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2年深秋, 正是狩猎的好时节。
而当今的解庭南,也正在为一场不同寻常的“狩猎”做着准备。
“”解庭南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兄弟俩捯饬着自己,嘴角不停地抽搐。
陆夜白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珍珠耳环, 将长长的坠链给拉到耳后, 一并拢进了那已经编好的、花里胡哨的发髻之中, 和那有一定重量的金步摇串到了一起。
“这样就可以了。”陆夜白最后给他抹上胭脂, 往后退了一步, 颇为惊叹地似的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耳朵都有些红了。
真的是非常好看。
眼前的少年略施粉黛, 眉眼却精致得不像话, 蓝眸深邃迷人, 眼波流转间美得惊心动魄,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的魂给勾走了似的。长发绾成了当代最流行的少女发髻, 棱角的轮廓被柔化了许多, 少了几分少年意气却多了些柔美。
弱柳扶风, 顾盼生辉。
“你们就这样确定”少年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没忍住,还是拧巴着眉头开了口。
“那家伙真的会上钩”
“当然”陆从今信心十足,唇角都要翘到了天上,对自己的“大作”怎么看怎么满意,一个没把持住就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
“师弟, 你真的太适合女”
陆夜白慌忙捂住他的嘴, 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替自己的兄长补充,“他的意思是你穿什么都很漂亮。”
解庭南气得磨牙
神经病
别以为他没听懂这臭不要脸的混蛋就是想看他穿女装吧
等到铜镜终于来到他的手中,少年看着铜镜里出落得沉鱼落雁、颦笑皆动人的少女,一下子惊呆了,沉默了好一阵子, 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你们俩”半晌,解庭南咬牙切齿。
“找死吗”
而这一切的起因,还要从三天前他们来到这名为江湾的县城上说起。
他们游历了好几个月,四处行侠仗义,收拾了许多无恶不作的家伙。此次来到江湾,还是应了常清芜说的话,说什么这江湾县的吃食堪说是天下一绝,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解真路过人庭南秉承着“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吃无限东西”的观点,自然不可能放过。
这不,他就拉着陆从今陆夜白冲了。
哪曾想一来到江湾,东西没吃到多少,倒是先发现了一件相当不寻常的事。
异样是陆从今先觉察的。
他们三人形貌出众,即便穿着最普通简单的衣服、带着大众化的面具也无法遮掩半分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矜贵气息。但只消一眼,就让旁人知道这三位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受到别人的搭讪在所难免,可作为出来混的,太引人注目可不好。
解庭南当然是这么想的,但似乎陆从今不这么认为。他行事高调惯了,也尚且算擅长交际,撩妹于无形之间但通常都不会往心里去。这下让他刹刹车收敛一些,他还真不习惯。
刚走进酒楼,屁股还没坐热,陆从今便开始嘟嘟囔囔个不停。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一路上居然没有人和小爷我搭讪”
解庭南瞥他一眼,好气又好笑,“你就当真那么稀罕”
“哎呀,就是喜欢听别人夸夸自己,很有成就感的嘛。”陆从今笑了起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彼此间关系越来越好,私底下说话也越来越没个正经。
不过他也只是短促地笑了几下,便很快地收敛了表情,趁着小二去给他们拿酒菜的间隙凑近了身边围坐的另外两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
“你们没觉得蹊跷吗”
解庭南“什么”
陆从今“这江湾县上”
少年与身侧的陆夜白面面相觑,没忍住跟着对方说话的节奏屏住了呼吸。
“居然连一个美女都没有吗”
陆夜白
解庭南
草。
他就不该相信陆从今会有个正形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是说认真的啊。”陆从今对少年流露出来的表情十分不满,“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而且我们刚才在路上根本就没瞧见几个年轻女子啊”
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和老嬷,就连小女孩儿都没瞧见。
话音一落,解庭南也有些意外了起来。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们环顾四周,果不其然,酒楼里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唯独没有女子。
“唉哟,您是外地来的小公子哝”隔壁桌的老伯闻言,频频回头看来,突然操着浓重的口音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解庭南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主动询问,“阿伯,江湾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那老伯摇摇头,叹了口气,义愤填膺,“都是那采花贼惹得咯”
“是啊,”和他一桌的粗犷大汉也开了口,他喝得有些醉了,抱着酒坛子大着舌头骂,“那杀千刀的混蛋,连我媳妇都”
他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少年头一回看到如此的彪形大汉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像个孩子似的很是伤心。
解庭南与身边俩兄弟面面相觑,都瞧见了对方眼底难以遮掩的愤怒与震惊。
采花贼
这都几几年了,怎么还有这种家伙存在
