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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放假的第四天, 睡够了的桑晚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下午从家里坐车回到学校。



    要先进行舞蹈排练,又因为临时加入几个成员,因而需要聚在一起安排各自的art。



    她发了条微信, 和对面那位定排练时间。



    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来定”不过随口一提。



    没多久, 对方发来自己的一张行程表。



    六月份的艺人行程被安排的密密麻麻, 看着就能令人觉得眼晕。



    桑晚见状不由得咋舌。



    这野回公司真不做人啊, 这么多的行程,又加上要录制选秀综艺, 果然谢嘉释是人红活也多。



    她不知道内情,自然以为是公司给他安排的。



    她边随意翻看着手机图片,一边套上了件薄外套, 抬手拾钥匙和饭卡进兜里,一旁的堂兄在收拾午饭的桌子, 看她一眼“今天外面太阳大, 记得带伞。”



    “哦。”她随口应道。



    这时候手机嗡嗡响了几声,解锁一看, 是谢嘉释回复了



    “好,你来定。”



    她见状挑了挑眉。



    “这么信我啊”本来她都打算商量要是排练和行程冲突了该怎么办来着。



    几秒后。



    “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些误解”



    “如果我想推掉哪天的行程,没人会说什么。”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诶。桑晚不由得眨眼。



    “真的吗”



    “我会骗你”



    行叭。



    “那排练时间我看着定了, 另外, 你想吃什么东西我好提前订一下餐厅。”



    对方不久后回复,看不出什么情绪 “既然是你请,那就由你决定, 我还要作曲,先不聊了。”



    她收了手机,放在口袋里。



    走到门口取了把折叠伞, 桑晚顺便拿了一瓶矿泉水,她正打算出门。



    临走时,桑慕上下扫了她一眼,忽然他冷不丁地对她开口“学校有追你的男生吗”



    她一口矿泉水差点没喷出来,“你问这个干嘛”抽出纸巾擦了擦下巴。



    桑慕慢条斯理地把脏盘子放进水池里,抬头审视地打量了她几秒,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有的话,带回来给我看看。”



    “你是我爹吗。”桑晚无语地出了门。



    屋外的温度不太高,有昆虫伏在绿化带里不停地叫,桑晚被灿烂的阳光晃了下眼睛。



    对面的房子里传出来隐约的音乐声,她抬头眺望,见二楼的钱悖坐在窗外练琴,表情投入,一只姜黄色的肥猫趴在他的脚边打呼噜。



    她在门口边撑开遮阳伞,随后桑晚下意识地看了高处的另一个落地阳台几眼,上面摆着架子鼓、一把吉他和琴,吉他黑漆漆的金属外壳被屋外灿烂的阳光反射出淡淡的光。



    这个点,应该是出去了



    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指尖划过攀着红色山茶花蕊的花木架子,却意外落下了一朵山茶花,在下落坠地的前一刻,桑晚抓住了它。



    火红的颜色,她低头,把花朵拿在手里嗅闻,很好闻的香气,带着一点水气,濡湿在指节,桑晚又抬头,把花朵捏在指尖上把玩,眼睛不知流连在什么地方,又将它随手戴在自己的发上。



    她塞上耳机放一首音乐,桑晚很快撑伞背着包哼歌走了。



    落地阳台前,钱悖停止了按琴键,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机,随后把身子往后一躺,他有些无奈地对那头的少年说“阿释,别看了,人都走了一分多钟了。”



    “她穿的好少,”头戴式耳机里此时传来了稍显淡漠的男生磁性的声音,谢嘉释长身玉立,一身黑色家居服,乖戾张扬的银发贴附在耳际,他站在阳台的深色帘子后,修长的指尖正捏着黑色耳机的一角,目光依旧停落在街道上,即使那条道路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他动了动眼睛,谢嘉释漆黑的眼睫扑闪几下,如寒鸦在振翅,他的手向上抚着眉心,细细地揉着,一股轻微的疼痛感被随之碾碎。



    电子琴前摆着台历,两个月后的29号被标上了红色,是他演唱会举办的日子。



    他此时却只在想着桑晚。



    像这样走在街上很容易被人搭讪。



    他漆黑的眼里,此时便划过一片不动声色的晦暗。



    所以。



    谢嘉释的声音淡漠,却夹着一股淡淡的躁意“她哥哥为什么不管她。”



    “因为天热呗。”钱悖说,听着那头轻微的纸张摩擦声,他很是意外地挑眉“你要写歌”



    谢嘉释淡淡地应了一声,左手纤细的长指握着一杆铅笔,他看似随意在一张白纸上勾画几下,等停下来后,垂下眼睑,炭黑色的痕迹被浅浅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大致轮廓。



