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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想你
    李柔静夜里一个人在长乐宫睡, 宽大的床榻仿佛被愁绪挤压拥挤的不行,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子时终是耐不住唤了画绿过来,低低道“你明日去昭国公府一趟, 请母亲进宫来。”

    画绿刚出门, 长乐宫就请了太医来,说是皇后娘娘郁气攻心, 肝脉不畅, 拿着软软的腕枕将脉象诊了一遍, 再咿咿咕咕说了一大通的医理,最后又恭恭顺顺的开方子,搞得人仰马翻的, 这阵仗搞得好像李柔静快要暴毙了似的。

    而昭国公府夫人舒氏进宫时, 整个长乐宫内殿都弥漫着一股子药气。

    舒氏看着己的女儿躺在榻上, 心疼的有些发颤, 疾步过去, 握住了李柔静手, “静儿,最近是怎么回事这般不安生的你怎么脸色也这般蜡黄蜡黄的”

    李柔静看到舒氏眼圈忽然变得通红, 不由反手握住了舒氏的手, 随后屏退了宫人, 低低道“母亲,有件事”

    舒氏瞧着李柔静, 知道是不小的事,便示意李柔静继续。

    李柔静半起身,接过舒氏送过来的热茶, 润了润喉咙,“您当真算让小姨去给卫国公做继室”

    舒氏放下手里的茶壶,皱眉看着李柔静,“们国公府现在不比从前了,且卫老太太也钟意你小姨,能与卫国公府缓和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听这话,李柔静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卫国公痴情画像女子十六年,十六年未曾娶妻纳妾,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待小姨。”

    舒氏走上前,手心微微拍了拍李柔静的后背,“怎么了这是净是说些奇怪的话。”

    李柔静抬手揉着眉心,好半晌,道“卫国公府怕是日后有灭门之灾。”李柔静昨夜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这事儿涉及到卫巡,而小姨嫁过去则牵扯到了昭国公府,她是详细地考虑了利害关系。

    舒氏听到灭门之灾,顿时微微皱眉,“为何可是卫巡”

    卫国公府满门忠良,精忠报国又功勋彪炳,只有卫巡生性顽劣,但是也就是风流不羁了些,在疆场上也是血性男儿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出灭门之灾

    李柔静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重重捏着太阳穴,紧着嗓子道“卫巡和宫里魏贵人有染还怀了孽种。”

    听到这儿,舒氏一张脸迅速变得阴沉。

    与皇妃有染,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是有了身孕。

    “静儿,这等事乱说不得。”舒氏手指紧紧攥着帕子。

    李柔静咬了咬唇,蹙眉道“那日画绿看到了两人在长街上言语孟浪昨日,太后又叫了卫巡去慈寿宫”李柔静逐字逐句地将近来卫巡和魏莺莺的事儿一字不漏地说给舒氏听。

    待听到了紧要处,舒氏眉头立刻皱起,“这事儿可就难办了,卫老太太昨日才将你小姨的八字要了去,刚合完八字”

    卫老太太年纪大了,后宅事情又多,精力早已经跟不上,卫国公痴情不假,可是国公府也不能没个主母掌事。卫老太太看重的那女子,虽说是李柔静称呼为小姨,但是只是舒氏同族的姐妹,关系也不很亲近,只是因着卫国公这桩婚事,舒氏才渐渐和她们走动,搭起了看似亲近的关系。

    可如今,卫巡出了这事儿这可就

    不过舒氏毕竟是浸在后宫多年淬炼出的心思,听到李柔静讲完整个听闻,便又皱眉道“你未曾亲眼见,也不一定就为真,不能听风便是雨。若当真卫巡与魏贵人苟且,太后会放过卫巡”

    舒氏嘴里说着,但是心里也在鼓。毕竟卫国公在外拼杀,陈太后妇人之见,然不敢拿着皇上的性命前程说事,这样的话,故意放走卫巡,日后谋事,也不是不可能

    “母亲”李柔静唤了一声。

    舒氏微微攥紧拳头,轻声道“静儿,事情还未明朗,你莫要声张,也别行动,一切要等局势明朗,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李柔静微微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道“这是然,要不静儿也不找母亲进宫说道这个。”

