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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忘川说完这句话之后, 阅见机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他是面无表情的,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注视着她。



    云忘川看不懂他的眼神。



    却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她向皇宫之外的森林看了一眼,心中升起非常浓烈的想要逃离此处的念头。



    云忘川心道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知道一直以来被她当成剑灵的人竟然是阅川前辈之后, 云忘川就尴尬得无以复加。



    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曾经对阅川做过多么离谱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克服住这种感觉, 至少不要表现得明显,毕竟这也是一种非常失礼的举动。



    但是



    此时云忘川仅仅是站在阅川面前而已, 就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招教不住了。



    心跳得好像要飞出来了一样, 一种羞愧感从她的脊柱直冲上她的大脑, 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天啊救命。



    以往的回忆占据了云忘川的全部思绪,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云忘川抬眸, 对上阅川的眼睛, 又马上移开。



    她紧张地抿唇,垂着眼睛道“临江城外的剑冢暴动还没有解决,霜天剑阁事务繁杂, 我现在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在皇宫多叨扰了。”



    “前辈再见。”



    云忘川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清楚。



    比如为什么她醒来之后明明还是永乐公主掌权,转眼之间太平军就改成听从阅川命令了



    比如方才打斗的究竟是谁和阅川有没有关系



    阅川此时又为何发丝散乱,白衣沾血



    但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羞愧之中,云忘川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想法。



    她想走, 现在就要走, 因为过于急切,而把不想见阅川的情绪表达得十分明显。



    上一句刚说完“前辈您好”, 下一句接的就是“前辈再见”。



    闻言,阅见机却轻轻笑了一声。



    他的眼睛终于动了,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敛住他深沉的眼神。



    “主人明明方才还抱着我,甜甜地叫我老婆, 怎么眼下就开始改称前辈了呢”



    阅见机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说得非常随意,但话的内容却像一颗炸弹一样直接爆炸在了皇宫之前。



    将此时在场之人士,不管与此事有关无关,全部都劈焦在了原地。



    一向喜欢凑热闹的闻思源都僵硬地转过了身子,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他开始追忆往事,将记忆的时针拨动到数月之前。那天,他原本在穿云雪山山脚下修炼,却灵光一闪,用灵识探查了一下剑冢。



    闻思源现在有些想抽当时闲得慌多管闲事的自己一巴掌。



    如果他不放出灵识,就不会发现剑冢异常;不发现剑冢异常,他就不会前往临江城去找云忘川;不找云忘川就不会遇到阅见机,继而就不需要面对眼下这样荒谬又尴尬的场面



    当闻思源因为这一次出山,而被迫知道了自己被欺骗近百年的真相、被卷进皇族的风波、冲进暴动的不灭之火中烧得半死的时候,他都通通没有后悔过。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可想而知此时阅见机与云忘川暗戳戳对峙的场面究竟有多么“惨绝人寰”。



    围在四周的剑修太平军们,也纷纷开始焦虑要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放到哪里。



    苍天啊,为什么他们不能又聋又瞎呢



    谁掌握了“太平世”的法门,谁就能让太平军的力量增强到最大,太平军自然便会听命于谁。



    除了这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主人,手握次级令牌的人也可以调控他们。



    因为只要用灵力催动这种令牌,也可以调动太平军修炼的功法,一定程度上叠加他们的力量。



    这个阅川究竟是怎么得到次级令牌的他竟然能当众说出这种话看起来比那个掌握“太平世”法门的永乐公主还要不靠谱



    阅见机说完,便向云忘川的方向走了两步。



    他还是笑眯眯的,但整个人的状态却和之前大相径庭。



    “主人是因为现在人太多了,这样乱叫会觉得太害羞,所以假装正经么”



    云忘川“”



    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怎么有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整整十七年,云忘川活了整整十七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



    云忘川一直觉得自己绝对不算蠢笨。



    她在剑道上的领悟力百年不遇,一路走来不知被多少人夸过天才。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好自己面对的状况。



