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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时钊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将“配型”“契合度”“伴侣”几个词消化下去。



    帝国大多数oga结婚年龄都比较早,毕竟稳定性伴侣可以让他们度过一个安稳平静发热期。对于其他oga来说,楚玦已经算是比较晚那一批了。



    即使楚玦现在打算寻找适合伴侣,也无可厚非。



    可是时钊想象不出楚玦属于另一个aha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怎样耳鬓厮磨,又会怎样度过发热期



    浴室里声响小了下来,潺潺水声也渐渐趋停。



    通讯里甜美女声仍然在重复刚刚几句话,时钊一时忘了挂断,思绪陷在这个甜美女声中,连楚玦什么时候走出浴室,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都不知道。



    楚玦站在他身后,手撑在桌沿,他声音有些喑哑,让人联想到刚刚浴室里喘声,仿佛情人低语,“在看什么”



    时钊面不改色地将通讯切断,顺带将手上那张小纸条揣进兜里。



    “没什么。”



    时钊蹩脚地转移话题,“我去开灯。”



    楚玦摆了摆手,“不用开。”



    他想了想,说出个理由来“现在是熄灯时间。”



    楚玦拿出通讯器,随便点开一个页面,微弱光亮散发出来,勉强可以充当小夜灯。



    “行了,你来干什么”



    楚玦拉开椅子坐下来,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斜睨他。他刚从浴室中出来,衣服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襟敞开着,湿发上水珠滴落下来,顺着锁骨一路蜿蜒到漂亮腰腹。



    楚玦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勾人,懒散又不正经模样,看起来骄傲又诱惑。



    楚玦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时钊会突然做出点什么,仿佛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普通beta。他一向告诉时钊不必把自己当成异类,他自己也从未将时钊划入危险aha范畴之中。



    他对时钊很放心。



    也不知道这种放心是来自对时钊信任,还是源自对自己自信。



    仗着没开灯,时钊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房间里很暗,通讯器光亮很微弱,时钊无法看得很清楚,但鲜明信息素让他感官更为敏锐,他能直直地感受到那种不可抗拒诱惑。



    时钊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沉声道“你在发热期。”



    久违又熟悉甜香若有若无地飘荡着,时钊却有些烦躁。他有很多个问题楚玦在发热期,他今天去哪了,见了谁,为什么会有配型中心通讯号码诸如此类,每一个问题,他都想知道答案。



    楚玦微微颔首,大方承认。他不打算跟时钊探讨他发热期问题,又把先前那个问题问了一遍“你来干什么”



    现在是休息时间,按照规矩,时钊应该待在房间里睡觉,而非随意走动,甚至是来到他房间。更重要是,他感觉到时钊信息素了,淡淡柏木香,让他不由自主地渴望靠近。



    事实上,时钊过来根本没有什么理由,他只是单纯地想问楚玦今天去哪了,又或者只是因为闻到了樱桃白兰地味道。他给不出理由。



    时钊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你今天去哪了”



    “检查。”楚玦说得相当简洁。



    听到“检查”两个字,时钊皱了皱眉,“检查什么你怎么了”



    “例行检查而已。”楚玦一只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问,“问这么清楚,你来查岗”



    时钊没理会他调侃,将他,“你没事吗”



    楚玦看上去确实跟平常十分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发热期作用还是其他什么。



    时钊敏锐地感到楚玦不对劲,他好像在忍耐什么,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皱起来。



    “能有什么事”楚玦摆了摆手。



    八字没一撇事,楚玦不打算将医生说什么真性假性东西昭告天下。



    “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走时候顺便关一下门。”楚玦阖上眼睛半寐,状态有些疲惫,“趁我现在懒得记你名字,最好赶紧走。”



    现在不是随意走动时间,时钊已经坏了规矩。



    时钊“”



    但时钊没走。他在原地站着,凭借着微弱光亮,观察着楚玦。



    楚玦一向喜欢用“没事”搪塞别人,哪怕他有多不像“没事”。但楚玦显然不愿多谈,就算时钊撬开他嘴,也得不到答案。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



    楚玦没听见出门动静,复又睁开眼睛,“你怎么还在要我留你吃早饭”



    “你有事”楚玦干脆坐直起来,“有事赶紧说。”



    “教官,”时钊迟疑了一下,依然坚定地问出来,“你要结婚”



    楚玦没想到时钊纠结这么久“事”就是这么个问题,他猝不及防地被这个问题砸中,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个问题滑稽又荒诞,要是让白旭成听见,又能笑个三天三夜。



    银翼舰队上下都知道,他们亲爱队长从来没谈过恋爱,更别提结婚。提起这两个字,任谁都不会往楚玦头上想。



    “听谁说”



    时钊对楚玦问题闭口不言,他直直地盯着楚玦,不容置疑地说“现在是我问你。”



    “跟谁”楚玦挑挑眉,“跟任星蓝吗还是跟你啊”