    单手撑着伞,一把细腰伶俜纤细,黑色的发丝落在白雪般的肩颈,裸露的小臂被光晕染,是一股极强的反差感。



    不由得想起那天的雨后,女孩淋湿的半边肩膀在晕黄的灯光下极为扎眼,透着肌肤的纹理,那时候他曾飞快地移开视线,把外套粗暴扔在她身上,转身冲进雨里。



    他细腻的喉结便几不可闻地滚动,谢嘉释将十根手指搭在琴键上,随后他很快弹拨出了一串连续的音节。



    唇间轻轻说着。



    山茶花,暴雨,红唇。



    男人,少女。



    谢嘉释开始了新的创作。



    指节按动在琴键的频率越来越快,黑色的炭笔在空白乐谱上写下一道道的复杂音符。



    又在女孩的耳际,添了一朵山茶花。



    直到钱悖拿着药和水杯走进来时,他倚在门边上看着进入状态的谢嘉释,并没有上前打扰,习以为常地等待着。



    被阳光洒满的屋子里,黑衣少年坐在那,侵略性的倨傲眉眼低垂,尽数被沉浸在倾泻进来的阳光中。



    精致的侧脸沐着灿烂的光晕,投下熠丽的影。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光景。



    钱悖看着谢嘉释的宽阔脊背,即使他正侧对着自己,他却能想像出对方此时的神情。



    因为他的每一首大热词曲,都和那个女孩有关。



    见谢嘉释无比专注地。



    匍匐于地的火红色野莓,东寺里我窥见天光



    夏日,是被扔在垃圾桶的玫瑰花



    她看到了腐烂漂亮的我在偷看



    琴键的音节飞速流淌。



    他的神情愈发灼人和滚热。



    几乎忘却了身体里的所有疲惫痛苦。



    正在忘乎所以,不知不觉。



    恶犬吻着少女指尖



    舔吻一块月亮形状的糕糖



    匍匐脚边的怪物,被高跟鞋踩在我的鼻梁,血液渗进嘴巴



    声音越快。



    刷刷的笔声。



    骤然停下来。



    他落笔,谢嘉释随后灼灼俯视着自己创作的这首曲子,新鲜出炉,满载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他压着笔尖落下最后的韵,抽动指节,缓缓写下。



    最后的字迹,握着的炭笔芯被一击折断,字迹力透纸背。



    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狂恋。



    这首歌的名字。



    他将唇凑近,闭上眼睛烙下一吻。



    阳光愈发晃人,在对面的男人看过来之前,他离开了那里。



    窗帘被拉紧。



    熙攘声从桑晚进了校门后就不见了。



    因为放了难得的小长假,学校里没多少人,下午四点,约好排练地点的西侧教学楼里空无一人。



    长宜大学的一间体育舞蹈室里,几个女孩穿好鞋子进来,说说笑笑地拉开门,友枝和米迦三个人在前面,后面也有两个女孩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之后门被拉开,几个高挑的男生,长相都很不错,这是学校舞蹈队的,几人边打招呼边冲几人走近了,后进来的两个女孩见状,都面露兴奋。



    而其中有一人此时抬头,他的容貌最出众,穿卡其色外套,发丝漆黑,男生先是环顾了屋里的女孩们一圈,随后他似乎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睑。



    有人正好注意到,立刻出声打趣他“陈霖,找谁呢,找女朋友”



    一听这,在场的人悄摸摸把眼睛瞪的像铜铃。



    叫陈霖的男生脸庞生的俊美,他轻轻打了那人肩膀一下,不自在地笑着道“没有,没找谁,阿贺你别乱说。”



    “人来齐了吗”打趣人的男生曹贺这时候问友枝。



    “还没,再等一会吧。”女孩回答。



    友枝愈发看这人眼熟,她摸了摸下巴,于是转过头来跟米迦咬耳朵“那什么,校舞蹈队里就最帅的这人,我们是不是见过他”



    “哦,桑桑和他在马原课是同一个小组,”米迦闻言眯起眼睛,看那男生返回去,他似乎跟陈霖说什么,之后他身边的人都露出了有些暧昧的笑。



    两人见状立刻敏感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正巧这时候有人过来敲门,是个外卖小哥,提着一大堆外卖“你好,傅延先生给这间舞蹈室的人点的十杯奶茶,请问你们谁过来收一下”



    好家伙。



    米迦和友枝对望一眼。



    她们决定暂时向冰奶茶屈服。



    “但愿阿释动作能快点。”咕咚咕咚。



    “臣附议。”



    没办法,谁让他给的太多了。



    “你们来的好早。”



    桑晚穿着一件吊带蓝色上衣,一只手旋开门把清泠地走几来,下身穿着是条休闲黑色长裤,勾勒出玲珑细细的腰线。



    她肩上外搭一件白色外套,进来时便抬手脱下,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和精致的锁骨。



    有女生兴奋地问她“我听说我们也有外援,是真的吗”



    “是谭革吗”女孩子叽叽咕咕,因为知道米迦家里是偶像之子的赞助商。



    她随手挽起了散着的头发,扎了个丸子头,闻言眯了眯眼睛“暂时保密,先来练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