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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担心
    “殷晏”台上传来老师的声音。

    殷晏骤然从怔愣的状态中剥离出来。

    他抬头看向声源处, 呆了好几秒,才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一般。

    “殷晏,该你了。”老师对他招了招手。

    殷晏道了声好, 把手机揣进兜里,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台。

    负责元旦演出的老师是高一的音乐老师,也是个长得小巧精致且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女性oga。

    老师看了眼殷晏发白的脸色, 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好难看。”

    殷晏抹了把脸,摇了摇头。

    他太难受了。

    一想到刚才那张图片上的内容,他就呼吸不上来。

    他的胸腔里好似被一团湿漉漉的海绵堵住了, 每喘一口气都能感受到潮湿的水汽。

    他连话都不想说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

    老师被殷晏发红的眼尾吓着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可冷不丁对上殷晏漆黑的眸子后, 竟然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了。

    老师僵在原地。

    站在老师身旁的李瑶瑶则是一脸复杂。

    那件事以来,她一直忙着处理她和陈茂的关系, 后来又为论坛里的言论焦头烂额, 等她回过神来时, 她和殷晏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她本想趁着这次彩排和殷晏聊一下, 没想到殷晏全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根本找不到搭讪的借口。

    直到现在,她欲言又止。

    最后, 她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何意珩从他爸那里得到自由后,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起来暗中观察师良和宋长斯。

    于是他发现,师良和宋长斯不仅认识,还关系不错的样子,他们从头到尾都有说有笑,甚至在宋长斯和其他aha说话时, 师良也寸步不离地跟在宋长斯身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护o使者。

    何意珩看得啧啧称奇。

    没想到师良那个面瘫脸还有两幅面孔。

    要是他没猜错,师良应该喜欢宋长斯吧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师良这么舔狗的时候。

    他一直以为师良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呢

    原来师良喜欢年纪大的。

    原来师良好的是这一口。

    啧

    看他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何意珩晃了晃高脚杯,抿了口红酒,拿着手机的手却没有歇下来,他偷偷摸摸地连着拍了三张照片发到群里。

    何意珩图片

    何意珩图片

    何意珩图片

    何意珩兄弟们,大新闻啊我赌上盛渊的脑袋,师良肯定喜欢宋长斯

    何意珩操看到师良的眼神没都快黏到宋长斯身上去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盛渊

    盛渊师良和宋长斯什么时候认识了

    何意珩对哦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何意珩看不出来师良挺会忍的啊,都那么喜欢宋长斯了,还在我们面前装不认识宋长斯。

    何意珩你人呢出来看热闹了殷晏

    盛渊估计在彩排。

    何意珩算了,我继续盯着,我倒要看看师良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何意珩收起手机,仰头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把高脚杯放到矮桌上,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观察师良和宋长斯。

    结果他刚看过去,就看见一个beta服务生走到师良身后,对师良耳语几句,又抬手指了个方向。

    师良顺着服务生的手势看过去,正好对上宴厅另一边他爸的目光。

    他爸对他招了招手,显然是有事找他。

    师良犹豫片刻,转头跟宋长斯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何意珩啧了一声“看来护o使者也有保质期。”

    师良走后,只有一个男性aha还跟赶不走的苍蝇似的围着宋长斯转。

    虽然宋长斯微笑的表情里已经带了些许不耐,但是那个男性aha选择视而不见,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拉近他和宋长斯之间的距离。

    何意珩盯着那个男性aha仔细看了一会儿,接着恍然大悟

    难怪他觉得那个人眼熟得很,那个人不是商家老二吗

    操

    他怎么没早点发现

    师良连忙摸出手机,匆匆忙忙点进微信群,可他还没来得及发消息,冷不丁被他爸的声音吓了一跳。

    “意珩,走了。”他爸不知何时走到沙发前,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催促道,“你商叔叔有空了,我带你上楼见他,还有几个和你同龄的小辈也在,等会儿放机灵点。”

    “啊等等”

    “等什么等我可以等你,人家可不会等你,快点”

    师良被催得没办法,只好一边走一边悄悄用手机发消息。

    何意珩快报快报

    何意珩宋长斯被商家老二缠上了

    何意珩商家老二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今天又是商家的主场,我看宋长斯十有八九跑不掉了。

