,方才扣扣子的时候都使不上力气。”
何长暄闭了闭眼,问“你又喝酒了”
方才他气息紊乱,呼吸重了些,闻见一股清浅的酒香,与帐中香缠绕在一处,有些难以分辨。
“唔,喝了一点,”荀欢很坦然地承认了,“你要训斥我么”
他自然不会训斥她,他算什么何长暄有些黯然地握住剑柄,再次说道“公主歇息吧,我该走了。”
只是他一步也挪动不了。
她喝了酒,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更何况她的手还疼着,因他而起,他动不了。
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心思,他不敢细想。
身后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他静静地听着她的脚步声靠近他,然后站在他的面前,双眼亮晶晶的,唇瓣一张一合“帮我嘛。”
她勾着他的手往床榻边走,何长暄捏紧拳头,拼命告诉自己她喝醉了。
可是幽幽体香还是顺着晚风往他鼻子里钻,无孔不入。
一直来到床边,他俯视着她爬到床榻上,乖乖把手伸出来,一双含了水光的眼睛认真地注视他,口中叮嘱道“你不要用力哦。”
比平常的她乖了万倍不止。
他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早已光洁如初的手腕,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想着,有红痕的时候,比现在更好看。
因为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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