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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四周忽然静了几秒。



    傅均城就在这须臾空隙间反思了一下,  随便怎么抱,这话听起来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



    但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解释就是事实。



    所以傅均城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继续让徐曜洲抱着。



    直到脚上蓦地一轻,  转瞬悬空



    傅均城猝不及防被徐曜洲揽上背,  勾住膝弯。



    是公主抱的姿势。



    傅均城人都傻了。



    他说随便抱,  就真的随便抱吗



    这也太随便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  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傅均城下意识拿余光瞥了眼一直待在一旁的陈肆,结果对方似乎对徐曜洲这个举动无动于衷,甚至还低下了头玩手机。



    这让傅均城不经生出几分怀疑来。



    难道是他反应过度了



    其实这画面看起来很和谐



    但傅均城实在是说服不了他自己。



    他舔了舔唇,开口的瞬间声音刻意放缓了很多,  以至于像是趴在肩上与对方耳语一般“放我下来”



    徐曜洲没吭声。



    傅均城想了想,  提醒“陈肆还在这里呢”



    陈肆拿手机的手微微一抖,把脑袋勾得更下,眼光却一刻也没落在手机屏幕上。



    然后在感受到另一道投向自己方向的视线时,连忙站起来,  慌得差点结巴“不,  我不在。”



    傅均城“”



    陈肆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  蒙头往门外走“我去给你们买早饭。”



    傅均城一阵无言。



    下一秒,  就听徐曜洲问“陈肆不在就可以吗”



    傅均城“”



    他不是



    他没有



    别胡说



    这话说得跟他们偷情似的。



    傅均城脸上一热,恼道“陈肆不在也不可以”



    徐曜洲闻言也没吭声,又小心翼翼把他放下。



    傅均城的耳朵红了一大片,  见状连忙从徐曜洲身上跳下来。



    这动作太急,  傅均城在仓促间踉跄了一下,随



    即便感受到脚上一阵钻心的疼。



    他下意识搂住徐曜洲的臂弯,整个人挂在了徐曜洲的身上。



    肩上一暖,是徐曜洲掌心的温度,头顶上面传来对方关切的询问“哥哥,  很疼吗”



    说着就要蹲下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倒也没有这么娇贵。



    傅均城连忙拉住徐曜洲,连忙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一边说着,傅均城不经意间瞥了眼旁侧的玻璃窗。



    玻璃窗上影影绰绰倒映出他们俩紧紧挨在一起的身影,傅均城突然发觉有阵子没见徐曜洲,对方似乎长高了一点点。



    比他更高了。



    这个想法在他以龟速挪到洗手间后,得到了更加明确的证实。



    从镜子里看去,可不是比他高了么。



    傅均城忍不住多打量了徐曜洲半晌。



    怎么就比他高了呢



    不应该啊。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矮子攻



    傅均城忽然愣了愣。



    这让他不免想起上回与徐曜洲之间那点荒唐事,顿时浑身上下都不自然。



    可他能感觉到徐曜洲对那个晚上并不愿意多谈,他便将那点纠结情绪强压在心底,再没有提起来过。



    而且傅均城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多心。



    自那之后徐曜洲匆匆忙忙赶回剧组,期间与他的联系比以往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着他。



    就好比徐曜洲这次杀青,他都是从陈肆的口中得知的。



    他不清楚徐曜洲的近况,也对他的行踪不太了解。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



    微妙到,傅均城莫名感觉心里不太好受,但细想一番又觉得实在没必要。



    徐曜洲有他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哪能事事都跟他详谈。



    傅均城想得出神,思绪忽被徐曜洲唤回来。



    徐曜洲问“哥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



    傅均城提起精神,答。



    徐曜洲没多问。



    场面一时再次变得安静。



    傅均城站在马桶前迟疑许久,又开



    口“你扶着点我”



    虽然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柔弱



    可脚下的伤是真疼。



    傅均城内心挣扎了极久,究竟是短暂的示弱看起来更没面子



    还是上厕所上到一半因为站不稳而出什么意外,更让人觉得社会性死亡



    见鬼。



    他以后再也不耍帅了。



    之前有多帅,玻璃扎进脚里就有多疼。



    结果话说出声,旁边人一直没动静。



    傅均城狐疑偏过头去,直接撞上徐曜洲愣怔的脸。



    傅均城“”



    傅均城莫名其妙,顺着徐曜洲的视线低头瞅了瞅。



    登时反应过来。



    有热气直冲天灵盖,傅均城瞬间炸了。



    傅均城面红耳热道“让你扶我的手,没让你扶”



    那啥



    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傅均城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下去。



    完了完了



    莫不是经过上回,他在徐曜洲心中的猥琐形象算是彻底抹不去了



    然后傅均城便见徐曜洲在自己近乎炸毛的视线下眨了眨眼,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也微微泛起薄红。



    仓惶对上他的视线后,久久没有把目光移开,



    须臾后,徐曜洲才一声不吭地伸过手来。



    灼热的掌心贴上他的手肘肌肤,傅均城只觉得自己都快热得熟透了,尤其是对方指尖的温度令他烧得慌,仿佛带着细微的火苗,只一碰上便窜至四肢百骸,无一例外。



    傅均城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手拿右手手肘遮了下脸,闷声嘟囔道“你转过头去,别看我。”



