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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新政推行的第二日, 萧长聿带着支精锐进了城,同之前的恶语相向横眉冷对不同,这次得到的却是两侧百姓的欢呼和雀跃, 行人到了姚家, 萧长聿抬了抬手, 众人得到示意立刻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萧将军辛苦了, ”早早就候着的姚有为连忙迎了上来, “昨日多亏了萧将军将那些南甸人擒住, 这才没让他们计谋得逞,这城中百姓都是为了瞻仰萧将军英姿才来, 先前某些误会, 在下替喀什给将军配个不是, 还望你大人有大量, 莫要般见识。”



    说罢,掀起衣衫下摆作势便要下跪, 萧长聿脸上带着笑越是没有出手去拦, 抱着手站在旁,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姚大人太客气了。”



    说是这么说却丝毫没瞧见他的丁点不好意思,身板挺的直看就是要受这个礼的。



    话已出口,骑虎难下,姚有为低估了萧长聿的脾性,都说骁骑营的萧长聿护短, 他手下士兵在喀什受了辱,这口火气直憋到现在,百姓的麻烦不能找,自己又刚好撞了上去, 本以为他念着大庭广众会假意客套,谁知却是自己多想了。



    姚有为有些懊恼,但事已至此,咬牙便要跪了下去,突然之间,后方传来了道声音“萧将军到了啊。”



    人未至,声先到。



    季思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局势左右打量了下,勾唇笑道“今日也是萧将军人啊,听闻萧副将被萧将军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也不知何时回来可别我们前脚离开喀什,萧副将就回来。”



    被人这么掺和,萧长聿也没心思和姚有为计较,朝着季思那方向走了几步停下,他身形高些身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煞气带来不小的压迫感,季思需得微微仰头才能同人直视。



    两人视线相交,面上笑意融融实际暗潮汹涌,“季侍郎这般关心我军副将,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呢。”



    “萧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季思挑了挑眉,“在下不过是见萧将军有大将之风,便有些好奇身为将军胞弟的萧副将又是何等风采,季思虽介文臣但对萧将军这般武将向是怀有钦佩之情的,怎到了将军口中变成了如此不堪。”



    “我可没这福分,怕被季侍郎做梦给惦记上,到时候真就有口说不清了。”



    季思眯了眯眼睛,笑意加深,“呓语而已当不得真。”



    萧长聿理了理衣袖凑近季思耳边道“季侍郎听过句话吗酒后吐真言,睡梦吐心声。”



    闻言季思眼神暗了几分,对这人言行隐约有了不悦。



    姚有为站在旁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虽不知话中其意思却也瞧出了端倪,连忙出声缓缓局势,“府中已备好薄酒,萧将军和季侍郎不如先进府,这分权法之事我人实在苦恼,还需二位拿拿主意。”



    萧长聿冲季思挑了挑眉,率先迈开步子进了姚府,季思暗暗在心中啐了两口也进了府。



    姚府在大厅摆了宴是为了庆贺姚有为新官上任,二是为了和萧长聿握手言和,喀什的官员都是从周遭调过来的几乎全到了场,倒不是姚有为面子多大,而是季思孔令秋和萧长聿这仨在,哪方都得巴结,要是真攀上便是平步青云,故而是场普通的宴席愣是规模不小遍地是人。



    明眼人眼便能看出这三人中也就孔令秋脾气好些,群人争先恐后的前来敬酒,不消片刻孔令秋眼神迷离醉意上了脸早早回了房。



    苍然暮色,沉沉而至,乌云蔽日,灯影重重,酒过三巡,宴散杯停。



    场宴从黄昏吃到天暗,宾客陆陆续续散场,姚有为带着笑意客气的朝着萧长聿作揖道“萧将军这天色不早,这时出城不便,我已让下人备好空房,不如今日便在此宿下吧。”



    “好意心领了,”萧长聿往杯中倒了杯酒,营中物资紧缺,他最近馋酒馋的不行,今日这宴上点东西没吃,尽是吃酒了,就连说话的功夫也没忘了,“在营地住惯了这高床软枕的我还不适应了,更何况明日早还有操练,那些个兵混的很离不得人,现在喀什同属你我管辖境界,后续少不了往来不急这日。”



