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吱哇乱叫地被压制着, 排着队摁住押进客房a栋大厅里。
卷毛都被摁得嘴啃泥了,还兀自在挣扎,龇牙咧嘴的口气还挺狂“喂, 你别怪我不提醒你们,我们没回去, 你们这儿的人都得遭殃。”
“把他们嘴堵了。”齐宏伟撸起袖子, 架势摆得比卷毛更狂更嚣张“堵完嘴, 把衣服都给我扒开。”
啥
现场人们都目瞪口呆地回头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段吉挠了挠头。
不是,齐总你这架势,咋摆得比反派还像个反派嘞
“还有, 车开进来没开进来搜”齐宏伟面不改色,继续指挥。
哦原来是要检查除了枪械外, 还有没有其他违禁物吧。
人们顿时了然,既然是为了正事儿就啥心理障碍都能克服了
作战小组当即把人手脚捆死, 果断动起手来。顿时,大厅里的含糊嚎叫,挣扎扑腾声响成一片,就跟杀鸡宰猪现场似的。
没人注意到这时候,一辆橘红色的越野车慢慢减速,停在了大厅门前。
各作战小组都是头一回干这种活儿,下手都有些拘束,跟剥大虾似的,艰难将那层壳退了个大半。
张驰揪着卷毛衣服一拽,忽然瞳孔微缩,“齐总,你看这里”
齐宏伟上前, 只见那卷毛大臂上密密麻麻的乌青色针孔。
他脸色沉了下来,咬牙道“果真是瘾君子,找的就是这个。其他的也都仔细检查,手臂,大腿”
就在这时,一道疲惫中带着惊疑的熟悉声音 ,在众人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嘛”席伶问。
正揪着劫匪衣裳,把人扒的凌乱不堪的张驰、段吉、杜荣、吴为、黄田、赵武、朱鹏当场齐齐一震,僵住了。
分明是在审查嫌犯,可听到这个声音,怎么还是跟做坏事被抓住了似的,闹了个大红脸
大概是画面实在有些尴尬且不太雅观。
席伶第一眼看到这场面时,心头一惊,下意识反应是基地沦陷了人们被感染了
又看了第二眼,瞅见旁边一脸认真的齐宏伟,才确认自己没走错门儿。
好家伙,她那句问话真的是发自肺腑,灵魂质问。
“伶姐你别误会”张弛等人赶紧回头,就要解释。
但下一秒,随着看清席伶的模样,所有人神情转为惊慌。
“伶姐”
“伶姐你怎么了”
“伶姐你们受伤了吗”
“伶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人们守着被绑的像虾似的劫匪,一个比一个惊慌失措。
席伶知道自己如今看起来怪吓人的毕竟是从爆炸和掩埋中逃出来的。
其实,进门前她已经尽力整理过自己了,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弄开,拿湿巾擦了擦脸但这趟折腾的委实过于狼狈,再怎么整理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是遇到了点问题。”席伶轻声应道“目前秦队和林诚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睡些时间大家先将他们带回房间,让小欣看看吧。”
席伶向前两步,视线毫无防备地落在卷毛大臂上那大片大片青紫淤青,足以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乌青色针眼上。
这是她皱起眉“劫匪”
针眼明显就是长期注射留下的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错。”齐宏伟说道“刚把他们衣服去了,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其他信息还没来及审问。”
“好”席伶沉声道“问清楚后,针对被他们困着的受害者,可以计划展开行动了。”
叮咚
正在这时,电梯响了。
一道黑色身影如旋风般冲了出来,后面跟着焦灼的小梅和小雨。
黑衣女孩儿直冲到卷毛跟前,二话不说,一脚踢向他最脆弱的胯根部位。
她下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下去,甚至发出了沉闷的回响。
“呜”卷毛一阵剧烈摆动,如濒死的鱼般弹起滚动,拼命后缩。
他因被堵住的嘴巴无法大叫,憋得满脸涨红,涕泪横流青筋暴起。
这一秒,在场诸位男同胞下意识抬头,望地,别过脸去。
深情既揣揣不安,又欲言又止。
“你去死去,去死”黑衣女孩疯了般冲上前,还要再踢。
齐宏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胳膊,忙拽到一边去。
“哎呦,姑奶奶”段吉连忙上前劝道“你想出气没问题但眼下人还不能死,我们还指着问出有用信息,去解救其他受害者呢”
“你等一等,等一等。”齐宏伟也小声说道“还会不让你报仇不成放心吧死了他都算便宜的。”
“赵武、段吉,你们劝劝她。”齐宏伟焦头烂额地把黑衣女孩儿交给旁人,又急急忙忙喊了张弛、周鹏等人,跟着席伶去看秦远和林诚。
一行几人快步走到车前。
门一开,看到两团被绿色丝茧包裹着的人,齐宏伟就秒懂了。
“别慌,别慌啊”他连忙回身,张开双手郑重认真地跟其他人解释“这是在治愈,不要紧,大家动作轻点儿,明儿个他们就会醒。”
大伙儿也都知道席伶的特殊,只是怔了下便没再多问什么,快速找了棍子和床单做成简易担架,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抬进各自屋里。