    这也太羞耻了



    耳畔传来徐曜洲一声很轻的“嗯”。



    傅均城没好意思再看徐曜洲。



    在这狭小空间里,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在心如擂鼓间都快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就连本该再平常不过的细微声响,都在一瞬间被放得无限大。



    徐曜洲下意识屏息,突然有种错觉,又回到在剧组时,每日见不到眼前人,午



    夜梦回的挠人场景。



    他梦见自己把吴靳耍得团团转,只为了接近这个人。



    处心积虑的,无所不用其极。



    零零星星的片段编制成一张巨大的网,渐渐有了模糊的影子,最终在不知不觉间化为一双湿润的眼,就连眼尾那丝被浸湿的薄薄胭脂色,也是他肖想过千百遍的模样,就那样迷茫又渴望地注视着他。



    他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沉沉嗓音“吴靳给你吃药了是不是,他碰了你哪里”



    又听见傅均城沙哑着,近乎呓语的哄诱“帮帮我”



    脑袋里弦便是在这时候,断得彻底。



    所有理智顷刻间土崩瓦解,他看见自己狠狠咬上对方的唇,接着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



    他看着傅均城在自己的指下喑哑咽呜,看着傅均城因为自己而哭红眼的颤抖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可是还不够。



    怎么会够。



    还想要更多。



    还想得到更多。



    傅均城在他怀中逐渐失去气力,双手软软地搂着他的脖子,咬着他耳的哭声也慢慢消下去,很乖巧地窝在他的身前。



    他原本以为傅均城睡着了。



    恍然间,傅均城又努力仰起头,动作非常轻的,亲在他的下巴上。



    连声音也似情人间的呢喃软语,像是在说着什么很亲密的话。



    可他却猛地一震。



    心脏如被无形丝线狠狠攥紧,几乎就要停止跳动。



    傅均城说“如果当时没有在那里看见你就好了。”



    这声音轻而缓,温柔地不像话。



    这个人说“不应该给你那颗糖,不应该逗弄你”



    “”



    “不应该遇见你。”



    “徐曜洲”



    猛地回神,徐曜洲听见傅均城小声唤他,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徐曜洲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仿佛随着某段记忆,心口处难忍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连反应也迟了半拍



    ,好不容易才缓上气来。



    他眉目不动,哑声回“没什么,一时走神了。”



    傅均城只觉得徐曜洲有哪里不对劲,但又瞧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可眼下他尴尬癌都快犯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好赧然提醒了一句“我我好了”



    徐曜洲这才回头。



    他敛了敛眼,视线定格在傅均城鲜红欲滴的耳尖上,与梦中的某个画面不谋而合,惘然间似又听见对方泣不成声的嘶哑嗓音,断断续续喊他的名字。



    他知道这样不应该的。



    趁虚而入,又跟龌龊下流的吴靳有什么区别。



    可压抑已久的占有欲和负面情绪从来都是占上风的,在撕破所有伪装的那一刻,他和吴靳一样危险,一样不堪。



    他想毫无顾忌地咬遍对方的每一寸皮肤,印上只属于他的记号。



    想把这个人紧紧抱在怀里,像融入骨血一样,揉进盛满欲念的灵魂里。



    徐曜洲忽然想,如果这个人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他可怕,是不是会厌恶他



    是不是会和上辈子那样,觉得本就不应该遇见他。



    可是那颗糖太甜了。



    他舍不得,也不愿意送到别人的嘴里。



    徐曜洲苦笑了一下,眸光微转,落在傅均城涨红的脸上。



    如果重来,他一定还会接过那颗糖,但不会再别扭地任对方怎么逗弄,都不肯出声。



    如果重来,他还是会在吴靳找上门时,面无表情地答应吴靳的要求。



    只为了找到那个人。



    只为了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时隔多年,仿佛所有的渴求和奢望,在某一瞬间点燃了希望的星火。



    吴靳对他说“我很早以前听他提起过你,说有个小孩儿跟他长得很像,他去见过你很多次。”



    “”



    “但其实也不过如此,”吴靳说,“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



    “在他回国之前,乖乖听话就好,别想方设法勾引人



    ,除了你这张脸,其它的我不感兴趣。”



    那是所有无望时日的终点。



    也是一切的开端。



    他总能在无意间将那个人模仿的很好。



    一如刻在他脑海里的影子,连某个细微神态都在闲暇时反复回忆后,带着时光的痕迹,愈发清晰无比。



    最开始,他其实没有那么多恶劣想法的。



    想再见一见那个人。



    想再跟那个人说上几句话。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是什么时候变得不能自已,情不自禁的



    或许是那一天,从吴靳在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酒后,将那始作俑者误认成了他,不等宴会结束便急不可耐把人带回了公寓。



    他看见吴靳无法自持地将人压在身下,凭着上头的药效幻觉,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另外两个名字。



    一个是他的。



    一个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他觉得恶心,恶心到想吐。



    可那晚的夜里辗转反侧,他却梦见那个人在柔软枕间露出的他朝思暮想的那张侧脸,眼里带着浅淡的潋滟薄红,湿润又茫然,漂亮地不像话。



    对方凶巴巴地瞪着他,可又被迫将他的手腕抓得更紧,推搡间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肌肤,喘息着在他的手臂上划出显眼的痕迹



    梦里全是他无法言说的执念。



    以至于梦醒后,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吴靳配不上。



    那他呢



    他又配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