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没注意到裴林晚的神情，继续说着“我还听说她与很多人有染，是个极其放荡不堪的女子”
“传闻不可信。”裴林晚打断她的话，道“你还是同我们讲讲关于万公子的事情吧。”
“好，恩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楚楚又坐近了些，顺从地垂下脖颈，杏眼时不时瞄向对面的女子。
“楚楚虽是在百花苑里长大，却是个只卖艺不卖身的。万公子时常点我的名要来听曲儿。就在前两日，他告诉我，蕴灵山有位身逝，灵魂游荡世间的仙人，只要寻到他的灵墓，就能得到珍稀的宝贝。楚楚知道这事太荒唐不可相信，就劝万公子千万别去。可是第二日，他便死了”
说到这儿，楚楚哽咽了两声，“他们还把所有过错都强加在我头上。我只是位孤苦无依的女子，他们为何要那样对我。”
阮南姝冷眼瞅着她，无意识地将手中糕点捏个粉碎。
裴林晚瞥了眼女子挨着自己的肩膀，微皱起眉离她了远些，继续问道“那万锦宝可跟你说过，是何人告诉他蕴灵山有仙人存在的”
“嗯”楚楚想了好大会儿，道“万公子说过，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叫什么名字我不大记得了。”歪着头目光游移到对面盯着她的女子脸上，黑眸静默得骇人。
楚楚往身旁人怀里缩，头轻轻枕在裴林晚的手臂，指着阮南姝道“这位姑娘这么盯着我做甚，莫不是也像那些魔族女子一样将人剥皮削骨”
裴林晚腰背挺得僵直，“楚楚姑娘，请你注意言辞。”
楚楚毫不在意地重新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裴林晚唇边，软声说“恩人，请尝一块桂花糕吧。”
漆黑的眼眸闪过几分不耐，裴林晚将手掌覆在楚楚的肩膀上，迅速推开，糕点也因此动作掉落在地，落了灰。裴林晚声音冷了冷“我不喜别人靠我太近，也不习惯别人喂我吃东西。抱歉。”
“楚楚越矩了，只是”楚楚紧紧抱住手臂，白纱下胸口若隐若现，低眉垂眼道“以往来百花苑的除了男子，还未有女子前来。楚楚听过有女子结为伴侣的
传闻。我本觉着莫名其妙，今日见了恩人才知道，原来世间也会有如此行侠仗义之人。”
“只是，和魔族之人打交道，恩人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为何要替她说话呢。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阮南姝站起身示意裴林晚往后坐坐，而后跨坐在她腰间，手臂抱住裴林晚的脖子，转过头笑吟吟地说“楚楚姐姐，什么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小心点。”裴林晚怕她坐不稳，双手握住她的腰。鼻间充盈着小家伙的馨香，冲淡了刚刚那股浓烈的脂粉味。裴林晚瞧见阮南姝用嘴衔了块樱花糕，很是配合地摁住她的后脑勺，轻柔地咬了一口。
茶馆人很少，几人选的位置又隐蔽。楚楚张大嘴巴，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着二人。
“姐姐，甜吗。”
“很甜。”
尾尖渐渐圈紧了裴林晚的小臂，很明显是在宣示主权。
“姐姐，吃完。”
“好。”
阮南姝将头转向一边，冷冷扫了楚楚一眼，稍抬手指，桌上碾碎的糕末尽数吹在女子脸上，头发上。
“你，你们”楚楚胡乱抹了抹脸，愤恨地盯着眼前人。
“姐姐，我们浪费这么长时间也没问到什么有用消息嘛，赶紧回去吧好不好”
“好。”裴林晚笑笑，抱着阮南姝往外边走边说“楚楚姑娘，话既然已经说完，那我们便回去了。多谢。”
阮南姝扔下两片金叶子，喊道“给你茶水钱，不必谢”
“呵。”楚楚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伸手将金叶子碾得粉碎，唇角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
走在街上，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裴林晚望着窝在自己肩窝的小龙，没有丝毫要下来的意思。
裴林晚拉上阮南姝的衣帽，小声问“是不是生气了。”
“唔。”阮南姝蹭蹭她的下巴，委屈说着“姐姐，姝姝讨厌她。”
“确实，不过以后不会再见到了。”裴林晚摸着阮南姝的龙角轻声抚慰“她说的都是胡话，你不用听进心里去。”
“嗯，听姐姐的”阮南姝点点头，晶亮的鹿眸望向她，樱唇带着水润光泽，让人很想咬一口。
