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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同榻而眠
    一场大雨过后, 月华如水。



    雕花窗子的缝隙中泻出几缕月光,皎洁如绸缎。



    荀欢却没什么欣赏美景的兴致。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常鹤面前提起“月事”的字眼,但是她还是莫名有些难为情。



    方才她恍恍惚惚的说出那句话, 至今还未回神, 依然呆呆的望着地上的如霜月光出神。



    何长暄自然也没动, 过了片刻, 他慢慢转身, 看向床榻上侧躺着的佳人。



    一向果决的他此刻却显出几分优柔寡断,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荀欢看不见他的表情, 也不想麻烦他,这种私密的事情,她不想假他人之手,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这样想着,她从床榻上爬起来,正想借着微弱月光下榻,他艰涩的声音响起“不用下来。”



    荀欢疑惑的望向他。



    “不是月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十分的笃定。



    话音刚落,他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便举步往床榻的方向走, 沉默的躺下, 和荀欢一起。



    荀欢有点懵, 上次也是这样,他说不是月事, 可是这是什么呢



    她有些犹疑,还是想去确定一下,于是低声道“我要去净房。”



    “不必了,我来帮你。”他下定决心, 言语中带了几分从容。



    荀欢曲了曲腿。



    她脸上有些燥热,被微凉的唇瓣轻轻碰触,心里也热了起来。



    他的吻很轻很慢,前所未有的柔和,似乎有心事。



    荀欢被磨得没有耐心,她蹙着眉咬他一口,他微怔,吻终于变得热烈起来。



    她沉迷其中,没有察觉到他的手正慢慢靠近。



    直到贴在她的里衣上,荀欢被灼热的温度烫的一惊,堪堪回神,忍不住睁开眼睛。



    他依然闭着眼睛,吻更加热烈,荀欢渐渐忘记了那只手,忍不住靠近他。



    似乎想要更多。



    他也放纵着自己的手探索,慢慢往下滑去。



    荀欢嘤咛一声,不由自主地并紧了双腿,寸步难行。



    何长暄极有耐心,不断的亲吻她的脸,让她放松,荀欢依然怕,只是神情中还带了几丝新奇,她被那种感觉折磨的要发疯。



    真的很奇怪,又舒服又难受。



    他的手毫无章法,胜在温柔,似乎怕弄疼她。



    荀欢的心也七上八下的,还没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抽噎着说道“你别、别”



    后面的话是什么,她难以启齿。



    他只是沉默,手上却没停。



    怎么能这样荀欢咬着唇克制着自己泻出的几丝轻吟。



    “上次你帮了我,”他声音沉静,“诱诱,这次换我来帮你。”



    可是她不想被这样帮,荀欢心中气恼,可是反应却很诚实,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引得她颤栗不已。



    何长暄终于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的望向她。



    她哭的眼尾发红,蹙着的眉也惹人怜爱的恰到好处,身子跟着他的手时而拱起时而变得平直,一朵娇怯的桃花在他手上盛开。



    何长暄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诱诱,你可真是人如其名。”



    荀欢还没回过神,她仰着脸大口大口的喘气,什么都听不见,目光空茫。



    许久,她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侧头望了他一眼。



    他出了许多汗,额角亮晶晶的,似乎累得是他。



    不过他确实是累的。



    荀欢难为情地用被子盖住脸,瓮声瓮气道“我要去沐浴。”



    何长暄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送她去了净房,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



    荀欢有些腿软,她扶着柱子站好,声音颤颤“你不许走。”



    他顿住脚步。



    “不是”荀欢有气无力道,“我是说你不许离开清酒院。”



    话音刚落,他举步离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荀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躺在汤池中,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的。



    原来不止常鹤会有感觉,她也会有感觉。



    可是褪去羞愤,她确实是享受的,甚至沉迷其中,比亲吻的感觉还要好。



    原来这便是男女之间会做的事情么



    荀欢懒懒的趴在汤池边上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没想到刚推开门,迎面便是何长暄。



    “你怎么站在这里”荀欢抿了下唇,有些不自在。



    他们刚经历了亲密的事情,饶是她再大胆也有些羞赧。



    想必等面首多了便会习惯了,荀欢这样安慰自己,脸上薄红褪去,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垂眸道“我也要去。”



    荀欢一愣,给他让路。



    他是要进去解决么



    荀欢没敢再待下去,连忙回到了床榻上。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她心里却有些痒,只好放纵自己胡思乱想起来。



    除了西厢记,她也在众位阿兄的府邸中翻出过好几本春宫图,她好奇的时候便会看一眼,那时年幼,丢下就忘的一干二净。



    如今她马上及笄了,还对这些一窍不通呢,居然把那个当成了月事,还是两次,真是奇耻大辱。



    她咬唇思考一番,是不是应该去偷几本



    她想了想各位阿兄,锁定了开寻香楼的三哥寿王,既然能开青楼,府上肯定有许多好东西,不过他最近不在长安,有些难办。



    她出神思索着。



    何长暄在净房中停留了许久才出来。



    他步伐沉重的去寻荀欢,短短的几步路设想了一万种可能,或不理会他,或冷嘲热讽,或质问他为何如此,全是不好的猜想。



    可是他也解释不了,只是因为他想这样做,于是便这样做了。



    没想到上面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睡着了。



    她抱着被子侧躺着,面容沉静平和,唇瓣微微张着,咂了咂嘴又闭上,气息再次变得绵长,睫毛上映着月亮微弱的光,投下一片清浅的影。



    何长暄想起一个词。



    躺春。



    睫毛长长的少女睡着的模样。



    真是妥帖极了。



    何长暄有些不忍打扰她安睡,可是到底还是抵挡不住与她同榻而眠的诱惑。



    他又看了一会儿,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可是再轻柔也会惊动她,她不安的动了动,口中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