    时钊明显被他话激得停滞了一下,准确地说,是被后半句噎住了。



    半晌楚玦又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相当灿烂。



    “我带过这么多届,往年画棺材写符咒都有,头一次听见有人造谣我要结婚了”楚玦问,“哪个创新型人才有够聪明。说来听听,我让他名字成为名单上最耀眼五朵金花。”



    “不知道。”时钊别过头,“没有就好。”



    “还有什么谣言,你一起说了。”楚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状态算不上多好,现在跟时钊正常说话已经有些强撑意思。



    “我现在很累,你有事赶紧说。”



    时钊早就感觉出来了,楚玦信息素在空气中不定漂浮着,醉人甜起伏不定地萦绕在鼻尖,散发出诱人信号。



    楚玦脸上平静无波,却已经暗自咬紧了牙关他状态本来没有这么糟糕,完全是在时钊过来之后,他感觉到那股淡雅柏木香,那些躁动信息素才开始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



    时钊走近两步,一手攥住楚玦手腕,眼神寒得慑人,带着不易察觉怒意,“你这叫没事吗教官。”



    “你为什么去检查”时钊低头凝视着他,大脑飞速运转,迅速想出几种可能来,“抑制剂失效还是发热期异常或者跟上次信息素异常波动有关”



    时钊向来聪明,只这几秒间,他就想出了最趋近正确答案可能。



    “是信息素异常波动。”时钊笃定地说,“你对aha信息素敏感度开始上升了,对吗”



    再任由他猜下去,楚玦今天检查结果差不多就被他猜完了。



    “可以了吧,小aha”楚玦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你真是来查岗”



    时钊没有理会他,继续往下说。



    “比如,你现在可以感觉到我信息素。”



    话音刚落,冷淡柏木香在他们之间散发开来,强势地笼罩下来。



    不得不承认是,楚玦确实可以感觉到时钊信息素,不仅如此,他本能地想要亲近时钊信息素。



    时钊信息素能让他安心,也能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但楚玦不需要。



    “是你没搞清楚状况。你是一个刚分化不到一年aha,而我已经做了十年oga了。”楚玦神色无常,仿佛刚才虚弱与不稳都是假象,他瞥了时钊一眼,“你说是你懂还是我懂”



    “是吗但是你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时钊分化成aha时间不长,但他不是没有见过发热期oga,“不然,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



    “你怕自己失控。”时钊斩钉截铁地说,“你需要我。”



    楚玦安静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然后才说“不用。”



    “现在已经很晚了。”楚玦闭上眼睛,三秒后再睁开时,他神情已经恢复成平时模样,“回去睡觉。”



    “你不能”



    时钊还想再说,但被楚玦打断了。



    “白旭成跟你说那些注意事项,你是一条都没记住啊。”楚玦语速很慢,闲散得像坐在摇椅上大爷,可惜不稳呼吸出卖了他,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稳重。



    “我说有事可以来找我,但一般来找我人都会后悔。”楚玦轻飘飘地问,“没记错话,你被记名两次了”



    “现在是三次了,小aha。再给你十秒,从我这里消失。超过一秒我记一次,记名五次你就等着淘汰吧。”



    楚玦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去睡觉。”



    时钊还想再说点什么,奈何楚玦已经开始数数了“十。”



    “九。”



    “你可以来找我,教官。”时钊认真地说。



    楚玦只说了一个字“八。”



    “我可以帮你”



    “七。”



    楚玦数数语气相当坚定,让人无法怀疑,十秒之后,他真会淘汰时钊。



    时钊只好往门口走。



    走之前,时钊留下一句话“不要跟别人结婚。你是我教官。”



    他将其中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强调自己所属物。



    门彻底关上之后,还有一句话被关门声掩盖住了“我不想你结婚。”



    时钊走后,楚玦坐在原位上,指腹摩挲着下巴,思索着时钊走前那两句话,“这有什么联系”



    但他很快就无暇思考时钊两句话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因为先前打抑制剂只能勉强压下大半,仍有一股难耐情潮翻涌上来,他皮肤微微泛红,全身都有些发烫。



    时钊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刚刚强撑起伪装总算悉数卸下。



    不过几秒,他就跌坐到椅子上。



    刚刚时钊站在这里,就像一个巨大诱惑在他面前晃荡,他本能地想去靠近。



    他迫切地需要一些慰藉,比如刚刚充盈在这个房间里柏木香。



    楚玦低声骂了句脏话,后知后觉地想起医生建议来。他起身去掏自己外套口袋,想找找那张小纸条,但什么也没找到。



    他又想起自己好像将那张小纸条拿出来了,可能是放在桌上哪个犄角旮旯。然而,桌面非常整洁,别说小纸条,一片小纸屑都没有。



    可能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寻找未果后,楚玦将它抛诸脑后,关闭通讯器,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散掉。



    一切又堕入黑暗之中。



    楚玦回到床上躺着,思绪混乱地闭上了眼睛。



    混沌之中,楚玦想起来。



    时钊今天说不全对。



    他敏感度是上升了,但他今天并没有感觉到任星蓝信息素。



    这上升敏感度,好像有固定指向一样。



    它们全都指向时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