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舒悦窈和宋知非沉默着走出茶馆,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出门时都下意识的扬手挡了下直射的光,寒风里响起两声交错的叹气。
人啊, 无法保证一辈子不犯错, 无法保证自己不后悔。
连后悔了, 可能也并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你要试着接受闻落行吗”宋知非歪头, 看向好友问。
舒悦窈的帽檐宽大,被她压得极低, 看不清神色表情,她的手指动了动,司机开出三个红绿灯路口,宋知非才听到她答,“会吧, 不过先过完年再说, 他不是说了吗, 自己有的是时间, 我也有的是时间。”
正午的光线太足,落在舒悦窈平直肩头,毛呢大衣上绒毛清晰可见, 她的音色很平和,“老实说, 我迄今为止分手过两次, 无论是闻落行还是江烬, 我在交往时都有跟他们一生一世的念头产生。可以接受, 但并不好过,不想再重来尝试。”
“要是闻落行能够再追到我的话,可能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不会再更改了。”她轻笑了声,“所以我希望一起的决定能是我深思熟路后才做出的,现在我要回家跨年和过春节了。”
年终岁末对于许多工种来说都是个关卡,总要忙得不可开交,才能拿到年终奖回家欢度春节假日。
互联网综艺和娱乐圈更是属于年尾上分项目。
美物由江烬监制的电竞综艺定当于12月28日开播,力求错过各类跨年晚会和颁奖盛典。
舒悦窈休息了大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接下了金曲奖颁奖典礼的出席邀请。
偶尔会在新闻和朋友圈里看到对方的名字,一笑划过作罢。
他们分开后沉寂做各自的工作,热搜反倒是闻落行独自上的,当然是正向热搜。
闻落行的寻回基金会成立四个月有余,a终于正式推出,上线当天就成功通过大数据帮助三位家长找到了小时候被走拐的孩子,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有网友开玩笑的评论他们三要不你们还是别恋爱了,搞事业更成功了,情情爱爱,真的影响你们搞事业啊。
这让舒悦窈一度怀疑以前自己词写得慢吞吞,到底是不是因为顾着谈恋爱。
对此宋知非安慰她,“不是,看情况,你现在苦情歌写得飞快。”
晏柠橙从画板后探出脑袋,磕磕巴巴的说,“不是不是吧。”
舒悦窈吃着人家的桃子,逗弄人家玩,“知道了知道了,林寻舟会玩的花样多,你看你现在画起小黄图和各种y,再也不用苦思冥想姿势了,是挺快的。”
“你欺负人。”晏柠橙涨红了脸。
“别欺负桃。”宋知非边说,边把剩下大半盘桃子自己端了盘。
自由职业的好处就是忙中偷闲,和能找个软绵绵的妹妹逗弄。
明天的宋知非要参加电影颁奖典礼,后天的舒悦窈则去捧最佳词作的奖杯,姐妹俩都得假笑逢迎全场,谁都不用笑话谁,一个都跑不掉。
自综艺直接手撕对方抄袭后,舒悦窈有大概五个月的时间没有出现在荧幕镜头下。
金曲奖当天,她着身水蓝色刺绣小旗袍,搭毛茸披肩,妆容精致可爱,顾盼生姿,将某些风言风语。
诸如失恋后“消沉酗酒”在家“痛哭流涕”的恶意揣测一扫而空。
颁奖仪式直播,镜头每每切到她,都有池妄和她的词粉控场。
欢迎回来,归来仍是少女qq。
妹妹超超超可爱,来给姐姐抱抱。
此刻徐扣弦正在屋子里盘腿刷弹幕,邵恩把剥好的葡萄塞进她嘴里,挑眉提示道,“我怎么记得舒悦窈比你大半岁呢。”
结局是他被跳起来的徐扣弦按到亲吻堵嘴,末了还得到来自女朋友的逼问,“窈窈和我说,之前要给你介绍我,你说你不用,你好有刚哦邵律,你不要,你解释下为什么不要呢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别说话。”邵恩无可奈何得捏着她的下巴重新吻了上去。
而顾意的酒吧里正在吃不知道什么名头的饭,曲楚跑去东京配他们家大小姐跨年了,薄幸理所应当的在今天拍摄结束后去港城找宋知非。
顾大仙孤家寡人,开始喊了同样孤寡的闻落行,遭拒后又喊了另一位孤寡的江烬作陪,继续遭拒绝。
结果饭刚上桌,电梯门大开,吓得顾意手里的炸鸡翅直愣愣的掉到地上。
