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八天天蔡云旗好像消失了一样, 无论萧一瑾如何期盼,就是不见那人的身影。
蓁蓁为了这事,偷偷都跟秋夕打听好几回了。
“怎么样”萧一瑾见她回来, 立马问道。
“秋夕也说不知道呢,王府里什么事也没有, 宝阁楼也没消息传出。”
萧一瑾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是他又病了
“小姐,您别急, 秋夕只是蔡小姐的婢女, 蔡世子的事情, 她也是道听途说的。”蓁蓁眼见着萧一瑾脸色起了变化,急忙宽慰道。
可此时的萧一瑾, 却什么都听不见去了, 因为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蔡云旗出事了, 一脸铁青的咬紧了下唇, 心里当即下了决定
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得去见他
可是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西郊农庄香菱一家人的日子暂时安稳下来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白屹安的治疗,孩子的病也渐渐好转, 不像一开始的那般严重了, 虽说还要长期服药,但最起码睡觉的时候不会再被咳醒或是喘不上气的憋醒。
怜霜跟香菱毕竟也是曾经的好姐妹, 如今相处一场,以往的交情也重新被一点点的找了回来, 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像初见时的那样防备警惕了。
至于香菱的丈夫大柱,那个庄稼汉子, 为人更是实在,同象升极为聊得来,不时还会跟象升请教些皮毛的拳脚功夫,不为别的只为危险来临时,可以保护妻儿。
而蔡云旗不常过去,偶尔去了也只放下些银两,又或是领着白屹安给孩子复查病情,自己每回都不进去,只在外面等,不等多时便走。
一来不想打扰他们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二来也怕自己的到来会让他们刚刚松懈一些的戒备又瞬间紧张起来,于是尽量能不露面就不露面,自己是不是好人,日子久了他们心里也会明白的。
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蔡云旗的苦心跟善意没有白费。
这日孩子刚刚服药睡下,香菱跟大柱两人就去见了怜霜,说是想见世子爷。
怜霜即刻便让象升飞鸽传书,晌午刚过,蔡云旗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香菱夫妇二人一见到蔡云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什么都还没说,先磕了三个响头儿。
“别这样,快快起来”蔡云旗连忙弯腰将两人扶起,不管是对香菱还是对怜霜,郡王府都有愧,这一拜自己受不起。
香菱不会说话,只会用手比划,大柱就在一旁给她做翻译
“香菱说希望世子能原谅她,当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杀,这些年又一直在暗中被人盯着,她实在是害怕了”
夫妻二人眼眶一红,尤其是香菱,又看了眼睡熟的孩子,继续比划着
“可如今世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世子,别说他们夫妻二人会不会被杀害,就算侥幸逃脱,这个孩子恐怕也得病死”说到这儿,大柱有些哽咽,抹了把泪儿,对于这个糙汉子而言,无论什么时候妻儿都是自己的软肋。
香菱抽了抽鼻子,狠咬了下嘴角,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但可以看得出,香菱的身子在发抖
蔡云旗心里不忍,但又不得不撕开她的伤疤,只微微偏过头去,让自己先不要看。
大柱握着妻子的肩,用一个丈夫的力量,给她做着最坚实的依靠
“当年那晚的郎中是我去请的,只记得那天已经很晚了,济世堂只有一个当值的齐大夫在,我问他原先给王妃瞧病的顾郎中去哪了,他说因为顾郎中母亲病了,所以回了乡下的庄子,要明日才能回来,迫于事情的紧急,再加上王妃当晚的病又发作的来势汹汹,顾不上那么多,就急忙让当值的齐大夫赶紧去了,等齐大夫到了府里,给王妃把完了脉,此时王妃就已经不行了,老太妃跟郡王爷因为此事心焦的厉害,王妃气数已尽,齐郎中跪趴在地上,光线又暗,所以王府里并没有人看出这个郎中与以前的郎中不是一个人,而我还没来得及上报这件事,就听见屋子里的人喊王妃不好了,之后府里就开始操持王妃的丧事,而那郎中的事情就这样被遗忘了,全府上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先后不是一个人。”
说到这儿,香菱浑身打起颤来,幸好大柱在一旁扶着她,只见她又比划道
“没过多久,我再出府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蒙面人将母亲割了喉,我被吓傻了,立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那人打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强行灌了药,变成了现在又聋又哑的模样,这些年不管我逃到哪里去,都会被人盯上,时间一长我就怕了,真的怕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蔡云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死死地攥着拳头,到底是谁竟要这么狠毒杀人不够还要诛心