    云忘川的脑海之中除了回旋往复的“老婆”两个字,就只剩下“我不理解”这个唯一的反馈结果。



    不回复前辈的话是不礼貌的。



    而且,这个前辈还是自己修练之道的创始之人。



    于是云忘川只好十分僵硬地开口,驴唇不对马嘴地回道“我前辈我想走我想回霜天剑阁。”



    阅见机挑眉,“走”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比方才更加冰冷。



    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他注视着云忘川的眼睛,问道“小剑仙,你要始乱终弃么”



    云忘川“”



    阅见机越说越离谱了。



    此时云忘川的脸已经像烧起来似的,又烫又红。



    以她的思维模式,完全无法分析出阅见机所作所为的原因。



    云忘川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听说前朝末君睚眦必报阅川这是在报复她当初几次三番对他无礼吗



    想到此处,云忘川无法控制地回忆起自己把阅川当成剑灵的那段时间。



    她不仅贴他的灵印、经常抱他,甚至还亲过他



    确实很难不生气



    但这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啊与阅川一直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也脱不开关系



    不过,那时阅川在计划着复国,确实不能随意透露真实身份,否则很可能会坏了大事。



    云忘川知道,她和阅川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所以阅川不告诉她并不奇怪。



    可是,她已经最大程度地理解阅川前辈了。



    阅川就不能做到稍稍体谅一下她吗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让她恨不能原地消失的话



    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如有实质,云忘川不得不抬眸回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几乎是在求饶,“阅川前辈您先放我走吧。”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来打扰您了。您就当我死了吧。”



    闻言,阅见机脸上的笑意一僵。



    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即他便笑着摇了摇头,用很亲昵的语气道“不可以。”



    他微微仰起头,脸上的笑容因此变得有些傲慢。



    挥了挥手,站在四周的太平军瞬间围了过来,将云忘川与闻思源堵在其中。



    阅见机走到他们两人身前,缓缓道“孤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们说呢。”



    他的目光在闻思源和云忘川身上流转,最后停在云忘川脸上。



    “所以就暂时留下吧。孤会好好款待你们的。嗯”



    气氛太过奇怪。



    闻思源蹙眉,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此时将他们围住的太平军是严阵以待的,他们配齐了剑和铠甲,摆出的并不是“留人”的态度,更像是准备应战。



    更重要的是,阅见机现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和当年骗走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势力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闻思源开始上下打量阅见机。



    被折进去了的衣袖,还依稀露着血污。



    他身上有非常浓烈的血腥味和别人的灵力气息。很有可能刚杀了一个修士。



    阅见机此时的灵气运转非常快。



    就算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也不至于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无法平复。这便说明,他正在极力压制着怒火,而且时刻准备出手。



    难道他想要用武力将他们二人强行留下吗



    以三人之间的关系,阅见机怎么会存了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的想法



    除非是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阅见机对他和云忘川产生了戒心甚至是仇恨。



    闻思源终于敏锐了一次。



    他蹙眉,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徒弟挡在身后。



    说起来,他与自己的兄长也阔别数十年了。



    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兄长的名声实在算不好,人人都说阅川是个狠戾的疯子。



    从他引发剑冢暴动、以雷霆之力复国中也可以窥见端倪。



    阅见机的情绪很不稳定。



    闻思源决定,自己还是先不要太相信他了。



    “兄长。”



    这是两人重逢之后,闻思源第一次这样称呼阅川。



    闻言,阅见机的目光从云忘川之处移开。



    与闻思源对视。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似平静,却在深处凝聚着惊涛骇浪。



    他微笑着道“嗯你说。”



    闻思源便继续道“兄长你也看出来了,我徒弟她骤然知道了你的身份,现在还没有消化好这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你就让她先一个人静静吧。”



    阅见机“”



    闻思源“我会亲自把她带回临江。兄长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听完他的话,阅见机并没有回答。



    而是笑着垂眸,将自己有些松动了的袖子慢条斯理地再次折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要走。”



