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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戒尺
    皇帝说的平静, 云淡风轻的,若非他说完视线就落在了陆慎脸上,端着茶盏的手指指节凹出一道道褶印, 指甲盖的颜色明显成了两道,都会让人以为他完全不在意这事。



    “陛下这话的意思是”



    陆慎闻言, 长睫掩盖下的眼里眸光微动, 他抬头诧异的看了皇帝一眼, 旋即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然神色。



    皇帝见着,眼里明显划过一道失望, 脸上也冷下几分。



    在他看来, 陆慎对这事不在乎,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未来掌权者是谁, 他拥有兵权,却不在乎未来御极之人, 极有可能是已有了异心。



    “朕的意思是,朕有一亲子, 爱卿,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了”他盯着陆慎,重申了一遍。



    陆慎似乎这才听懂皇帝的意思, 他拱手道“臣恭喜陛下”



    “不知是哪位娘娘所出怎么会流落在外”



    他话语依然平缓, 脸上甚至没带笑意,但能接连问出两个问题,对常年淡然冷漠,板着一张脸的陆慎而言, 似乎已经是他情绪外显的表现了。



    皇帝也是如此认为,他脸色稍微缓了缓。



    “不是宫里娘娘所出。”



    皇帝似乎对于自己的陈年旧事难以启齿,他轻咳着清了一下嗓子才道



    “朕还是太子时, 曾去江南私巡,识得一女子,她是江南首富贺家嫡女,朕当时本打算带她回京,可先帝突然紧急来召,为赶时间,朕不得不将她暂时留在了贺家”



    “回来后,政务繁忙,岭南一代又突然起了乱,朕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此事,等朕忙完,派人去接她,才得知她在与父母上京的途中,遭遇贼寇,一家几口都不幸去了,当时她腹中已经怀有朕的骨肉。”



    皇帝说到这儿,眼里闪过了一丝动容,也不知是愧疚还是遗憾,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道



    “前些日子,朕才得知,原来她当日侥幸得以生还,只是一直怕歹人发现她还活着再上门去害她,又因为失去双亲后,贺家已经被族人瓜分了,她回去后局面尴尬,便一直没有回贺家,而是隐姓埋名投身于乡野,没多久她就诞下了一子。



    只可惜,生完孩子没两年她便去了,那孩子当时随山中猎户长大,后来又被行商认为养子带走了。”



    皇帝说道这里,似乎是为了引起共鸣,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又说了一句“那孩子只比爱卿大了一岁,听那山中猎户说,他和爱卿一样,自来生有一副过目不忘的本事,那行商就是看中他这一天分,才将他带走了。”



    陆慎听了,没吭声,他在分辨皇帝半真半假的内容,心头隐隐划过什么,却又快得没有抓住。



    皇帝见他不说话,眼里眸色沉了沉“爱卿便没什么想说的”



    “陛下如今是找到皇子殿下了”



    “没有。”



    见陆慎软硬不吃,不接他话茬,也不主动表明态度,这让皇帝生了几分不耐。



    他也不在兜圈子了,直言道“朕前段时日有派人去寻,可不知从哪冒出一队人马,紧咬在朕的龙隐卫之后因着那队人多,且每次龙隐卫要出手解决之际,他们就消失了,如此反复,颇耗精力。”



    皇帝说着,又看向了陆慎“爱卿可愿替朕解决了这一忧愁”



    陆慎和皇帝也算十几年的君臣了,当年他替他从太后手中拿回政权,没多久便被他卸磨杀驴,什么也没给就将他发配到了北地,他那时就彻底看透了这位表面温和的帝王本性。



    因此他也没直接回皇帝,只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陛下想让臣做什么”



    “朕希望爱卿能出手替朕解决了那一批人,是杀也好,拦也好,只要他们不要妨碍龙隐卫办事便可。”



    “这,臣手里的人,都是军中的人,行军打仗还尚能用,对付这般暗探,只怕无能为力。”陆慎似有为难的道。



    “爱卿是在和朕装糊涂吗”



    皇帝被陆慎这样软钉子的拒绝弄得起了火,他语气沉了下来“以为朕不知你手里有一队专门探听军情被特训过的人马”



    皇帝在他军营里安插了人,陆慎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对他知道这事半点不意外。



    对他来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以他脸色未变。



    “陛下说的是搜谍卫北地虽暂时安稳下来,可北狄人始终贼心不死,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反扑,臣便将人手都留在北地了。”



