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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独处
    站台旁滚落一本厚重的书。



    书里掉落一张透明包裹的书签,书签里的玫瑰栩栩如生,热烈的璀璨。



    少年渐渐失去意识。



    他攥着衣角,头轻埋。



    牙都要咬碎。



    模糊的视线却虚无定格在地上的玫瑰书签。



    他伸出手



    却有滚烫着收回这个愚蠢的念头。



    脏了就脏了吧,它就该脏



    预分化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少年没来得及预判,愚蠢的将自己跟一个已经分化的aha困在郊外荒芜的公车站台,他究竟是蠢还是故意蠢。



    苏玫瑰的靠近,铺面而来的几乎是她的信息素味道。即便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让分化期的oga痛不欲生。



    他的后脊越疼,她的信息素味道就越浓,是刀片刻入皮肤掰开外表的注射性洗礼。



    “你怎么了”苏玫瑰抬手,就要触及少年。



    很快停住。



    少年白皙透着粉色的脸颊像晚霞烧得通红,暧昧地从脖颈蔓延到衣领遮掩的锁骨下,他的指节又细又长攥紧衣领,将眼底所及的一切断绝。



    她承认。



    这一瞬间。



    被梁髓之惊艳到了。



    他太那个了。



    骨子里透着吸引aha的味道。



    这一幕



    在脑中似曾相识,直到这一刻十六岁的苏玫瑰才意识到她获得的记忆不完整。



    她一定忘了什么。



    是的,她比自己所感受到的还要对梁髓之影响深刻。



    少女很快恢复常色,她“腾”的站起。



    “还能忍吗我去找管理员借辆车送你去医院。”



    她手盖住少年额头,又回来大大咧咧探探自己温度“太烫了,先去医院。”



    分化挺痛苦的,她经历过一次,知道浑身被火烧得感觉是什么样。



    “苏玫瑰你能不能滚”



    少年用劲浑身力气推开她。



    梁髓之的动作太激烈了,他咬着牙,额头细密的汗渍顺着淡青色的眼皮落在眼下那颗痣上。



    不顺毛的小白兔。



    苏玫瑰一把攥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将人控制住。



    “别废话,你浑身味道这么浓,不去医院等着腺体猎人抓吗”少女怒声,痞气又暴躁。



    梁髓之再能耐不过是个分化的oga,能有什么力气。他睁大漂亮的丹狐眼,眼尾泛着红,眸底只有厌恶。



    “别碰我”



    苏玫瑰才意识自己力气大了,松手后,腕间环绕一圈的红淤。



    怪娇气。



    她忍了忍鼻尖轻嗅。



    这里只有他俩是不错,但刚才梁髓之去墓地管理员基地时,就没闻到很浓郁的诱导剂吗诱导剂这东西她没少见家里那些玩乐的aha叔叔婶婶用过,刚刚在树林里遇到管理员的时候她就嗅到了。



    不过这东西aha经常用来“玩”的,苏玫瑰也没多想。现在想了想,大概是这小白兔长得太漂亮了。



    管理员起了歹心



    好家伙见梁髓之这咬牙切齿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多禽兽。



    苏玫瑰薅了一把头发,露出一双玩味的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样,再没礼貌,我就在这把你给”



    她想吓吓他,让他安静点。



    没想到才一晃眼,他安静了下来,唇角渗出血。



    一把钳住少年的下颚,拇指一捏



    将他的意图给控制住。



    “你特么疯了吧咬舌自尽”



    梁髓之的血一点点从嘴角渗到她指腹,血是温热的,他突然咧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碎发落在少年额头,尽是破碎感。



    “梁髓之”她大喊。



    苏玫瑰一个翻身,将人控制在长椅上,她咬着牙,眼底满是怒气。“老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以为是她下的诱导剂,以为她跟踪他就真是为了睡他



    她是这么不堪的人吗



    梁髓之眼皮已经很沉重了,他的唇半张,笑渐渐平静。



    “对,恨不得把你碰过的地方都割掉”



    “那些腐肉我自己都恶心”



    “认识你最恶心。”



    苏玫瑰楞了好久,手渐渐松缓。



    她几乎听不见自己声音。



    “你”



    再看,少年已经因为分化疼到晕了过去。



    很疼,疼到要将他融化,从皮囊到骨头到五脏六腑一点点打碎了再用最劣质的502胶水粘合起来,粘合成苏玫瑰喜欢的oga。



    他有多想活着,就有多恨她。



    就有多想杀她。



    上辈子,他确是做到了。



    他用了最烈的毒藏在舌下,小小的一颗。



    那天,他



    这场梦戛然而止,少年猛然睁眼。



    眼神空洞,迷迷糊糊,周围的环境,一股熟悉的、劣质的皂角味。



    不是医院。



    白墙上歪歪扭扭的涂鸦提醒了他,这是他家。



    是十岁被接回的外婆家。



    梁髓之突然想起那个老人,脸上纵横的皱纹,他只跟她相处了一年,她就死了。



    身体僵硬躺在他现在躺的这张床上,直到发臭发烂,因为贫穷他也躺在了这张床上。



    梁髓之撑起身体,只是轻轻耸动了一下,后颈带动神经即刻让他不支前倾颓倒在地。



    “嘶”已经疼到难忍地步,望着大大打开的房间门,梁髓之不得不忍着疼痛爬起,他必须走到门边。



    这里是上等人口中的贫民窟,他的味道浓郁到充斥整屋子。等他分化结束,估计也被破门而入的那些流氓玩死了。



    撑着手走到门边,房间外一声怒吼传入耳中“看屁看,没见过aha是吧”



