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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痒痒肉
    金池眼中的泪光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木然,他面无表情看着虞临渊,又一次深沉地思考起了人生方向。



    他在想,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这人并非常人,怎么可能按常理出牌。



    他不应该心疼副人格“弟弟”,更应该心疼同用一具身体的主人格“哥哥”。他的男神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能分裂出一个热衷于搞事的疯批人格,这几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他脸上的心如死灰,极大取悦了虞临渊。



    自从他主导神智,虽然嘴中讲述起了主人格的过往,内心却始终憋着股不爽的劲儿他可不是主人格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任由胆大包天的小东西蹬鼻子上脸。



    要不是因为主人格的本能影响了躯体,他岂会受人控制,以至于金池能半途拦住了他,让那个找死的男人死里逃生。



    他边想边看金池手上的血牙印怎么不顺眼,心里窜着把火,势必要给金池一个教训。



    “怎么样。”他拎起绳子在耳边晃了晃,见金池望来,似笑非笑道“求我,我就放了你。”



    此时他的形容很可怖,外衣被沉沉的红色浸透,早就在进来前脱掉了,内里的衬衣胸前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被主人格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垂下几缕,搭在被鲜血溅射后的病态脸颊,眼神疯狂又阴鸷。



    像极了恐怖游戏里执着锋利手术刀的变态杀人魔医生,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败类。



    危险而有着某种极端的魅力。



    金池目光停留在那半空中挽起袖子后露出的苍白手臂,尽头泛着寒玉般光泽的手指随意地缠绕着绳子,看上去特别的



    哎呀打住。



    他怎么能比变态还变态。



    于是在虞临渊眼中,金池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地躺平,双手安详地交错于胸前“不放就不放吧,我睡了,你随意。”



    虞临渊“”



    又是那种无所畏惧的样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这样他怎么给金池教训



    虞临渊不高兴了,手中绳子往地上一扔,作势伸手要掐金池的脖子。



    金池眼睛都闭上了,忽然感觉到颈窝里又麻又痒,脑袋一歪,夹着脖子吃吃吃地大笑起来,脸直往虞临渊掌心里蹭“哈哈哈哈哈哈别、别碰我痒”



    一时间暗室里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虞临渊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他就没见过这种人



    说他胆子大吧,看见他杀人还害怕地哭了起来,说他缺心眼吧,每回跟自己作对时反应出奇的灵光。



    虞临渊本来没想做什么,杀又杀不得,就吓唬吓唬他,只是这招也不管用,看着为了躲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金池,他很不愉快地坐了起来,生起了闷气。



    觉得金池嬉皮笑脸的样子很不尊重他。



    但很快,他又笑起来,行,怕痒是吧,掀起金池身上薄薄的被子,钻了进去。



    金池“”



    救命



    金池简直快笑岔气了,他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敏感得不行,眼泪花都冒了出来,跟虞临渊玩闹性质地扭打在一起。



    笼子里空间实在太窄,不时有谁的背被推得撞在笼子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是这种孩子气的玩闹没能持续多久。



    年轻的躯体敏感,一点火星子都能引起起来,更何况虞临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冷不丁无意识碰一下金池,再不小心蹭他一下。



    渐渐的,金池脸色有了变化。



    他喊道“停。”



    什么都不懂的虞临渊愣了下,被他凝重的表情唬住,还以为自己压到了金池手上的伤口。



    瞥了下,那手好好的。



    金池的声音在暗室里清晰可见,听起来有些奇怪,他说“等一下算了,不玩了。”



    借着烛光,他看见了金池雪白的脸颊上浮起了一点不明显的粉,线条漂亮的脖颈裸露在空气里,绷得很直。



    虞临渊不太明白金池怎么了,但身体感官永远比认知更快,空气里古怪而奇异的氛围让他有些坐立难安,有什么诡秘的东西在黑暗里滋生。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有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于是他略作思考,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问“你认输了”



    “是是,认输了。”



    被压在身下的金池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没眼看他,小声说“我突然想上厕所了,你能不能帮我解开一下”



    天地良心,金池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低眉顺眼的表情



    虞临渊忽然高兴起来,只觉得刚才的玩闹虽然幼稚了些,但效果还是很突出的,至少金池第一次在他面前认输了。



    被轻声细语地哄了几句,他跟吃了人参果似的,矜持地哼了声,才低头给金池解绳子。



    埋头操作了会儿,他忽然皱起了眉。



    “怎么搞的,解不开。”



    被关在这里时,他很多时候心浮气躁,又不爱看那些不知所云的书,便自己找了娱乐方式,打起了绳结,久而久之,对此很擅长。



    金池不知为何坐得离他很快,见状用手指点了下他胳膊,说“你让开,我试试。”



    虞临渊头也不抬“你别管。”



    金池又等了会儿,忍不住了“要不还是我来”



    他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然而虞临渊和死结较上劲了,非要把它弄开不可,很是执着“你等着。”



    他不相信自己打的绳结哪里出了问题,背对金池,便把绳子拿在手里,在那里窸窸窣窣弄了很久。



    金池看不清楚,无聊地等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绳子忽然一紧,没动静了。



    金池松了口气,稍稍坐直身子,略微期待地问“解开了”



    “”



    虞临渊却没回答。



    他沉默了下,才不可思议地看着右手手腕“怎么这个也解不开”



    金池有点不好的预感“哪个”



    虞临渊还有脸骂绳子“质量好垃圾。”



    这时候,金池还天真的以为,糟糕的一天顶多也就这样了,大不了他把绳子藏衣服里出去。



    问题不大,对吧



    直到他亲眼看见虞临渊举起左手,而自己被绑住的手竟也控制不住跟着抬了起来



    虞临渊在黑暗里幽幽道“不小心打了两个结。”