    “那就将他们召回京,在他们回京之前,爱卿先从军中派遣一批精锐,前去配合龙隐卫办事。”皇帝不假思索的命令道。



    “只要办好了这次差,回来后,朕会亲自论功行赏,另外,这个月户部发到军营的军响,加一成,算作朕提前给他们的犒赏”



    皇帝说到这里,看着陆慎双眸微眯了眯,声音也冷了下来“不知这可够了,爱卿”



    陆慎看他一眼,见他已经隐隐处于暴怒的边缘,左右也达到了目的,陆慎也没再推迟这事,应道“臣遵旨。”



    “嗯。”



    皇帝见他终于应下来,脸色才终于缓了缓,又恢复了以往的儒雅温和。



    “成王那里,爱卿不用担心,毕竟是成王妃不对在先,朕会和太后说明情况,她老人家,会谅解的。”



    “那臣谢过陛下了。”



    陆慎闻言,淡声道谢道,像是想起什么,他又意有所指的道“只要别再随意宣臣夫人进宫问罪就行,臣夫人胆子小,经不得几次三番的吓。”



    胆小吗



    皇帝不知想到什么,他眼里泛起一丝复杂,又起了一丝似是怀念的意味,倒是难得的没理会陆慎带有讽意的话,语气温和又轻快的应下来“放心便是,有朕在,没人敢再为难夫人。”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古怪,陆慎倏地抬眸看向了皇帝,见他神色自然,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上有什么不对。



    陆慎便垂下了眸,心里的不快和怪异却是怎么挥之不去。



    “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无事臣便告退了。”



    皇帝也不想看到陆慎,听到他问的,他挥了挥手“无事了,爱卿忙去吧,朕希望那批精锐今日便能出发前往和龙隐卫会合。”



    陆慎闻言,没说什么,抬手拱了拱手,就往外去了。



    皇帝看着他消失在殿门外,脸上带有的温和陡然消失,他回到雕刻云龙纹样的紫檀椅上坐下,朝外唤了一声“来人。”



    很快,外面就进来一位身着蟒袍,身形瘦弱,面无白须,看起来近五十的太监,那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多年的太监总管何福盛。



    他进了内,便躬身恭敬道“陛下。”



    嗓音是太监一贯有的尖细,但他控制得到的关系,让人听着并不刺耳。



    “去靖武侯府回来的人怎么说,可看到夫人了”皇帝淡声问着,又起身移步往之前让小太监们放画的内室走去。



    何福盛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细细的将他自他干孙儿那里听到的一一道出“见到了,夫人今日穿了件绯色袄裙,姿容绝丽,脸色看起来也尚好,白皙红润,不过夫人手确实伤了,手背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看着十分吓人。”



    “当时夫人似乎担心宫里怪罪,还未上药。”



    皇帝闻言,眉头微蹙了蹙,似想起什么,又问道“成王妃可还在太后殿门口跪着”



    何福盛听到皇帝问的,也不觉奇怪,他自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对皇帝多有了解,这位一旦对什么上了心,就什么都要把控一番。



    是以他一早便将牵扯这事的相关人信息都了解了个透,此时他也不慌忙,禀告道“是,还在跪着呢。”



    “待会儿你给她送把戒尺去。”



    帝王的一把戒尺,可不单单只是训诫警告,成王妃自尊要强,收到后估计不会好受,还直接送往太后宫内,她得的惩治就更不会轻了



    何福盛不禁暗自同情了她一把,面上却恭敬应道“是。”



    皇帝听到他应了,也没再说话,转而到了画架前看着先前的那副画。



    之前上色的地方墨渍已经渐渐干了一部分,皇帝没看自己的那部分,转而看向了一旁没画脸的红衣女子,他像是很不满意,眸色沉沉,片刻后,又去取了笔,调了黑墨。



    “许振没了,靖武侯那边情况就不太好控制了,看一下还能安插什么人去一趟军营。”皇帝说着,手中的笔就落到了女子脸上眼睛的位置,轻轻勾勒几笔,眼睑和泪腺便出来了。



    何福盛闻言,脸上闪过几分诧异“陛下和靖武侯谈得不好”



    “倒不是,朕并没有告诉他全部,也没有让他现在做出选择。”



    皇帝淡淡道“这些都不急,先将人找到再说,但在这段时日,朕不希望那五万军队,失去掌控。”



    何福盛闻言,眼神闪了闪,他低眉思索片刻,最后道“奴才倒是有个提议。”