    盛渊

    盛渊师良呢他就在旁边看着

    何意珩师良被他爸喊走了,这会儿我们都在往楼上走,去见那个商叔叔。

    这时,殷晏终于冒泡了。

    殷晏商家老二谁啊他缠宋长斯干什么

    盛渊一个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喜欢乱来的人,被他毁掉的oga多得去了,男女都有,而且

    盛渊而且我听说他喜欢用药。

    何意珩对,很多人都知道商家老二的手段特别下三滥。

    殷晏宋长斯呢

    殷晏他现在怎么样了

    趁着上楼的空档,何意珩朝宋长斯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一瞥可不得了。

    不知道宋长斯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晕晕乎乎地靠在商家老二身上,似乎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商家老二喜上眉梢,见左右无人注意他们,便拿过宋长斯手里的高脚杯放在地上,随后扶着宋长斯沿墙壁往外走去。

    操

    商家老二还真对宋长斯下手了

    何意珩已经顾不得他爸还在催促了,赶忙停下来拍了段小视频发群里。

    虽然他不喜欢宋长斯,但宋长斯好歹是即将嫁入殷家的人,倘若被商家老二占到什么便宜,到时候宋长斯丢了脸面不说,殷家也会跟着卷入是非当中。

    何意珩咬着牙,心中对商家老二那个人渣真是唾弃到了极点。

    真他妈恶心

    明知道殷宋两家有婚约还打宋长斯的主意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殷晏直接打电话来了。

    何意珩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殷晏急躁的声音“妈的,那个王八蛋要干什么他要对宋长斯干什么你不是在现场吗你快去阻止他”

    “我”

    何意珩刚开了个口,他爸的呵斥声就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电话吗我不是让你把手机收起来吗”

    “不是,爸,我有急事”

    “天大的急事也给我放着你都十八岁了还这么不听话,你让我怎么放心”何爸气恼地说,他早就跟何意珩打过招呼了,也再三强调过这次见面的重要性,没想到何意珩还是这么胡闹。

    同时,殷晏的声音再次传来“地址在哪儿你把地址告诉我”

    何意珩反应过来,飞快地报了一串地址。

    “我马上过来。”殷晏说着,语气里竟然生出几分哀求,“何意珩,就当我求你了,你帮我看着宋长斯好不好别让他出事。”

    闻言,何意珩整个人都被震惊住了。

    他和殷晏认识十多年,何其了解殷晏的臭脾气。

    殷晏被他爸妈宠得无法无天,又被他哥惯得自私自利,什么时候肯为一个oga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了

    电话对面的人简直不是他所认识的殷晏。

    挂断电话后,何意珩硬着头皮去拽师良的手。

    师良也要去见那个商叔叔,就跟着师爸走在他前面,全程把他这个室友当成透明人,被他拽过身时,紧蹙的眉头里立马堆满不悦。

    何意珩没给师良发难的机会,低声说“宋长斯出事了。”

    师良猛地一顿“什么”

    “我刚才看见商家老二扶着他往外走,他可能是喝醉了,也可能是被下了药。”

    师良似是想起什么,脸色惨白到了极致,他的呼吸直颤“他人呢”

    “还在楼下。”

    师良正要跟随何意珩下楼,师爸却在后面喊住了他“师良,给我站住。”

    师良白着脸回头“爸,我下去找个朋友,很快回来”

    师爸沉声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敢走。”

    短短三个字,瞬间如同魔咒一般地绊住了师良的脚步。

    何意珩见师良当真停下了脚步,顿时气急败坏“走啊”

    话音未落,他的耳朵被何爸一把揪住。

    “啊啊啊痛痛痛”

    “还走你们一个两个都想翻天了是不是”何爸忍无可忍,索性揪着何意珩的耳朵往上走,并对师爸说,“孩子玩心大,先让他们上去再说。”

    楼下,宋长斯也被商家老二扶着走出了宴厅大门。

    象山高中的大礼堂里,殷晏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冲到一半,被老师拦住。

    老师完全被殷晏眼底膨胀的戾气吓住了,拉着殷晏的手都不敢太使劲,她抖着声音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殷晏扯开老师的手“宋老师,我今天不彩排了,我突然有点事。”

    “啊”老师愣道,“可是我们难得把所有人找齐,连负责道具的老师都喊来了,舞台效果也是按照元旦晚会当天来的”