    姚有为虽是商人却也知晓军营操练的重要,闻言也不好再言其他,只好道“既如此,那我送送将军吧。”



    “免了,”萧长聿摇了摇空酒壶,舔了舔嘴唇,酒瘾还没满足却也知道见好就收的理,将酒壶放下扬了扬下巴道“姚大人新官上任琐事应是不少,就不劳烦了,路途不远我自行便是。”



    “不如我送送萧将军吧。”这时旁的季思出了声。



    话音落下,两人就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脸上神色各异,萧长聿冲人挑了挑眉,后者回了个挑衅的笑,他来了兴趣点了点头,“有劳季侍郎了。”



    姚有为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两人话已说到这般,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作罢。



    季思没牵马,两人马,左右,也未出声,就这么走着,天色很暗仅有微弱的丁点天光,倒是街道两旁亮起的烛火有些亮堂。



    边境城镇的宵禁时间同临安相比晚了许多,因此两人走在街上时人还不少,其中还有巡逻的千户所士兵,瞧起来倒是有几分热闹。



    萧长聿侧了侧头,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能看见季思侧脸的轮廓,脸部线条很流畅,眉眼间是种英气带着点风情,不像女子般柔和,也不尽数同男子般锋利,容貌生的极好,萧长聿时之间竟想不起谁能与之媲美。



    他是听说过季不言这个名号的,太子手下的条好狗,从个娼妓之子做到户部侍郎,能力自然不容小觑,自古佞臣样子生的都不差,季思的容貌尤甚,听说他母亲是漳州名妓,估计是容貌肖母,坊间还有传闻说季思明面上是太子下属,实际上是太子养在房中的玩意儿,白天用上面的嘴讨好太子,到夜里就用下面的嘴伺候。



    起初,萧长聿对这般言论是嗤之以鼻的,可这几日下来,越发觉得,这传闻兴许是真的,毕竟这人的确有些,嗯,邪气。



    季思自是不知晓这人心中所想,只是察觉到萧长聿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解,侧头抬眸展颜笑,带这些挑衅的意味。



    这笑有些意思,萧长聿这个老光棍哪受得了这个啊,他年到头都混在军营中,军营不能招妓,喀什城又进不去,再加上今夜又喝了不少酒,被夜风吹酒气就上了头,有些晕乎乎的,蹭蹭蹭的直往处涌,连忙移开视线咳嗽清嗓好缓解自己的窘迫。



    “萧将军没话同我说吗”季思先问了话。



    本来是有得,但这时候什么也想不起来,萧长聿挥了挥手没接话。



    “那我倒有个问题想不同,想问问萧将军,”季思收回视线仰头望了望天,语气淡淡问“萧副将同那南甸将军是怎么认识的啊”



    萧长聿脸色变,拉住马匹缰绳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整个人眼神带了些狠绝,直直站在原地,盯着前面季思的身影冷声道“季侍郎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是何地方得罪季侍郎,能让你从来到临安的第日便同我处处与我作对,如今还编排些莫须有的罪名诋毁我骁骑营副将”



    季思不慌不忙,只是回过身脸淡然地说“萧将军急什么,难道是我猜对了”



    “胡言乱语,”萧长聿冷哼声,“我送至临安的折子已尽数说清,那阿拿昂是南甸以喀什交换再加上南甸人狡猾声东击西,趁我军突破喀什城门时将他运走,同我军副将有何干系”



    “想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其实很简单,只需抓个南甸士兵诈便知,”季思笑着缓缓走近,微微颔首,“还是骁骑营这般无用,个南甸士兵都抓不到”



    萧长聿盯着眼前这人,那些个风花雪月的旖旎散去,心中暗暗盘算要是在这儿将人除了,后续该怎么安排是好。



    白马峡边境多是猛兽蛇虫,稍有不慎便会中毒,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便能成事。



    他思绪转的很快,冷着张脸有些渗人。



    季思也不着急等他回答,只是自顾自道“萧将军也知道私放敌国将领乃是大罪,我敬佩将军腔肝胆,萧家忠心为国,本也无意同你作对,但是孔侍郎这才任职不久,位置还没焐热呢,正是需要立功固位的时候,真让他查到些什么你当如何”