“我们做完事回去吧。”裴林晚不自然地转
开目光。
将灵玉交由铁匠，裴林晚交代了自己想要的武器式样，便牵着阮南姝回了客栈。
客栈内。
“为什么我们非得在这儿看着她”无心瞥向常秦，目露不耐“哎，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常秦本蜷缩在角落，听到他的问话身体猛地一颤，木纳地摇了摇头。
“真是，就算复活了不也是这般失了心智，还不如死着呢。”无心见玄衡不理会他，放下二郎腿走到他跟前，问“你一直在干什么呐，有没有听我说话”
“嘘”玄衡睨他一眼，摊开书卷道“你还记不记得冰棺上刻着的小字”
“记得啊，茕虸不是说那是亲人之间的悼念之语吗。”
玄衡皱起眉“不大对劲。按照清卿仙君所说，若此真是嶅霁元君的灵墓，就不该出现这些刻字。我听说元君无妻无儿，怎么会有亲人在他灵墓刻上悼念词”
无心叹了口气，“你还是别神神叨叨的，万一是哪位关系好的神仙替他刻上的呢。”
“小魔尊回来了”无心屁颠赶过去，看见两人交握的手，啧了两声“裴大护法，你怎么才回来又领我们魔尊去了哪里玩儿了。”
裴林晚笑笑应“遇上了点事，晚了些。玄衡长老，你们这是”
事情简单交代过后，裴林晚低头微微思索了会儿，“常婆婆奉命看守嶅霁元君的灵墓，两者之间有无关联”
“本君知道。”门外传来清卿仙君的声音。
众人抬眼望去，茕虸不知何时回来了，板个脸站在门前。身旁的清卿仙君脸上洋溢着笑意，道“本君翻阅过当年有关嶅霁元君的书卷，有了线索。刚刚又听长老提及冰棺一事，更加确定了。”
“说来听听。”
“嶅霁元君除了掌管一方姻缘，同时还执掌仙宝云行灯。只是当年他不小心将此宝物掉落蕴灵山，仙帝大怒，派他仔细寻找。一年后，寻到了他云行灯找到了云行灯，却没有按照吩咐送回仙宫，反而偷偷藏匿在蕴灵山。”
裴林晚疑惑道“这个仙宝有何用处”
清卿仙君回答“一为结缘，二为搜集替代者前生今世的记忆碎片。”
阮南姝手指忽地紧了紧，
抬头看了眼裴林晚的神情，低下头默不作声。
“本君现在急需求证一样东西。”清卿仙君径直走向常秦，手掌腾空覆在她的额上，片刻，女子尖叫着欲推开她。
清卿按住她，眼眸闪过几分了然“果真。”
裴林晚心里也有了答案，试探着道“莫非常秦是常婆婆和嶅霁元君的女儿”
清卿仙君道“没错。嶅霁元君触犯仙规，与人结合，生下半人半仙的常秦。常秦体内遗留的仙骨便是证据。至于所有的真相，只有她自己能说清楚了。”
所有目光投在常秦身上，无心不可思议地指着她道“你别跟我说，这个小傻子是个半仙”
常秦跪坐在地，听闻此处清眸忽然暗了暗。
“没没错。”原本话也说不清楚的女子，如今吐字异常清晰。
“我的生身父亲是仙族的嶅霁元君。只是娘从来都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冰棺上的字，也是我刻上的。”
裴林晚问“常姑娘，你娘亲用聚灵阵复活你之时，嶅霁元君可在现场”
常秦摇摇头“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身边保护我，只有我可以看得到。只是那晚父亲不在我被万锦宝的人抓去失去了贞洁。”
“真是个渣滓”无心眼眸暗了暗，仔细听她说下去。
“此事，娘她不知道，我也根本不敢告诉她父亲也是前几日才得知此事的。正巧万锦宝等人来蕴灵山寻宝，还悄悄盗取灵墓里的云行灯，父亲一怒之下，就杀了他们。”
“云行灯是要靠父亲的仙力维持着的，一旦与人族接触，就会依存着人的心脏得以存活。”
无心道“难道云行灯，现在就在万锦宝的墓中我们今晚赶紧过去瞧瞧”
“是的。”常秦点点头。
原来如此。
裴林晚朝茕虸使了个眼色，茕虸上前朝阮南姝笑道“魔尊，你身上这身衣裳沾了糖糕，走，我们先去换一件。”
“唔，好的。”阮南姝点点头，乖巧地跟上茕虸。
裴林晚继续问“常婆婆所说的白姑娘，你可有印象”
常秦点头道“我有印象。父亲曾跟我说过，白姑姑是他的救命恩人。”
无心皱起眉，思索着“这么说，十三年前嶅霁元
君意外死去，是魔尊用朱厌牙救了他然后三年后又救了你”
“嗯。”
清卿仙君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那你父亲，可曾和白姑姑做了什么交易比如借给她云行灯用来搜寻记忆或者结缘之类的。”
“魔尊要云行灯有什么用吃饱了没事干非要探寻前世记忆吗”
无心咂咂嘴，道“更何况，只有仙族人族才有前世今生一说。魔族死了就是死了，一世过后，灵魂就会化为一片虚无，哪里来的前世记忆”
话刚说罢，茕虸神色焦急地赶到，“裴护法，魔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