    殷晏飞快地说“我真有事。”

    “你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解决办法。”

    “不行,没有解决办法,我得亲自过去才行。”殷晏已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脚底燃着火,烧得生疼。

    他想横冲直撞,可是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挡在他面前,连其他学生也略带不满地围上来。

    “你有什么事倒是说出来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

    “这次彩排是宋老师花了大力气组织起来的,为了在灯光上和道具上和元旦晚会吻合,还特意把彩排时间定在晚上,我们好多人连饭都没吃就赶来了,你作为最重要的主持人却擅自离开,这不是让我们难办嘛。”

    “是啊,其他事先放放吧,反正彩排到十点就结束了,到时候谁也不拦你。”

    弱不禁风的oga老师也为难地看着殷晏,轻声劝道“就一次怎么样再彩排一次,老师就让你走。”

    殷晏咬紧牙关,口腔里不知何时扩散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来。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oga,他会直接上手。

    可拦在他面前的人是oga,还是他的老师,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一个oga老师使用暴力。

    然而想起何意珩和盛渊说的那个商家老二,想起何意珩拍的那段小视频,想起小视频里宋长斯几乎站不稳的踉跄身形,他只感觉脚底的火越烧越旺。

    从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势。

    像是一张叫嚣着的血盆大口,将他整个吃掉。

    疼痛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身体,宛若蛛网一样,遍布他的神经。

    “宋老师,我也就这么一次好不好你让我走,我真的很急。”发红的血丝密布殷晏的眼球,他本就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乍看之下,有些吓人,他脸色灰白,用前所未有的哀求口吻说,“宋老师,你别拦着我了好不好就当我说话不算话好了,所有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殷晏,你真的过了。”有个学生说,“宋老师都这么”

    话没说完,被殷晏的咆哮声打断“你他妈闭嘴”

    那个学生吓得一个哆嗦,声音戛然而止。

    殷晏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学生,眼底的戾气几乎凝为实质“话这么多,嘴借来的着急还吗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嘴从你脸上撕下来。”

    “”那个学生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边往其他学生身后躲一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其他学生也被殷晏这副模样吓着了,都跟鹌鹑似的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时此刻的殷晏眼角发红,浑身戾气暴涨,脸上凝了一层黑云般深得难以自控的阴郁。

    明亮的礼堂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沉沉死气。

    他犹如一个被不停填充空气的皮球,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紧绷到了极致,一旦炸开,在场每个人都跑不了。

    “殷晏”oga老师看向殷晏的眼神里也逐渐染上惧意。

    殷晏再也没有耗下去的耐心,一把推开老师。

    他仿佛一头暴走的狮子,速度极快地冲出了礼堂。

    从礼堂到学校正大门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好在周六的代步车上没有人,殷晏坐上代步车,疯了一样地催促司机快点。

    司机在象山高中开了几年的代步车,还是第一次把代步车开到了四十码往上。

    代步车还没在校门口停稳,殷晏便火急火燎地蹿下了代步车。

    他一边往外跑一边看手机。

    刚才打到的车始终停在原地,地图上显示的路线有几段呈现出深红色这是严重堵车的意思。

    刚跑出校门,他就接到了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这会儿是高峰期啊,象山南大道太堵了,十几分钟了连一个红绿灯都没过,不然你取消了重新叫车吧。”

    “不用了,你直接过来。”殷晏喘着气说,“我往前面跑,你到一半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学校这边不是很堵。”

    网约车司机说“好。”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加上象山高中地理位置偏僻,殷晏等了很久才打到这么一辆车,若是他取消这个订单,怕是又要等很久了。

    殷晏只能一边等车来一边咬牙往前跑。

    他跑得快,余光中街道两边的风景飞速后退。

    冬天的冷风刮在他毫无遮挡的脸上,刺得他的皮肤疼痛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地图导航没有提示转弯,他便一直往前跑,跑得双腿麻木发酸,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冷风从他张开的嘴里灌进肺里,在他胸口处凝结成块,硬邦邦地堵在那里,让他每喘一口气就感觉胸口往下沉了一分。

    他喘得好像破败的风箱。

    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除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声,除了耳边呼呼直吹的风声,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不知道宋长斯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个商家老二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小视频里的画面在殷晏脑海里反复浮现,每浮现一次就化作一个小铁锤狠狠敲打殷晏的神经。

