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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宣泄
    “你们班今天不上晚自习”方茧投了个篮,咧着大白牙。



    八班的aha混在一起打球,大家淋漓尽致,满头大汗都是青春的气息,一班的物理科代表高松年抢了个球偷袭成功,三分得球



    “得”少年绕场一周,汗水挥洒。



    篮球场上的aha们挣得不亚于世界大战,高松年咬牙打红了眼,跟这方茧不相上下臭味相投。



    这打着中场休息,高松年喝了水摆摆手“不行了,下局我估计不太成。”



    “别啊,什么事磨磨唧唧,不是不上晚自习吗”黑皮少年跟了过来。



    高松年耸耸肩“一班明天晚上摸底卷竞赛,老师叫我跟着去搬卷子,才逃出来打一场。”



    他看看手表示意。



    “这不,时间要到了。”



    方茧打球跟命似的,脸色当下就不好了“非得现在”过明天就要机甲集训了,连续几天一直到决赛都不能出来,现在打一半缺个人总是不得劲的。



    高松年无奈“可不,王大痣叫的,我哪敢啊”



    一说起这教务主任王大痣,方茧也蔫了。这人四十多一aha理智教书育人,教物理的,脾气停暴躁。嘴角长了颗媒婆痣,不过是说媒不厉害,棒打鸳鸯很厉害,校园人称王大痣。



    黑皮少年捞捞头“这,哪怕叫人帮你搬呢。”



    高松年摆手“得了吧,这个点都回教室了”视线一扫刚好胆大包天把目光给落看台上表情凝固认真思考的金发少女身上。



    众人齐刷刷安静望向方茧。



    目的很明确。



    嘿,可帮忙搬卷子的人来了。



    黑皮少年一哆嗦“得了吧,你们怕是看我活得好吧,我哪敢啊”



    众人失望,刚才那怂恿高松年留下的人可不是你吗



    “那我”



    高松年也知无望,这苏玫瑰脾气不好圈子众所周知。



    方茧薅了一把头发,他实在想打完这场啊。



    “等会”



    一脸赴死“我问问”



    心里默念三遍对不起了,玫瑰



    众人视线飞快齐刷刷转少女身上。



    苏玫瑰坐的不远也就四五阶距离,方茧心里准备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玫瑰”



    众人屏住呼吸,考试的时候都没这认真过。



    这边苏玫瑰刷着论坛,琢磨着梁髓之怎么就不主动联系她。



    脸色不太好,铁青。



    一抬头,好兄弟方茧小黑脸露出一大白牙“帮个忙呗。”



    “别想让我跑腿。”她是低着头刷手机,还不是聋子。一句话把方茧想好的千言万语给塞回去,吃了个瘪。



    高松年怂了,放下球。



    “那个我还是自己去吧,还有同学等我搬呢,梁髓之是oga也没多少力气”



    少年转头要走。



    听到这三个字,少女猛地抬头“等等。”



    苏玫瑰起身,收了手机跳下看台。



    把球捡起丢给高松年,一脸不耐烦“勉强帮你一回。”



    人不找她,她找人得了吧。



    过两天就运动会,一班竞赛摸底的卷子一批批从教务处印刷出来,叠在一起跟堆小山似的不一会就把胖乎乎一米七几的中年男人淹没,王大痣皱眉看着面前卡壳的机器,用着惯用拍机器手法朝那印刷机就是两巴掌



    “咚咚”这机器冒了个烟。



    彻底罢工。



    王大痣挪了挪身材,有点尴尬看了眼旁边整理卷子的学生。



    轻描淡写咳了一声。



    “现在还差几份数学竞赛的卷子,你先跟同学一块把卷子给搬回去,下了晚自习再接着搬。”得找人来修机器,估摸着怎么也得到九点。



    少年回头,王大痣才认出是一班的数学天才。



    “哦,梁髓之啊。”



    “跟你一块搬卷子的学生呢”



    少年还没说话,门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声音“这儿”