要知道南燕对这些作奸犯科的事儿深恶痛绝,采花贼的下场大都凄惨无比,南燕严抓严打整治了好些年,他们都许久没有听过这种家伙的风声了,怎么在这江湾还有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都神出鬼没几个月了,他们来这里之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事情压得这么好
少年皱起眉头“没人去官府报案吗”
“报了啊,我早就去报案了,可有用吗查不到,查不到,成天用什么查不到正在查来搪塞我,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啊”
老伯也插一嘴“依我看啊,他们和那采花贼就是一伙的”
“恐怕那边也收了点好处,”陆夜白附耳低声道,“我一直都有定期联络大理寺,没有这个消息。”
南燕早有专人负责处理此等案件。按理说,若这江湾真出没了什么采花大盗,还早早有人报了案、官府追踪至今一无所获,那早就该投到大理寺了,而不是等到今天。
“手脚真不干净。”少年冷笑一声,也没心情吃饭了,囫囵干了一整碗酒,被辣得直咳,呛得要咳出眼泪来。
“诶你慢点,”陆从今紧张地差点没跳起来,连忙给少年顺气,“好了点吗”
他很快止住了咳嗽,摆摆手“咳咳,我没事。”
“走,我们现在就去衙门一趟。”解庭南随意抹了一把,掀袍站起身来,眼底仅剩下一派冷意。
“我倒想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皇帝登基左右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可不会让这些臭蛆,给他落下个治理不严的坏名声。
江湾着实不大,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官府门口。
最开始是外头的守卫把他们拦住的。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解庭南没打算和他浪费时间,摘了面具直接自爆身份,毫不客气地甩了个汉白玉打造的令牌过去,被守卫一脸狐疑地接过,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南昭王令。
守卫嗤笑一声“就你南昭王”
口气倒是很狂,像是听了什么莫大的笑话。
他试着掰了掰手中的令牌,更是轻蔑“道具还挺逼真啊。”
解庭南听得莫名其妙,也被这人的态度激起了火“不然我是你爹哦”
陆夜白
陆从今噗。
倒是还和以前一样很会呛人。
“你”那守卫被呛了一声,表情登时难看了起来,“我可警告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这里可是衙门容不得你撒野”
少年快被气笑了,也没搞懂都给他看令牌了,对方怎么横竖都不信自己的身份,只凉凉道“别忘了我是你爹哦,你爹面前也容不得你撒野。”
陆从今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惊天爆笑,还是陆夜白无奈地看了对方和身侧气在头上的少年一眼,十分友善似的地开了口。
“我劝你赶紧去把县令找来,不然临咳,你爹真的要生气了。”
守卫
怎么就我爹了
“李大人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他沉声喝道,表情讥讽,“在我面前扮演南昭王的家伙多了去了,你说你是南昭王,南昭王可是个傻子,你也是”
这话,可是大不敬了。
哪曾想这人说着,抬手就想把手中的令牌给狠狠摔到地上,却被陆从今眼疾手快地一把钳住了手臂
“大胆”陆从今也是怒了。这一次两次的,这守卫未免也太无礼太放肆了千刀万剐都不够他死的
这下不仅是陆家两兄弟,就连解庭南的表情也都沉了个彻底。
守卫被他这一声给吓到了,条件反射地一个瑟缩,想挣脱对方手的桎梏,怒目圆睁“你”
“松手”
“好啊,”方才没再说话的少年在这时却是笑了起来,面上却是一派冰冷的,“南昭王牌不认,这个总认得吧”
他的掌心出现了另一枚令牌。那是一枚纯金的令牌,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刻着的大字明晃晃的,让守卫的面色登时变得煞白。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这这是天子令啊
要说王爷的令牌有人敢故弄玄虚的模仿,这天子令可没有人敢亵渎。
这是死罪。
见天子令如见天子。
守卫呆滞半晌,慌不迭地给他跪下,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边磕边道歉,抖如筛糠“对不起殿下,小的、小的并不知道殿下您真的会来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
老天爷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居然口不择言,还对着正主说南昭王殿下是是傻子
男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解庭南不语,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收回了天子令与陆从今递回来的令牌。
这是顾安琅登基以后,再次让人用纯金打造出的一枚天子令,最后亲自送给了他,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就连南昭王令上的字眼都是他亲自写的。
最开始解庭南并不敢收,这天子令太贵重了,哪里是他承受得起的
可顾安琅偏要给,他也实在是拗不过人家,只好收下了。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上的那一天。
最终解庭南还是没有多为难人家。毕竟对方也只是出于谨慎毕竟据他们所说,这些年里竟然真有不少人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的。
虽然态度是恶劣了点,但还是勉勉强强可以原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长个教训得了。反正他们此行的目标并不是这个,没必要在这方面如此纠缠不休。
守卫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县令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连忙赶了出来,瞧着他满脸堆笑。