    他口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几乎把牙咬碎。

    该死

    该死的商家老二。

    如果那个人渣敢对宋长斯做什么的话,他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人渣不,哪怕那个人渣只碰了宋长斯的一根头发丝,他也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渣竖着度过今晚。

    他要跑快点。

    快点。

    再快点。

    当地图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时,天色也逐渐暗下来。

    残存的余光一点点向天际靠拢,夜幕沉甸甸地压下来,风越来越大,吹得四周的枝叶哗啦啦作响。

    橙黄的路灯光驱散了弥漫开来的夜色,也把殷晏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

    五星级酒店的大门在一个花园后面,大门的玻璃擦得几净明亮,可以看见大厅里的灯光亮如白昼。

    这时,殷晏终于又接到了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我快到象山高中了,你在哪儿啊”

    “”殷晏脸色惨白地喘了两口气,才用沙哑的嗓音说,“我已经跑到目的地了。”

    网约车司机“”

    司机看了眼接单的手机,八公里路程,又看了眼时间,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殷晏让司机自己解决订单问题,挂断电话后,他拔足奔向酒店大厅。

    酒店大厅的工作人员都被他这个模样狼狈的不速之客吓到了,赶忙围上来询问情况。

    “阿晏”不远处传来何意珩的声音。

    何意珩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边挤开围着殷晏的工作人员一边嚷嚷道“都让让,让让啊,这是我朋友。”

    话音未落,嚷嚷声变成了惊吓声,“天啊,阿晏你怎么了你逃难过来的啊”

    当何意珩扶住殷晏的手臂时,殷晏居然双腿一软,砰的一下跪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阿晏你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何意珩吓得够呛,连忙拉住殷晏的手臂。

    何意珩何时见过殷晏这么吓人的状态仿佛要把肺都给喘出来,整张脸也灰白得好似随时都能咽气。

    殷晏的双腿维持了将近半分钟的无知觉状态,才被何意珩拉着勉强站起来。

    他喉咙发干,说话时宛若有根刺卡在里面,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粗石磨砺过。

    “宋长斯呢”殷晏反手抓住何意珩的手,重复问道,“宋长斯在哪里”

    何意珩焦急的表情中浮出几分愧色,他慌忙解释道“宋长斯被商家老二带出去的时候,我和师良都抽不开身,我们在商叔叔那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机会溜出来,我们把后面找遍了都没找到他们,只剩下现在前面没找了。”

    殷晏没说话,可眼中的红越来越浓,他神情紧绷,两眼死死盯着何意珩。

    何意珩的手被殷晏抓得生疼,也只能强忍着,他呐呐开口“对不起,阿晏”

    “不,该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殷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放开何意珩的手,声音嘶哑地问,“接下来去哪里找”

    “前面。”何意珩指了个方向,“师良查监控去了,我们分头找。”

    何意珩说的前面正是殷晏跑进来时经过的花园。

    花园很大,在朦胧的夜色中,可以隐约看清层层叠叠相互掩映的树冠。

    穿梭在花园里找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殷晏和何意珩分开后,便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地在花园里乱窜,他无数次拨打宋长斯的电话,可对方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何意珩打听到的商家老二的电话倒能拨通,可惜一直没人接听。

    漫长的嘟声把殷晏最后一丝顾虑冲垮。

    他猛地收起手机,沉着脸向酒店大厅走去。

    今天是商家的主场,而且商家在某些行业里有着类似领头羊的地位,何意珩和师良忌惮商家,不敢把这件事闹出去。

    但他殷晏不怕。

    既然他找不到商家老二,那他就让商家老二的老子来找,老子还会找不到自家儿子了

    殷晏往回走了一段路,冷不丁听见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他顿住脚步,转身寻着声源找去。

    穿过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他看见隐藏在树林深处的石桌旁有两个人一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一个人双腿交叠地坐在石凳上。

    石凳不远处有一盏路灯,灯光极暗,甚至照不到那两个人的相貌。

    殷晏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近后,才看清坐在石凳上的那个人背对着他,指间夹着一抹猩红的光。

    一阵烟味顺着风扑到殷晏脸上。

    殷晏拧起眉,表情极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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