    他的语气很平淡,看起来情绪似乎没有任何波动。



    也并没有强行拒绝的意思。



    但是闻思源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灵气在疯狂运转



    果然,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灰色法阵瞬间亮起



    将在场所有人都笼了进去



    被灰色光芒波及的树木枝叶瞬间枯黄,粗壮的树干快速萎缩,“轰”的一声重重倒地。



    阅见机却是抬眸,笑容愈发亲切。



    他的身体四周卷起一阵呼啸的风,紧接着,“簌簌”的声音将听觉全部占满



    极为锋利的纸蝴蝶在风中出现,将闻思源强行包围,它们苍白的翅膀,几乎是瞬间便染上了鲜红的血



    云忘川瞳孔一缩,“师父”



    事情突然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就算云忘川心思再简单,也能瞬间明白原因绝对不是她之前对阅川无礼那般简单



    已经切断的契约联系在此时来不及恢复,云忘川马上从袖中抽出了一把木剑,向那群围在师父身边的纸蝴蝶刺去



    却被阅见机轻飘飘地给挡了回去。



    他伸出一只手,稳稳接住云忘川的剑。



    两人一起修炼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阅见机游刃有余地预判着云忘川的出招,仅用一只手,便轻巧地将这把木剑击退。



    他一步步逼近,将木剑的剑背按到云忘川肩膀上。



    大乘期的灵力气息将云忘川全面压制。



    她不仅灵力运转滞塞,就连两只手都被阅见机控制,动弹不得。



    阅见机的身体与她只隔着几寸的距离。



    几乎像是在拥抱她。



    “小剑仙”



    他垂眸,打量着她手中的木剑,声音在云忘川耳边响起,“你和我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就对我承诺,以后再也不会用这把剑了么”



    说完,他抬眸,用询问的眼神与云忘川对视。



    云忘川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拼尽全力地挣扎。



    那个宋寂虽然品行不端,但没想到并没有对她说谎



    她的剑灵竟然真的和话本里的“反派”一模一样



    疯了



    阅见机已经疯了



    “不要乱动。”他将挣扎的云忘川按了回去,气息因此急促了几分,不过语气还是很和缓,“小剑仙。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阅见机”



    云忘川彻底怒了,哪里还顾得上阅川什么狗屁的前辈身份,咬着牙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师父是你的亲弟弟你对他动用法阵、太平军,还有那么多纸蝴蝶,是想杀了他吗”



    “他一直都在帮你你为什么对他动手”



    阅见机的眼睛紧紧锁着云忘川。



    点漆黑似的眼眸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他没有接云忘川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道“你说过不会再用这把木剑的,却还是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你对我说谎。”阅见机勾唇,将钳制着云忘川的手放了下来,“不乖。”



    他的情绪一直藏在深处,云忘川很少窥见,偏偏此时看出了他几近窒息的痛苦。



    云忘川一时失神“见机”



    阅见机却转身,根本不再看她。



    锋利似寒刃的永封之冰从灰色法阵之中钻出,于此同时,玫瑰色的不灭之火在法阵边缘燃起



    他的身体被凝聚成形的灵气拖起来,悬浮在灰色的光芒之中。



    “闻思源。”



    阅见机对着他招了招手,围在他身边的纸蝴蝶便“簌”地一下飞开,飞回阅见机身边。



    “果然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觉得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都觉得你一直在帮我。”



    “但其实你才是我所有痛苦的源头”



    “是你是光明磊落、至善至纯的你让我失去母亲、失去了故土,被父亲追杀,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闻思源“”



    此时他伤痕累累,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上布满了血淋淋的伤口。



    旁人看起来一定会觉得他伤得很重,但闻思源心中却明白方才纸蝴蝶围着他的时候,并没有向他的要害攻击。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只要他稍微运转灵力,便可瞬间痊愈。



    兄长他在干什么



    做戏吗做给谁看又为什么要把场面闹得这么大



    心中一时想不明白,闻思源只好抬起头与阅见机对视。



    一言不发。毕竟说多错多。



    他不说,云忘川却护师心切,冲上前去,用木剑指着阅见机,大声质问“阅川你凭什么这么说”



    对于阅见机的悲惨身世,云忘川并不完全清楚。



    灰色法阵越收越紧。



    阴戾的气息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



    云忘川只觉得阅见机是真的动了杀心。



    是彻底疯了



    “天书,每隔百年降世一次。这次天书的主角是宋寂。他机缘无数、青云直上,无数人却因为他的幸运而牺牲,只能做他成就大业路上的垫脚石”