“见过南昭王殿下,还有两位陆公子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是有何贵干啊”
“李大人无需多礼。”解庭南神色淡淡,“我以为李大人会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李大人的表情微微一僵。
“那采花贼来到江湾逍遥五个月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一点进展都没有”
“如果真是束手无策为什么不肯上报朝廷”
一提起那采花贼,那县令的脸色便变了又变,最后只剩下了苦笑。
“殿下,不是我们不愿意上报,是我们根本无法上报啊。”
解庭南皱起眉头“这是何意”
李大人道“先前只要我派人去”
现在只要一派人去,可不管那人是个什么身份,都会被一封匿名信给威胁生命。
他们县丞最恨这些没有担当、只敢在背后耍些小心机小手段的小人,最后不信邪真的去了,当晚就被人发现暴毙在了街头,死状凄惨。别说是上报了,家都没能回成,传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而当日的他再次收到威胁警告,这次对面抓得把柄可是他的妻儿,他也不敢继续不当回事,只得暂且搁置了下来,面对其他乡民的质问也只是说还在查,让他们再等等。
解庭南表情凝重了几分。
这已经不仅仅是采花贼奸淫罪的问题了,这还涉及了故意杀人
“下官真的有一直在追查,可是”他说着老泪纵横,“那杀千刀的采花贼太猖狂了下官没办法,只得下令不让女子出门,家家户户都做好防盗措施,来减少再被奸污的风险”
少年和身边人对了个眼,缓缓点了点头。
虽不知面前这位县令所说是真是假,少年姑且是信了,面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官府的行为无异于纵容罪犯,实为下下策。虽说可能并非他们的本意,但这样的举措着实令百姓寒心。
因为自己怂不敢抓也抓不到犯人,反而限制了他人的出行,美曰其名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那些女孩儿们又何错之有
此番事件性质过于恶劣,官府不敢再出手了,最后还是得他们上。
首先,就要先设个钩子把采花贼给引出来。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美女来做诱饵。
解庭南他们不敢拿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做赌注,只得把目光放在自己人身上。叫常清芜过来的话恐怕来不及,一来一回路上怕是要耽搁好长时间。
那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
陆从今灵机一动,诡异的目光落在了身边身量较矮的少年身上。
解庭南
突然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于是
江湾县的深秋,来了一个看似清纯不谙世事、却有着一张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的异乡人。
她像是从那些话本中走出来的女子,当真是诠释了何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暗处的采花贼早早注意到了她,眼底流露出几分垂涎欲滴的贪婪之色。那人实在是太美了,比他在这破江湾县上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还要迷人,简直就是要把他的魂也给勾了去。
只是“她”的身边总守着另外两个年轻的男子。那两人似乎是她的兄长,待她极好,样貌几乎是如出一辙,叫人难以区分。
这便有些棘手了。男人摩挲着别在腰侧的刀鞘,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不过,他总有办法让这两个家伙稍稍“离开一阵子”的。
今晚行动就好了。
而那厢的解庭南,坐在客栈包下来的厢房中,极为崩溃地取下头顶上重得快要把他压垮的发饰,整个人瘫在了榻上。
陆从今站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来,揶揄道“师弟你真不行啊,这才几个时辰就萎啦”
解庭南“”
真想把这个人头都打扁。
少年捧着那花里胡哨的头饰支起身子,缓缓露出笑容。
陆从今被对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汗毛倒竖,笑声戛然而止,有些不自然地退后一步,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干、干嘛”
他的语气骤然转变了几分,听上去还有些不好意思,羞涩道“你盯着人家做什么啦,人家会害羞的啊。”
解庭南“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应该也很适合这套衣服。”
陆从今
突然有相当不好的预感。
即将升起的诡异气氛被匆匆推门而入的陆夜白打破了,陆永远都是跑腿人夜白表情凝重,谨慎地合上门后才提着一包点心来到他们跟前。
“有变数。”
解庭南也顾不得插科打诨“情况如何”
“我方才在正对着我们厢房一百米开外的那棵树上捕捉到一个可疑人影,”陆夜白认真道,将手中用油纸包裹的点心放到桌上,“我想,他应该已经在准备行动了。”
“那不是正好,”少年挑眉,随意扔了一块酥饼到自己嘴里,“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你们俩现在就出门,找个小厮说我身体不大舒服,让他烧点水送上来。”
“然后你们俩分头行动,一个假装给我买药一个假装去买点吃的,我就不信我今天蹲不到他。”
他已经穿着女装招摇过市两天了。
在抓不到人,他就要先被那头饰给压垮了。
他们很快便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门外两人压低了声音的吩咐。除了他所说的意外,两人还加了不少小细节,大抵是说他们家小姐身子不舒服在休息,让他们动作小点云云。
解庭南躺在榻上,随意给自己抹了点胭脂,装作高热面色发红的样子,卷了被褥开始装睡。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那人似乎十分谨慎,并没有直接从门口进来,似乎只是在试探厢房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解庭南屏息,只听那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他便听见了自己床榻边上的床发出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戳破了窗纸,紧接着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浓香。
