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和十二年春, 景帝大办国宴替三皇子庆贺生辰,在民间流传中那痴傻不中用的三皇子终于崭露头角。有位小有名气的私塾先生更是以此为原型创造了许多朗朗上口的话本,在民间广为流传, 深得人们喜爱。
绥和十二年秋,北秦单方面破坏停战协议, 向南燕宣战。同年十二月, 北秦兵败琉西,再次签署停战协议, 割二城归于南燕。同月, 镇国大将军兰牧凯旋。
绥和十三年, 北秦新帝登基,二国局势日渐紧张。
绥和十四年四月, 北秦大军再度压境。
三年时间足够让太子与大皇子之间的夺嫡斗争进行到一空前白热化的阶段。
也不知道大皇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分明在几年前德妃死后,他身后的势力一度瓦解分崩离析而后他按兵不动地沉寂了几年,又在不知不觉便重组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而且目前看来, 这股势力倒像没那么容易被摧毁的了。
一年前这二位还未从太学正式结业,便已经在皇帝的带领下开始着手处理国事了。今天派太子去闵平县治理水患, 明日便派大皇子前往芦阳县赈灾济粮。一同派去的队伍是朝廷的精锐,里头甚至不少二人的亲信, 怎么看知道这是皇帝在给他们收拢民心的机会。
但按理说,皇帝应该着重培养他亲手立下的太子才是。世人知道, 只有被皇帝亲手带在身边言传身教,那才是圣宠的表现,可如今
解庭南也有些奇怪。
他记得几年前,皇帝还是总带着太子又下棋又考察功课的;而又因为各种方面上,大皇子并没有太子表现的那般出色, 在德妃出事前后,他对大皇子的关注相比之下还是要少一些。
可如今皇帝大变了样,简直有他当年两碗水端平的姿态了。
这也让大皇子的派系更加猖獗起来。
解庭南也愁。
眼看着一天天的,太子和大皇子快打起来了。他怎么站队不好虽然他的心里自然是偏向太子的,大皇子的性格本不适合成为皇帝,但真要说到这一点,太子看上去强势高冷,实际上骨子里却是顶温和的人,也不太像是当皇帝的料。
他还记得这二位的矛盾爆发的最冲突的那一次。
最开始是太子被皇帝派去闵平治理水患的那事儿。
闵平县常年遭受水患的困扰,民不聊生,太子便深入民众实地考察了好一段时间,最后甚至领着官兵工人亲自上河堤修复已破烂不堪的水坝。经过把月的修缮,被层层加固过的新水坝总算竣工,太子得了民心,也终于是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哪曾想水坝才没修缮好几日,便在太子返程的那一日,被一场雨给冲了干净,什么没了。
这不仅仅是太子惊呆了,皇帝同样震怒怎的能拿老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属实荒唐之极
便下令严查此事。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是队伍里竟然有人因为贪污克扣了修缮堤坝的材料,拿来修坝的是些下等料子,经不过多少风吹雨打的。
这一下又将几贪官连根拔起。皇帝却因此对太子产生了不满,太子识人不清,又没有能及时发现用料早被人调了包,这才差点酿成大祸
皇帝说的字句在理,此事也的确是他的疏忽,太子自是不敢多加争辩,免得在这节骨眼上惹了皇帝心烦。
而恰巧此时,又传来隔壁大皇子将芦阳县的饥荒治理得井井有条一事。
太子更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过去。
事到如今,明眼人知道是谁在捣鬼了
他倒是未曾想到、大皇子竟然会为了和他争夺这储君之位、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可他又寻不到丝毫的线索,没有线索可以证明此事就是大皇子一派所为,光凭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便只能忍。
可又因为这,好一段时间皇帝把一些本该归由他处置的事务划给了大皇子。他敢怒又不敢言,只是消沉了好一阵子,很快便又在解庭南的鼓励下恢复了过来。
得知此事后,解庭南觉得太子挺惨的。
他知太子是面冷心善的,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畴内。他兴许也从未想过、竟然还会有兄弟为了争夺那一席之位,会对无辜的老百姓下手罢
可这才是皇家。
他们可以为了往上爬而撞破头皮,骨肉相残。要撑起那最高的王座的是那“伏尸百万,血流漂橹”,多余的同情心只会把人打入尘埃。
“皇权凌驾于一切之上。”
这也是他多少有些厌恶帝王家的原因。
荣华富贵又顶什么作用呢
让解庭南始终费解的是,大皇子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的。
原剧情里并没有这一幕。
他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发生了。
他努力想要寻找到那些端倪,却终究一无所获。
陆从今传来消息时,解庭南正趴在床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他从宫外捎来的、关于他自己的话本,正巧看到自己被夸得天花乱坠、几乎神仙下凡的那一幕。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爱看对自己的彩虹屁。