    “身正不斜,何怕何惧倒是季侍郎这番话,颇有些似友非敌的意思。”



    “正是,”季思笑道“萧将军,不如你我二人结盟。”



    这想法是季思从进到喀什地界便有的念头,他需要找九节雪芝仅靠自己和初是远远不够的,可皇上只告知了他人,说明这事越是知晓的人少越好,孔令秋是梁王的人,自是信不得,因而需要个在此事之外更是熟知喀什边境的“旁人”,萧长聿便是这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场对局中,你若先露了底便是让对手有了把柄,到时候就只能任人鱼肉,丧失了先手的机会,这道理季思心里清楚,所以他需要做的便是化被动为主动,先成为掌控局势之人,萧长聿的护短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这个筹码,只要这个筹码在手中,那他就是那把刀。



    萧长聿也不是傻子,当季思说出这句话时,他稍稍想便明白了这前因后果,紧绷的情绪下子松下来,拉着马慢悠悠往前,有些愉悦道“我当是何原因,原来季侍郎这是有求于我啊。”



    季思走在黑马的另侧,闻言笑了笑,“此言差矣,准确说是你我二人合作,我帮你把孔令秋瞒过去,你帮我找个东西,这各取所需互利互惠,怎算得上有求于你”



    “我若是不应呢,”萧长聿道“话都是你说的,你给我骁骑营安了通敌的大罪,这都是你片面之言,没证没据本就是无中生有,既如此我为何要同你结盟由你算计呢。”



    “不打紧,”季思像是料到这点了,没有丝慌张,“本来你对我而言也不是唯的选择,只是你除了防着孔令秋,估计还得防着我了,这萧家通敌的罪可不小啊,嗯。”



    言毕,萧长聿眯了眯眼睛。



    他知道季思在诈他,同样他也在诈季思,现在这局势只能看谁的道行高些。



    两人说话间到了城门口,临近宵禁时间,这处的人不少,推推搡搡的往城外挤去,季思注意力直放在萧长聿身上,这时穿灰色布衣的中年男人牵着马急匆匆从他身边而过,眨眼的功夫就融入了人群瞧不见踪影。



    季思鼻尖轻动,空气中的股香气混合着食物汗气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中,这味道有些淡,但是好生熟悉,像是茶香又像是药材香,糅合在二者之间,不特别注意的话辨别不出来,季思眉头紧蹙,沉思半晌,突然,那人似有所感下意识偏了偏头,虽仅有个侧脸,但季思瞳孔却猛的下放大。



    钱多



    他没死



    想到这儿,季思脸色骤然变,扒开人群往城外挤去,奈何天色过暗人群拥挤,那长的像死去钱多的中年男人被人群遮掩住,竟瞧不见了踪迹,季思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自然引起了萧长聿的注意,也顾不上其他,拉紧缰绳扒开周遭的人群追了上去。



    城门口到城外的距离不过些许,季思从人群中挤出来皱紧眉头打量着四周,城外就条主干道,人不少却没有人同自己刚刚看到的人相似,那人竟是凭空消失了。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季思皱着眉想到。



    “季侍郎怎么了”赶上来的萧长聿脸茫然问。



    “我刚”季思回头应道,刚出了声,却想到萧长聿同自己非敌非友,更何况湘州和钱多这事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讲完,稍稍想便换了说辞,“我刚刚看到人容貌同我故友有几分相似,追上瞧了瞧发现不是。”



    “原来如此,”萧长聿眯了眯眼,“我还以为季侍郎是遇见是你的情妹妹呢。”



    “呵呵,萧将军说笑了。”



    这番说辞萧长聿不信,季思也没期望他会信,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信谁。



    季思又抬头望了望四周,心中那口气松了下来,出声道“前面路太黑了,萧将军既然不需要道儿,那我也不好同你块儿走,各走各的吧,告辞。”



    说罢转身进了城。



    萧长聿站在原地盯着季思的背影沉思,眼中情绪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阴暗,没有点生气,看了半晌响林中响起了群鸟振翅而飞的声音,随后翻身上马朝着营地奔去。



