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 咱们店还剩下一间房,客官您要吗”
掌柜脸上笑容真诚,完全让人看不出背后的隐瞒。
温奴眼中闪过纠结,不想和顾遇睡一间房, 但看样子鬼界最近的客栈人很多, 若是继续去找其他的客栈, 说不定他们就要睡大街了。
掌柜见顾客眼中有些动摇, 继续加大力度补充道“客官, 咱们鬼界明日要办盛大游街, 您要是不早早定下房间, 过了一会可就找不到客栈了”
顾遇直接抱着孩儿上前,朝那位掌柜说道“掌柜, 就要一间房。”
掌柜见白衣顾客没有拒绝,连忙笑着应了声,带着他们去二楼。
三楼上等房间已经全都被人定下, 只有二楼还有几间普普通通的房间。
“客官,您瞧瞧可还行”掌柜推开房门,侧开身让他们进去。
温奴率先走进去,客栈虽然看上去有些小,但里面的桌椅床铺一应俱全。
“就这间房吧。”
“好嘞,一个中品灵石”掌柜朗声说道。
温奴眼中闪过震惊,没想到客栈房间这么贵, 居然可以与白城最大的客栈比肩
顾遇眉头皱都没皱, 像是不谙世事的豪门贵公子, 逃出一枚中品灵石递给旁边的掌柜。
温奴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柳眉微微蹙起“顾遇”
暴君听到仙长喊他,双眼一亮, 猛地扭头看过去“阿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需要我的”
温奴后知后觉想起顾遇不是前世的顾遇,他的钱财也都不归他管,咬了咬红唇别开脸不去看他,声音低低的“无事,有些累,我先进去了。”
接过男人胸前的孩儿,抱着他先进了客栈房间。
心神皆疲惫不堪,顺势脱掉鞋子躺在床上,伸手将裹在锦被中的孩儿放在旁边,双手圈着闭上眼稍稍休息。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现在只想睡一觉,等休息好了赶快找到系统离开鬼界,回到那个安静的小院里。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温奴抖了抖睫毛没有睁开双眼,而是背过身抱紧了怀中的孩儿。
“仙长”
穿着玄衣的暴君从门外进来,瞧见床上的白衣仙人,特意放缓了脚步声慢慢走过去,喉咙滚了滚哑声问道“可是困了仙长先起来,我换上从宫里带来的干净的被褥。”
温奴不想睁眼,但身下的床单确实有股怪怪的味道,咬着红唇抱着孩儿从床上起身,站在旁边看着那人更换床被。
顾遇动作熟练,掀掉床上的东西,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干净的蚕丝被铺在上面,等上面都是宫里的物件才算收拾完。
“仙长,可以休息了。”
暴君薄唇微微勾起,侧开身让一旁的仙长去休息。
温奴抿唇嗯了声,背对着那人脱掉身上的外衣,施了净水诀抱着孩儿躺到床上,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被子上面满是熟悉的味道,嗅着淡淡的龙涎香,很快陷入睡梦中。
小宝听着爹爹的呼吸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眨了眨,很快跟着爹爹一起睡着。
顾遇就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仙长的睡颜,不知看了多久,直接脱掉鞋子和外衣躺在旁边,伸手勾住那抹纤细的腰肢把他抱在怀里。
床外陷进一块,睡沉的温奴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暴君跌去,裹在锦被中的小婴儿滑溜的滑到爹爹怀里。
一家三口你贴我我贴你,就着窗外的吵乱慢慢入睡。
等到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灰蒙蒙的天上挂着一轮血月,楼下又乱又吵,直接把小婴儿弄的嚎啕大哭。
温奴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把孩儿抱在怀里,轻微晃着小声哄他“小宝乖,不怕不怕,爹爹在”
小婴儿抽抽噎噎的握住爹爹头发,眼泪糊满了那张小脸。
暴君捏了捏酸软的眼窝,伸手朝着仙长过去,声音沙哑“阿奴,我来抱着吧”
温奴嗯了声,让顾遇抱着孩儿,他从戒指中取出奶粉冲泡,递到不断哭泣的小婴儿嘴边。
饿坏的小宝张嘴咬住奶嘴,圆溜溜的大眼含着泪水,用力吸允里面的奶水。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孩儿喝奶的咕噜声。
温奴后知后觉发现顾遇躺在床上,睫毛轻颤抿唇没有说什么。
早在客栈老板说只有一间房的时候,这种事情就是必不可免的。
