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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番外5(二更)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舒悦窈跟江烬慢吞吞地晃上楼时,  苏烟跟彭越他们已经在天台利落的布好了景。

    天台一侧的墙面每年都重刷,可架不住总有学生会上来写些东西。

    没有人永远十几岁,可永远有人十几岁。

    这面墙上曾写过无数人的悸动与心声,  舒悦窈倒是没来写过,  她年少时喜欢闻落行,全校皆知,  多年后想来感觉自己真的勇,想要早恋都搞得明目张胆。

    巨大的横幅遮盖住那面墙。

    十六岁的彭越不认识苏烟,  相逢亦不相识。

    二十九岁的彭越爱极苏烟,全世界都知道。

    少女时代的苏烟在暗夜里履冰蹒跚,十年后她着婚纱,捧手花,  回到留下许多难捱记忆的地方,  笑靥如花。

    苦难都已过去,  来路尽是安稳。

    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很难不为这一幕所动容。

    “他们好幸福哦。”舒悦窈发自肺腑的感慨讲。

    江烬垂眸看她,  揶揄道,  “你昨天还说的是我们好幸福呢。”

    舒悦窈扯他的手在半空晃悠,  脸颊梨涡浅淡,  “我们也很幸福啊,  我之前有那么点儿介怀来着,总想着,  明明年少时就短暂的对你有过心动,  为什么没有那时候就在一起呢”

    她杏眼轻眨,  使坏问,  “说来,你以前有没有在这面表白墙上写过我的名字呀”

    负责道具内勤的妹妹是个开朗的人,不待江烬回答,  就主动插话表示,“张大爷给了我一本相册上面有每年刷墙之前的照片,要看嘛要看嘛”

    舒悦窈疯狂点头,“来来来,拿给我。”

    一中对早恋严明又放纵,速来有高一高二谈恋爱被抓主席台念检讨,高三谈恋爱老师游说能不分手就不分手,不要影响情绪的优良传统。

    要真的想抓早恋的话,来这堵公认的“告白墙”抓,宁可错抓也不放过就好了。

    但校方从不根据这堵墙抓人,理由简单“如果有人恶意报复中伤谁的话,又当如何”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不相信眼泪和任何解释。

    但一中的老师们固执的为自己的学生撑起良好的教育环境,甚至在每年九月开学前、刷掉上一年的墙时,给这面墙留下当年最高清的影像。

    像是在方便这群学生来日回望时能够有迹可循。

    此前所有人都是不知道的,或许只有两方都是毕业生,来学校拍婚纱照的人才能够有幸看到这本相册。

    大家在读书时候都念过那句类似打鸡血的宣誓口号今日我以母校为荣,来日母校以我为荣。

    毕业多年,功成名就的舒悦窈依然想说,今天的我还是为母校骄傲。

    相片放得很大,导致相册异常厚重,江烬双手捧着,她来翻阅,年份都有标注,舒悦窈想了想翻到了江烬竞赛拿奖,宣布退学的那一年。

    倒是没有她自己的名字,却有意外收获。

    好友林故若跟发小容磊同样在高二拿了数竞金奖,双双跳过高三保送。

    在2009年这一年的表白墙上,容磊拿着类似于圣诞漆似得东西,估计是踩着梯子,在最顶端没人能够到的空白处写下了林故若是我家的容磊。

    林故若是出落得美艳惊人的女孩子,表白墙上写对她单恋的人不少,情书如雪片。

    容磊明晃晃地叫嚣主权,舒悦窈很肯定自家闺蜜是没看到过的。

    原因倒也简单,她们高中时候总混在一起,大家都怕晒,除非天黑,否则没事儿不会来天台。

    舒悦窈把这张照片拍下来,直接发给林故若,继而眯着眼睛在其他区域搜寻自己或者徐二的名字。

    找到了不少,奈何都是记不住长相的路人甲同学。

    她抬眸瞥江烬,晃手指,戏谑讲,“看来你心不诚啊,居然还真没写过。”

    江烬无辜的笑了下,“你好像也没写过我吧”

    “略略略。”舒悦窈最撒娇略过去,习惯性的往后一翻,她真正的毕业年份是2010年,而非现在看的2009年。

    巨大的相册翻过一页,人忽然愣住,连风声都顿了下来。

    江烬站在她对面,看东西的时候是倒过来的,比舒悦窈迟缓了三秒才读出,同样被定在原地。

    苏烟跟彭越拍完几张,注意到好友这边的异动,提裙好奇的凑过来,跟着灿烂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2010年的那张照片上面,闻落行大概是带了巨大的毛笔,行楷锋利之至。

