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青年先是微怔,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无法接受般张张嘴却吐不出音节,求助般望向菲兹“校长先生,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饶是再怎样迟钝,小夜精灵也清楚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讷讷的不肯开口,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夜精灵们也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高大的中年人想试着说些善意的谎言,可最终败在青年那双澄澈的双眼里,只好半遮掩着回答“我并没有收到护送那笔救助款的通知。”
青年无言,但菲兹似乎可以共情到青年此时的感受善心被人利用欺骗,最后被揭发的愤怒与无力感绝对不算好受吧。这样想着,他难掩愧疚之色“如果我”
如果他当时态度再坚决一点就好了。
“大家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呀。”青年此时勉强的微笑着,可菲兹宁愿他不要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话,“你们都在看我的笑话吗看我如何像一个傻瓜一样往假捐款箱里捐去大半家产”
确实有很多人是抱有这样的心态故意放任教皇的欺骗行为,或者说乐意看青年身败名裂。
菲兹明白青年此时内心的愤懑,对方并不是贪财之人,而是恼怒于光明教会高层这种两面的伪君子行径。但菲兹抓住青年手腕,还是试图辩解着什么“即使你再一次穷困潦倒,神学院的大门也将为你敞开,你将永远是学院的教师。”
“松手,”青年一边大步往树木中心走去,一边用力挣开菲兹的手“我不和骗子做友人。”
一开始的青年就这样横冲直撞的打破菲兹所有心门,乘胜追击成为他的挚友。
青年此时已经愤怒的听不见任何解释,只是执拗的将菲兹列入隐瞒慈善会真相、想要看他笑话的恶人之一正是因为真心将菲兹视为朋友,所以才会开玩笑、聊天聊地,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
苏城讨厌背叛。
菲兹此刻更为难受,连忙追上去想要继续解释,却被青年毫不留情甩开。
“砰”的一声,正中央通往月桂树中心的木门被青年猛地关闭,力度之大完全没有顾及身后的菲兹,关闭的木门就这样砸在对方脸上。
菲兹顾不得治疗,只是极尽克制的轻轻敲门“苏城,不要做什么傻事。让我进门。”
“请放心,校长先生。”青年的声音理智而又克制“我不会做任何危害自己生命健康的事情的,我要写下辩文刊登在杂志上好好责问教会。”顿了顿,又颇为嘲讽道“当然,如果菲兹先生想要告密的话,请随意。”
语气疏离,明明上一刻还在和他开玩笑。
菲兹后退一步,声音掷地有声“我不会做那么卑鄙的事情。”
等啊等,门的另一边迟迟没有声音。
可能是对方再也不愿同他言语了。
由于高傲与冷淡,能和菲兹说得上话的人寥寥,如今竟是又少一个。
传教士握着老师遗留的十字架,沉默的在门口等待着。
作为九星法师,想要探查到苏城此时的情况自然轻而易举,但出于愧疚心理菲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安静的在门口等待着,像是一只被抛弃后窝在主人门口的大猫猫。
但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因为送饭的话苏城一感应到门口有菲兹就坚决不肯取饭,菲兹只好坐在树顶等待苏城释怀。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只需要三个字“对不起”,但出于猫咪的高傲感,菲兹就这样等着青年的怒气散尽与他和好苏城的脾气很好,应该会原谅他
菲兹暗暗下定决心,三天,如果三天苏城都没有释怀的话,他再去道歉。
第一日,苏城用魔法印刷完大量的新期杂志,通过物件传输重点在皮诺特国都传播贩卖,其中以极为锋利的言语揭露批判光明教会,言辞确凿,同时列出自己的捐赠名单要求与教皇当面辩驳。
第二日教皇派人与苏城协商无果,那群人本来恼羞成怒想要来硬的,但碍于菲兹的威势灰溜溜的逃走,同时全大陆的目光都聚焦在第四日的辩论会上,期待着苏城与教皇究竟哪一方会胜利。
第三日苏城回到了国都里的古堡准备次日的辩论稿,夜晚教皇发信函表明自己亲自拜访。
“哥,你真要和光明教会对上啊”苏柔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惧意,“我是说万一,万一教皇狗急跳墙,那你不是很危险啦”
青年笑了笑“没关系,管家爷爷很厉害的,不会出任何事情难道教皇会在我的地盘对我出手吗”
话是这样说,青年却给少女手心塞入自己的辩论稿“这个交由小柔保管,可是很珍贵的原稿”而后将对方推出屋子“麻烦小柔把它送到我的卧室,一会儿还有两位客人要来,我不方便离开。”
“过会无论发生了什么,小柔都不要出来。”
不就只有教皇吗还有一个客人是谁
少女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拿起手稿“哦”了声就往外走。
不多时肥胖的教皇拄着权杖,与出去的少女擦肩而过进入大厅。
