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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最后,陈俊骂了一句“神经病”,离开了咖啡厅。



    文棉点开打车软件,熟稔地操作起来,好像刚才的冲突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手机上显示着,司机将在1分03秒之内接单,她便望着数字的跳动,眼睛一眨不眨。



    “你是准备打车回家了吗”刚刚一直挡在她身前的女生,忽然站到她身侧,伸着脖子往她的手机上瞄。



    文棉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手机的顶端跳出一条绿色的消息



    文棉老师您好,您暑期在南京艺术中心展出的作品夏季有光的黄昏,卖出的画款到账了。款项已经在刚刚打进了您的银行卡,收款的具体数目是7000000,应缴税额为784000,扣税之后将打给您的是6216000元,请您记得查收。



    于此同时,关于银行的转账信息,立刻便显示到了echat的对话框里。



    交易时间2020年09月21日 15:02



    交易类型存入



    交易金额6216000元



    卡内余额98062372元



    耳边响起女生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接着便是咋咋呼呼的说话声“就应该把这条消息,拍那个什么鬼的猥琐男脸上那猥琐男的echat号有没有截图发给他不对,录视频发给他把这个稿酬还有这个银行卡余额,全都录给他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年轻漂亮有能力”



    文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把收款图截下来,发给置顶的对话框里。



    名叫“棉棉的如花似玉好妈妈”的人,立刻发来个拍一拍



    我们亲亲宝贝的画又卖出去了呀,棉棉真优秀陈俊走了没有呀



    女孩捧着手机,一字一字地回复已经走了,我要回去了。



    那头又发来一条消息棉棉先去柜台,和服务生哥哥或者姐姐要一张账单,然后把手机给他,妈妈要问一些事情,好吗



    文棉看到妈妈发来的文字,呆了呆。



    她看看不远处的服务台,又看看门口,抿着嘴唇犹豫。



    出租车的司机很快就要过来,这个时候去柜台会耽误时间。



    她不想耽误时间。



    “怎么了”耳侧忽然响起贺怀的声音。



    文棉抬眼朝他看去。



    男人因为刚刚和陈俊打过一架的缘故,最顶上的扣子开了两颗,衣领斜皱着。



    比之初见时的斯文,多了几分野气。



    女生望着男人的颈间,长长的睫毛,鸦青一片。



    她的目光过于专注,直到贺怀叉开半步,带着浅浅皱线的衣领从视线中错开,她才低头望回自己的手机。



    恰好,打车软件发来一条推送



    尊敬的用户您好,由于现在是忙碌时段,您的订单暂未有司机接单



    文棉点开a,将打车的订单取消,神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棉棉。”



    贺怀忽然食拇指捏在她的手机,轻声叫她。



    双手握着手机的小姑娘,睫毛颤了两颤,指肚上泛起微微用力的浅白。



    “棉棉”男人又叫她,声音比刚刚更轻了。



    文棉抬头,目光疑惑地看向他。想说你为什么要叫我两次你讲的话,我都有在听。



    可是,看到他微皱的衣领,又控制不住地被吸引过去。



    再说话时,脱口而出的,就变成一句“你的衣领皱了。”



    听起来像是抱怨一样。



    而听到这句话的人,果然也是神色一怔。



    文棉懊恼地咬咬嘴唇好像又不受控制地说错话了



    她脸色发白地转身。



    背影仓皇的,像只出逃小动物。



    身后传来女生打趣的声音“咱们doctor贺也有这么铁汉柔情的时候啊啧啧啧。这叫什么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但好像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



    文棉来到柜台,对着服务生叫了一声“姐姐”,而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将手机递给她。



    妈妈的电话打过来,服务生按了接听键。



    她就乖巧地站到桌边,低着头发呆。



    耳边若有似无地飘着妈妈和服务生的电话对线



    “服务生同志您好,我是文棉的妈妈”



    “阿姨您好嗯嗯,很乖,没有惹麻烦。”



    “”



    “奥瑞白拿铁一共是79块。”



    “”



    “阿姨,他们都没有付钱。”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沉默了。



    过了足足有十二秒的时间,文棉都察觉到异样抬起头来了,才又听见妈妈着急的声音。



    “请问你们的店在什么位置,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们帮个忙,把定位发给我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店员连忙点头“我这就给您发过去,您别急”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接过了话题。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到文棉的身侧,自然地从店员手里接过手机。



    而后,熟悉的声音便响在了耳侧。



    他说“阿姨,我是贺怀。”



    手机里便传来妈妈惊喜的声音“是贺怀啊,听你妈妈说,你从英国回来了。你现在在棉棉旁边吗那你有没有时间帮阿姨照看一下棉棉,阿姨马上就过去啊就十分钟”



    文棉的目光从屏幕里的妈妈,移到贺怀身上。



    听见男人说了一句“好的,不急。”