闻落行和江烬同乘一班电梯上来,还都没空着手,表情倒是很正常,可谁知是不是暴风雨下的宁静
顾意内心迅速归纳出几种能形容现状的成语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故友成仇毁灭吧,我现在马上上天台跳下去还来得及吗
顾意这边内心戏挺足的,却没想到江烬率先迈出电梯门,闻落行还伸手给他挡了下门防撞。
并且他俩还把主随客便的不光容传统坚决发扬光大。
自行落座,江烬敲吧台要冰桶,闻落行吩咐侍应生帮忙给果盘切了。
分别给对方倒酒和递手套,场面和谐的好像是十来年前,他俩还是好兄弟似得。
平时开球赛用的投屏已经打开,不过放的是舒悦窈的颁奖仪式。
白天的酒吧没外人没灯球,纸醉金迷浮华都扫空,就是安安静静地云台景观楼。
闻落行和江烬都很安静,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外,没人讲话。
话痨顾意坐立难安,又害怕打破这沉寂会遭到什么报应,只能冷静的翘脚一起去看颁奖典礼。
奖项是按照歌者、曲作、词作的顺序颁布的,舒悦窈被放到了最后压轴。
过去一整年她的产出良多,算起来要上台数次。
获奖感言就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次领奖时,长相姣好的女孩子怀抱着一大堆奖杯上台,眨眼冲镜头比心,笑容甜美。
舒悦窈悠然自得讲,“过去的365天里,多谢大家对我作品的喜爱和关注,未来一年里,我会继续努力。”
官方且不会出错的言辞,就在大多数人都觉得她会就此糊弄过去的时。
闻落行忽然眸光一凛,而江烬放下腿,正襟危坐。
她突然扭了下话筒,把话筒直接拿到了手里,清嗓子试音,确定音效足够大后,语出惊人,“另外,我想对刚刚前面发表获奖感言的张小长女士说两句话,虽然颁奖典礼上不太妥当,可我依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颁奖现场静默,弹幕繁密到看不清字。
舒悦窈嘴里的张小长是个艺名,这人的真名反倒不得而知。
张小长是靠某短视频喊麦出道的,数据出奇的好,刚刚获得奖项也略显可笑最佳视频播放数据奖。
除开粉丝外的正常人都看得出,这是塞钱强加的。
刚才她的获奖感言刺耳,引发了一波讨论度,张小长振臂高呼呼吁,“我就见不得女性自己不自由,导致全天下的女性都不能自由起来。我呼吁大家不要穿内衣出门,释放自我,遇到买卫生巾用不透明袋子的,就厉声制止她以此构建一个女性自由的社会。”
因为在直播的原因,这段没能成功掐掉。
舒悦窈笑容全敛,面若冰霜,垂眸精准的在座位上找到张小长的位置,冷冷道,“我希望张女士今后若还有机会获得任何名副其实的奖项,都谨记一点,你走上台,直接感谢上帝、你背后的团队、以及互联网给了你这种人机会,然后下台流程就走完了。你没有任何资格来当教育家与思想家,我希望张女士能明白,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人格,理应被尊重。”
她就站在台上,镁光灯柔和的为她身上镀了层光,宛若神明,“你当然可以不认可,却没有资格指责,我年少时为朋友借卫生巾,在有不认识同学的保送考场里会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敲黑板当着所有人面问,现在单买卫生巾时为了环保会不要袋子,直接拎着出门,从来没有过“卫生巾羞耻”这种离奇的概念,可我绝不会要求别的女孩子不使用黑色塑料袋装卫生巾,否则就去指责她们影响了我所想要构建的世界发展。”
“我希望所有的女性都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做自己,不必听从别人的思维方式。”舒悦窈仰头,把自然垂坠下的碎发别到耳后,双手环到头顶比心,接着勾唇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我想请问张女士,您今天为什么没有贯彻您的思想,穿了内衣上台呢己所不欲,先施于人呀。”
没有人回应她,全场静得针落可闻,甚至摄像的机位都忘了切位。
接着是如潮水般的掌声和弹幕的支持。
舒悦窈属实是这类流量节目的黑洞人物了,每次都要出幺蛾子,可每次都能完美收官。
她鞠躬,再下台。
不管失恋过几次,在社交网络沉寂多长时间,现实里日夜颠倒浑噩过几次,都永远骄傲,坚决不学习妥协与忍耐。
