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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与虎谋皮
    白衣的青年在雨中伸出了手。



    那手很瘦很白,能看见上面的青色脉络,和青年本身一样都是极为脆弱的美丽。



    楚狂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在重重包围中伸手握住青年的手,像是抓住了脆弱美丽的蝴蝶。



    他扫了眼那似乎在轻微颤抖的墓碑,于是贴近青年耳边,似笑非笑道



    “好啊,回去再算账,还从没人敢这么耍我呢。”



    顿了顿,忽是收起笑脸,用极为阴冷的声音说道



    “苏首席是想扒筋抽骨,还是想千刀万剐、万蚁噬心”



    苏城面色不改,甚至还笑了出来。



    “楚道友真是小气,算账就算账,你抓的那么使劲做什么”青年的声音半是抱怨、半是无奈,一双眼睛像是昆仑最高处的一捧雪,又干净又冷淡“怎么,怕苏某跑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能做什么这位昆仑首席的本事可是大的很。



    楚狂人冷哼一声,不做评价,却仍是伸手拎起苏城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边捏碎手里的符咒,当着众修士的面化作虚影消失。



    大雨滂沱,天地一片昏暗,偶有惊雷炸起轰隆作响。



    宋缺只感一阵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辨不得梦境现实,身子猛地一仄歪要跪在地上,多亏了旁边的少女一把扶住了他。



    “宋缺”



    少年眼中的场景极速转换,一会儿是青年掩唇虚弱的笑着让他快走、一会儿又是苏城与梦境重合的那冷心冷情的一剑、一会儿又是师兄笑眯眯的跟楚狂人在雨里走了。



    究竟哪一个是师兄



    又或者哪一个都不是师兄



    念了几句清心咒,宋缺强笑着冲少女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恙。



    他不能有事也不敢有事。



    师尊睡了、师兄走了,门内青黄不接、门外虎狼眈眈,要是自己也出了事,昆仑又该何去何从



    看着心思浮动的众人,宋缺咬唇用疼痛保持清醒,很快,淡粉色的唇如点绛,殷出淡淡的红色。



    他要保住昆仑。



    在师兄和昆仑间选择,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还是让宋缺选了昆仑。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项,哪怕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断掉苏城的后路,但如果不这样做,失去昆仑仙庇护的昆仑会在极短时间分崩离析。



    如果昆仑真的成了他宗附属,那群人恐怕也不会留给昆仑仙任何苏醒的可能到时候昆仑仙宗可真是陷入死路永世不得翻身。



    少年大步上前,神态不卑不亢,冲众人朗声道



    “我乃昆仑仙亲传,在此谢过诸位道友相助,今日之灾,非天灾,而为人祸。从此以后,苏城再非我昆仑弟子。”



    “一罪勾结魔修,此不忠也;”



    “二罪欺瞒同门,此不仁也;”



    “三罪弑杀师长,此不义也;”



    这样确切的言语让下面的人议论声小了点。



    宋缺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最终还是字字开口道



    “此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昆仑见必诛之。”



    而另一边的青年似乎还没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实,一路上阴阳怪气,气的楚狂人恨不能拿针把他叭叭的嘴缝上。



    “唉,还以为楚道友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会把那群修士杀的片甲不留。结果就这就这”



    语气里三分挑衅六分大失所望一分不屑,甚至还笑了出来。



    “不是嘲笑你废物的意思,真的,真的噗。”青年扭头不让楚狂人看出此时的样子,但从控制不住耸动的肩膀来看,是在笑。



    “啧。”



    红衣的青年面无表情把手里提着的青年往大殿一扔,力气极大、把苏城一头撞向了坚硬的墙壁。



    哪怕还是及时用手护住头部,苏城的额角还是撞上黑色的铁壁,霎时出擦出了血痕。



    青年既不惶恐的装着平静,也不因为恐惧的下跪求饶,只是冷静的用手捂着伤口,慢慢抬头冲楚狂人挑衅一笑。



    要不是系统拦着,苏城还可以更狂更傲,说不定还会来段ra。



    无他尔,头甚铁。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怎么死不是死,况且对上楚狂人这种人就是不能怂,怂就直接没了。



    正所谓他狂任他狂,爷比他还狂也。



    魔尊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给了青年勇气,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底线



    昆仑首席,不光是脸皮厚,这头怕也是铁做的。



    杀气四溢的楚狂人冷着脸将刀横在青年脖子上,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众所周知,魔尊的笑越灿烂,旁人死相越是凄惨。



    苏城从意识到楚狂人是魔尊时就明白自己是在刀尖上舞蹈,犹如羊入虎口,随时有着生命危险。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魔修的大本营。



