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磨了两天, 才把剧本情节大致定下,定下剧情后,漫长枯燥的写作工作就全部落在谢飞松身上, 整个活动室一下冷清的只剩你们两个人。
他问你要不要一起创作,你想不出怎么两人写一个剧本“一人写一半吗”
谢飞松笑话你“你现在会写吗”
所以你才那么惊奇啊。
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谢飞松道“我会把这个剧本写完, 但我想等我写完以后, 你再改一遍。”
你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谢飞松笑道“你没听错。”
你又看向他,伸出手, 打算拍拍他的脑子。他不得不抬起手挡住你, 道“我脑子也没坏。”
你茫然地看着他。
他难得见你这副表情, 一时竟想再卖会儿关子,不过想了想你的战斗力,还是解释道“你放心,你改过的剧本我会再看的, 不是直接叫你承担最后修改的责任。”
“我想你也知道, 就算是差不多的故事情节, 由不同人来写也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感觉。你没写过剧本, 所以初始版本由我来写, 第二版由你来改, 只要大体情节不变, 细节可以按你的想法来,最后我再定下第三版。”
“这样的话, 我就可以看看你眼里的世界长什么样了。”
“我真的很好奇。”
也许是知道你不喜欢他将真意掩埋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之下,他现在跟你说话变得越来越直接,虽然有时还是习惯性地用温和笑容伪装,但往往没两句便会向你直抒胸臆。
眼下也是这样。
他坦诚,你便宽和。
“好啊, 那我试试,你不要失望就好。”
他看向你,目光像流水一样。
他还从未对你失望过。
你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他写了一会儿剧本。剧本的格式和寻常小说大不相同,你对此唯一经验就是雷雨,看累了谢飞松来回推敲开头,便又翻出雷雨原文来看。
等谢飞松写完最艰难的开头,对接下来的思路都很清晰时,他才停下来休息,看了一眼你在干什么。
发现你在看手机时,他立刻移开目光,只是那瞬间看到的东西还是落在他眼里,满屏的“四凤”与“少爷”。
谢飞松嘴角微微弯起,想告诉你今天没有别的事了,你可以回去接着看运动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要不要演一段试试”
你一下放下手机,高兴道“要。”
雷雨很有意思,不过你看不习惯剧本,要找个静得下心的时候才能更好享受。
谢飞松用右手撑在右脸上,看着你笑“你想自己演,还是我陪你演一段”
你果断道“你陪我演吧。”
毕竟你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谢飞松如果不下场,岂不是变成你第一场表演的唯一观众你会羞愧而死的。
谢飞松温声道“你想让我演哪个角色”
康乐郡主的戏份不多,基本只和两个人有对手戏,一个是她的情人冯生,另一个是女主角陈永琇。
就算看在谢飞松有心陪你搭戏的份上,你也不会刻意为难他,让他去演不那么擅长的女角,道“你演冯生,我们试试回忆里的戏”
“好啊。”谢飞松道“对了,你不用紧张,我没演过戏,所以演技很差,不会五十步笑百步。而且我导过很多同学,知道要怎么教,可以帮你纠正。”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真是最好的老师。
你还在想要演哪幕,他就走到活动室桌子围起来的中间空地,直挺挺地躺下去,对你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懂了。
你们要演康乐和冯生私奔失败,冯生被郡王派人打得奄奄一息,临死前和康乐话别的一幕。
你跪在谢飞松身边,按照剧本,他是要躺在你腿上的,但现在只是排练,你们都不打算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动作上面。
谢飞松向你解释选择这幕戏的原因“其实在台上演出呢,最重要的是声音大,其次是动作大,最后是表情大。而这些都要求你把自身打开,抛去平日正常面孔,把内里的情绪用夸张化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就是所谓的解放天性。这幕戏的感情比较激烈,更适合你拿来尝试。”
你决定先给谢飞松打个预防针“我比较爱面子,可能打开自我的过程会比较慢。”
谢飞松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来,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等下,原来躺在这里还有这个原因吗
你清了清嗓子,道“你先起个头。”