    “说。”皇帝回了一声,手中的笔已经在仔细绘眼球部分了。



    “成王一直有想去军营历练的想法,都被您压了下来,就担心他去到孟家或者梁王那里有机可乘,不若将他安排去靖武侯那里”



    皇帝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冷冷的瞥了眼何福盛,没说他的建议如何,只道“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何福盛闻言,心里一个咯噔,他当下不敢多言,赶紧恭敬的回道“陛下,已经三十五年零两个月了。”



    “这么久了,你也是都快入土的人了,这是图什么”



    “陛下”



    何福盛闻言,咚的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皇帝却是没再看他,继续画眼,直到整双眼睛画好,他将眼睫都勾勒好了。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才慢吞吞的道“起来吧。”



    “别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要妄想伺候两任君主的事,那些左右逢源的勾当也不适合你。”



    “上次夫人的事,朕看在你是一片好意的份上便算了,这次的事,你待会儿自行去慎刑司领十个板子”



    “朕希望这些事今后都不要再有了,朕不需要一个不听主子话的奴才,可懂了”



    “是。”何福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手心和额上已经蓄满了冷汗。



    “嗯,先去给成王妃送戒尺吧。”



    宋菱这会儿很不好受,她跪在太后的寝殿外,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着,丢脸不说,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她身体也受不住,加上她本身还病了。



    太后并不是会怜惜小辈的人,前两日在宋蓁那里算计不成,她就将这事怪上了宋菱,认为是她没办好事,妨碍了她的计划。



    是以她把宋菱叫进宫,让她在殿门外足足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见了人后,她也没叫人起身,直接威逼她给魏暨纳妾。



    以至于宋菱回去后哭了一场便病了。



    若不是她今日着急试探宋蓁是谁,她这会儿应该在榻上养病,等着魏暨的宽慰。



    不成想,宋蓁她没试探出底细,还害得魏暨折了一条胳膊。



    如今魏暨和她生了隔阂不说,太后更酷戾的惩治也来了。



    宋菱此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额上冷汗直冒,手脚冰冷得已经没了知觉,心里却是恨意滔天。



    她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是她为试探宋蓁,掐了她一下,事情怎么就演变到了这个她控制不住的局面。



    自她十岁重生以后,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重挫,这让她万分恐慌,她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一样。



    在看到何福盛送来的七寸长的戒尺后,她心头的惧怕惊恐更是不断增大,终于,她彻底经受不住心里的各种打击煎熬,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哟,这怎么就晕倒了。”



    何福盛吓了一跳,在皇帝那里受了一顿警示还无辜得了十板子后,他现在是半点差错不敢出。



    看到这情况,见这会殿门口也没人守着,他便没管宋菱,赶紧带着小太监匆匆走了。



    后面倒是有宫人出来看到,但因为是太后动怒惩治的人,她们可不敢上前找事,纷纷当作没看到,扭身躲了。



    宋菱就这么被扔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刻钟,直到赶来的魏暨看到,才急急的过来见她扶了起来。



    “菱儿,菱儿”



    到底是自己娶的女人,便是有了隔阂和怀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看宋菱听到他唤,眼也没动下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但他现在右臂受了伤,根本没办法将宋菱抱起来。



    虽说因为他的喊叫声不得不赶来了两个宫人,但她们是太后的人,没有太后的吩咐,谁也不敢上前帮成王。



    最后魏暨不得已只能将宋菱放到了左肩,将她抗包袱一般带进了太后的大殿。



    进了大殿,魏暨将昏迷不醒的宋菱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就跪到了正坐在软榻上,慢条斯理喝茶的太后面前。



    “皇祖母,这事菱儿并不是有意的,您饶过她吧。”



    魏暨知道,即便宋菱晕过去了,可若太后不软下态度,松口放过宋菱,那他今日也带不回宋菱,更别提为她请太医。



    他只能苦苦求太后,谁让,他现在并没有实权,只是个太后宠爱的孙儿而已。



    “让哀家放过她可以,你将月儿娶了。”



    太后看着魏暨跪在她面前,眼也没眨下,也没去看倒在一边椅子上的宋菱,又轻抿了口茶,才淡淡说道。



    “不可能”魏暨断然拒绝道。



    别说他没打算纳侧室,便是打算了,他也不会纳把这事捅进宫里来的孟月。



    他现在对孟月已经是厌恶至极,甚至远超了以前宋蓁在他心里的印象。



    太后听他拒绝,也没什么反应,面上依然冷淡,只静静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纳妾是因为成王妃”