    她把嘴唇抿紧了,又低垂了眸子。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贺怀的那位咋咋呼呼的朋友,从柜台拿了一块蛋糕递给她。



    恰恰好,是她喜欢的奶油芝士。



    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去拿,只低着头,指尖来回地抠着手机。



    “你叫绵绵是吗”女生坐到她身侧,捏着猫爪朝她打招呼“我叫邱香,这只猫叫团团。你不想吃蛋糕吗贺怀说你最喜欢这一款,我就帮你拿了。那你要不要抱抱团团。”



    小姑娘这才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转而看向白白的小软团子。



    葱白的手指朝着猫咪伸了伸,指尖小心翼翼地摸在猫咪软软的绒毛。



    “别害怕。”邱香弯了弯眉眼,把猫咪又往她身前递了递“团团脾气很好的,不抓人也不咬人。”



    文棉手指顺着邱香的动作,轻轻地捋了两下,小猫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耳边响起低低的一声“啧”,高高的阴影便落到了她面前。



    下一秒,一只大手托在猫咪的肚子,直接放到了她怀里。



    “她喜欢猫,没事。”



    男人说着,坐到了对面的椅子。



    文棉的目光追着猫咪团子,一直到自己的腿上。



    她勾着手指在小团子身上来回地摸着,小家伙就趴在她胸口,呼噜噜地眯了眼。



    耳朵里听着贺怀和那位女生之间的对话。



    “贺大教授,你不是向来光动嘴就能毒死人吗今儿怎么转性,直接上手了”



    “”



    “是不是气到失去理智了嗯嗯”



    “”



    “不容易啊,还是头回见着咱们大教授这么原始呢。”



    “啧,你知道为什么王八活得时间长吗因为它一动不动、不管闲事,还能闭气。邱女士,我建议你没事多学学王八,活得久、老得慢。”



    邱香



    不愧是圈内第一毒嘴。



    妈妈说十分钟到,便真的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咖啡厅。



    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猫咪团子的女孩,急急地朝她走来。



    文棉看着母亲蹲到她面前,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头发,后又摸上她的脸颊。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女人弯了弯唇角,轻快地应了一声,而后从包里掏出ad递到她面前,说“棉棉要不要画画”



    文棉点点头,把猫咪放到邱香手上,乖巧地说了声“团团还给你,谢谢你。”



    而后才接过自己的ad。



    女孩熟练地点开屏幕上的rocreate图标。



    笔尖触在屏幕上,选好笔刷和颜色之后,便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



    这是她常画的一个系列,叫小蜗她奇奇怪怪,但可可爱爱。



    漫画的名字是师母起的,也就是贺怀的妈妈。内容大部分画的,是她自己的日常生活。



    文棉笔端落在屏幕上,三两笔下去之后,便勾勒出一个头上顶着壳子的小蜗牛姑娘。



    阳光落在森林里的树梢,架起一道彩虹。



    站在她面前的雪狐先生,单手插兜,嘴里还叼着一颗草叶。



    雪狐先生说“小蜗牛,天气不错,出来晒太阳啊”



    小蜗牛张张嘴,欲言又止。



    头顶代表心声的方框框,画着黑黑的一团。



    小蜗牛搔搔脑袋,在心里小声地回应“我是想出来淋雨来着可是爬的有一点儿慢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呢。”



    可是,想到一半,忽然看见雪狐先生没有翻好的衣领。



    再说话时,就变成了一句没有礼貌的“你的衣领皱了。”



    雪狐先生一呆,笑着弯弯眉角“是吗哈哈,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呢。”



    而后,拎拎衣角,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吹着口哨走了。



    蜗牛姑娘后知后觉地揪揪衣角,一个人小声地回答“其实,我没有晒太阳”



    “雪狐先生,对不起呀我又把要说的话,顺序给搞反了呢。还有,衣领皱了,但是你很好看。”



    可是,森林里却只剩下雪狐先生的背影。



    蜗牛姑娘愧疚地压下了唇角“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呀。”



    文棉一口气把漫画画完,又点了保存和eibo上传,之后才抬了脑袋。



    发现大家似乎都在看着自己



    “棉棉画完了吗”母亲笑着坐到她身边,把桌上的蛋糕递到她手上“来吃蛋糕,你贺怀哥哥送的。还记得贺怀哥哥吗四年前,你在哥哥的医院,还是哥哥帮你做的干预。”



    文棉插了一块蛋糕,小口地嚼着。



    她顺着母亲的手指望去,恰逢男人刚刚收了手机,也朝她望来。



    她微微偏了目光,小声说“记得。”



    母亲从桌上拿了纸巾,为她擦擦嘴角的奶油,说“哥哥现在是剑桥大学的博士,很厉害。棉棉继续跟着哥哥做干预好不好”



    文棉偏头躲了躲,目光又落回到男人身上。



    “不了”她小声说。



    因为她记得,贺怀是生她的气,才离开的南京。



    她做了很过分的事,贺怀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