等到孩儿吃饱,换上干净的纸尿裤,带着他离开房间。
想到鬼界的盛大游街,温奴眼中闪过一抹淡光,不知为何他就感觉球球会出现在游街上。
“顾遇,我们去街上,看看能不能遇到妄裘他们。”
顾遇正低着头把孩儿系在胸前,闻言抬头看向仙长的方向,沉声嗯了句“好,阿奴小心些,今日厉鬼众多,不怎么安全。”
温奴轻轻应和了一声好,想起额上的堕神印记,伸手摸了摸,帷帽不知被暴君放到了哪儿去,他只好从戒指中找到一抹发带系在额上,挡住那上面的痕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遇早在昨日从冥河水中爬出来时就戴上了面具,铁制面具浸泡过充满阴森鬼气的冥河水,更加的阴冷冰人,但暴君仍然没有摘下来,他怕仙长看到那张脸嫌弃厌恶他。
拖着孩儿屁股,紧紧跟在仙长旁边,目光灼灼的盯着仙长额上充当抹额的发带。
那枚发带还是他送与仙长的,没想到仙长还会留着。
心里沉甸甸的,眼尾不自觉染上一层欣喜,虚虚揽住仙长腰肢护着他的安全,不让周围的人挤到他。
今日的鬼界都城挤满了人,人头攒动肩膀挨着肩膀,街道上很是拥挤。
而在道上的另一边,将沉牵着妄裘的手带着他绕过一个又一个的人。
妄裘被魔雾穿身而过,虽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但双眼却受到影响失去光明,需要三四日才能恢复。
今日是唯一一次可以接触到商青岸的机会,不管怎么劝解妄裘都要跟上来。
在妄裘因为视线受损撞到好几次人,将沉终是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双眼失明,妄裘起初是难过的,但现如今感觉到手上的温度,那些难过统统化作开心侥幸,若不是他失明师尊还不会牵着他的手。
听着嘈杂的声音,耳尖轻微动了动,隐隐约约好想听到青崖仙尊的声音,还有那个神秘男人的声音。
“师尊,我好像听到了青崖师叔的声音。”妄裘轻轻晃了晃师尊的手,眼上系着白色的绸带,防止那双眼睛被鬼气影响到。
将沉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妄裘他叫青崖师叔看来在他被关在鬼牢的时候,妄裘和青崖见过面。
冷冷嗯了声,牵着妄裘的手,带着他来到街道的另一面。
根据他指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青崖。”
将沉脸上面无表情,用空着的手轻轻拍了拍白衣青年的肩膀。
温奴听到将沉的声音眼前一亮,转过身迫不及待的朝着他走去。
跟在后面的暴君脸色难看,好在有面具挡住,没让仙长看到。
托了托孩儿的屁股 ,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胸前,眼神冷冽地盯着青袍天神。
“将沉你没事了”温奴见将沉无事松了口气。
被挡住的妄裘从师尊身后出来,低声朝着青崖仙尊说道“见过仙尊。”
温奴这才注意到妄裘眼上的绸带,眉头微微蹙起,疑惑的出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球球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妄裘脸上闪过愧疚,垂着头失落的说道“仙尊,是我没有护好商道长,让他被鬼王捉走,还丢了记忆。”
温奴柳眉紧紧皱起“失忆”
难道是怅捱使了什么禁术,让球球忘了之前的记忆
不行,他不能让球球待在怅捱身边,怅捱这人捉摸不定,不知道会不会伤到球球。
妄裘见青崖仙尊担忧焦灼,自责的继续说道“仙尊放心,我一定会把商道长带回来的。”
将沉面无表情的脸上轻微僵了下,握了握妄裘的手,朝着青崖说道“商道友是因为本尊被人捉去,本尊会把他救出来的。”
想起地魔不能看到青崖的长相,眼中异样一闪而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面具递给他“戴上它,不要让人认出你的身份。”
温奴下意识摸了摸抹额,见它还在没有接过面具“不用,堕神印记已经被挡住,不会被人发现的。”
暴君敏锐的察觉到青袍天神的异常,眸光阴翳的扫向那双眼。
将沉面无表情的回视过去,坚持让青崖戴上面具。
顾遇心底生出一股不安,抿唇收回视线接过面具,亲自给仙长戴在脸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阿奴你瞧,你我都戴着面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系在胸前的小婴儿像是听懂了父皇的话,应和似的咿咿呀呀晃着小手。
温奴耳尖红起薄薄一层,戴着面具的脸微微别开,恼羞成怒的斜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