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就能吸离君的美颜啦从上方打下的昏暗冷光落在少年的肩上,又顺着斗篷一路滑落地面。少年举着手中小巧的老虎钳,夹着那片边缘沾染血液的半透明指甲。
“您的同伙是在哪里呢,武斗派或者黑蜥蜴”
“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片指甲落到地上,被少年一脚踩住,他垂着眼,唇角保持着轻微的弧度。手中的钳子再一次伸向第二片指甲,夹住,如撕纸般剥离。
“啊啊啊啊啊”
“不止一人的同伙,或许还有情报部门”
“你这个恶魔,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
钳子剥下第三片。
“啊啊啊啊啊是黑蜥蜴,黑蜥蜴”
“谎言。”少年嘴角弧度未变,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看来您的失忆症还没有治好呢,中村先生。”
第四片指甲剥离。
“不是武斗派我发誓绝对没有说谎啊啊啊啊”
“名字。”
“高桥二郎,是他,他是和我一起潜伏进来的”
“不止哦,中村先生。”离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他又轻叹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变得愈发柔和,可映在男人的眼中,那双反射出血色的眼瞳中藏着可怖的恶魔,黑夜在眼底滋生出一片泥沼,“他不是重要的人,还有谁,还请一起说吧。”
第五片指甲被钳住,如前面一样被剥离后掉落。
“啊啊啊啊啊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中村先生,做事不要拖拖拉拉哦,节约时间不好吗”手指握着老虎钳轻微地打转,离看向一旁按压着手指的黑西装,眯起眼微笑,“有辣椒水吗,或者高浓度的盐水。”
“中村先生的这只手被鲜血弄脏了,需要洗干净呢。”
黑西装的男人颤抖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站在那边的尾崎红叶。尾崎红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点了点头,“还不快去按照离君说的去做。”
提前是有备好的盐水被另一名黑西装装在桶里提过来了,离拿起上面搭着的毛巾,浸泡在盐水中,随手把沾满了鲜血的老虎钳先丢进盐水里,美名其曰“消毒”。
“不好意思呢,中村先生,我现在就帮您把这只手洗干净。”银发的少年拿起吸满了盐水的毛巾,放在被迫剥离了五只手指的指甲的手上,温柔地擦拭着失去了指甲露出里面嫩肉的鲜血淋漓的指尖,“您可以再花一点时间回忆一下,那些忘记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您说了什么,我听不清呢。”离歪着头,而后他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擦干净吗,真是抱歉。”
他握住那只已经失去了挣扎力气的手,强行按入高浓度的盐水之中。
高入云天的惨叫声响起,强烈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两旁即使只是观看的黑西装都有些忍受不住般地微微别过头,而身为这场酷刑的执行者的少年,身上的斗篷依旧规整地披在他的肩上,连一丝血迹也未曾沾染。
“看来一只手不足以让您的记忆恢复呢,那么我们继续另一只手吧,中村先生。”离微笑地拿出已经在盐水中消融了鲜血的老虎钳,对着黑西装说,“继续按着这只手哦,必须洗干净绝对不可以让他提前拿出来哦。”
“是。”黑西装的脸色已经趋向青白色,然而他只能顺从。少年拿着老虎钳走到另一边,对准另一只完好无缺的手。
大拇指的指甲被剥离。
“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在情报部门,是他负责把地点和时间发送出去的。”
“告诉我名字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代号是我们都是用手机联络”
“不,你知道他的样子。”银发的少年如此说,果不其然地看见墙壁上的男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真的没见过他”
食指的指甲被钳住,离专注地盯着这只放在他面前作为任人宰割的鱼肉的手“不要玩文字游戏哦,中村先生。”
薄而半透明的指甲被剥离食指。
“啊啊啊啊啊不对,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的样子,如果有照片的话我一定能认出来的”
男人的眼泪和鼻涕横飞,都说十指连心,尤其是另一只已经被完全剥离指甲的手强迫性地受着盐水的侵蚀,灵魂在体内发出悲痛的哀鸣。
