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有孕这事让元植烦躁不已。
几位兄长还没娶亲,自己孩子也都有了,这让他有些难堪,李蕊非但没劝住他,反而让他坚定了赚大钱的决心。
他走进平康坊时,使劲甩甩头,才把自己小小年纪要当爹的烦恼甩掉。
他现在是要干大事的人,有钱了,想养几个女人不成
天书的出现让史墨白欣喜若狂,但听说是要去送给王守澄,史墨白面露遗憾
“原来是要送王大将军,这样可不能按每件五百贯算。物以稀为贵,你一书两卖,我岂不是亏了”
苏元植是按卖暖房结构图价钱估的价,听史墨白一说,感觉自己才是最亏的一个,忙说
“上次暖房结构图我外祖父、齐王府里也都拿去了,你也没嫌不是独家经营,才多久时间就说这话”
“我只是个商人,当然要在商言商。你要说暖房,我还要问问你,你家暖房烧的是什么炭设计结构虽然好,可木炭就得有人在那里看着持续的烧。”
“好像烧的是石炭。。”
“石炭不可能吧石炭的烟太大,屋里暖了,屋外就要不得了,不可能、不可能。”史墨白夸张的摇着头。
史墨青放下手里的册子道“天书里并没有写石炭,莫非这并不是全部”
“我妹妹不会骗我。你看,图上画的烧酒蒸馏锅,我在我妹妹小院里也见过。这不是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吗”
史墨白笑了,他对弟弟说
“人不能太贪心,天机何其多,哪能一下就全曝露出来行吧,你到库房里去取十块五十两的金铤给苏四郎,剩下的,等画师画完之后,再付铜钱。”
看史墨青出了房门,元植略微放了心
就说嘛,怎么会不值这个价他再次强调“我只能给你一晚的时间,明儿就要送到王守澄府上。”
“呀,这么急那只能直接到藏风阁去找画师了。他年纪大,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啊。”史墨白露出为难神色。
为了这八千贯钱,元植愿意牺牲一晚睡眠。等明早从藏风阁回来,自己就是个有钱人了。
因此,元植跟着史墨白上了马车, 而史墨青留在红月楼里继续饮酒。
阿夔在屋顶上刚好听见史墨青满嘴污秽, 气得一个火弹, 把刚上床榻欲享齐人之福的史墨青,连人带床给烧了。
出了红月楼,阿夔一怒为红颜的那把火, 正好留住了史墨白的马车。
史墨白只让随车的管事回头查看,他和苏元植则继续向城南的藏风阁行去。
阿夔忙给阿南一个手势, 他跟着马车, 阿南则向苏府奔去。幸好马车走得不算快, 他远远跟着不是很显眼。
可一直这样走也不是办法,这时候已经过了宵禁, 路上没了行人,反而远远近近有些马车。
也只有坐马车的人,才敢明目张胆的忽视宵禁。
不, 还有一种车不在乎是不是宵禁。阿夔挑眉微微一笑, 一个箭布跳到前面牛车的横梁上。牛突然吃重, 脖铃声一阵乱响。
那牛车夫莫名其妙, 一时激动差点摔下车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夔道
“郎君, 我这是夜香车,你这是要劫屎”
“巡使查案,坐你顺风车, 休要多嘴。”
“巡使郎要走哪条道”牛车夫腰板一挺,赔笑试探道“过了永宁坊, 那边的夜香可就不归我收了。”
“跟上前面那辆马车,叫你停你再停, 哪来那么多屁话”
牛车夫无可奈何,甩了一鞭子, 牛打了个嗝,加快了脚步。
直走了足足五里地,马车才右拐上了启夏街,这时阿南、阿复已经带着人跟了上来,他们的马车就跟在夜香车后面。
下车的时候,阿夔对那牛车夫说了一句
“回去找兽医看看你的牛,它半个时辰打嗝只有十三次, 瘤胃有积食,病了。”
这是聪明可爱小兽医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从幽州回来的路上,大家说起面粉爆炸的事, 洛泱想起一件事,话没说出来,自己笑得东倒西歪。
他们傻傻等了半天,她好不容易停下来,才说“还有一个法子也能爆炸,就是找九十头牛,让它们在屋里同时打嗝放屁,牛屁里的甲烷聚集,爆炸威力不输面粉。”
李奏、元枫、阿夔他们虽不知什么叫“甲烷”,但都觉得不可思议,想象幽州亲兵被牛屁炸晕的情景,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剩已经笑过了的洛泱,呆呆望着他们。
那次,阿夔就记住小娘子说的,牛半个时辰里会打嗝不少于二十次。
牛车夫赶紧下车,对着阿夔的背影使劲作揖。
“这个方向左边就是昊天观了。”
阿复他们都知道,史墨白偶尔也会昊天观里出没。但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来这里的王公贵族付钱、捐款,和他的皇商身份吻合,并无纰漏。
阿夔却道“今晚他更有可能到右边的竹海藏风阁,那里才是他自己的地盘。”
果然,又走了一段,史墨白的马车右拐进了大业坊。
这已到了南郊,坊门形同虚设。但他们的马车目标太大,几个人从两辆马车上下来,邵春也从暗处跳了出来
“藏风阁吗那我们先进去。”
“是,你们小心,若是四郎君没危险,暂时不要惊动他。”
大家四散开来,借着夜色和积雪坠落的声音,他们向着藏风阁而去。
浑然不知的苏元植跟着史墨白进了藏风阁,很快一位老者跟着仆人进来,元植将九州天书交给他。
仆人们搬来了火笼,但因为空间太大,一时还是感觉非常阴冷。
史墨白笑道“夏天这里是避暑宝地,到了冬天就被人嫌弃。看来没有什么是能够十全十美的,除了苏四郎府里的妹妹。
珍王一去,令妹的婚事也要延后,能嫁人也到十七了。”
“那有什么我妹妹人长得漂亮,十七也不愁嫁。”苏元植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听说,在此之前,齐王殿下已向萧太后提起属意苏小娘子,不知是真是假”
史墨白听王守澄说起此事,还担心弟弟求亲的事要黄了,王守澄却安慰他,那只是齐王一厢情愿,稍微点醒点醒圣上,他必会反对。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现在谈为时过早,总要过了明年春天,这事才能重议。”
元植在书案前的坐榻上坐下来,很快,一位婢女端着两碗姜汁糖水进来,在元植和主人面前各放了一碗。
一样的白瓷碗,主人的多了一道金边。
那婢女与史墨白对视一眼,垂下眼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