解庭南
好老套的招数。
少年不动声色地往被褥里缩了缩,像是有些难受,眼疾手快地往嘴里喂了一颗解除这类迷药药性的药丸。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窗户便被人彻底推开,有一劲装打扮、一身漆黑的男子矫健地跃了进来,落地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榻上的美人显然睡得很熟了。
双眸紧闭,面庞有些不自然的薄红,眼尾染上的一抹殷红更甚,简直让人丧失理智。
“操,真他妈漂亮”男人啐了一声,难掩痴迷之色,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罪恶的手去
等等
他好像隔着被褥碰到了什么不可言状的事物
采花贼的表情裂开了,难以置信地叫了出声“你他妈怎么是个带把的”
哪曾想,榻上睡美人骤然睁开了双眸,清明得很,哪有一星半点的茫然之色。
男人再迟钝也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条件反射地想往后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手劲之大让他一下竟然挣不开
解庭南冷冷一笑,也不再装了,反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中利刃出鞘,寒光一闪
少年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冷意。
“那难不成还是你带把吗”
男人还没听懂对方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他腿间爆炸开来
采花贼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眼前一黑,又被少年快准狠地往后颈一劈,登时失去了意识。
祸害江湾好几个月的采花贼被三人轻松抓捕归案,直接废了四肢让他没法再胡作非为,只能乖乖被官府的人扭送走了。
惩治完采花贼后,他们拗不过热情的县民,只好去参加他们给举办的庆祝仪式。
相当热闹的场合,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端着酒樽来敬他,笑得婉约羞涩,几乎不敢瞧他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除了当日那被下了封口令的县令和守卫。其他人都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仗剑天涯的少年侠客,来行义的。
过了好些年,他们才从醉酒后反复提及当年事儿的守卫口中得知,当年那个漂亮的少年侠客,竟然还是传闻里那患有痴傻之症、却形貌昳丽的南昭王。
他们并没有在此地逗留多久,第二天就被常奕派来传信的人给叫回了嵇山,连夜上了藏鹰谷。
常奕只留了一句话,后日便是师父的寿诞,让他们也回来看看老人家。
解庭南对自己这位师父的观感还不错,无论是他在自己母妃离开师门后还愿意多照拂她一分、把飞鹰令送给她,还是在他来到藏鹰谷时的热情与亲近,时常让他想起他在现代认识的一位长辈。
总归就是个好人。
他也有小一年没来这里了,藏鹰谷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要说有什么不太一样的话,那就便是他发现,这谷里上上下下乃至于他下嵇山去常氏医馆溜达打下手的时候,都听见许多年轻的少年少女在讨论同一个人。
好像是一个什么什么公子
他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大概,这谢临据说是半年前才来到藏鹰谷的,现在正在常氏医馆里打下手。这公子哥啊气质矜贵得很,待人处事都很谦逊温文尔雅,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
他似乎总是笑着,几乎没有人见过他露出除了笑着以外的表情。只是也鲜少有人完整地见过他的面庞,他总是用面具将自己的上半张脸完完全全给挡住,怎么都不叫人瞧见。
也正是这股神秘感,让他在少女春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解庭南听见他们在讨论。一个青年道这位什么什么公子怕不是太丑了不敢见人吧,才整天带着面具,呸,就是故弄玄虚登时就被另外一个姑娘给反驳了回去,你才丑呢,也不去瞧瞧你那癞蛤蟆模样,尾巴都翘到天上去啦
呸呸呸真是丑人多作怪
解庭南听得直想笑,不由得也对这传闻中的小公子感到几分好奇。
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哪曾想他为了见这人跑了好几次医馆,通通都没瞧见个人影。
少年并不死心,干脆眼巴巴地去问了常奕。
“述禾哥哥,他们都在讨论的那个公子呢今天没有来吗。”
“你说谢临”常奕似乎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少年一眼,“他啊,这几天去采药,早早地走了。”
少年若有所思,挑起了眉。
“谢临”
常奕突然有些心虚“嗯,怎么啦”
“也没什么,”少年摇摇头,弯唇笑了起来,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在唇舌边打了个转儿,最后还是被他咽下了去。
“只是觉得这个名字”
“倒是与我有缘。”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临是绍绍哦 还记得吗
俺来了,俺不是故意的,俺只是码着码着睡着了
可以配合第三个世界的绍绍番外食用
今晚还有更新呜呜呜
感谢在20210815 02:53:2320210816 00:3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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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夜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