    闻落行爱舒悦窈,并不需要谁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本相册,舒悦窈他们都不知道学校还有这种习惯,年年刷墙,什么都会消失掉。

    这笔墨几乎占满全墙,盖住了许多的姓名,离奇的是后缀落款时候带了时间。

    2010年8月22日。

    而从前的胶片相机自带记录时间线的功能,左上更为清楚的记录了拍下这张照片的时间。

    20100822  14:21:07

    闻落行怕不是跟粉刷墙壁的工人抢了几分钟时间,写完人直接走了,没兴趣看人刷墙。

    结果就忽略了人开始刷之前,竟然还有拍照的步骤。

    这回答被层层白漆抹去,隔了八年岁月,又明晃晃的撞进舒悦窈眼底。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应对。

    笑不出,更哭不出。

    摄影不明所以的拍下这段来,还是舒悦窈最先惊醒,打了个清脆无比的响指,匆忙合上相册,嘱咐道,“这段一定记得不要剪进vog里,这份素材千万帮我删掉。”

    “你剪出来后先发给我确认,千万千万。”苏烟强调讲。

    摄影忙不迭的点头答好。

    苏烟拍舒悦窈的肩膀,低声说,“其实我婚礼嘉宾名单拟请了闻落行,但我没有给他发请柬,所以没关系的。”

    闻落行于苏烟来说算得上是恩人,情理上苏烟婚礼,不该不请闻落行到场,否则礼数有亏。

    她不请,是因为邀了舒悦窈与江烬做伴郎伴娘,再请闻落行,怕哪方介怀。

    “没事。”舒悦窈呼出口气来,望着苏烟平和且认真的讲,“你给他发请柬吧,你该请他,我和他已经和解了,不至于闹到生死不负相见的地步。”

    苏烟迟疑着点头,“好,那我过两天再给他发,你改注意随时跟我说。”

    舒悦窈轻“嗯”,又去看江烬,手往下一指,“我想一个人去操场看台坐会儿,你过十分钟再来找我可以吗”

    “好。”江烬温柔答,很轻的按她的发旋,作以安抚。

    舒悦窈孤身往楼下走去,影子被明媚的阳光拉得斜长,她的步调轻缓,整个背影看起来都很松散闲适。

    随口念着首多年前读小椴武侠小说时看到的诗,楼道无限放大了她的声音。

    “所交所游皆在欤又可歌可泣长久否”大概是走远了,那声音越来越小。

    又忽然大了起来,带着爽朗的笑意,舒悦窈放声大笑,念完,“天与地,当袖手。”

    江烬慵懒的倚在墙壁,给自己点了只烟,桃花眼里笑意只增不减,

    他同样念小椴的诗,连这个作者,都是年少从舒悦窈这儿吃得安利,“愿与呢喃欢永夜,随它细簌到滂沱。拟置壶酒山阴畔,青葱岁月好斟酌。”

    苏烟若有所思,好心规劝说,“你真的不要冲下去抓紧窈窈吗”

    “不了吧。”江烬否定,勾唇笑笑,“要我抓紧,那她不是她,我不是我,就没意思了,现在就挺好。”

    苏烟又道,“太洒脱终究不是件好事儿,你明白我意思。”

    她的分寸感拿捏得当,说完就去继续拍婚纱照了。

    江烬抽完烟,离舒悦窈说的十分钟,已经多过去三分钟,才信步下楼找人。

    摄影给老板看样片,彭越肩膀抵着苏烟,颇为无奈的笑笑说,“他们。”

    苏烟玲珑心思,打断彭越的后话,隐晦讲,“你说南墙不撞,怎么就知道撞不倒”

    周末校内的小卖铺不开门,江烬从后勤人员箱子里拿了可乐跟矿泉水,朝着操场看台走去。

    舒悦窈坐在左侧贴近篮球场的那边,头顶有颗茂密的梧桐树,光被叶片稀释后,斑驳陆离的影子落到她身上。

    她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江烬没有打扰她,就在半米开外坐下,特地扫过风向,确定逆风后,给自己点了烟。

    故地重游,旧景如昨。

    舒悦窈的思绪纷乱,她是太敏感的人,人类完全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这回事,却同样无法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想过给闻落行说些什么,手机拿起又暗灭。

    到今天,已经不再爱对方的自己,又能寒暄几句什么呢

    “我陪着苏烟来拍婚纱照,无意间看到了八年前你爱我的证据”

    “很遗憾,是命不由你我”