谢飞松立时伸出手,虚虚地扶在你左脸旁,并没有真的碰到你,声音变得很是虚弱“郡主不要不要和王爷吵”
“”
你想起来了,冯生这段戏是快死的戏,根本不需要谢飞松解放天性。
你起来,打开活动室的门,在走廊里探了探,确认这里没什么人后,特地把门关上反锁。一回身,谢飞松躺在地上乖巧地看着你“这里隔音很好的。”
你走向他,开始解放天性。
最开始你的心里充满羞耻,这种羞耻让你无法满怀感情地念出台词,甚至还不断笑场,仿佛潜意识里希望通过笑场来表达你对这种表演的抗拒。
谁知道谢飞松这个蔫坏的没告诉你他打开了录像,等你勉勉强强演完第一场,他带你去看了录像。
录像里的你演技看起来太过拙劣,悲伤的时候只知道张嘴大吼,吼出来的话语连个起伏都没有,实在很难让人入戏,作为观众,就算想着只听台词了解剧情,还要面对你时不时的笑场打断思路。
你都想拎着录像里你自己的衣领,告诉她不想演别演,不要来摧残别人的眼睛和耳朵。
你看向谢飞松“你太厉害了。”
现在你心中演不好的羞耻远远超过演戏时的羞耻,再来一次,你肯定能打开那层放不开的枷锁,因为你不能容忍自己这样愚蠢的表现。
谢飞松看着录像里的你,嘴角不自觉弯起,不像嘲笑,倒像看到小孩子表演时的大人。
可爱。
你挡在谢飞松跟前,不让他再看屏幕“再来一次。”
谢飞松笑“好。”
于是你们再练了一次,这次要比先前好多了。起码你放下了心理负担,不再笑场,开始不那么纯熟地倾吐感情。谢飞松躺在那里配合你,他的表演不是那么精妙,只是比你自然一点,让你能够毫无负担地向他学习,一点一点调整着自己的表演。
一次又一次。
你终于做出了勉强能够看得过去的表演。
外边的天色都有些暗了。
“最后再来一次”谢飞松询问你的意见。
你点点头,和谢飞松一起,重新来到那个小小的“舞台”。
这一幕戏,其实是三个人的戏。
你在开始前问谢飞松“这次能认真演吗把动作也带上。”
你们之前也有做动作,但有意规避了一些稍显亲密的动作。
谢飞松笑“我不介意。”
你起身站到一旁,谢飞松知道你要准备开始了,躺在地上等待。
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整幕戏的情感在心中过了一遍,再睁开眼时,短暂地舍去自我,全身心地变作康乐郡主。
你提起不存在的裙摆,朝谢飞松跌跌撞撞地跑去,满脸怒容地呵斥周围不存在的仆从“谁敢动他”
你几乎是跌跪在地上的,还好谢飞松在这里放了道具垫子。
他面上带着迷蒙的笑,朝你伸出手,却又没有足够力气,好在下落之前被你一把抓住。
在他的配合使劲之下,你将他上半身抱在腿上,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摸着他的脸,发出哭声。
这里该有王爷的演员训斥你。
你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是有火在烧“要杀他你就先杀了我”
谢飞松用仅剩的力气握紧了你的手,艰难地摇头“郡主不要不要和王爷吵他是为你好”
谢飞松没能接着往下说,在没有血包的情况下凭空表演起吐血,你已经磨出默契,惊惶地为他擦“血”。
他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才能勉强继续说话“其实我有想过要带你走可那样我能给你什么什么都不行而你也有你要做的事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离开”
你在他停下的间隙里埋在他身上哭,一边摇头一边说“不要说了”
谢飞松勉强抬手,拍了拍你的背,继续道“我也有想过既然当不了你的夫婿就当你无名无姓的面首可我又放不下我的抱负”
你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泪中带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说好了从此陌路我却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你一眼落到这个下场是我活该”谢飞松看着你,面上又哭又笑“这样也好我不用再放弃什么了”
他想要伸手抚摸你的脸,却没有力气,你慌慌张张地将他的手贴在你的脸颊旁边。
他闭上了眼,手也突然变重,在你没注意之前,滑了下去。
你像是疯了一样,看向四周“请大夫去给他请大夫”
没有人敢动。
你又抓住空气里王爷的衣服下摆,歇斯底里道“爹,给他请大夫你听到了,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在一起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剧情里,王爷在这里始终没有说话。
你抓着他衣摆的手不住下滑,整个上半身也蜷缩下去,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不断喃喃“救救他救救他”
直到谢飞松将你拉起来。
轻轻拍了拍你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