    和昆仑仙宗的秀美高雅不同,魔尊住的地方是一座通体玄色、满是不祥感的阴冷大殿。



    很空旷、里面却被无数夜明珠镶嵌,将整个大殿照亮。



    除了自己和楚狂人,竟是空无一人,约摸是在殿外守卫等候。



    苏城飞快扫了一圈大殿,才慢条斯理施舍给楚狂人眼神。



    刀极厉,明明边角还离青年脖颈有不到半寸,可上面的杀气已经在上面留下一道伤来。



    寒光四起,冰冷的刀身上映出青年因为失血而有些惨白的面庞。



    不顾刀何等锋利,他伤残无力的右手就这样抓住了刀身,伤口之深几乎要嵌入血肉。



    “楚道友,活着的苏城比死的苏城好用的多。”青年脊背挺直,透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楚狂人并没有收回刀,反而顺着青年的血肉往里面割到骨头,如情人低语般凑近,好奇的用另一只手挑起苏城的下颌骨。



    像蛇盯着猎物一般阴冷打量片刻,他略带遗憾的说道



    “苏首席,我承认你有一幅好皮囊,但阁中如你一般有好相貌的雀儿不算少,顶天逗弄一二、还不值得让我留下你的命。”又似乎想到什么,不禁笑了出来“虽然我很喜欢苏首席杀师叛宗的大戏,但现在戏已经落幕,你似乎也没有什么留着的必要了呢。”



    青年并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是饶有兴趣的说道一个毫无关系的话题



    “十年来被困在剑冢很辛苦吧”



    想起十年来的屈辱,楚狂人被这话挑的杀气更盛,笑着用长刀顺着骨头上削,直接生生剜去青年右手上面的血肉,露出洁白却沾有碎肉的骨头来。



    此时此刻,楚狂人更是动了把苏城千刀万剐的杀心。



    第一片肉。



    剧烈的疼痛牵动了右手手腕处的旧伤,青年惨白的脸色此时更是脆弱如纸,连淡粉色的干唇此时都不免白的吓人。



    可青年还是不怕死般自顾自讽着。



    “楚道友真是可怜,那么小就没了母亲,还要在一群豺狼虎豹间杀出一道血路,好不容易杀了前任魔尊,结果却没想到父亲留下了无数暗桩,随时随地都会杀回来把你从好不容易得到的尊位拉下来,怪不得眼睛会这样红夜不安寐、日有所思,神经崩成紧紧的一根弦,如溺水者四处寻找稻草救命却不可得。”



    长刀横扫,伴着楚狂人止不住的灿烂笑意顺着骨骼往手背削着血肉。



    原本只是有些伤疤的右手此时已经血肉模糊,几乎辨不出形状。



    第二片肉。



    “早就听闻魔尊手下有四大堂主,可昆仑之变却只来了其中最弱、也是最莽撞的一个来。想来十年来的缺席,手下难免人心浮动,说不定还有勾结暗桩的”



    楚狂人仍是笑着,嘴角因为兴奋越咧越开,用刀彻底击断青年右手手腕,又高高举起长刀往青年腹部捅去。



    怎样和弄、怎样搅拌,这一刻极为清晰的映在他的脑子里。



    下一秒就要喷出温热的血来。



    忽然苏城话锋一转。



    “可若苏某有办法破此危局呢”



    青年用极为肯定的语气如是说着。



    那刀尖在才刚要触碰到青年小腹的刹那停下,极险,如果不是及时停下,是一定会捅进去的。



    可苏城并未放下心来,因为楚狂人的刀仍是抵在小腹的。



    “你有什么办法”妖冶的青年终于收起笑意,面色发冷的盯着苏城“若是再唬我,我保证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不知不觉间,苏城已经隐隐占有这场对峙的上风。



    青年温和一笑,似乎面对的不是要他性命的魔头,而是多年的旧友。



    “那就是苏某的本事了你只管让苏某补上堂主的位子,不出半月,各堂主就会对魔尊俯首称臣。”



    楚狂人眼神微冷



    “要是你半个月内做不到呢”



    “任君处置就是。”



    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苏城往魔尊处靠近了些,逼得楚狂人不得不把手里的刀往回缩,可青年又是不知死活的靠近着,直到极为靠近楚狂人的时候才停下来。



    他悠闲的用只剩骨头的右手蹭了蹭下巴,薄唇轻启蛊惑道



    “毕竟,这对楚道友来讲百利而无一害赢了前途无量、一统魔修,输了也不过死一个玩意儿,还能帮你吸引那群人的火力足足半月。”



    “活着的苏城比死了的苏城更为有用死了的苏城只是一捧无趣的森森白骨,活着的苏城却能带给你莫大的乐趣。苏某可不是光只是脸长得好,这心也毒的很。”



    “那么,楚道友的选择是”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间我再去改苏城的自称我觉得“苏某”似乎更顺口些



    最近不会日更惹,这个月忙着复习考试,28号后恢复日更,但或许会不定期摸鱼佛系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