    她为此感到懊恼,一方面觉得宁可从没看到过,另一方面又觉得总好过未曾知晓。

    舌尖咂出几分苦涩,人啊。

    舒悦窈又拿起手机,点开江烬的页面,不假思索的挂语言过去。

    她想要问问江烬,“十分钟都到了,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刚打出去,旁边就听到了语音提示的声音响起来。

    寻声望过去,对上江烬俊美的面容,忘了挂断,就那么看着他笑了起来。

    烦恼都在看到他这一瞬后被扫空。

    “我想喝奶茶,也不知道今天金榜题名开不开门,你陪我去买奶茶吧。”舒悦窈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灰,冲江烬伸出手。

    “金榜题名”是一中对面一百五十米处,商业街上的一家奶茶店店名。

    这片的商业街吃学生跟家长这碗饭,名字起得都特喜气。

    港式茶餐厅叫满分、中餐厅叫状元郎、早餐包子铺叫及第粥铺纵观整条街的招牌。

    唯二坚持自我的,一家是711便利店,一家是kfc。

    大家都调侃,“要不是改不了,这俩估计也想改个名随大流。”

    今日无事,悠闲的紧。

    舒悦窈和江烬十指紧扣的在校园里晃悠,走离篮球场的时,江烬挑眉讲,“从前每次篮球赛,你都过来看,手边还放好几瓶水,开始我以为你是给闻落行他们送的,结果我观察你半天,你是帮着其他女同学看水的,人家站场外站着加油,你坐在树荫底下跟徐二、若若唠嗑,顺便帮人看个水。”

    舒悦窈盈然,“那以前给你送水的妹妹可太多了,我这不是挤不进去吗”

    “你明明就是没想挤吧”江烬无情道。

    舒悦窈坦然以对,学着小品的语气,“没想到被你看穿了”

    篮球场在操场的最前段,回教学楼要横穿整个操场,舒悦窈在操场中段停下来,语气冷淡,“江同学,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这里,你跟别人踢球,不幸你同伴砸到了我,跑过来跟我道歉。你同伴怎么道得歉我记不住了,但你当时就单手抄兜站旁边,bkg的一批,要不是你脸好看,我就碰瓷了。”

    江烬想了想,“我好像就高一开学体育课踢过几次球,而且我记得没撞到过你啊”

    舒悦窈轻哼了下,睨他解释,“我怕晒,所以带了帽子跟口罩,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砸到过个带着玉桂狗口罩的妹妹。”

    “”江烬噎住,还真有。

    扳回一局的舒悦窈快乐的哼着歌,走廊里铺了木质地板,路过图书馆时都停了步。

    “实话实说,有一天我跟你在这边自习,前天晚上我熬夜看少女漫,困得不行,直接趴桌睡着了,再醒是让放学铃声吵醒的。”

    “结果你已经给我理科类的卷子全写完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窗外晚霞绚烂,你坐在桌子上的身影清隽。”

    “十六岁的那个瞬间,我曾经听见自己的心在为你跳动。”

    十指紧扣,舒悦窈满目怀念的提起当初。

    江烬低头去亲她的额头,漫不经心回,“爷读书时候连自己作业都不写,成天到晚给你写作业,你是真没点儿数啊。”

    “有了有了。”舒悦窈鼻尖去蹭他的脸颊,嬉皮笑脸的说,“那妞给大爷唱个曲吧。”

    江烬轻捏她的脸颊,故作凶狠,“那快唱啊还要大爷点曲儿吗”

    舒悦窈舔唇角,虚咳了两声吊嗓子,真就唱了起来。

    唱得是粤语地区人人都能唱几句的帝女花。

    开嗓惊艳,唱了两句就停了,江烬好奇问,“这就完了”

    舒悦窈理不直,气很壮,“因为再往后我就找不到调子了啊,怎么唱嘛。”

    江烬并不为难她,有说有笑的往校门外走去。

    “金榜题名”依然还开着,连店铺的大小都没有丝毫变化,打印的招牌缝缝补补,名下的口字旁,还是直接拿笔涂上去的。

    老板娘还是从前的那位,头发半挽,坐在柜台里看书,见有人进门才仰起头来,惊喜道,“是你俩啊。”

    “是我们啊。”舒悦窈笑答,“好久不见了。”

    老板娘扶着柜台缓慢站起来,抚着自己凸显的肚子,笑眯眯的讲,“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你俩喝点儿啥我请你们俩喝喽。”