    何长暄靠近了一些仔细听。



    “常鹤,你”



    他微微一怔,这是梦到他了么



    他心中漾着欢喜,忍不住靠近她,将她抱在怀中,深深地吸了口气,汲取她身上的香气。



    怀中佳人皱眉,小幅度地挣扎一番,见推脱不了,索性直接抱住他,在他怀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何长暄弯了弯唇角,轻轻碰了下她的睫毛,同样满足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她在他手中绽放的模样。



    眼尾发红,眸中蓄泪,唇瓣微张,活色生香。



    他忍下心中强烈的悸动与满足,轻柔地将她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次日一早,荀欢先醒。



    她扭扭身子,正想伸个懒腰,没想到双手却被禁锢着,完全施展不开。



    她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常鹤的怀中,被他抱得紧紧的。



    荀欢皱眉,正要发火,身体终于从沉睡中苏醒,沉默的告诉她,她的腿此刻正压在他的腿上。



    似乎是她先动的手。



    荀欢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很容易便把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她愧疚地将腿收回去。



    再一抬头,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眸带笑。



    “诱诱,早。”



    “早、早”荀欢干巴巴的跟他打招呼。



    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荀欢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羞涩,况且一会儿还要上课呢,她不想去,便大胆的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道“再睡会儿。”



    何长暄沉默片刻,她昨晚太累了,上课肯定没精神,便默许了。



    只是他实在不能再久留,和她说了一声,荀欢随意应了一声,睡意昏沉。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吃午膳的时候了,她不想动,可是想起今日还要去酒肆便振奋起来,用过膳之后便出了府。



    “小娘子来啦”



    “哟,今日气色可真是不错”



    娘子们热情的打招呼。



    荀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睡得有些久”



    “这可不是睡出来的不过说是睡出来的也不算错”娘子们相互看看,窃窃地笑着。



    荀欢自然听出话外之音,她抿了下唇瓣,只好装作没听懂,跟着娘子们笑。



    娘子们也没再打趣她,抓紧时间做活,微胖娘子抱怨道“寿王要这么多酒做什么,可把我累死了”



    三哥荀欢竖起耳朵。



    “寿王要回来啦,寻香楼还不得夜夜笙歌好几日那点酒肯定是不够的。”



    三哥要回长安荀欢大惊,她怎么不知道



    陪娘子们待了片刻,荀欢气冲冲地回到公主府,正要写信骂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看信了。



    她看着书案上摞的有小山高的信,硬着头皮拿起来,果然看见有好几封信都署着三哥的名字,她心虚地拆开,大致扫了两眼。



    第一封信洋洋洒洒好几页,最后一页写着“小幼幼想我了么阿兄半月后归来”。



    她咬唇打开隔了五日的第二封,上面略显焦急地写着“幼幼怎么不回信”



    第三封是昨日收到的,她不敢再看了,想了想,她伏在书案上埋头苦写,到时候就说她忘了寄信好了。



    三哥寿王与赵承简是一同离开的,那里受了灾,没有王爷坐镇,只靠赵承简自然是不行的。



    现在三哥要回来了,赵承简也快了吧



    荀欢没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着洁白的宣纸冥思苦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日,除了琢磨怎么哄三哥高兴让她有些头疼,荀欢玩的乐不思蜀,早已把上课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终于到了三哥回来的日子,荀欢挑了个何长暄不在的时候,带着几个侍卫风风火火地跑去了寿王府,决定把三哥哄好之后就去偷春宫图。



    没想到寿王府府门紧闭,门可罗雀。



    荀欢一愣,难道三哥还没回来



    她亲自去问守门侍卫,却得知他去兴庆宫给太妃们请安了。



    装的倒是孝顺,荀欢撇撇嘴,恹恹地回了府。



    “公主,您回来了”春时气喘吁吁地出来迎她,“我正想去找您呢。”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难不成她一走便出事了



    春时连忙和盘托出。



    原来阿娘心疼她被迫关在府上那么久,见她不想上课便也没提,可是见她实在不求上进,终于忍不住召见了常鹤,责令他立即前往兴庆宫。



    哦,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常鹤去兴庆宫了啊。阿娘心善,肯定不会因为此事责罚他,只是提点他几句而已,让他多管管她。



    不过她最近玩的确实有些忘乎所以了,明日一定要上课了



    荀欢没放在心上,可是走出几步,她忽然惊醒。



    常鹤在兴庆宫没事,可是三哥也在兴庆宫啊



    完了完了



    她边往马厩跑边喊道“快备马我也要去兴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一点,我非常自信地敲下第一个字,不就是十二点更新三千字吗



    我可以



    小意思



    十二点整,我看着1700字陷入沉默。



    以前时速三千的我去哪了啊啊啊啊



    又晚更新了,我忏悔。



    下次可能还敢理不直气也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