    身下马匹才刚起步迎面来了人,那人身灰色布衣在暗夜下纵马飞驰,扬起大片尘土,萧长聿下意识看了眼,那人也恰好转身,两人视线相交,萧长聿瞧见是个容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不疑有他,便双腿夹紧马腹加快速度离开。



    若是季思在便能眼认出这人,赫然就是刚刚匆匆瞥的钱多。



    与此同时喀什城外的处山谷,身穿南甸盔甲的士兵急匆匆跑进营帐高声呼道“郎主,那边派人送了封信过来。”



    营帐挤了不少人,端坐在主位上的是个细眼络腮胡的汉子,身形魁梧四肢粗壮,身上披着豹皮缝制的斗篷,眉头紧锁的靠着椅子,听见动静时才睁开眼,抬眸望过来的眼神带着股阴森森的凶狠,也没出声,只是伸出只手来。



    通报的士兵有慌张,见状急忙将手中信纸递了过去,那汉子接过扫视遍,发出声冷哼将薄薄的信纸拍在桌上,神情有些不悦。



    “朗主,信里说什么”旁的汉子问。



    蒙朗达没出声,只是端起桌上的酒碗仰头喝了口,用手背擦了擦酒渍,才慢慢道“他说他们有法子帮我解决阿鲁曼蕾那臭丫头,到时候达安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这人不可能这般好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这时,另人稍稍想觉得不大稳妥,出声提醒。



    “大晋人都是油混子,诡计多端狡猾得很,哪能白白同我们结盟,信里让我帮他解决个人。”



    “谁”



    蒙朗达望向下面属下,字句道“大晋户部侍郎,季思。”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先说话的那汉子又道“这人是大晋的人,但却让咱们替他杀了大晋的官,大晋人自相残杀,这里面莫不是有诈,那户部侍郎才到喀什没几日,听闻是大晋太子的下属,身份不般啊,郎主,这人虽说帮过我们找到公主藏身之地,若不是阿拿昂反应过快,更是险些帮我们捉到公主,这诚意不假,但总归是大晋人,大晋有句话说得好,与之共事如同与虎谋皮,不能全信啊。”



    “我自然晓得,”蒙朗达抬了抬手,示意边上的士兵往碗中倒满了酒,身子往前贴近桌沿沉声说“达安身体不行了,阿鲁曼蕾日不除我这心里的石头日落不下去,只有她死了南甸的达安才会轮到我,但阿拿昂日夜看着她,咱们更是没机会出手,现在有人有法子替我们解决难题,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与虎谋皮不可行,也要看谁是虎啊。”



    “这大晋官员咱们杀的还少吗用他的命换阿鲁曼蕾的命,这买卖就算杀错了咱也不亏,”说到这儿,蒙朗达端起酒碗盯着碗中的清酒,杀意充斥着双眼,“不用我们动手,有的是法子,季思这个人必须死”



    话音落下,他仰头将碗中的酒饮尽,扔回桌面的空碗摇摇晃晃,最终顺着桌沿滚落在地,接触到地面时发出碎裂的声音,清脆却响亮。



    这声音将祁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站在院中望向太子就寝的方向,下意识往那处迈了步,可身子才偏过去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方青侧身将他拦住,垂着头道“祁大人,膳厅司还在前头。”



    祁然抬眸瞧了他眼,又往前迈了步,



    方青伸出手将人拦住,笑意融融警告,“祁大人,皇上是让刑部和大理寺来查东宫膳食,不是让您来打扰太子殿下歇息的,再说太子殿下还没苏醒,皇后今日来看望太子,您进去,怕是不大方便吧。”



    “公公误会了,”祁然笑了笑,“我不过是听见里头有些声音,还以为出了何事故而多看了两眼,原来皇后在里面,还劳烦公公带路。”



    “几位大人请,”方青弯腰站在旁,做了个请的动作,回头看了眼太子寝宫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收,眯了眯眼睛,随后转身跟在众人身后离开。