    舒氏看着氤氲的茶气,心中早已下了定论。现在的大梁,北有匈奴,而当前也只有卫家是可抗击匈奴的利器,江山美人之间总归是江山重一些。

    皇家办事,都是权衡利弊的,就算是当真出了这事儿,在皇上御驾亲征,胜负难料,且匈奴蠢蠢欲动之际,皇家是不会动卫国公府的,顶多到时会处死那个魏贵人。

    前朝和嘉帝的嘉贵人不就是个案例

    当时的嘉贵人与权臣葛氏有染,甚至苟且出了孽种,但是和嘉帝需要葛家支持,最后只是秘密处死了嘉贵人,对外称病亡,绿云压顶却也抵不过皇权在手

    如今又是这么一桩案例,且现在的局势还不如和嘉帝时期好,所以,己那远房的妹妹舒婳,是务必要嫁入卫国公府。

    且紧要的是,考虑如何让卫国公娶舒婳。

    晚上,舒氏去看望舒婳。舒婳是嫡女,性子略闷了些,过分的孤高冷傲了些,要不然也不会到了二十五岁还未出阁。大梁哪有这样的姑娘不过若论起容貌和才情,这舒婳又是一等一的。

    舒氏想着如何劝解舒婳嫁给卫国公,只要嫁过去,日后卫国公府的荣贵总是带着昭国公几分,若是当真卫国公府遭难,这舒婳与她们舒家也就是个远房,便是再怎么牵扯,只要族谱不上,总归是牵扯不到的。

    舒氏进了舒婳的院子,还专程带了芙蓉斋的蜜糕和牡丹卷。

    待进了内房,将蜜糕和牡丹卷放在了桌上,却不见舒婳的影子,舒氏出了内房,辗转到了偏院,一侧头倒是看到舒婳正坐在荷花池旁喂锦鲤。

    舒婳穿了一身白色的上襦,下面是淡紫色的月华裙,细白的手捏着鱼食儿,满池的锦鲤纷纷殂来,张着金色的小口,拥挤地等着她的投喂,而看到那满池的金黄,舒婳红唇微扬,笑的一声娇,整个人看起来花容月貌、秀丽绝伦。

    天资绝色,舒氏这么一眼,就忽然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舒婳唇边的笑意未散,倒是舒氏的走近吓跑了满池的锦鲤,舒婳皱眉一抬头看到了舒氏。

    舒氏是昭国公府的主母,平日吃穿用度都是紧着华贵上扮,上午入宫,又急匆匆地来这儿,然是带着那通珠光宝气的扮。

    只不过,在这荷花池旁,这通身的珠光宝气,显得有些俗气。

    舒婳将手里的鱼食撒到荷花池池中,半晌头也不抬的淡淡道“这倒是稀罕了,刮得哪阵邪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

    舒氏知道舒婳性情孤高又很奇葩,也不想多跟她计较,只当是常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闹脾气,所以笑着坐在了舒婳的身边,轻轻抓了鱼食来喂锦鲤。

    舒婳目光挂着嘲讽,随后起身退了一步,直截了当道“你不必劝,既是合了八字,然会嫁。”

    舒氏一怔,随后又笑了笑,“也不着急,咱们还可再相看旁的人家,单单凭妹妹这才情容貌,嫁个王侯家,然是没问题的。”

    “告辞。”舒婳也不多与舒氏搭话,径直转身走了。

    这般不待见,气的舒氏脸都黑了。

    待舒婳到了门槛处,忽然停下,转身朝着舒氏道“听说卫小将军去了林州,说是查什么贼人,你可知道当年林州的事听说有个叫江雅谨的女子”

    听到林州、江雅谨,舒氏手里捏着的鱼食一下跌落在了衣裙上,眉头也紧紧锁着。

    舒婳见舒氏面色有异,微微蹙眉,但是也未深究,便转身走了。

    舒婳深深记得母亲说的舒氏心思诡谲,少搭理,不搭理,才是最好的。

    且舒氏当年做出那等丑事,各种揽了卫国公府的功勋,当真是恶心

    卫国公卫长吉

    舒婳嘴里喃喃重念了一句“卫长吉”,一张花娇的脸儿顿时就红了。

    十年了,她从十六岁就开始等,等到二十六岁,卫长吉啊,你怎么就不能回头看看呢

    天边的曙光微露,魏莺莺斜躺在窗边的宽榻上,鸾镜拿了软枕轻轻塞在了她的腰后,院外的风徐徐的吹着,一抹阳光盈盈而入。

    魏莺莺正迷糊着瞌睡时,木小寒欢天喜地跑进来,朝着魏莺莺激动道“主子,皇上了胜仗,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魏莺莺有些激动的半起了身子,瞌睡虫似乎一瞬间被赶跑了。

    “真的吗”魏莺莺看着木小寒,竭力要平复己激动的心绪,但是眉头却一抽一抽的跳,手掌心也冒了一层薄汗。

    她日日里担心着怕他有事没料到,他竟然大胜宁王,竟了胜仗回京

    昨夜里,她怎么也睡不着,这才来了软榻上,随手捡了一本书,看的浑浑噩噩时,就把书遮在了脸上,大约是墨香太浓,她竟然梦见了箫晏。

    梦到月色朦朦胧胧的,他一身铠甲到了德阳宫,四目相对,她觉得己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却见箫晏渐渐走近她,薄唇噙着弯弯的弧度,一张俊脸满是温柔和宠溺。

