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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糯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
这种话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酆理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你滚。”
她眯着眼说,可惜这俩字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被酆理靠着,推也推不开。
“我才不滚,既然你都盛情邀请了,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陈糯没想到酆理这种文化沙漠还能说出对称的成语来,此刻恼怒窜上来,大冷天的脸都红了。
一边边走边吃的崔蔓看不下去了,诶了一声,要来拯救陈糯,但被酆理推开。
“你一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崔蔓无语地撇嘴我做内人也可以啊。
这次说滚蛋的是酆理。
陈糯一个早晨被酆理和崔蔓吵得头疼,早自习也昏昏欲睡,周鸳看她这幅样子小声地问道“邱蜜你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了”
陈糯摇头。
直到中午的时候她才恢复精神,而晚上的时候全年级海选,在五层的音乐教师集合。
乌泱泱好多人,走廊也是,每个班的两个节目都一起进去。
崔蔓靠着栏杆跟陈糯站在一起,瞎聊“邱蜜我觉得你乐感很好啊,你怎么不去专门学学。”
大概是问出来了才知道自己白问,崔蔓突然觉得自己嘴太快了,“不好意思啊。”
陈糯说没事。
对方的情况崔蔓也不是没听酆理说过,小姑娘小时候跟不待见她的老家人住一起,亲妈在外地打工,被欺负的这幅衰样,那种情况还学音乐,恐怕学点正常的都费劲。
整个南斗学音乐的就没几个,扬草县的教育还是一般,这些音体美还有书法什么在家长眼里也都是考试的工具,做个特长生好歹能上个大学。
但是崔蔓是真心喜欢,但也知道自己的成绩上好的音乐学院是不太可能了。
她家父母关系和睦,在这方面抓的严但始终是一阵阵的,她其实不太喜欢太学院派的玩意,总捣鼓些风格奇怪的。
只不过到底还是高中,大环境下很多流程还是要走的。
但是始终寂寞,网上的朋友很多,而南斗学音乐的剩下几个全都是认认真真弹琴一心想读大学出来考音乐老师的类型,对创作没什么热情,更谈不上猎奇。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邱蜜身上发现可能性。
甚至还让她亢奋起来。
“那大学呢,你有想过吗”
崔蔓问她。
崔蔓的声音音色比较低,但不像酆理那种有些糙的哑,唱歌的时候特有辨识度,即便很不喜欢西化的乐器,但也很多都能上手。
“暂时没有。”
陈糯看着外面的风景,晚上的学校,操场的大灯开着,酆理又在扔标枪,隔了这么远,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个人。
“就觉得吧,还早着。”
陈糯笑了笑,都说相由心生,邱蜜这副带着怯懦和薄命相的脸因为陈糯而显得平和,所有的尖锐好像都被磨平,甚至很难找到她带刺的地方,但崔蔓看过陈糯还在做的歌,在很多设备不完善的情况下的,她的歌里其实能听出所有的刺,这个人并不是看着的平和,有东西,藏在歌里。
她们这个年纪,在别人看来还是不大,但搞创作的这个年纪成名的很多。
人其实是一个特别会诡辩的生物。
一会说英雄出少年,一会又有大器晚成,任何一种形态的成功都不能完全套用,因此人也千姿百态,同样的土壤能开出不一样的花来。
“我也这么觉得,”晚风很冷,走廊上很吵闹,各个班准备的都聚在一起,还没这么冷。
“但是吧偶尔还是觉得得做点什么,我不想浪费天赋。”
之前陈糯跟崔蔓压根没有交集,现在的邱蜜跟崔蔓的交集也不过是酆理这个崔蔓的同桌牵扯出的缘分。
崔蔓这个人也挺狂,她们这一桌,酆理狂得表里如一,即便在大人眼里,不过是个开摩托车的小姑娘,恰好拿了奖,这一行能干到老么,也是不务正业。
崔蔓的狂藏在内在,乍看古井无波,实则井底脉脉的涌动,能让凝望的人深受蛊惑。
“那就做呗。”
陈糯说,她穿着一件夹棉但是外面是棉麻布料的外套,棕色和乳白拼色,手腕上一截儿棕色点缀着乳白的花朵,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我也想试试。”
“但是我很多都没学过,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糯有点不好意思,她的手插在兜里,校牌别在胸前,还是被插班之前拍的。照片蓝底,上面的小姑娘一脸倨傲,一双眼拍成了一单一双,乍看还有点大小眼。