大厅被布置的很有情调美感,可教皇此时完全没有对上面那些珍宝的垂涎,焦躁感快要将他的脑子挤爆。
原本以为温顺老实的青年就算发现真相也会忍气吞声,谁知道实际是一点就炸的炮仗,势要把事情处理的水落石出。
原本他想着以教师职位威胁青年,却被菲兹那个倔骨头一票否决。
潜规则之所以为潜规则,无外乎人们不敢把它放到明面虽然教皇自己不是很在乎名声,可那些与他交好、也开假慈善会的王室成员,如今已经乱成一锅粥。
如果不想办法压下去这件事,那群王室成员下马前肯定会狠狠咬他一口。
碍于自己有求于人,教皇开口寒暄几句,却见青年桀骜的闭上眼睛也不接话。
与平日的温顺大相径庭,在教皇脸色难看的要挥袖而去的时候幽幽开口“若真有求于人直说就是,打这么多哑谜,苏某听不大懂。”
撕开伪装的真实令教皇微微皱眉,自己倒是看差了眼哪里是温顺的仓鼠,明明是朵食人花。
“我可以把你的捐款全部归还,”教皇的肥脸颤颤巍巍的抖动,满满是肉疼之色,“多补贴你东西也随你开价,只要你明天不出席辩论会。”
时钟嘀嗒嘀嗒的摆动,月上梢头,青年身体后倾靠在椅背,微微眯上眼睛,忽然开口道,“管家先生。”
为青年斟酒的管家莫名手一顿,恭敬的说道“我在,您有什么吩咐”
青年打着哈欠悠闲回“您过会儿可以动手了。”
而后又在管家耳边耳语几句。
管家先是诧异,而后还是迟疑的点点头,将右边袖子抽出袖箭。
“苏城”被晾在一边的教皇终于意识到苏城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脸上带着怒气“你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东西,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年笑了出来,抽出管家袖箭往教皇处走去,脸色阴森如恶鬼“苏某笑你死到临头不自知”
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教皇头脑发晕“什么死到临头”而后又忙是站起来却狼狈的摔在地上,“你要杀我”
教皇的脸上满是泪涕,加上脸上的油腻感看起来更为恶心,苏城好脾气的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而后把袖箭箭弩递给教皇宽慰道,
“放心,苏某不杀你,那些钱一个金币都不要,全给你”
教皇半信半疑看着青年,青年却无害的歪了歪头“苏某就是很好奇,二十四年前那次神旨外,光明神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插手人间了”
虽然没有用言语回答,但教皇眼中满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苏城垂下眼帘,果然如他所想,神明不能主动直接干预人间,只能通过神降或下神旨的方式间接干预否则教皇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胡作非为。
青年露出了魔鬼的微笑“苏某有一个小请求,您做完就可以走了。”
教皇满脸写满了弱小可怜无助,他好后悔,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来苏城这里游说贿赂“什么请求”
“您听没听说过栽赃嫁祸啊”
在那一刻,主仆间形成良好的默契,管家果断选择远程操纵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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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人傻在那里。
声音刚落,教皇手里的袖箭嗖的一下子刺了出来,他自己什么事没有,结果袖箭正好刺穿青年的心口。
教皇
教皇的手微微颤抖,老脸上满是呲出来沾上的血,他求助的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幸运观众“你看见了吧我没杀他,真的”
接下来教皇再一次的傻在那里,就看见刚才还好好的管家面无表情砍掉了自己的右手,用平直的语气说着“杀人者,”左手指教皇;又用平直的语气说道“受害者。”左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已经死掉的青年。
教皇被这对主仆气笑了,把手里的箭弩一扔,“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是无稽之谈这么愚蠢的演技,难道还会有人信吗”
俄而大门被猛的打开,受邀的戴安娜尖叫出声,而后围着教皇踮脚脚转三圈“你杀了苏城”
“在场的还有那么大一个人呢”教皇崩溃道“为什么光认定是我啊”
“他右手没了,而且箭矢的方向不对。”戴安娜拽住教皇衣领子“你是不是还要说管家的手是自己砍的”
教皇沉痛的点点头。
夜精灵俯身试了试青年鼻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这一看就是你砍了管家的手”戴安娜被气笑了,把手里的教皇一扔,“你这是栽赃陷害,是无稽之谈这么愚蠢的演技,难道还会有人信吗”
教皇陷入沉思,这话好生耳熟。
他恍然大悟,只有教皇受伤的世界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