周成峰和小欣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我们是从煤炭储藏库爆炸中逃出来的,他们都是被重物砸伤。”席伶简单交代了当时的情况,并道“他们身上的绿光可在十二小时内持续治疗,将伤势恢复六成左右。”
“好,我这就去看看。”小欣答应着,依次去细细查看林诚和秦远的状况。
二十分钟后,小欣满脸激动,惊奇不已,“这种绿色光点也太神奇了,完全颠覆了我对医学的认知这就是外星科技文明的力量吗”
“他们如今状况如何以及后续能否完全痊愈”席伶连忙问道。
小欣稳住情绪,正色说道“林诚身上除少部分擦伤外,无明显外伤。看得出腿部受过挤压,但如今生命体征平稳,组织并未见坏死,且伤势不重,若能治愈六成,后续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至于秦队,”小欣面色凝重了些,“肩膀被尖锐物戳穿,手臂骨折。不过,创口已被绿色光点堵住,看得出已开始愈合。
骨折部位我刚刚轻轻一碰,绿色光点就协助着他完全复位,我建议用夹板固定一下,之后想必问题不大。
“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应该做一个关于内脏损伤的检查。但如今没有医疗器械暂时就看不大出来。
不过,如果伶姐你的治愈也包含内脏损伤,能十二小时痊愈六成,我认为不做也没有大碍。
“我们剩余能做的,目前也就是帮他们把身体清洁干净,防止创伤感染。”
席伶几乎是屏着呼吸,听小欣说这些话。
听完,她长出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口的巨石被挪开大半,终于得以喘息。
“那就好,那就好。”席伶喃喃说道,一时竟有种酸涩到想要哽咽的感觉。
听到他们状况良好,大伙儿也都松了口气。
齐宏伟开始赶人,“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让小席队长他们好好休息,咱们抓紧时间去把劫匪给审了。”
“好”
“伶姐好好休息。”
人们小声应着,鱼贯退出房间。
席伶总算得空去整理自己满身狼藉。
浴缸中,水龙头流淌出暖乎乎的温泉水,席伶将自己整个泡了进去。
片刻后,她猛地浮出水面,闭着眼睛大口喘息。
然而,无论如何深呼吸,试图平心静气,席伶都无法让紧绷的躯体和心情松缓下来。
她仰躺在浴缸边缘的垫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忆起遇到黑衣女孩儿那晚。
那个伤痕累累,却强撑着对女孩儿露出微笑,努力哄她的男人。
以及带走女孩儿后,她的崩溃抓狂。
接着,硝烟中,秦远回身扑过来时的场景一遍遍往复闪现。
席伶忽然更深地理解共情了女孩儿的感受。
好难过。
席伶闭上眼睛,热意缓缓顺着眼角划过脸颊,汇入温暖的浴池中。
有什么情绪在心脏中不听话地翻腾乱搅,将一切滋味打翻得乱七八糟,让又痛又酸,又麻又痒的感觉弥漫整个胸腔,继而输送至四肢百骸,直让人坐立不安。
即便知道他能好起来,也仍焦灼难耐。
十二个小时席伶都难以忍受。
席伶抹了把脸,放弃般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向隔壁。
小欣已找到了能够代替夹板的物品,在小雨的协助配合下,将秦远手臂固定了起来。
“伶姐,”见到席伶,两人直起身,小欣说道“手臂已经固定好了,接下来帮秦队擦洗一下身体,保持清洁就好。”
“嗯。”席伶应了一声。
小欣和小雨下意识对望了一眼,犹豫问“伶姐你要不要来帮秦队”
“好,”席伶没多想,径直点头“这里交给我,你们去看林诚就好。”
小欣俩人立刻让出位置往外走,“好的。”
临到门口,小欣才猛地反应过来,回头指着桌上的矿泉水交代“伶姐,记得用瓶装水来擦,温泉水不太合适。”
“嗯,好。”
两人快步离开,并妥帖地将门带上。
席伶默默拧开两瓶矿泉水,倒进热水壶里烧开了,在盆中调成适宜的温度,开始上手。
秦远上身因为要固定夹板,衣物已经去掉了。
席伶小心翼翼,动作极轻地帮他把身上的污渍擦去。
他很是健硕,平时隔着几层衣服都看得出来。
如今视觉刺激更是过于有冲击力。
潮湿水意在紧致坚实地肌肉上滑过,将宽肩窄腰,匀称有致的身材勾勒地闪闪发亮。
席伶禁不住擦了下额头。
室内暖气是不是太足了
轻轻地帮他翻身,绕过伤口将宽阔脊背也整理清爽,接着就该往下
席伶忽然停下了动作。
终于意识到,并不是暖气开的足,而是她自己在发汗。
她这个青春期因疾病而画上休止符,二十二年来除了老爸,并没有和任何男性紧密接触过的母胎单身,现在竟然要伸手帮他脱
不,我这是在护理病人,护理病人。
就像在医生眼睛里,病人只是副躯壳一样,我如今做的事,完全是出于为他的生命健康着想,没有任何邪念。
人家小雨和小欣刚才也没什么异样,我也该和她们一样就是。
席伶给自己洗着脑,努力让对秦远身体的担忧压过一切。
半小时后。
她带着满身潮意,自认为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拉过薄被帮他盖上,席伶抱着堆衣服来到洗手间。
伸手将他口袋里的物品一样样取出来,再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长出一口气,席伶不经意地抬眼,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下一瞬,她惊得后仰了下。
席伶从不知道,自己的脸能粉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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