    魏暨嘴张了张,他不知道怎么说,在今日之前,他可以很肯定是为了宋菱,但现在,他好像更多的是为了承诺,曾经给宋菱的,她无子前他不纳侧的承诺。



    太后见他沉默,便以为他是承认了这事,当下冷笑一声



    “暨儿,哀家原本以为,你和你那扶不起墙的父王不一样,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便要死要活,放弃大业,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两样。”



    魏暨的父王,太后的小儿子,是殉情去了的。



    殉情的对象,不是魏暨的亲娘,而是一坊间女子,且,是青楼里倚栏卖笑的舞女。



    若是单单做个外室,太后还不会管,关键是那女子仗着有了身孕,想进府为妃,还不是妾位,而是侧妃之位。



    太后就容不得她了,直接派了人去警示她,不想那女子不经吓,当即吓得小产,没多久就忧郁去世了。



    那女子死后,痴情种的老成王便整日不吃不喝的守着那尸体,隔了一段时间,便精神失常,抱着那尸体吞金去了。



    那会儿,老成王妃还怀着八个月大的魏暨,听到消息,经受不住打击,竟难了产。



    太后把魏暨接到身边亲自抚养,为了不让魏暨走老成王后路,在他还尚小的时候,就令宫人每日在他面前说这事。



    是为了警示他,也为了让魏暨尽快成长。



    魏暨确实因此成长得很快,三岁便沉稳似小大人,当然,他也因此恨上了老成王。



    听到太后骂的,魏暨唇动了动,他下意识要反驳,但太后却很快又出声了,声音微利又略带嘲讽,在这空荡的大殿显得格外冰冷清晰



    “你可知,当初你厌恶上宋二姑娘,转而对她生愧的那场落水,便是你的成王妃自己一手算计出的呢”



    “您说什么”魏暨身形一震,他猛地抬起了头。



    而这时,红木椅子上晕着的宋菱,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宫里的是是非非宋蓁完全不知道,她这会儿正等着陆慎回来呢。



    冬天的夜,暗下来得快,在陆慎还没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便被重重暗色笼罩了,清晖堂上下都已点满了灯。



    宋蓁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心里的忧急便带到了脸上,她在屋子里也待不下去了,斗篷都没取一件就往外走。



    “夫人,您要去哪儿,饭菜已经烧好了,可要端上来”这时,正要进内询问她是否现在用饭的黛色见状问道。



    “我去府门口等侯爷,饭菜先热着,等他回来我们一块用。”宋蓁随待了几句,便往外走了。



    速度快得黛色愣了愣,直到宋蓁已经消失在面前了,也就没注意到的宋蓁就穿着一身短袄便出了门。



    宋蓁不是真的古人,走路讲究小步子,还会为了维持淑女和大家闺秀的形象,连缓跑的动作都不会做。



    她几乎是一路疾走加小跑到了府门口。



    这时候,府门口旁边的小门都已经关了,只有因为男主人还没回来特意留着的侧门还没关。



    守门的护卫看到她赶紧抱拳行了礼“夫人。”



    宋蓁随意摆了摆手,就到门外去张望了。



    夜晚的风,唰唰的吹着,格外冷。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窜进宋蓁脖颈里,她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没多久,她手脚都被冻得冰木了,天也彻底黑透了。



    这才透过府门口点着的琉璃灯,隐隐看见不远处一道高大的人影正驭马归来。



    “你回来拉。”



    宋蓁见到陆慎,脸上便扬起了笑,连冷都顾不得了,赶紧朝他奔了去。



    陆慎马在门口停下,还没下马,就听到一道清脆又婉转的声音,抬头看去,便见一身绯色短袄的宋蓁朝他奔了过来。



    他心不受控制的狠颤了下,淡漠的双眸霎时泛出柔色,但下一瞬注意到她穿着单薄,小脸冻得煞白,嘴唇乌紫的样子后,他眉心蓦地紧蹙了起来,翻身下马就解了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裹到了她身上。



    摸着她冰凉的手,他心口又是一紧,大手包住她的手,语气不禁带上了责备“为何等在门口”



    “我看你一直不回来,担心啊。”



    宋蓁单手掖着带着陆慎体温的披风,冰凉的身体终于感觉到了暖意,她嘴角的笑扬得更粲然了,语气软软的回着他。



    玄色的披风在宋蓁身上显得大又长,都拖到了地上,更衬得她小小的一只,再听到她娇娇软软的话语,陆慎一颗心都被她揉成了一团,酸酸胀胀的难以忽视。



    他凝着她,忽然,他手一动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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