这是舒悦窈的坚持,不想改,不会改,没人能折她心里的剑。
弹幕在很久后终于刷得统一起来:红尘有幸能识君。
eon中,闻落行和江烬的掌声近乎同时响起来,顾意连微醺都还没喝到,却难得意会了他们俩能握手言和的原因。
曾经意气相投的少年都喜欢上了明艳骄傲的少女,中间有人因故无法坦率,所以成陌路。
多年后功成名就,一个已经竭尽所能的尝试过和少女交往,到最后不得不放,没有遗憾,不必回头;另一个痛定思痛,在他们交往时没有做出任何令人不齿的行为,分手后才重新启程,穷追不舍。
互不相欠,杯酒消怨。
这些年里就只有舒悦窈半点儿没变过,谁都不希望忘她改。
他们的女孩,就做她自己就好了。
舒悦窈的新年是在港城过得,年节时分总是忙碌与应酬良多。
因为种种原因,闻落行不了解她在港城的日常和习惯,堵不到人,不过这人小年夜站楼下放烟花,直到年三十九才回帝都阖家团圆。
还蹭着自己妹妹闻越蕴的视频来跟舒悦窈拜年,可以说是尽力刷脸了。
宅子里摆满了花瓶,鲜切花卉姹紫嫣红,室外有新种上的牡丹和郁金香。
都是江妈妈空运送来的,同样送来的还有满满当当一大盒桂花马卡龙。
花瓣是夏天就为她急冻的,到了冬天还能重抓到夏日的尾巴,不慎欣喜。
闻妈妈则给她和闻越蕴每人设计了两套小旗袍,穿上舒悦窈就是整个港城最靓的妹妹仔。
似乎爱恨纠葛都不会传递到这两位家长耳朵里,多年如一日的待舒悦窈和亲女儿无异。
她着酒红色旗袍,笑意盎然的挨个视频拜年问候,挂断了立刻瘫下,没正形的咬马卡龙。
含混不清的损完池在野,“你这样冷淡是不会有对象的。”
又去挑春晚上池妄的事,“我觉得我哥今天这个造型太僵硬了,但算了,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哎,不行,辣眼睛,先换台了哦。”
外婆戴着老花镜,怀里搂着长毛波斯猫,和蔼可亲喊,“过来拿压岁钱。”
舒悦窈把手里的糕点碎拍掉,盈然伸出双手。
红包轻如鸿毛,支票上的金额大到惊人。
池在野和池妄都未婚,可家里拿压岁钱的环节永远只有舒悦窈一个人。
小姨陆诗和小姨夫舒远正帮着家里厨师凑热闹包饺子,舒悦窈妄图加入,捏了三个后,被以“大过年的,不要浪费粮食”为由赶回去看春晚。
手机的拜年祝福消息层出不穷,她做不到人人都回,挑着回过便罢。
忽出现个从不认识的名字,仔细看半天,发现发消息的是顾意。
就摇着头给他打语音,“兄弟,你复制别人祝福语的时候,直接给人名复制上了。”
刚挂没多久,就又收到了顾意重发的,当成笑话讲给家人听。
“下面由路梨衿、梅久为我们带来京剧死生恨。”舒悦窈正襟危坐,掌心不觉捏了把汗。
她接了路梨衿的戏词本,从前没写过这类题材。
路梨衿的意思是希望明年可以带舒悦窈的戏词上春晚,今年的来不及了,春晚都是前一年七八月份即开始筹备的。
路梨衿戏曲世家出身,她其实唱什么都能拿到春晚入场券,好处和压力其实都在舒悦窈这边,不过这个姐姐很好相处,舒悦窈和她接洽相当愉快,再努力为她量身做。
元宵之前都算年,舒悦窈在港城过完了正月十五才回帝都。
出机场时被寒风凛冽打得一激灵,下一秒就有温暖的围巾落在脖颈上。
她睨正低头为自己系围巾的闻落行,“你跟这儿蹲我呢啊”
“没有,有人拍到了你在港城候机室,所以来碰运气罢了。”闻落行解释说,“新年快乐,窈窈。”
舒悦窈半边脸缩进围巾里,嘟哝着,“都过完了,你才祝。”
闻落行低笑,自嘲道,“大过年的,怕你看到我觉得不吉利。”
“那我现在看到你就吉利了”舒悦窈挑眉反问,“你开车了吗”
闻落行颔首答,“专业代驾,为您服务。”
舒悦窈回家拿行李箱,再让闻落行送她去寺庙。
现在的经济不怎么景气,寺庙也有禅房服务,装修静雅,浴室卫生间齐全,远离世俗喧嚣,最合适关她这种要写东西的人。
她光明正大的给闻落行透露自己的去处,寺庙在山顶,禅房则在后山,石阶自山下而起,长得看不见尽头。
两人并肩跋涉而上,一路无话。
深冬草木枯败,光秃秃的枝桠透着红瓦青黛。
舒悦窈手揣在兜里,想起上次这样的场景,是在潭柘寺。
一上一下,擦肩而过。
“哎。”舒悦窈停下脚步,没头没脑的喊闻落行,“你左手伸出来。”
闻落行不解其意,顺从的摊开手掌,又迅速合拢,掌心的疤痕早已不再狰狞,可白色的增生痕迹没有消退。
舒悦窈抿唇,又兀自向上走了三阶,转身终于和闻落行一样高,她望着那双锋利深邃的眼睛,扯过他的手。
