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抵达副本后的第二个夜晚。
夜晚永远是玩家的噩梦,是玩家四处躲藏逃避怪物的时候
而在今天这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变成了“怪物在家里瑟瑟发抖,玩家在街上为所欲为”。
小个子的土著首领感受到身体里不断涌现出来的力量,嘴角勾起一个冷酷血腥的狞笑。
作为b级副本的小boss,它自身受的游戏约束限制也就更大。
身体孱弱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它夜晚的超能力更厉害比任何一个贱民都要厉害。
之所以没有对昨天遇到的那个白衣怪物出手,不过是因为这东西见所未见,它心生谨慎,怕对方有什么特殊能力才让一群炮灰出手。
这样想着,它越发的愤怒难抑。
混蛋那两个护卫不知道去哪里野了,不然它哪里会被逼成这样的境地
这愤怒只持续了一会儿,它低下头,眼神滴溜溜的乱转,几乎捕捉不到实质性目标。
熟悉土著首领的护卫会知道,这是它心生毒计的标准性动作。
这群愚蠢自大的玩家一个也跑不了。
他们的目的是探寻副本的真相,可越是探索,越是查不出来任何东西,并会逐渐的偏离正确的轨道。
知情人如今只剩它一个,蛇怪和其它土著的认知都是经过二次加工后完全偏离的答案。
孤岛的名字不该叫做“孤岛”,它的全名是“移动的龟岛”。
蓝色小镇的土著也不是这座岛上的原始居民,庆典自然也不是这座岛上最原始的庆典。真正世代生活在这座龟岛上的应该是蛇怪,蓝色血液的“土著们”只是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岛上原本的庆典应该是蛇怪们举办的美好丰收庆典,可现在却被扭曲成了捕杀玩家为祭品的血腥庆典。
如果玩家没办法找出以上的真相的话,最多也就是乘船离去达成ne结局。
可没有人会得到这些真相的。
上一批玩家里倒是有一位语言学家意外走到老乌龟的头部,从老乌龟的口中得知庆典的真实性,可最后却因为没有办法将大船推到海边,最后只能在“人类祭品”与“蛇怪”两个选项中做出选择。
这两个选项哪一个都是死。
因为“土著们”热爱人类的皮囊,更喜欢蛇怪那紧致的血肉。
前者是衣物,后者是养殖场里的牲畜。
就是不知道这一批的来客们会选择哪个选项呢。
不,他们没有选择。既然敢于冒犯它,就要做好被凌迟的准备。
土著首领在力量最为充沛的时候,随意的挣脱开了捆绑自己手腕的藤蔓,嘴角高高咧开,腥臭的黄色尖牙就这样露了出来,似乎时刻都能撕碎玩家的喉咙。
它的身上围绕的是不祥的黑色浓雾,身体似乎也有一半变成这样的黑色浓雾了,固体与气体的存在诡异的融合在一起,连蓝色的屋子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力量而缓慢的流动着
个子明明那么小,可每一步踩在大地上的声音都如此的恐怖,连带着地面都颤动起来。
毫无疑问,如果有玩家对上这位已经十分愤怒的土著首领,恐怕最后也难逃一个“死”字。
它一步一步走出了囚禁它的杂物室,有半人大的黑雾大手随意的砸开了半面墙,在高高的黑雾上蔑视着那群玩家的恐惧逃窜,听着他们尖叫声与那些砰砰响起的心跳声,它眯着眼睛,显然十分享受。
这一批的玩家也太过弱小,拿刀砍都不痛不痒。
亏它以为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黑色大手抓起四处躲藏的玩家,里面有那个特别凶的小东西,还有昨天拿刀抵在自己身上威胁自己的男人以及坐在树上看热闹的青年道士。
玩家是如此渺小可怜的东西啊。
为了让他们死不瞑目,夜晚青面獠牙的巨大怪物慢慢将一切娓娓道来,看着他们越发绝望的眼神,土著首领觉得快乐极了。
大手一张,他们就扑棱棱掉在自己的嘴里面。
用力咬了咬,只能尝出来血腥味,一点儿没有什么其它好吃的感觉。
砸吧砸吧嘴,还是没有那种感觉。
是因为自己这次囫囵吞枣,所以没尝出来这肉质的鲜美吗
心里正纳闷的琢磨呢,就听见一声冷酷而震耳的女声。
“呵,你这家伙果然有所隐瞒。”
这声音怎么和刚刚吞进肚子里的臭丫头声音如此相似难道自己被捆了一天,胃的消化功能也不太好了居然能听见吃进肚子的人的声音。
土著首领迷迷糊糊睁开眼。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抱熊女孩,土著首领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它有预感,对方是真想把它皮剥下来。
但它很快平静下来。
就算自己说梦话说秃噜嘴让玩家知道真相又怎样呢他们根本就没机会离开这座岛。
现在想想应该也是黑夜了,夜里它就是最强的王,更何况这个副本是它的主场
眼中杀机浮现,已经准备好与这群玩家不死不休。
现在的情况与梦里也没什么两样了。
它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站起身体,慢慢的、慢慢的感受身体里面蓬勃上涨的力量,接着被捆住的手猛的一挣
没挣开。
再一挣,还是没挣开。
身体里蓬勃的力量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它又变成了又弱又废的小废物。
这特喵与它心理预期不能说不太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枯萎的土著首领又慢慢蹲了回去,露出迷茫而又绝望的表情,与它梦里的玩家一模一样,“现在不是晚上吗”
刺鸟好脾气的点点头,“现在确实是晚上。”
虽然说她不知道为什么土著首领忽然没有能力了,但她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美丽道理。