    苏玫瑰从门开进来,跟王大痣来了个眼神对视“主任,我。”



    “你不是八班的吗”别人要不认识就算了,两三天给他触头写检讨的人跑这好心”



    苏玫瑰接过他手里卷子,破天荒乖巧“帮助同学,人人有责。”



    王大痣“哼”一声。



    “别给我一天天耍花样。”



    “哪能,高松年他拉肚子,我帮帮他。”少女瞥了一眼地上堆成小山的卷子,顺着王大痣的话“不过搬这些,应该需要一个身强力壮aha,oga怎么可能搬得动。”



    早说整个学校最头疼苏玫瑰还是他,王大痣头疼看着印刷机,瞥了少女一眼,当然老师嘛还是不愿把自己学生想的太坏。



    “嗯,快搬吧。”



    “今天这卷子你和梁髓之一块搬,打印机坏了,数学卷子放学再来取一趟。”



    教务处在教学楼后面,来回1000米经过操场再加上一班五楼的距离,oga确实有点吃力。苏玫瑰搬了大半,到梁髓之手里也没多少重量,但重量终究还是压在手里,少年只能用手肘和身体做撑力低着身体缓解。



    搬几份卷子,在晚自习时期的操场过分安静,两人一前一后,因为路灯问题后面的梁髓之反而影子落在她身边,梁髓之走的慢,就跟在苏玫瑰后面。



    少年的影子刚好落在她脚边。



    她移了移。



    不想踩他的影子,因为透过影子几乎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少年的模样。



    两人沉默着走,一场过敏休克带走了两人之间原本微妙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苏玫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的感情目前很复杂,慌乱没有支点。



    二楼、三楼、四楼依次递减的安静,越安静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是奇怪。



    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奇怪。



    熟悉又陌生。



    到了一班,苏玫瑰走进去,随手放卷子。



    按道理这个点各种学科学霸都忙着刷题或者研究乱起八糟的兴趣,会安静许多。没想到一班竟然跟楼下八班的氛围相抗,热闹的厉害。



    学校惹祸的二世祖来了都没发现,班级同学直直在中间围了个小圈在探讨什么竟然一时引起接连的轻呼声。



    “哇真的吗”



    “这个研究彻底纳入了吗我还没从星研究所的杂志看见呢”



    “天哪。”



    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少年进门,周真心才眼尖喊了一声“梁髓之这里有星数学研究所最新的课题题目”



    周真心挥着手里的杂志,有点兴奋。



    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杂志被抢了。



    越过头顶,随便翻了几页。



    少女懒懒的声音响起“两本破杂志。”



    周真心正要反驳,扭头还没开口,圈子里一直被围着的人出声。



    “是苏玫瑰吗”少年温柔的声音里甚至带着小小惊讶。



    苏玫瑰拿着杂志瞥了一眼。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米白色的衬衫,眉眼舒缓温和有着轻轻一笑的丹凤眼,浑身上下一副有修养的模样。



    苏玫瑰放下手里的杂志上下打量这个人“我们认识”



    得到了少年的浅笑的答复“看来你忘了。”



    “不过不要紧,现在认识也来得及。”



    少年伸出手朝她递过“段峤。”



    段峤这名字要说不熟的话,就是故意的了,他们这个圈子里段峤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过分优秀还有叹息



    可惜是个oga。



    没握手。



    把杂志递给到他伸过的手里“哦,是你啊。”



    “好久不见。”



    段峤弯了眼浅笑,浑身满是自信的模样。



    旁边围着的aha们都偷偷动了懵懂的心。



    苏玫瑰被围着怪透不过气,顺手指了指他手里的杂志“刚才说的最新数学题是这本杂志里的”



    段峤含笑点头“是的,我从星研究所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



    “玫瑰对数学也有研究吗”



    已经很自然喊起了玫瑰,所有人却毫无异样。



    苏玫瑰硬着头皮答“勉强吧,这书很难买”