    寝宫中门窗紧闭,李弘炀脸色苍白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腔起伏缓慢,像极了没有生气的尸体,屋里有些暗,香炉中燃的香冒出青烟缕缕,烟雾散不出去就飘在空中,显得气氛有些沉闷。



    床边跪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边上是个碎了的玉碗,褐色的药渍洒了地连床榻边都沾染了不少,旁的太监拖着尖尖的嗓子在骂人,绕着宫女来回转悠脸抑制不住的怒火。



    “源丰,行了。”道女声响起,手中转动的佛珠也应声而止。



    那大太监听见声音连忙狗腿子模样的跑了回来,凑近在软榻边捏着佛珠闭眼诵经的曹玉菡,讨好笑道“娘娘,这小贱妮子毛手毛脚的,把药洒在太子殿下身上了,殿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罪该万死,奴才这就把她拖下去好生调教调教。”



    “多大点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她也不是有心的,换碗就是,吵吵闹闹听的人心烦。”



    “娘娘教训的是。”那太监弯腰颔首应和道。



    曹玉菡将佛珠放在软塌的矮桌上,冲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招了招手。



    源丰瞧见朝着那宫女趾高气扬嚷嚷,“没瞧见娘娘唤你,还不快点死过来。”



    宫女身子下意识颤了颤,连滚带爬跪在曹皇后脚边,脑袋垂的极低,不敢抬头。



    “没事吧”曹玉菡轻声温柔的问。



    宫女没出声,源丰对着她的后腰要是狠狠的脚,宫女才堪堪摇头,声音微弱的回,“奴婢无事,只是太”



    “没事便好,”曹玉菡接过她的话,“往后做事可得小心些,在这宫里当差要谨记事事小心,稍疏忽可就小命没了,身为东宫宫女,少说话,多做事,做好自己本分之事,下次可不能这般粗心了。”



    “还不快谢谢娘娘。”源丰冷哼了句。



    “奴婢谢过娘娘。”



    “下去吧。”曹玉菡挥了挥手。



    “是。”



    等人出了殿,周遭又安静了下来曹玉菡捻起佛珠继续念着佛经,小半晌后宫女端着重新熬好的药进了殿,刚走近床边时,曹玉菡突然睁眼出声了,“把药给本宫吧。”



    源丰眼力劲极好,这人刚起身他就连忙弯腰伸出手臂将人搀扶走到床边,曹玉菡接过有些温热的玉碗坐在床榻边,她将药慢慢灌进李弘炀嘴中,曹玉菡眼眶通红,边喂药边喃喃自语道“延安啊,母后知道你难受,母后又何尝不是呢,这天下做母亲的哪个忍心看见自己孩子难受,母后宁愿难受的是自己,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最苦生在帝王家,总是身不由己,延安,你别怕,母后在,母后陪着你,定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的。”



    叹息声被厚厚的殿门堵在了其中,连点声音都飘散不出去,这里是个牢笼却又不仅仅是个牢笼,牢笼禁锢住的是你的手脚,而这里禁锢的是你的灵魂与思想,天地好似至于这般大,天明了又暗,人来了又散,欲望在这里滋生,权利在这里腐烂,生与死在这里蔓延,而所有人都成为这里的寥寥几笔。



    祁然回首望着身后的墙,垂了垂眸转身离开。



    他回衙门时没同大理寺其他人道儿,而是饶了点远路到了永安王府前那条街,寻了那老夫妻开的馄饨摊点了碗馄饨低头吃了起来。



    “祁大人可是许久没来了,”妇人笑着说,“以往隔五日就得来趟。”



    祁然愣了愣,眉头皱了皱,抬头问“我许久没来了吗”



    “许久了,上次和那位大人来过就再没见了,对了,那位大人呢他不来了吗”



    “他”祁然盯着碗中馄饨沉思,“他个人来不了,太久了。”



    妇人听的脸茫然,只当那位大人不识路,笑道“大人拉着他道儿不就成了吗。”



    闻言,祁然扬唇笑了笑,“嗯,我下次同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儿了,大家可以猜一猜太子的毒是谁下的鸭,这个其实还挺好猜的,一猜中就知道是个啥局了。



    距离官宣又近了一步,十三,你可以的,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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