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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昭歌生无可恋地喃喃“完了完了”

    怀里的人十分僵硬, 谢随风关切地问,“昭歌,怎么了”

    顺着昭歌的视线, 他自然转身,与拾级而上的容樾刚好对上, 谢随风眼底是转瞬即逝的恨意, 不过情绪被掩藏地很好,旋即他敛眼低眉, 沉声道“王君。”

    久不闻圣音, 谢随风略低的眉眼, 只见黑金步履踏过身侧, 华贵的燕居常服摆动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就站在那里,却被忽略地明白彻底。

    他的父亲,老荣国公, 率三千兵于城门阻拦容樾一人, 却被容樾一举击杀。之后,容樾带着身后撼天动地势力收敛九州,本以为荣国公世代荫蔽与荣光就此终结,但谁也没想到, 容樾没有动荣国公府, 全府上下都在感念王君圣恩。

    那个晚上, 谢随风在荣国公府前门楣下默默坐了一夜,再起身时, 就已经是一个肩负重担的少年家主。

    他一人担起荣国公府时,手足无措,错漏百出,从前走街串巷戏耍蟋蟀的吊儿郎当全数收敛, 浑身的犟骨头与傲气,被责任和重担压的没了踪影。

    回府时,再也没有人为他顶天立地,他觉得连回家的路都变得硌脚,直到那时,他才愿意承认,他之于容樾,如蚂蚁之若大象,蚍蜉之若巨树。

    身旁的男人,是他永远无法撼动的存在。

    昭歌确定刚才容樾看到她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莫名有些心虚,她揉了揉鼻尖,还没开口,谢随风便开口先替她解释,“王君,是臣有错在先。”

    说着,还跨前一步,将昭歌护在身后,颇有护短的那个意思,“昭歌在掖兰庭,臣与昭歌有一个约定,是以臣来掖兰庭”

    一个约定

    为什么要说的这么神秘

    她跳到黄河都要洗不清了

    容樾皱眉地看着面前挡路的人,内心腾起来些许不爽,嘴角微下垂,似怒也不耐,他扼住杀人冲动,也懒得搭理谢随风,视线越过谢随风,落在昭歌身上,伸出只手。

    昭歌雀跃地牵住他的手,“今晚不走嘛”

    “不走。”冷漠。

    “那明天要出去吗”

    “可能。”有些敷衍。

    “什么是可能,出去就是出去,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两个人就像注意到他一样,错过他走远。

    沾水带露的蔷薇花落在地上,她只顾着牵容樾的手,随手将花丢在地上。绿色茎梗上的细小尖刺,挂着滴血,给清新美丽的小蔷薇,添了些许靡丽。

    昭萱睡了,昭歌跟着容樾回了他的主殿,但是他的主殿比较高,需得爬很久的楼,昭歌腿短,爬的比较费力,一路上容樾一言不发,也不等她。

    真是。

    哪里有这样会作的男朋友嘛。

    天天小作精。

    “容樾,我走不动了。”昭歌索性扒拉着古铜的栏杆坐下,软烂如泥。

    容樾停下步子,回头时冷峻的脸写满了不高兴,唇也抿着不说话。

    “累,容樾。”昭歌张开手,因为虚脱而说话声音奶甜奶甜的,“要容樾背。”

    “自己走。”

    好冷漠。

    “哎呀,哎呀脚好痛”昭歌嘶了声,捂着脚踝的地方,偷偷睁开眼睛观察容樾的反应,见他似乎有些不忍心,又哎哟哟捂着脚。

    容樾“”这拙劣的表演,他真的看不下去了。

    走到她身前,弯下腰,“上来。”

    昭歌喜滋滋地攀住他的肩膀,忽然发现变小的好处就是能够安安稳稳趴在男朋友的背上,“容樾,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家传,说荣国公的谢小世子,如清风如明月”

    “没有。”

    “真的假的,大家都在传诶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吗”

    “陈昭歌,你很烦。”不耐烦了。

    “可是如果我不吵你不烦你的话,你就没有事情做了。”

    容樾“”

    来到高高的主殿,恰见天上一轮圆月,明亮皎洁,万千星光乍泄,行流的散云泛着深紫色。

    容樾面无表情,“下来。”

    昭歌一向喜欢与容樾唱反调,尤其在容樾生气的时候,“我不我不我就不”

    “陈昭歌。”

    三番四次叫她的全名,昭歌就跟没听见一样,她忽然看见美丽的夜空,指着天对问容樾,“容樾,你看天上的月光很漂亮,你住的房间这么漂亮吗”

    “光在你的眼睛里好像星星一样。”

    星星野的光散落在天台上,漏进偌大的主殿里,披散在两人的身上,很漂亮,从昭歌的视角来看,刚好看见容樾好看的眼睛里,落满了点点的星子。

    可恶,为什么男人的睫毛要这么长,简直不给她留一点点活路。

    好看吗

    容樾从来没仔细看过这个地方,顺着昭歌的话扫视了一圈,实在没有发觉到她所说的“漂亮”,但是她一向追求不高,很容易满足。

    夜晚的星星而已,哪里都有,只是因为今夜亮了些,她就这么高兴。

    她啊,也就这点出息了。

    他不扫她的兴,嗯了一声。

    “天上的月亮很好看对吧。”