“好啊,看来我的疗法对中村先生这样的失忆症患者是很有疗效的呢。”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身,面对着一直站在那注视着他的行为的尾崎红叶,唇角的小虎牙又一次出现,“您觉得如何呢,红叶大人。”
这孩子,绝不是刚踏入黑暗尾崎红叶的眸底映出银发的少年勾唇而笑的美颜。
审讯室内阴冷的空气侵入骨髓,而少年的面容浸没于深沉的阴影之中,一点微光仿佛都被那无尽的血色吞没。轻盈的话语仿佛下一秒就会于空气中溶化,那刺目的银色发丝绕在白皙的脖颈处,如同一株由黑暗浇灌而出的百合。
“还不快点记下来。”尾崎红叶对着旁边的黑西装吩咐道,对方急忙点头拿着笔和纸走过去,而后女子又转过头来,银发的少年仍旧站在那朝她微笑。
“你做的很不错,以后审讯组会参考你的方法。”尾崎红叶如此说,并且无视了一旁的下属瞬间惨白的脸色。
“那我算是合格了吗,红叶大人”
“嗯,你合格了。”尾崎红叶掩住眼底骤然而起的波澜,她需要好好地和这个孩子聊一聊了,“接下来不需要待在这了,跟妾身去茶室。”
“好的,红叶大人。”
离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什么,转身走到眼泪和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的男人面前,身体前倾,额前碎发掠过深红色的眸子。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男人那已经剥离指甲的嫩肉指尖。
“中村先生,第一次审讯还不太熟练,多亏了中村先生辛苦陪我练习呢。”
在男人已经模糊的视野之中,银发的恶魔对着他露出柔软的微笑,指尖一抹染上的血色点在少年的唇角,口中吐出冷酷的死刑宣言。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哦。”
“离君”
手术刀破空之声如此清晰,背对着他的银发吸血鬼眼瞳中划过一丝暗色,凭借本能的反应往旁边猛地侧翻,但手臂却仍旧被那手术刀划伤。
疼痛将陷入本能的离从的沉沼中拉起,那被压制的理智艰难地浮上了一丝。眼眸中的鲜红渐渐红褪去,离眨了一下眼,大脑中刚刚的记忆逐渐浮现。
他究竟做了什么啊离望着森鸥外急匆匆地跑过去给已经陷入半昏迷的那个陌生少年止血,测体温,匆匆忙忙地翻出输血设备给失血过多的他补充血液。
“用我的血。”
离忽然开口,他和森鸥外对视“不用担心,我的血的作用,鸥外医生您是知道的。”说着,他将那插在他手臂上的手术刀拔出,递到森鸥外面前,森鸥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
“好吧,但是离君,他醒来后如果发现自己”
离抿了抿唇,目光看向闭着眼,毫无抵抗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尤显脆弱的少年,脖颈上残留的血色明晃晃地扎眼。他走过去弯下腰,舌尖舔舐过少年脖子上的两个小孔,皮肤恢复到之前完好无损的模样。紧接着离拿起抽血的针管往自己的胳膊上扎去,目视着从塑胶管中流出的红色血液被缓缓地输送到那个少年的体内。
睫毛微微的颤动着,缓缓睁开,被那天花板上白芒芒的灯光刺激地瞳孔微缩。太宰治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自己又一次没有死成,果然所谓的死神,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吗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回味着刚刚那如同被托举上了天穹,踩在软绵绵的梦幻云间,整个人都变得透明的愉悦感,为什么要把他从那样的美梦中唤醒呢。太宰治刚打算闭上眼,再一次假装自己已经死去,就听见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醒来了吗,太宰君。”
啊是那个多管闲事的把他从河里捞出来的中年大叔,太宰治撇了撇嘴,万分不情愿地从床上慢悠悠地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似乎很是欣喜的模样,太宰治转动着眼珠,拉长了声音“为什么要叫醒我啊,森医生,还是让我找条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
“请不要开玩笑了,太宰君,好歹顾及一下那些给你用掉的珍贵药品啊。”森鸥外无奈地说,手掌碰了碰少年的额头,“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吗,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