“土著首领自生能力很强,”,道士先生原话是“以后土著首领就是你的一个解压小玩具,你随便折腾就好了。”
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接着,娇小的、身体全是木质的人偶女孩举起了一把长长的柴刀。
她很久以前想研究怪物体内构造。
今天就拿土著首领开开刀。
杂物室传来了很凄惨的尖锐叫声。
这叫声听着就很惨,而且是隔一会一叫唤,隔一会一叫唤。
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惨绝人寰的恶毒事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向来在孤岛呼风唤雨、横行霸道的土著首领现在一定像是被风雨摧残的弱小花朵。
弱小,无助,还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在土著首领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昔年旧事的见证者确实除了土著首领都死了,但还有文字与事物的记载。
青年道士轻轻拍了拍小脑袋趴在自己腿上的蛇怪,在土著首领的惨叫声中慢慢闭上眼睛假寐。
或许不该称呼为“蛇怪”,又或者是“东西”这样污蔑性的称呼,而是该叫做羽蛇。
这才是这个种族最初的姓名。
根本不是什么“土著们生下的残缺怪物”,而是这座岛屿最初的主人。
移动的龟岛主神最先侵略的小世界之一,这个世界的构造尤为简单,除了这座龟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汪洋。
羽蛇是那个世界最后有高等智商的生物之一,也是世界天道选择的“气运种族”,将会在未来不断进化、不断发展,并为那个世界的天道源源不断的力量。
循环往复,天道庇护世界,世界反馈天道,形成一条可以生生不息的独立生态链。
可这个时候,主神入侵了。
原本的自由发展变成了天道与主神的博弈。
最后主神仗着自己没有要守护世界的约束,耍手段、找空子,凭借种种不光明的手段获得胜利。
本该发展为高等文明的羽蛇,却成了主神创造并强行投入的种族的奴隶。
博弈失败的世界成了主神的力量来源之一,所有的生灵成为被剥削的可怜虫,死后连轮回都没有,只会成为主神壮大自己的盘中餐。
如果不是定期往里面投入玩家成为新的羽蛇,这个世界早就已经被主神啃成渣子。
主神不是什么好东西,土著首领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土著首领原本是这个世界的羽蛇之一,却接受主神的力量在关键时刻给同族致命一击。
它的背叛不但导致羽蛇们如今的惨状,更导致世界的惨败。
究竟是怎样扭曲与自私的心态,可以背叛生它养它的种族与世界并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种族踩到尘埃里来恭维主神
又是怎样的邪恶,要把冒着生命危险追随它一起背叛的羽蛇通通杀光换取力量
就连杀掉玩家做祭品的损主意也出自于这位“土著首领”。
自私、自大、傲慢。
对同胞重拳出击,赶尽杀绝;对作为侵略者的主神却奴颜媚态,卑躬屈膝。
仗着把自己化为数据就可以永生不死
也是,不是一类垃圾也聚不到一起去。
能把恶人做主角的主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道长,你这个游戏也太难改了,”坐在旁边木椅子上拿一虚拟屏幕啪啪啪打字的陈沉疲惫的往椅背靠去,同时随手拿起杯子喝水,“唔,终于把所有怪物的数值更改好了。”
作为一个聪明人,陈沉自然知道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因此也没过多探究苏城这个虚拟屏幕怎么来的。
对方救他一命,他就帮忙用技术改改游戏。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居然要把一个对抗类游戏的数据改为基建游戏,并将一代目怪物通通下调数值,将二代目怪物与玩家的数值调上去。
虽然不是很明白缘由,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了。
一代目那些boss怪啊,精英怪啊,都被陈沉调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狗数值。
二代目的一个小怪都能单挑十个那种。
就是要求有点多,需要屏蔽游戏主系统察觉。
大概是一款盗版游戏。
想不到这年头神棍的钱也很难赚,都已经改行去当盗版游戏生产商了。
然后就听青年道士慢条斯理道,“其实呢,贫道是游戏管理员。”
好家伙,内部人员自盗拷贝。
这行为听起来更加恶劣了。
陈沉虽然是一个黑客,但他是一个有节操与底线的黑客,当即打算把原数值通通复原
青年的下一句话险些让陈沉闪了舌头。
“贫道是主神手下新上任的游戏管理员,”青年道士举起一个茶壶,慢悠悠的往杯子里倾倒茶水,“最近呢,打算薅老板羊毛单干。”
陈沉心里暗叫不好,看了眼那屏幕上听苏城话改的乱七八糟的数值
青年道士喝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润了润嗓子,语气平平淡淡,“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刚才改的就是这个副本的怪物数值。”
“恭喜你上了贫道的友谊小船,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你应该是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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