“你,还记得当年郎中的模样吗”
香菱顿了顿,随即又比划道
“郎中姓齐,叫什么不知道,至于模样,只记得他留了胡子对了他的手”
香菱有些激动,张嘴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虎口处,大柱看着的比划,一字一句道
“那人虎口位置有一块青紫色的大疤,应该是胎记。”
随后香菱跟大柱又垂了垂眼眸“世子爷,香菱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们能告诉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些年你们受苦了。”蔡云旗不是个贪得无厌之人,香菱能说她就已经知足了,又怎么会嫌弃呢。
香菱跟大柱对蔡云旗是感激的,欲言又止的还是开口道
“世子爷,现如今孩子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跟香菱商量过了,还是想要离开晋京,回江州的乡下去。”
“离开晋京”
“是啊,在这里我们还是不安啊。”
蔡云旗也懂,倒也不为难他们,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已经打算好了,我也就不强留了。”
“多谢世子恩德。”
不日
蔡云旗便给了香菱一家人一笔宽厚的银子做盘缠,又让象升送他们离开晋京,想着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当年的事情做了些弥补吧。
现如今最主要的是去济世堂找那位齐郎中。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会在吗
每到换季之时,医馆的人就格外多,济世堂作为晋京最有名望的医馆,更是人满为患。
一辆马车停在济世堂的对面,千瑞从马车跳下直奔医馆而去,素雨则候在马车旁,随时听候差遣,而马车里的蔡云旗不时掀开帘子就朝医馆看去。
医馆的伙计提着茶水挨个给等位排队的病患倒茶。
千瑞瞧着小哥儿面相和善,便借机扯着他,问道
“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位姓顾的大夫,他今天坐诊吗”
“姓顾的哪一个”小哥儿歪头问道。
“就是擅于瞧那个的”千瑞起身附到小哥儿耳边,将他拉倒一旁,偷偷从袖口中塞了锭银子过去,又指着不远处的马车旁的素雨,说道“那是我娘子,她脸皮薄儿不好意思进来,我们成亲三年有余,一直没有孩子,这不就听闻有个特别厉害的顾大夫专门治这个,我们从外乡慕名而来。”
小哥儿捏着手里的银子,转了转眼珠“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千瑞一听就知道有戏,立马又塞过去一锭银子,讨好笑道“那就劳烦小哥儿了,最主要是再怀不上孩子,家里的老人就要逼我休妻,可我也是真的疼爱妻子,所以小哥儿一定得帮帮忙啊。”
“这个一定,您放心。”不看人面儿也得看钱面儿,那小哥儿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何况千瑞出手还如此大方。
稍等片刻后,只见那小哥儿急急忙忙从里堂出来。
千瑞赶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顾郎中在吗”
“我方才帮你问了,你说的那个顾郎中十六年前就坠河死了,这个真是可惜,这晋京可少了一双圣手。”
“死了”千瑞心里咯噔一声。
小哥儿瞧着千瑞面色一怔,怕他把银子再要回去,于是又说道“不如给你找另一位郎中吧,我们这都是好郎中呢。”
千瑞一听,便明白这人是怕自己把银子要回去吧,于是立刻卖凄惨来“这回可完了,我回去爹娘一定要逼我休妻了,我、我还不如跳河算了”
“别别别可别跳河,有病慢慢治嘛。”小哥儿皱了皱眉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将千瑞拉到医馆的大门前,附在他耳边偷偷说道“其实倒也不是没得治,还有位齐姓郎中,也是治妇人这方面的好手,可惜上月刚刚请辞,我只知道他老家在华南,不行你们就去碰碰运气吧。”
“你说的齐郎中可是虎口处有块紫色胎记的那位”
“正是他。”
得了消息的千瑞,急忙就从医馆里跑了出来。
“爷”
“怎么说”蔡云旗掀开帘子问道。
“医馆伙计说顾郎中十六年前掉河淹死了,齐郎中上个月刚刚请辞,那小哥儿只说他老家在华南,让咱们碰碰运气。”
“华南”
“唉,萧二姑娘的家乡不就在华南,可以让她帮忙啊”千瑞一下就想到萧一瑾,那个不拘小节乐于助人的姑娘。
蔡云旗面上一顿,随即心里一紧,放下马车帘子
“走吧,先回府。”
素雨跟千瑞在外头走着,想到方才这人拉着医馆伙计在门口指着自己说悄悄话的模样,便狐疑的问道“你方才跟人家说了什么怎么盯着我瞧了那么半天。”
千瑞肩膀一缩,撇了撇嘴,偷笑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说不说”素雨眼睛一瞪,见他这样一准没好事。
“我说可以,你先答应我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吧”
“就是”千瑞挠了挠头,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跟他打听郎中的事吗,总要有个由头儿不是,我一想那两个郎中都是瞧妇人的好手,就跟那小哥儿说,你是我娘子,生不出孩子,才来”
话还没说完,千瑞的耳朵就遭了殃了,素雨眼疾手快的就给他你拧了个圈“老娘的便宜都敢站,等着我回去告诉素月,让她撕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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