手背上的痣从前舔咬过太多次,指腹去划过掌心的疤痕,熟悉又陌生的触觉,她喃喃讲,“会很痛对吧以前我举着掌心的线跟你说感情线断开来了,你就拿笔随手帮我连起来。”
闻落行喉结滚动,“嗯,因为我不会放,所以你这边的线不会断。”
又补充说,“其实不痛的。”
他没说谎,那些日子里能痛彻心扉的地方太多,手上有无创口,根本想不起来。
“说起来啊。”舒悦窈哈出白雾,感慨道,“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多少年了”
闻落行勾唇,“三十五年零三个月吧,从你抓周时候抓到我的手开始算起。”
舒悦窈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你说是就是吧。”
这间禅房是母亲偶尔小住的,软垫温床俱全,要带的也都是些应季的衣服和护肤品而已,连收拾都不用。
她没有沏茶留客的意思,闻落行就送到门口自觉离开。
舒悦窈倚着门看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再极目远眺,去看天边的云。
蔚蓝的天际里有扯碎的棉絮,被风向带偏,沉重的钟声惊起飞鸟。
许久后舒悦窈低头给闻落行发消息。
你窈你要是能在三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考虑重新给你机会。
他已经离开快半钟头,按正常步速算,人该到山脚下了,这是个很难完成的事情。
舒悦窈偏要赌这半局。
实在算不上寻常情侣,赌点儿神明注定又有什么问题呢
闻落行秒回你说话算话
你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下一瞬闻落行的身影跃入眼帘,他从容不迫的走到舒悦窈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扬起屏幕,赫然是计时器。
只花了58秒。
闻落行揉鼻尖,调侃道,“其实我没走,只是刚好站在你看不到我的台阶上而已,我寻思自己是来追人的,哪能真让你送我呢。”
“行。”舒悦窈杏眼含水,“你在这儿等我。”
她跑回屋里,从书桌上抄起卷宣纸,用钢笔工工整整的写下。
准考证00001
考生姓名闻落行
考试时间待定看考官心情
想了想又非常谨慎的加了了注释本准考证以考官本人解释为准。
“喏。”舒悦窈递给闻落行,“新年快乐,你回去备考吧,别再不走了,山上风冷。”
闻落行仔细地折好,放进大衣贴侧的口袋里,又掏出个盒子和红包还她,“压岁钱和那块表。”
舒悦窈无可奈何的笑笑,“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收你压岁钱”
闻落行难得坚持,“不是之前十四,今年怎么算也只有十六,未成年不就是该有压岁钱”
十四这个梗其实是舒悦窈做错事时候理直气壮为自己找补用得。
所谓的“做错事”绝不是指无意打碎青花瓷器、喂死了闻落行书房养了两年的金鱼、用他的微信号秀恩爱把我赢了发错成我硬了这类事情。
闻落行不会因上述任何一件苛责舒悦窈,但非常见不得她马马虎虎的弄伤自己。
舒悦窈总莫名其妙的被纸张割破手,闻落行边给她吹手边质问,“你多大了第几次了”
她就扁着嘴委屈巴巴的说,“就十四啊,谁会记这种事第几次啊。”
“”舒悦窈夺过压岁钱和表盒,推着闻落行把人往门外敢,无情的关了门。
闻落行站在门外高声喊,“我错了,你今年也十四。”
舒悦窈慢条斯理的把表戴回腕上,才打开防盗门的猫眼处,朗声回击,“你顽固不化快滚否则没收准考证我数三个数,你马上消失”
闻落行是跑着滚的。
寺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作息规范和清静,晨钟暮鼓,诵经声和檀木香气都异常的安神。
舒悦窈喜欢盘腿坐在蒲团上埋头写东西,每天清早都能在门口看到新鲜的花。
花还非常眼熟,观察后顿悟,这全特么的是自己往年会种在月昇公馆三楼阳台的品种。
闻落行宛若上班打卡似得每天都来,早上送花,然后去礼佛,活脱脱搞得像个信徒。
就是估计求得皆是红尘姻缘那点儿事,不知道佛祖听了是不是哭笑不得。
徐扣弦有案子要跑,宋知非继续去做跟组编剧,林故若倒是常跑过来和她饮茶,日子悠悠地过。