    一群人围着段峤课桌上三四本杂志跟捡到宝贝一样,也不知道梁髓之是不是喜欢,刚才还听周真心喊了一声里面有数学题还是什么的。



    段峤还是笑了笑“外面没有售卖,只是星研究所内部购买权益。”似乎很能看懂人心递到苏玫瑰面前“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借你。”



    杂志递到苏玫瑰面前不仅仅是杂志了,是正当靠近梁髓之的机会,她刚才似乎听到周真心介绍什么题目来着。



    她收了杂志点头“谢了,过两天还你。”



    杂志收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苏玫瑰还是拿着杂志出退出这知识的海洋,一群人又将段峤给围了起来。



    苏玫瑰经过靠窗第三排,脚步变缓。



    停下跟早已回座位开始刷题的少年说“放学操场等你”



    她想了想又接了一句“王大痣说还有卷子没拿完。”



    她有话跟他说,又怕他不来。



    梁髓之握着笔在白纸上落下整齐的演算,点了头“轻嗯”一声,脑中却是段峤的那张脸



    苏玫瑰眼尾上扬,一时笑都掩不住。



    “哦,那记得来。”



    拿着杂志出了一班,心情好了大半。



    教室里,段峤被围着,耐心讲解桌上杂志的题目,抬头见穿着校服少年单薄的背影微微一楞。



    “怎么了,段峤”听他讲题的同学对赞停表示疑惑。



    儒雅的少年摇头笑道“没什么”



    又漫不经心问“那位同学是谁啊看起来好认真”



    有人嘴快答了一句“哦,难得一遇的数学天才梁髓之,免了学费进帝都一中读书的,可惜是个oga”



    那人说完就后悔了,段峤也是个oga来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oga也挺好的”赶紧解释。



    段峤表情依旧笑吟吟“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同学。”



    “我不会介意的。”



    段峤又看了一眼梁髓之“梁髓之同学好像跟八班的苏玫瑰很熟”



    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哦,他们那群人跟随熟跟谁不熟都是看心情,谁知道呢”



    晚自习结束,操场人不多只剩不远处篮球场打球的学生,少女垂头靠着路灯,金色的头发像渡了一层浅浅的光影,慵懒的下颚慢慢抬起依着灯杆。



    视线找到依托。



    “梁髓之。”桃花眼微亮。



    aha少女老实穿校服的模样难得像给顺了毛的小狼狗,他好像靠近就会被吸引,梁髓之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少年走了两步停下。



    站在原地,穿着长袖的校服将手腕也遮了大半。



    九、十点的学校,剩些夏天蝉叫,oga少年看向路灯下aha少女时,还是会有十年前被惊艳的心境,还会有忌惮克制的理智。



    “前几天我过敏了,所以好几天没找你。”



    苏玫瑰朝他走近,她的脚步声落在操场橡胶跑道上,从路灯走到光圈外,像划破了安全距离,划破了身为aha的骄傲。



    他没说话,却垂着头。



    视线落在刷的泛白的鞋尖。



    于是她接着道“过两天是aha机甲竞赛,教练一直关着我训练,明天就集训。”



    说着竟然有些兴奋,除了方茧所有人都觉得苏玫瑰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其实她一直想去星际机甲战队,身为aha的最高荣耀奉献者,这次训练第一名可直接获得军衔。



    少女眼底闪着期望和光“这次竞赛过后”



    看见她的脸,总是一遍又一遍想起她。



    “所以呢”少年有些冰冷的需要打断了热烈。



    他的渐渐屏息,又缓缓呼了一口气。



    眼皮抬起,眉眼蓄着漠然与漂亮。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下一秒冷漠的回答截住了苏玫瑰短暂的喜悦。



    “所以跟我说这些”



    oga少年泰然处之,攥了攥校服颤抖的手,声音冰凉“有什么意义”



    苏玫瑰的话噎了回去,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我想跟你分享”



    “可我不想听”



    他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只为了说这句话。



    梁髓之的话像冰将她浑身充斥,但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无法丢脸。



    缓了一会才开口“梁髓之。”