    “而上一本天书的主角就是你啊,弟弟。”



    闻言,闻思源瞳孔一缩



    纵使知道了兄长并没有真的动怒,在听到这个理由之后,他还是脚下一踉跄,向后退了一大步。



    与次同时,明纯被一众天机宫信徒救了出来。



    他们在隔绝法阵中,遥遥看着皇宫外的情形。



    这其中不乏一些忠诚于七主教、八主教的信徒。



    “阅川怎么全都知道了”



    “是七主教对他说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主教背叛了天机宫我不相信”



    “有什么不信的天机宫执行上一本天书的时候,现在的十二主教还不在天机宫难不成会是她说的”



    “幸好那个闻思源此时也在皇宫之中,引得阅见机冲过去算账,不然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



    蹲在隔绝法阵中央的明纯抱着自己的腿,不停地颤抖着。



    她受惊不小,开口,声音都是抖的,“快、快走一刻也不要耽误”



    “阅见机他知道了天机宫曾对他做过的事情,已经彻底疯了见一个杀一个”



    “天机宫很危险我们必须活着回去把全部事实都禀告给神明”



    眼下,明明是明纯和阅川商讨好的,能让一些天机宫的人活着逃走的合理时机。



    但是她却把惊慌失措的模样演得无比逼真。



    此时除了几个明纯最为亲信的信徒,在其他人眼中,都是知道了往事的阅见机杀掉了七主教、八主教。



    接连损失两个主教,剩余的信徒便只能以仅剩的十二主教马首是瞻。



    明纯说出这话之后,众人都没有异议,也没人会选择在此时多问。



    隔绝法阵开始加速,一众幸存者逃离这血光冲天的皇殿,全速前往天机宫。



    闻思源与云忘川被分开关了起来。



    数不尽的参天巨树将皇宫投入一片阴翳,房间之中只有几根火光微弱的蜡烛。



    云忘川在一片昏暗之中,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低垂着头,眼神放空。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机,她的剑灵,一直以来都很温顺、很听话,经常会对着她笑,笑得很甜。



    云忘川一直觉得,这世界不会有比见机更乖顺、更贴心的剑灵了。



    然而,今天她先是突然得知自己的剑灵其实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位大前辈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懂事、要学会理解前辈的所作所为。她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一切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这个前辈却又突然发疯了



    阅川不仅当众说出那些让云忘川想原地消失的话、不许他们离开,后来甚至不由分说地对她和师父下了杀手



    云忘川缓缓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今天是什么倒霉的日子啊



    她将脸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滚烫的泪水从她禁闭的眼睛中挤出,一滴滴砸在她的衣服上。



    云忘川她就算再有天赋、再能独挡一面,也仅仅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女。



    这短短的一天中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时间无法将全部情绪排解。



    只能用痛哭一场这种方式。



    让她难过的不仅仅是因为错把阅川当成剑灵,而付诸东流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没能保护师父,而师父却一直将她护在身后。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云忘川是一个会将亲疏远近分得很明白的人。



    之前阅见机是她的剑灵,云忘川就会在心中将他认定为最亲近的,会无条件相信他、站在他的阵营。



    但现在,她知道了阅见机的身份,便会把自己的人际关系重新划分。



    阅见机便被排在了比闻思源更远的位置。



    所以她会下意识站在师父的角度去思考。



    就算天机宫的人曾经像帮助宋寂一样帮助她的师父,可是闻思源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选择。



    阅见机因此受苦,直接的仇人明明是天机宫,就算控制不住自己迁怒闻思源,可以咒骂他、与他断绝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起杀心



    阅川此人,纵然让人不能不同情,但他所经历的种种过往,已经将他滋养成了一朵浸满毒液的花。



    阴险狡诈。偏执疯魔。



    无法矫正。



    云忘川将头从臂弯中抬起来,利落地抹掉泪水。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



    阅见机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阅在演戏,没有下杀手。



    马上会和云解释,不留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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