茶汤清亮,林故若沏盖,随口问,“最近有家新开的川菜店,口味不错,徐三说她月底回帝都,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也想问你很久了,你在这儿住了有大半个月了吧准备跟这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啊”
“你什么时候瞎得”舒悦窈懒洋洋的指门口摆的花瓶,水里养着鲜嫩的粉白色保加利亚玫瑰,“闻落行送花都快赶上和尚敲钟了,我了哪门子残生”
林故若气笑了,“怎么别的地方不够你俩玩了在菩萨面前搞背德德快乐呢”
舒悦窈捂住她的嘴,替她连“呸”三声,虔诚的念叨,“菩萨莫怪,我没搞过,我现在单身。”
“聊聊吧窈窈。”林故若粲然,“你不可能永远逃避。”
舒悦窈托腮,黑眸流转,袖子因动作而缩短,露出纤细手腕上的红色腕表,“我没有逃避,我只是想弄清楚,我和闻落行到底是不是绝衬,可以合拍到什么程度。年少时候我觉得除了闻落行外,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后来江烬出现,我才发觉人生有另一种可能,虽然努力尝试过后行不通,也已经无比坦然的放下了江烬,可还是悟到些什么。”
她长叹,“有些人相爱可不合适不能在一起,大家的人生还在继续,就是没有牵手并肩而行了,没什么可遗憾的。我就是不想再多做试验,吃够了情情爱爱的苦,现在在试探闻落行能爱我多少,期限是否能长达一生一世罢了。”
林故若温柔的摸她的脑袋,“希望你晚点儿跟闻落行领证。”
“啊”舒悦窈皱眉,“有这样祝人的吗”
林故若微笑,“因为你晚点儿结婚,就可以给我当伴娘了。”
舒悦窈漠然,“你走。”
还好林故若今天离开的早,午后飘起了小雪,舒悦窈裹着被子睡醒时,积雪已经压满枝头,鹅毛般的雪还在纷扬。
她披毛毯烤着电暖炉,吃冰淇淋看动漫,看到眼睛酸涩才停下来,又去冰箱里找了听啤酒,连麻辣花生米都备齐了。
左手捻着花生扔进嘴里,右手敲着手机屏幕。
界面消息的上一条还是去年十月,备注名“我家的”。
舒悦窈删掉,没在加备注,原本的微信名露出来,单字“烬”。
曾约定在彻底放下彼此前都不要再联系对方,半年过去了,舒悦窈咂着酒,敲下寥寥几个字,没迟疑的点击发送。
凌晨十三点半,江烬没睡,他正跟顾意和曲楚一起联机打游戏。
垂眼扫见后扔开手柄,利落的改掉了备注名,也剩下光秃秃的“你窈”。
接着断网,发了句“前事了,晚安。”
曲楚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顺口问,“你不回她吗”
江烬摇头,去握啤酒罐,“不回了吧,她决定放下,我可能还需要半小时,过半个小时再回吧,不如断念。”
当兄弟,最重要是补刀,江烬扯唇角反问曲楚,“今天周末,你怎么在帝都,不在东京追你家应长乐啊你怎么回事,追人都不努力,看看人家闻落行。”
“那还是不看了,就闻少干得那堆破事儿,我对大小姐可干不出来。”曲楚戴好眼镜,松散回,“我家大小姐和乔卿久泡温泉去了,人家女孩子聚会,我掺合不合适。”
顾意晃他的龟甲,神神叨叨的感慨了段。
“你整点儿阳间翻译。”江烬和曲楚异口同声。
顾意答,“我说,挂相说今天闻落行姻缘际会,闻落行人呢”
舒悦窈吃完整袋花生都没等到江烬回复,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真真正正的前事皆休就是这样的,不必客套,来日再见,不必尴尬。
她披着毯子推开门,想看眼夜雪景致,抬眸便愣住了。
闻落行撑黑伞,顶风立雪,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门前的吊灯昏黄,雪面泛着莹白的光。
舒悦窈发自肺腑的笑了起来,闻落行同样低笑,转动伞骨,雪被抖落下来。
“好巧啊。”舒悦窈软语讲。
闻落行摇头,“不巧,我在这儿蹲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负责写公文材料,总翻来覆去的改稿件,回家要先哭半小时静静。
一度觉得自我情感欠缺,不合适再写感情流。
但周六试着提笔,又觉得我好爱他们,我还可以写下去,我喜欢他们每个人,想讲完他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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