“这有什么的,咱俩以后多聊聊,不过高考最好还是上个系统的专业,人多,也有话说。”
崔蔓不喜欢学院派,但不代表她看不出陈糯喜欢什么,业余的都这样,少点什么,却也多了那点放松。
陈糯这个人,像天生吃这碗饭的。
音乐人不仅是软件搞的好,还有很多素质,崔蔓坚信自己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我也成绩不好,那是不是还要努力拼一下”
陈糯深吸一口气。
崔蔓笑了一声“我也半斤八两。”
她们俩都惆怅了,靠着栏杆,陈糯还是踮着脚的。
“那酆理呢,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有问过她以后想干嘛吗她不做职业选手,怎么,毕业做个体育老师”
陈糯嗤了一声“就她做老师,拉倒吧。”
她总觉得让这样的人做老师是大材小用。
酆理身上有很难忽视的光芒,哪怕是修车店老板的女儿,也能开车开个国际冠军出来,人生从那么高的点开局,那会以什么为收尾呢
陈糯也想不出来,“一时半会都想不到她以后做什么。”
崔蔓捧着脸,“管她呢,她是你姐,也用不着你操心。”
陈糯点头,也是。
晚上一轮海选走到陈糯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了。
她唱歌,清唱,崔蔓在一边等。
她清唱了一首抒情歌,一边的评委是三个年级的音乐老师,倒是有点惊讶,因为陈糯看着还挺内向的,没想到唱歌的时候一点也不怯场。
崔蔓旁若无人地鼓掌,轮到自己的时候拉了一首相当敷衍的二泉映月。
那老师还开玩笑“怎么,今年不百鸟朝凤了”
崔蔓点了点额头“这不是怕您觉得头疼么”
一阵笑声。
“我觉得就你了。”
回教室的时候崔蔓侧头对陈糯说,她个子高,侧过头还低了一下身体,后面看有些亲密。
“真的吗”
陈糯稍微退了一些,她不太习惯这种近,崔蔓也注意到了。
“真的,那仨老师都觉得我胡闹,所以你进了,咱们再搞个大的。”
陈糯点头。
走廊没什么人,毕竟第三节课还差十分钟放学,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下楼的拐角的陈糯碰到上楼的酆理。
酆理“结束了我还想看看热闹呢。”
崔蔓“不好意思,你来迟了。”
酆理“唱的什么啊”
“很正能量的歌。”
陈糯回,酆理站在矮三级的台阶上,崔蔓和陈糯站在台阶上,低头看她。
酆理突然伸手,把陈糯拽了下来,陈糯一个踉跄,又被人虚搂了一下腰。
“这么脆啊。”
陈糯踩了她一脚,崔蔓倒是难得没插话,她若有所思地先回教室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酆理就跟江梅花说起了这事。
江梅花现在肚子显怀有点明显,听到酆理说陈糯唱歌要表演现实愣了了一下,又哇了一声,看向喝排骨汤的陈糯“蜜蜜,妈妈能去看吗”
陈糯有些不好意思,又在桌下踩了酆理一脚,酆理面不改色,桌下的手掐了一下陈糯的腰。
“能的吧”
酆理“能的,晚会都对家长开放的。”
江梅花乐了,又跑到楼梯口跟老李说这件事。
陈糯小声骂了酆理“你干嘛和我妈说。”
酆理觉得江梅花这个炖排骨喜欢放枸杞的毛病真是让人讨厌,总喝出了一股中药味。
她喝得眉毛蹙起。
“怎么,唱个歌都要禁止宣传了”
陈糯“”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一周酆理压根就没怎么见到陈糯,因为崔蔓这厮直接把人拐走了。晚自习公然旷课,带着陈糯在琴房排练,时不时一阵密集的旋律,连带着晚上还把人带去一间破店,录什么和声。
反正住在一起的酆理都能几天瞧不见人,早上陈糯这个赖床的货色都自动早起,跟崔蔓练歌去。
酆理觉得自己的酸味比江梅花最近喜欢吃的酸枣味道还重。
导致训练的时候高一高二的小的战战兢兢,生怕超出测距的标枪落到别的地方去。
学姐好猛啊。
等到周五的时候学校上午在操场搭了个台,下午准备好的凳子都已经放好,这南斗中学那么几千人,乌泱泱一堆,在黄昏的时候坐到了一起,江梅花似乎是不想错过女儿的表演,老早就跟老李来了。
酆理这个个高的从小到大都跟第一排无缘,还好学校有良心,还分台阶,做的高也不错,起码两遍还有分屏。
江梅花“我们蜜蜜第几个节目啊”
酆理看了眼班里发的名单,“早着呢,十九个节目,这节目也太长了吧。”
酆理一个字一个字都念得费劲,还查了下这个歌发现都查不到。
不会是原创的
她想到那个当初的陈一般账户,陈糯的确会自己做歌。
只不过这个人在这方面很独,连带着钱果然和周枫想都不知道,现在换了个壳子,居然还能跟崔蔓苟到一起去。
酆理越想心里越酸,长这么大突然痛恨起自己的五音不全起来。
而老李发现了女儿的心绪,问了句“你最近谈恋爱了”
酆理“你在想什么”
江梅花插嘴“咱们奶包长得这么好,谁能让她失恋啊能被看上是那人的福气。”
江梅花深谙讨好继女的的技能,问题是彩虹屁压根没拍到点子上。
酆理心想还能有谁,你那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