    容樾想起刚刚她形容谢随风的话,闷着会儿没有说话,毫不留情地把人放在美人靠上,昭歌连忙抓住容樾胸前的衣襟,狡黠的笑了笑,在他如惊鸿点影的眸子亲了一下,“但是我只喜欢星星啊。”

    房间里灯影绰绰,她的眼睛亮的发光。

    “怎么了”昭歌食指蜷起,轻轻扣住他的额头,“之前没有说过不能亲眼睛的,你不能耍无赖。”

    容樾垂眸看昭歌,就笑出声。

    笑的很轻。

    昭歌揉揉他的脸,看吧,冷漠的男朋友其实很好哄。

    这时昭歌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一身漆黑斗篷的陆遇也跟着上来,约莫找容樾有事,他适时轻咳了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才轻轻道,“抱歉,行医习惯,昭歌小殿下,你的手受伤了。”

    果然,昭歌看见被刺扎上的地方,虽然伤口有点小,但是还在渗着小血点,她没那么娇贵,陆遇不说的话,也没人注意到。

    陆遇给她包扎的时候,恰好天枢过来找容樾叙事,只剩下昭歌和陆遇两个人,实在有点尴尬,陆遇低头很认真仔细,安静地有点窒息,昭歌有点受不了,自动找话说,“在屋内不必带着兜帽的,这里没有坏人。”

    “貌丑,怕吓到人。”

    昭歌想到之前看见过的尽然是伤疤的脸,才发觉她神经大条地戳到别人的痛处了,她小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习惯了。”

    沉沉的哑声,并不好听。

    “但是,你的眼睛很好看,真的,你又是顶顶厉害的大夫,受人尊敬,现下都是很宝贵的,熬过来的话,多一天就是赚一天,世上占大多数都还是好人,对不对”

    陆遇笑了声,“昭歌姑娘很善良。”

    余光看见窗台上的蔷薇花,昭歌兀自道,“容樾待会看见的话,肯定不高兴的。”

    刚才谢随风也送了她,她居然还接了。

    “花本身无罪,有罪的是亵渎花朵的人。”

    陆遇察觉到愈来愈近的压迫感,随手点了昭歌的睡穴,昭歌眨了几下眼,便靠在陆遇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果然不对劲,你不是陆遇,你到底是谁。”容樾眼里淬了浓重的墨,杀气更甚,袖间祭出莲降,“放开她。”

    “你放心,这世上,独我不可能伤她。”

    浓烟熏过的嗓子带着温柔,容樾随着“陆遇”的视线看过去,恰见昭歌手腕上绘有蔷薇处的地方,花瓣色彩逐渐云开浓墨重彩的红。

    睡梦中的昭歌微微呓语,“容樾”

    其余二人的指尖均缠绕着带有星子的花瓣,花瓣渐渐消失不见。

    “陆遇”轻柔放下昭歌,盖上被子,而后缓缓起身,站在容樾对面,单手掀开兜帽,死开脸上一层虚假的面皮,露出的真容,依旧恐怖如斯。

    半边脸上盘亘着血色的枝,密密麻麻,毫无规律,月光下可见凹凸不平,另一张脸则是同对面的容樾一模一样,如写意工笔勾勒出的眼尾曲线斜而上飞,妖惑感十足。

    “如你所见,我确实不是陆遇,我是另一个时间的容樾,以命为祭逆转乾坤来到这里。”他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如此。”

    容樾狐疑地看着昭歌手腕上浓郁的红,却没对这个荒诞的事情发出质疑,“你想做什么”

    “我来,是为了帮你,救昭昭,因为”他说,哑的声音因为极力的痛苦而发出不正常的声音,“因为,我的那个昭昭,她不在了。”

    “但是我努力过很多次,都无法扭转她为我而死去的既定事实,所以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容樾。”比起容樾错愕的表情,他显然淡定的多,如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比如上次弦音迷阵,我给她指了机关,避免她中毒,可是她今晚却因为蔷薇的刺而受伤中毒,毒我已经解了,但是我想告诉你,很多事情不能改变,但是必须要试一试,如果连昭昭都死了”

    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任何被爱过的痕迹。

    容樾与对面男人对视,眼底微红,齐齐僵了一瞬,旋即容樾狠狠将对方拎出去掼在墙上,鼻腔极轻一声冷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我怎么信你,这里的昭昭只是我的,你甘心救了昭昭把她留给我吗”

    能一直和昭昭在一起,是一件多么极具诱惑的事情。

    如果他是对方,就绝对不可能放手,就算逆转乾坤,也绝对不会和她分开。

    即使使用任何卑劣的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快完结了,所以卡文卡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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