    这店是十年前,她们高一时开起来的。

    舒悦窈和她的朋友们都属于开朗的人,每次结伴过来买奶茶,等奶茶的功夫,总是能跟老板娘唠上很多。

    老板娘那时最多十八九岁,跟老板是情侣,大家年龄差距不大,所以能聊的话题就格外的多,店里没座位,多余的空隙也兜售文具,做到了空间利用最大化。

    聊天得知,他们两人都是隔壁中专毕业的,书读不下去,两家家长倾家荡产凑钱,给孩子们找个了糊口的营生。

    “冰淇淋红茶跟冻柠茶吧。”舒悦窈连菜单都不看,随口报出,她多看了两眼老板娘的肚子。

    老板娘笑笑,“六个月啦。”

    说完她把视频停掉,ad锁屏放到台面上来,点了两下。

    舒悦窈凑上去看,屏保是张幸福的合影,青年还是当年的老板,遂放心下来。

    “现在的加盟啊网红类奶茶店可太多了,好多小店都被冲倒了,我们这家店能活动现在,主要是靠学生们。”老板娘开了瓶鲜奶倒进杯里,又弯腰去挖了球冰淇淋,悠然道,“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神明眷顾我们两口子吧,我家那口子原本找了个开大货的工作,那行啥好处没有,风吹日晒吃不上饭,也就是赚钱多点儿。”

    “你还喝无糖的对吧”老板娘问。

    舒悦窈应,“是啊。”

    老板娘手脚利落的做好封口,又开始切柠檬片,“这不我怀孕了吗他担心没人照顾我,就把大车租出去,去开出租车了,说是这样时间灵活,平时上下学忙碌的时候他来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就自己在这儿看店。”

    “真好。”舒悦窈由衷道,“我念书时候就感觉你们特别好。”

    “害,就还行吧。”老板娘把江烬的冻柠茶也做好,托腮趴在台面上,“我从前看你俩就感觉特般配,他有一阵天天来买奶茶,给你带的对吧。”

    江烬把吸管戳好给舒悦窈,耸肩回,“那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老板娘笑容可亲,“现在多好啊,少年情侣要是想携手到走进婚姻殿堂,其实特难,我跟我家那口子有好多次都分开了,放不下对方,又重新在一起。”

    大家都是聪明的人,舒悦窈听出了老板娘话里有话的安抚意味。

    她与江烬和闻落行这段爱恨情仇,哪怕2g冲浪都能囫囵吃个全。

    等到各自成熟后在交往,未必不是个好选择,可以不在成长的过程中去打磨对方的棱角,弄伤自己和对方,等待伤口愈合再继续打磨。

    但是算了,微涩的红茶综合了冰淇淋的甜。

    隔壁的港式茶餐厅在放歌,放得恰是郑欣宜的先哭为敬。

    舒悦窈双手捧着奶茶,忽有种奇异的感观涌上心头。

    三个月前,她偷亲完江烬,跑回卧室,在备忘录里打下我喜欢上江烬了以后,打开电台,放的就是这首歌。

    那时她听这歌里想到自己与闻落行,并认为很好的概括了他俩们的结局。

    今时今日再同江烬听到,心情登时难以言喻。

    女声在唱着,“曾同游人生,高峰盛宴,散席别离,别垂头丧气,若分享过温馨,定格在最满足的表情若不想冷清清,就唱着为你写的倾城。由那绝世的恋歌助庆,未来难共你安定,亦深感庆幸,遇过璀璨至归零。”

    “在想些什么”江烬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舒悦窈把吸管咬到扭曲,直白回,“我在跟神明祈求,希望这首歌,千万不要是在描述你跟我的结局。”

    江烬低笑,云淡风轻应她,“那你还是先答应我,要是我们真到了不得不认命的地步,你别跟我哭,你一哭,我就心软了。”

    “不会,我要定格在最满足的表情跟你说再见。”舒悦窈莞尔,“无论是否一语成谶,我都先承诺你这个。”

    老板娘又按照舒悦窈的要求多做了几杯,打包带给苏烟她们,两人并肩走在年少时江烬翻墙进来的那条小路上。

    外围的高墙和教学楼夹出尚算宽阔的路,舒悦窈怕晒,她走在墙面的阴影下,而江烬走在阳光里。

    那条路走过千百次,实在算不上有多长,可是步调放得足够慢,有意无意的拉长了距离。

    他们都希望这条小路能没有尽头,可以一直一直并肩走下去。

    但年少时候总是到了拐角处,就进门或是直接去操场。

    现在亦不例外,随着教育的关注度越发高,一中的墙又高了不少,从前外围能踏脚的地方早修缮堵死,连翻都难翻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所有儿子女儿都是一中背景毕业的,校园文与卿缠绵久对这个学校背景描写的最多。

    bg先哭为敬,之前约了不少手写的歌词条,但是个人状态不咋地,没有买花,更无心摆拍,等我回头拍好放b。

    明天也有一万字更新呢但愿写的完,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