    少女的声音混着低懒有些认真,表情艰难保持慵倦无谓模样。



    梁髓之楞住。



    这样漫不经心含混的模样



    又像“她”。



    但她确是死了。



    “过两天运动会,你会来的看比赛吧。”



    “我参加了aha的机甲搏斗赛,之前跟你说过的。”



    忽略刚才戛然而止的对话,苏玫瑰转头,嘴角展了弧度,灰魄色的眸子映出安静的少年,她在等这个答案,这个答案不止于表面。



    像“今晚月色真好”代表“我想你”一样词不达意。



    梁髓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异样。



    “不会。”带着决绝的斩钉截铁。他蜷了蜷指头,似乎第二句是给自己听的“我不会去的。”



    这样冷漠的拒绝像是导火线,让苏玫瑰切实的感受了方茧口中的“火坑”。



    “为什么”她咬牙,未被驯服的狼狗怒意。



    看着梁髓之的模样,她下意识收敛了怒气。



    语气松缓在寻找一个可以判决的正义“你食言了。”



    他盯着她。



    少年薄薄淡粉的唇缓缓的展开了弧度,眸底却似乎通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是。”



    “我食言了,我不愿意去了”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语调像在模仿别人“说好也可以改变,没什么是不能变的。”他浑身都在颤抖,无法掩盖声线还有可以掩盖的手腕。



    “而且”



    他走近,靠近他眼中熟悉又陌生的aha模样,他眸底完全映出她的脸。



    像突然被按了开启键,宣泄一样控诉“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跟你靠近,也没有义务配合你骄傲自大的面子工程。”



    出乎意料,这句话没有引起二世祖的暴怒。



    少年偏过头淡淡道“你是aha,你可以跟踪我,可以力量逼我臣服。”



    少年轻轻冷笑一声。



    “反正,在你眼里反抗不了”



    “就是愿意。”



    对着十六岁的少女,对着意气风发的aha,他的语气冷漠到了极致。



    一句一句像尖锐的刀子。



    十六岁少年的皮囊下灵魂早就千疮百孔,他只觉得很解气。



    “你惯用的自以为是都是让我厌恶的导火线。”



    拐角外学生的喧哗声似乎无法进入两人之间。



    苏玫瑰楞在原地。



    不远处操场的打球传球声都让她觉得胸腔火迸发得分崩离析。



    少女一双桃花眼敛眯,指节却攥紧得发白。



    她语气僵硬“恶心”



    “反抗不了,就是愿意”



    她重复了这些话,每一个字每一句从梁髓之口中说出的,无疑在右肩伤口上撒盐,跟缪狗打架得到的票、嘴臭惦记他的beta们千万遍难听的话都抵不住梁髓之的一句“恶心”。



    她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呼出。



    “对”



    苏玫瑰似乎没多少底气,却又怒着嘴硬指尖戳着自己肩膀冷笑“我自以为是、我自大、我一无是处”



    “在你眼里,我特么就是犯贱”



    “我特么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她从书包扯了一本翻印的数学杂志,甩到少年瘦弱的肩膀。



    “给你”



    少年因为杂志落在肩上力道晃了晃,页面散乱叠合的数学竞赛题落了一地,她在路灯下查了一晚资料的可笑杂志。



    少女恍手想扶他,又自嘲笑似的收了回来。



    红了眼。



    “梁髓之,你就是没良心。”



    她摇摇头“小没良心。”



    十六岁的苏玫瑰永远不会明白,十六岁的梁髓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她就不行,她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像个傻子,像个被嫌弃的傻子。



    天知道aha的脆弱会让人这样无力和疼痛。



    少女后退了半步,眼尾敛了敛,肺腑疼痛要窒息。



    她无能为力“老子真是掉入无底的火坑了。”



    她突然慌了



    慌了她跟二十六岁的苏玫瑰有了同样的感情。



    慌她



    发了疯、着了魔的没了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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