    “都给劳资滚。”



    少女手里拿着杯子,恶狠狠瞪了两眼墙边趴着的beta男人。



    “再看,劳资把你眼睛给挖了。”



    暴躁,痞气。



    那男人赖皮脸得逗了两句“这味也太大了,小梁身子弱啊,细腰细手的,别给玩坏了。”



    苏玫瑰饶是打得架多,对这种二皮脸也少见,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们哪不要脸多说这种话。她捏着杯子脸铁青“这味也是你能闻的。”



    男人吧唧吧唧嘴,一口黄得恶心牙漏出来。



    “小女娃,说不准我们俩谁是前辈,说不定你玩得都是我玩剩下的”



    “砰”



    梁髓之只听见玻璃杯落地的破碎声。



    还有男人大叫声,混作一团。



    伴着少女怒气冲天骂咧“特么前辈,别特么用你那臭嘴跟劳资相提并论”



    “呸”



    “不能说好话,劳资就给你把牙都卸了,张着臭水沟的味”



    “小梁,劳资让你喊小梁”



    “梁髓之是你这脏东西能喊的劳资今天非把你给打废了细腰细手你特么平时没偷少看吧”



    “看让你看让你特么惦记”



    她骂的发疯,手上也没停。



    男人叫声越来越惨烈,后面几乎没声了。



    那拳头声砸在身体上,一下接着一下一次接着一次



    好像没有尽头。



    他摩挲着走到门口,能看见院子。



    少女松了手,朝后一仰,就那样躺在地面。



    缓缓起伏呼吸。



    她



    他见她睁着眼,就那样静静躺着,像及了他下毒的那天。



    她就那样静静躺着。



    安静得不像话,其实苏玫瑰生的很好看,是异于aha的硬朗模样,她或许更多的继承了oga父亲的明艳,即便是侧脸轮廓流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曾经,也这样看着她。



    单纯又可笑,以为她喜欢自己。



    “苏玫瑰。”



    他突然开口,声音声音虚飘的到她耳朵。



    他的眸子安静的像没有底的深渊,垂着、看着少女。



    她喘着气,眼皮耷拉了一下。



    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还活着。



    “别怕,都解决了。”



    别怕



    她让他别怕,这个词



    滑稽。



    梁髓之轻轻的重复了这两个字,无声的、没有感情,可他手微颤了一下。



    他靠着门框,没有力气。



    少女又迎着夕阳晒了一会,呼吸渐渐平缓,她站了起来。



    迎面走过来。



    少女浅金色的头发有点细软,却蓬松修饰脸型,眉眼像炙热未开的玫瑰,属于aha的艳丽开始出现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只是那张原本张扬自豪的脸上多了点淤青,就在颧骨,弄得一张脸像水彩画。



    苏玫瑰动动手腕,抬起眼皮。



    看着梁髓之忽然咧嘴笑了。



    “老男人说你我就没忍住。”那样张扬的人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肋骨有点疼,一下没站好朝前踉跄了两步。



    两人的距离拉近。



    苏玫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oga正在分化的味道,想起刚才那男人调笑得话,脸“唰”红了,被满脸的水彩伤痕遮住。



    十六岁的aha,再肆意妄为、再暴躁、也会有毛头的时候。



    “嘴臭,我一个不留都打了。”



    像是在邀功。



    少女抬头,一双眼黑漆漆的、亮亮的,她的眼里有光。



    “梁髓之,你好的很,别听那些人胡说。”



    “我觉得你最好。”



    苏玫瑰说着薅了薅头发,她突然有点局促。



    按道理这不像她的做法。



    她现在朴实得像个情窦初开表白妹子的庄稼汉



    她偏头,又嘴硬起来“反正就是,你不错。”



    梁髓之看着她,抿唇瓣。



    他很好



    她说他很好



    以前她也说他很好,好欺负得很。



    那双漆黑清澈的丹狐眼一动不动盯着洗苏玫瑰,他在辨认、也在呼吸。



    “我自己知道。”



    少年冷冷留下这么一句话。



    转身进屋。



    他走得很慢,背对着苏玫瑰也能通过窸窣的声音察觉到少女生气了,上辈子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在他背后砸东西,不过她很少砸得准,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砸到他额角。



    现在,苏玫瑰耐心多了,他冷嘲热讽的也没气得跳脚,身后传来窸窣声,她两步并做三步跑了出去。



    梁髓之撑着腰,艰难朝卧室走,冷笑一声。



    她走了。



    果然,还是一样的坏脾气。



    自大的aha,永远等着别人给她服软。



    梁髓之走到屋子里,躺了下来,他只能侧躺,不敢平躺触及后颈。



    分化的腺体在以万单位计数在皮肤下撕裂着,他盖着被子,用手紧紧攥着,指节拧得泛白,只要完成三次分化,他可以安心准备星军方研究所的数学竞赛。



    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梁髓之没过多久开始睡迷糊,房间门被推开。



    “一会喝粥还是煲仔饭”



    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但说的事却荒诞至极。



    或者说,



    这种关心人的话。



    苏玫瑰那样自大的人会放下身段去问



    少年睁眼,眸底微动。



    苏玫瑰越走越近,她见梁髓之没反应,又因为背对她,俯身靠近像看个仔细。



    少年阖眸,纤长的睫毛安静垂在皮肤上。



    她呼吸悄悄落在少年脖颈“喝粥还是煲仔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看着这钢铁女鹅难道二十四孝追夫不该是端着做好了送过来吗



    哼,你还想占便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