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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名妓瑞云
    名妓瑞云本是摇钱树, 偏生不从鸨母所愿,瞧中了个文名斐然却无豪财的读书人贺生,宁可少收些银钱, 也要多多招待。鸨母自然不快,对那贺生百般嘲弄,贺生面皮薄,又知道与瑞云不能相守,为免日后伤心,就与瑞云断了往来。瑞云伤心不已,又在鸨母逼迫下难以推辞择婿一事, 也是日渐憔悴。

    忽有一日, 瑞云不知为何额头生出墨迹,不过几月就爬满了半张脸, 再不能引来寻欢之人的追逐。鸨母大怒之下, 遂查抄了瑞云珠玉钗环,将她驱至厨下劳作,叫她苦不堪言……可不正是娇香软玉入污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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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钰听到此处, 不由眉头微蹙,低声对应辰说道:“没料想,瑞云姑娘竟会遭遇此事。”

    应辰想了一想,道:“多半是哪个游历的修行之人所为。”

    阮钰叹口气:“他为何——”说到此,他忽然顿了顿, “莫非,那位反倒是为了保住瑞云姑娘的贞洁, 使她不被鸨母逼迫?”

    应辰轻哼一声:“我哪里知道?不过恐怕确如你所言,一个闲人管了一桩闲事。”

    阮钰又一叹,道:“只是对瑞云姑娘而言, 厨下操劳已然极为伤身,加之面貌有损心中抑郁,日子也是难过得很。也不知贺兄他……”

    正这时,屏风后又一道声音响起,也恰好谈到这事。

    “你们可还记得一年前与她多有唱和的我余杭名士贺公子?”

    有人答:“自然记得,那位好运的贺公子独得瑞云姑娘青睐,若非鸨母作梗,也该是一段佳话。如今那贺公子可是也知晓了瑞云姑娘身上的变故?莫不是也同那些轻浮浪子一般,对瑞云姑娘避之不及吧?”

    前面那人又道:“这刘兄可就想错了。贺公子非但不曾嫌弃瑞云姑娘,反倒是亲自前去探望于她,又拜访鸨母商定价钱,变卖田地凑足银两,将瑞云姑娘赎买回去,娶为妻子。”

    “娶为妻子?”有人将茶盏搁在桌上,“余某也去见过毁容的瑞云,当真是丑如恶鬼一般。再者瑞云一介烟花女子,贺生不嫌弃也就罢了,做个妾室已很宽容,还娶为正妻,岂不可笑?”

    说话的刘兄可不赞同:“余兄此言未免太过薄情,那贺公子不以面貌美丑、身份尊卑论人,对瑞云姑娘情深义厚,堪称是高雅君子了。”

    前面那人则续道:“瑞云姑娘倒是自甘为妾,不过贺公子以她为知己,始终不肯,如今也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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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许多细碎的争执声,很快说到旁的事上,阮钰也收敛心神,不去打探旁人之事,而是再看向应辰,露出个笑来。

    “没想到贺兄竟已成亲了,小生冒昧而来,未备贺礼,待会儿还要请兄长相陪,去买上一些,再去拜访。”

    应辰挑眉:“你那位旧友既变卖了田产,如今想来很是拮据。你去买什么贺礼?不如送些金银,也可解其难处。”

    阮钰思索着:“若只送黄白之物,恐怕也不妥当。”

    应辰嗤笑:“书呆子思虑多,繁文缛节烦得很。”话是这般说了,他却在稍作思忖后,自袖中摸出一面铜镜,递到阮钰手中,“镜有圆满之意,为贺礼应该妥当。此物为我旧日所得,夜间于明月下悬照,可从其中窥见有宝之地。你将此镜赠予贺生,他能有三次机用它寻宝,若是运道不坏,有些收获,自可改善家境。不过若是不想折损福禄,不可过贪,因此三次过后,此镜便只是寻常镜子了。”

    阮钰好奇接过,只见它乃是一面青铜镜,外形瞧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只在镜面边缘包裹的青铜上,隐隐约约有些仿若咒文或是不知名文字的细密纹路,若不细看,又像是装饰之用。他模糊可以感知到,纹路中蕴含着颇为充沛的奇异气息,那可以寻宝的能力,恐怕就是出自于此吧?

    心中如此想,阮钰小心收起宝镜,朝应辰一笑:“那小生便替贺兄多谢兄长了。”

    应辰又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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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两人一起走出酒楼。

    敖英从一旁走过来,压低了声音禀报:“君上,阮相公,贺公子的住处已打听到了。”

    阮钰连忙朝他看去。

    敖英就立即讲来,十分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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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杭附近一处村落,小溪边。

    一个荆钗布裙的少妇端着一盆刚清洗干净的衣服,朝着一条小路走去。她低垂着头,寻常人若不仔细,轻易看不见她的面貌。

    小路的尽头是一间茅屋,屋后有大片的竹子。竹叶掩映间,有一道瘦长的人影正蹲在地上挖笋子,旁边的筐里也已堆得冒尖。

    少妇走到屋前,将盆里的衣服都晾到绳子上,又去了一旁的小屋里。不多会,炊烟冒起,她端出来几个盘子放上木桌,扬声朝林子里唤道:“夫君,回来吃饭了!”

    竹林里的人答应一声,背着筐有些吃力地慢慢走出来。把筐送进小屋后,洗了手擦过汗,大步走到桌前,握着少妇的手,替她把碗筷取下来,轻声说:“娘子,你受累了。”

    少妇微微摇头:“夫君才是辛苦。”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分坐在桌子的两边,拿起筷子,都给先对方夹了菜。

    这两人瞧着不富裕,却也不像是寻常的农家夫妻。男子生得高挑又俊朗,笑容温和,气质大方,对他娘子也极为疼爱,该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而女子的面容被一些碎发遮住,隐隐透出些艳丽的轮廓,也应当是个美人,然而她总是低着头,虽极力自然,却也依旧显得有些自卑似的瑟缩。

    夫妻俩用饭时并不如大多夫妻那般沉默,反倒说起近来的许多小事。男子说了几句话后,挑出一块没有刺的河鱼,放进妻子的碗里。少妇宛然一笑,也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肉给她夫君。

    男子看一眼桌上的鱼肉,虽不多,也不能日日食用,却总算能偶尔补补身子,不由有些感慨:“多亏了藏之贤弟,不然就更要连累娘子了。”

    少妇也道:“日后若是有缘能见到阮相公,妾当亲备酒饭,感谢他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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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对夫妻,正是贺源与从良的瑞云。

    贺源年少成名,早在阮钰还在苏州林风书院读书时就已然是秀才了,后来下场考试虽未得中,却也只是文风恰好不合考官的口味,他的才学仍是众人称道的。后来他潜心读书,想要多积累几年再试,但连日苦读着实沉闷,他的一个友人便拉他出门散心,给他引见了名妓瑞云,引出了这一段缘分。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