    魏莺莺觉得己的心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也不穿鞋,直接光着脚便朝他跑了过去。

    一种深刻的思念和眷恋,让她像只猫儿一般扑在他的怀里,重重圈住了他的腰身。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心,随后低头凶狠又沉迷地吻着她的唇,她紧紧抱着他。箫晏则迷离的吻着她,两人缠绵而力度失控,正到了鼻尖相触时,魏莺莺瞬间就醒了。

    那一刻,魏莺莺伸手摸了摸己的脸,看着香炉里淡淡的安神香,不由深深舒了一口气。

    己竟是思念成疾了吗那般主动的唉,魏莺莺揉着眉心。

    直到,木小寒进门前,她耳边还是梦中箫晏哑着嗓子问她是不是觉得委屈

    明明只是个梦,魏莺莺也不知道为什么己会沉浸在一个梦里总是出不来。一遍遍地回忆着梦中他说她瘦了,一遍遍的脸红,尤其是他压下来那刻

    直到,此刻,直到木小寒说箫晏了胜仗,回京了,她心中的担忧和思念瞬间像是泄了闸的洪水,猛地灌下来,所有防溃不成军,眼泪也淌了一脸,鼻子哭的酸酸的。

    只不过,他是帝王,便是班师回朝,前朝的大臣还有藩王一个个的都在等着他,朝廷里的大事还需要他去断决,他还是要先去做完那些的。

    魏莺莺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妇人,总想着男人一回来就非要冲回来看她。两个人心中彼此珍视,不在朝朝暮暮,他肯为了己御驾亲征,他们然是来日方长。

    且大丈夫以大事为重,她喜欢箫晏,也正是这一点,否则当真就是婆婆妈妈的了。

    不过,她趁着箫晏去上朝,倒是去了他的御书房一趟。

    他这个人生活很清简朴素,不喜欢奢侈,御案上摆着几本还未来得及翻看的折子,旁边就是墨砚和狼毫笔,右侧挂着几卷清雅的画轴,博古阁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而桌上宣纸上则是他游龙走凤的字体。

    她拿起那张宣纸,看着上面那些字体,正想着他提笔写字的模样,耳边忽然一声,“怎么到这里来了”

    魏莺莺红唇微微一弯,眼底的笑意瞬间浮现出来,随后笑着转身,一双明媚的眸子直直看着他,“然是想你了。”

    箫晏看了看她,又到一旁的铜盆处净了净手,语气略低,定定道“御书房,不可乱来。”

    魏莺莺听到他语气里的压迫感还有淡淡的疏离,顿时眼中的笑意僵住了,眼泪也瞬间滚落下来。她是不知道,她怎么这么爱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袖子擦掉了眼角的泪,想要推门出去,却被他反手拉住,朝着门外示意。

    魏莺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站着唐清臣、卫巡、邓公公,还有其他几个未曾见过面的将军

    想起己方才那句,“然是想你了”

    魏莺莺瞬间脸涨的血红,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她算是明白了箫晏方才为何那般压迫和疏离。

    一来是在臣子跟前摆出他的帝王威仪,二来则是一点男儿的少年争强心性,故意向卫巡展示下魏莺莺对他浓重的爱意,远远胜过爱卫巡这个亲哥哥。

    只不过,魏莺莺一哭,箫晏就瞬间破防了,一双冷峻的眉目全是心疼和宠溺。

    卫巡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里暗道嘚瑟个屁,为了他的宝贝妹妹,连命都不要了,非要御驾亲征,还装什么大头蒜妹妹一哭,他就不行了,不是吗

    魏莺莺脸红的不行,想要挣脱箫晏的手却被他一把圈在怀里,魏莺莺抬头,窗边的阳光刚好落在他的肩上,衬托的他益发的冷峻高华。魏莺莺微微晃神,却见他噙着笑抬手给她擦泪。

    这么一个擦泪的动作,使得她心里瞬间安稳多了。

    箫晏看她眼角挂着泪,鼻尖却挂了点点的墨,想必是又是拿着书遮脸,这才又落上了墨。

    箫晏笑了笑,低头看着她,“莺莺。”

    魏莺莺茫然应了一声,一双清媚的眸子直直看向他,而箫晏则弯唇,抬手轻轻给她擦了擦鼻尖,“又沾上墨了,以后不可把书遮在脸上。”

    他嘴里带着管教的语气,但是眼底的宠溺却早已溢了出来,指尖也是她软腻滑溜的触感。

    魏莺莺抬头看着他,半晌,笑着紧紧圈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再也不顾外人,娇娇道“还是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卫巡啊啊啊啊,总是被喂狗粮,我也想要c

    箫晏嗯,你就想想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