“三殿下,”陆从今唤了一声,解庭南慵懒地应了声,也没抬头,看上去不那么有兴致。
“怎么”
他这段时日要被太子那几、动不动就来给他还原一下修罗场现场的家伙给逼疯了。
也好在是大皇子前两年便已封了王出宫建府,他是鲜少见到对方,因此也鲜少再见二位因为自己而发生争端,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陆从今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一把抽走对方手里的书目,瞧了一眼内容便有些哭笑不得“三殿下,您平时真就老看这些玩意消遣度日吗”
还什么“那三皇子殿下可真是貌比潘安、有着超凡脱俗之姿”
写着话本的人要是瞧见了这传闻中的三殿下,如今正一点形象也不曾有的趴在榻上看自己的话本,也不知会不会笑掉大牙。
“怎么,不可以么”少年撑起身子坐起来,随手将披散下来的长发往后用玉簪一扎,这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微微弯唇。
“说说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你可没有在这种时候来找过我。”
自从北秦和南燕打起来后,解庭南就分外注意摄政王府的动静哪想两三年了,花谢了,摄政王愣是没露出一星半点的马脚,还真是够沉得住气
没搞错吧
这北秦能在兵败后再几度兵临城下,要是说这里面没有摄政王的手笔,解庭南可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他凡事过于谨慎,一来二去的,解庭南的人还真没能从中捕捉到点风吹草动来。
“还真是。”陆从今笑了一声,顺手将手中的话本又丢回少年的怀里。
“夜白如今还在看哨,在下便先来知会殿下一声”
解庭南“你可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蹲了两三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解庭南心中那可叫一兴奋。
“你真是不解风情,不该先问候一下我吗”
“嗯”
“好啦,我说便是。”陆从今耸耸肩,正色道,“是昨夜看守的人轮班时不巧撞见了摄政王出府,竟是往驿站的方向去了约莫是子时三刻,平日里可不见他那么急匆匆地,我担心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便急着来寻你。”
解庭南眼神微烁,“确定是往驿站去了”
驿站如今住的可是北秦的使者,没有人会在三更半夜地到驿站瞎晃悠的。
“是,我们的人跟去看过了。”陆从今略一颔首,“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我们的人唯恐被发现便没有太向前,直至卯时才瞧见他从驿站里出来。”
解庭南“那他回府后可有什么特殊举动”
“像是在写信,一人匆忙回了书房便没出来过了。途中有一次下人来给他添茶还被骂了出去这不,夜白在守着呢。”
“他应是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正在被人监视的,不然这几年也不会如此谨慎。”解庭南眸色微沉,冷静分析道,“更何况能在父皇精锐的追杀下逃脱,可见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可他如今却冒了如此之大的风险作出这些事又意欲为何”
“摄政王毕竟是摄政王,知晓太多朝中要事,更是容易接触到那些重臣,若他要叛国通敌那实在是件太可怕的事,不可不防。”
陆从今沉默了几秒,压低了声音,“陛下先前对摄政王如此不留情面,怕是也未曾想到会有如今这般情形罢。”
“错。”少年却摇摇头,打断了他。
陆从今有些不解,“殿下”
解庭南眉头紧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觉得父皇真的全然不知晓此事了。”
“你想想,就连我们的人能发现些端倪,一向想置摄政王于死地的父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怕是父皇在等人自投罗网罢了。”
陆从今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外头又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与此起彼伏的问好。
能在皇宫里这般自由出入的,除了皇子和世子,恐怕也只有陆家兄弟两人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陆夜白便在几声叩门声响起时匆忙推门而入,气还未倒匀,便急匆匆地合上门三两步来到二人跟前,喘着气将什么东西从袖中套了出来。
“我方才截下了一封摄政王府发出的信。”
他顿了顿,又压低了几分嗓音。
“是传给齐王府的。”
解庭南神色一凛,有些愕然。
齐王府。
那是大皇子的府邸。
作者有话要说
南崽我靠
这个世界快结局了,好卡好卡卡死我了,我怎么写得这么卡s
今天比较少明天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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