    金池“”



    我的祖宗,你认真的



    最后,干啥啥不行搞心态第一名的虞临渊难得对金池起了怜悯之心,决定亲自陪他去上厕所。



    金池我谢谢你啊。



    他不敢想象别人看见这一幕,会不会以为他的智商有问题。于是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两人被绳子缠了无数圈的手腕。



    所以这人到底是无心,还是故意的



    他看着一脸困惑总去拨弄绳子的男人,心想这个问题的答案,看来只能作为谜底一辈子尘封了。



    不过这么闹了一通,年轻躯体的生理反应平息下来,倒是被不知不觉在冰窖深处的暗室关了一下午,金池切切实实的有了尿意。



    他注意到身旁紧步不离的男人,似乎步伐也快了不少,意识到憋了一下午的不止是自己。



    忽然有点想笑。



    原来大反派也会被生理反应扼住命运的咽喉,他还当这人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外面站了黑压压一大片人,老管家眼神落金池旁边,见虞临渊看起来神志清明,与他并肩走出来,以为主人格重新掌握了躯体,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微笑着迎上来“家主,回来了。”



    虞临渊缓慢地转向他,故意露出森然的笑“老头,看见是我是不是很失望”



    老管家一下子白了脸。



    “是你”



    周围刚松缓了点的手下们重新提起心神,紧张地看着虞临渊,气氛瞬间变得紧绷,一触即发。



    先生只吩咐了不能让“他”接触池少爷,然而现在只有池少爷能勉强控制住“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主人格陷入沉睡后,老宅的人没了主心骨。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能战战兢兢紧盯住那个“他”。



    金池瞧了眼身边的副人格,见他唇角上扬,眼里却毫无笑意,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人,情绪又有点躁动了。



    那种凶戾的气息隔着十里都能察觉出来。



    他不易察觉地拧了下眉,这些人对副人格的排斥溢于言表,老管家还好点,似乎只是不知道如何与副人格相处,担心激怒他。



    而其余人简直恨不得副人格永远被锁在那暗无天日的暗室里,直到他们尊敬效忠的主人格重新醒来。



    就当金池偏心吧,他本身就不算特别高尚的人。他清晰地认知到,身边的人是个纯粹的坏种。



    因主人格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孤独和痛苦而有了存在的意义,在被最信任的亲人下死手时彻底迎来了新生。



    他诞生之初,性本恶。



    没有人教导这样一个天生坏种,如何做一个正常人,他便肆意生长,通过发泄来消弭自己的痛苦,这样就成了恶性循环。



    他汲取了人们的恐惧,变得愈发疯狂。



    金池不知道副人格为什么会对自己格外独特,但他隐约察觉到,或许是因为只有他把副人格当做一个人,一个平等的、独自存在的人。



    周围人毫不掩饰的提防让虞临渊肉眼可见的浮躁起来,金池感觉到他垂落在袖子里的手冰凉异常,用力神经质地抠住了绳子。



    相信若不是被绑在一起,此刻他已经爆发了,紧贴金池的躯体开始了不正常的颤抖。



    这时。



    金池忽然反手拉住了他的。



    “管家伯伯,我们中午没吃饭,麻烦你叫人送点吃的上来。”金池拉住一言不发的虞临渊,自然的带他穿过人群“那我们先上去了。”



    其余人呆了呆,纷纷看向领头的裴一,还有最前面的老管家,不知道怎么处理。



    老管家嘴唇抖了抖,说“好。”



    没有预想中的冲撞,也没有想象中杀人魔挣脱束缚后大杀四方的场景,一行人默然看着他们手牵手上楼,那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踏上楼梯,金池侧头看向虞临渊,一字一句道“没有人告诉你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我一一带你看。”



    虞临渊回过神,收紧了下抓着金池的手。



    走了好长一段楼梯,身后的人都看不见了,身边的男人还一语不发,安静得有点毛骨悚然。



    离房间越来越近了。



    金池深深看了眼房门,声音很轻的道“外面的世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感兴趣吗”



    虞临渊眼神闪烁了下,疑神疑鬼道“你有这么好心你想要什么。”



    金池的手已经放在了卧室门上,回头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就是要无私分享有趣的东西,很正常。”



    虞临渊疑神疑鬼地跟上来,“是吗”



    连接的绳子不足一米长,两人连体婴似的一前一后进入房间,走得很慢。



    两人像都忘了要关门的事,没人顾上它。



    金池看向虞临渊,眼中温情满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到了现在,你还不信我么。”



    似乎想起了金池为他做的那些事,虞临渊露出微微动容之色,不禁往前快走了两步,“朋友”



    金池脚步不停,慈爱地点了点头。



    脉脉温情下,他们忽然对视了一眼。



    “”



    这一眼,像发起了无声的信号,两人目光微凝,几乎同时,扯开步子就往厕所方向冲。



    五秒后,快出半步的虞临渊大半个身子抢先挤进了厕所,清冽俊美的脸被金池完好无损的那只手往后拉扯的变了形。



    他语气含糊道“放手”



    金池使劲把他往后拽“出来,我先上”



    虞临渊变了脸色“我不是你朋友吗让我先”



    金池也变了脸色“现在不是了”



    方才还父慈子孝般画风温情的一对好朋友,此刻俨然因为谁先上厕所而翻了脸,友情破裂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金池强忍了一路,感觉自己膀胱快炸了,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快快,我憋不住了。”



    虞临渊也没好到哪里去,见金池始终不松手,他忍无可忍地开口“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手上的东西。”



    他怒道“你就不能和我一起上”



    作者有话要说应编编要求,镣铐不太好,所以改成了绳结,积极向上,三观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