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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090章 宫变
    池芮以为小王爷只是单纯的发脾气, 故意说狠话叫这些人难堪的,却不想他真走过去当众抚琴,弹奏了一首曲子。

    倩娘只是个普通穷秀才的女儿,懂得诗书, 却碰不到权贵人家这些高雅用来陶冶情操的东西, 而且音律这回事, 又与读书不同, 勤奋上进总能有所进益, 更多还是要看天赋, 池芮当真是半点不懂。

    她努力集中精力去听, 至多也只看出小王爷手法娴熟,指尖汇成的音调流畅。

    当然,谢景昭学这个,不过为着消遣。

    只因为他这种身份出身的人,什么都会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而他这到底不是因为喜好才学的,更没有过分钻研,但是池芮不懂, 杜明朗和在场的好些王孙公子小姐们里头却大有行家在

    池芮单看他们的表情就不难看出

    小王爷这琴确实弹的不错。

    谢景昭一曲弹完,起身就冲池芮招招手“走吧, 时候也差不多了,寻了母妃一并去宴上。”

    池芮赶忙收摄心神,整理好裙子起身。

    在场的, 谢景昭只与杜明朗最熟,与他打过招呼, 就带着池芮沿水上回廊往岸边去。

    杜明朗眯着眼睛,盯着她夫妻二人背影看了许久。

    水榭上众人议论纷纷“一直以为小陵王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没想到竟然还会这手”

    杜明朗经常与谢景昭厮混, 但他所知也仅是知道谢景昭懂音律,看他抚琴还是头一次。

    不过皇亲贵胄,精通一些风雅之术很正常。

    他们这些王公贵子们凑在一起,不过议论打趣,但贵女们心情又是不同的

    怎么说呢,当所有人都觉得这小陵王只是个金玉其外的败家子之后,却蓦然发现他除了长得好,还挺内秀,偏这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人了,还疑似是将陵王妃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这大概就跟她们走路上,看见地上一张纸,觉得是废纸,不屑一顾,后来那张纸被旁人捡走了,她们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张大额银票差不多。

    总归这会儿在场的姑娘们神情心思各异,但总归却是不约而同,倒是没人计较方才谢景昭出言刻薄,挤兑他们的事儿了。

    这个结果,池芮不用跑回去听他们说什么也能料想到。

    她眉目含笑,忍不住撒了个娇与谢景昭打趣儿“方才我还真以为你要当众闹一场呢。”

    一开始,他奚落挤兑众人那句,真把在场的那群姑娘全得罪了。

    谢景昭背着手,池芮步子小,他目光注视着岸上,就闲庭信步般走的也很慢,语气无所谓道“都是王公贵女,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整个举足轻重的家族势力,就算不结交,也犯不着全部树为敌对,在你看来,本王就这么没分寸”

    池芮想想也是,她其实早发现了,小王爷虽然对外的口碑一直是公认的不好,但他吃喝玩乐的纨绔做派碍不着旁人什么事儿,陵王府这一门在京是一直很低调的,最起码她是并不知道有什么政敌或者仇敌存在。

    哦,太子谢景时除外。

    只是

    方才谢景昭站出来替她出头那一瞬,她看他那架势,还真以为他是跳出来咬人的。

    当然,她也不会无理取闹到会觉得小王爷如此这般作为是怠慢她,事实上会顾全大局,而不只是一味冲动的谢景昭反而更叫她放心。

    想想小王爷方才在人前的表现,池芮突然扯扯他袖子,顿住了脚步。

    谢景昭止步回头。

    池芮仰起脸看他“你怎么会弹琴的”

    谢景昭并未多想“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多多少少都要学一点。”

    他看着她的表情神色,又后知后觉“怎么了”

    池芮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没想到小王爷什么都会。”

    谢景昭瞧着她莫名柔顺乖巧的眉眼,心里便有点估摸出她的意思来,失笑道“你也想学”

    池芮于是拉着他的手,咧着嘴,讨好的笑“其实我不想学来着。”

    她就不喜欢看账本,但是作为一府的主母,却由不得她选,当是担负起责任的时候,咬着牙强迫自己也要努力的去学习,去适应。

    尽管

    那个过程并不愉快。

    谢景昭挑了挑眉。

    池芮迎着他的视线,并不逃避“就是突然发现小王爷什么都会,我却好像什么都不会别人一定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池芮这个人有个可以说是很奇葩的好处吧,那便是她打从心底里就从不会自卑和自己看不清自己。

    从一开始在谋谢景昭这条路时,她就明确的知道两人的身世和身份都差距巨大,她的伏低做小和低眉顺眼,都不过是手段,为自己谋出路,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那时候她最直观的想法就是“君若无请我便休”,若是拿不下他,她自然掉头走人,再去找别的路,犯不着真的将自己卑微到骨子里,非要抓着他不放。

    这也就是为什么谢景昭会一直觉得她没什么真心,又靠不住的原因。

    一眼看去,她是弱小的,是攀附着他生存的那一个,可那也仅仅因为她想走这条路,想这么选而已,她打从骨子里就没有那种对谁死心塌地的谦卑。

    而现在,他俩真正在一起之后,她的内心也依旧是明媚且坦荡的。

    发现谢景昭比她原先以为当中的更好,但她更知道他现在对她的好,所以,既没有自卑感也没觉得不自信,就是

    有那么一种沾了大便宜的沾沾自喜和心虚。

    谢景昭与她对视,眉眼染上的笑意就越是浓烈几分。

    他抬手,又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发顶“他们大约只会是觉得本王眼瞎。”

    这话说得

    池芮不由的怔了怔。

    然后又听他话锋一转,又补了一句“可是他们又何尝不瞎呢”

    他就是喜欢她,越是在一起相处的久了就越是喜欢,就在方才她直白问他的这一瞬间,对她的喜欢就又增加了一些,达到了新的顶峰。

    她真的很好很特别,而没有第二个人能理解她的这种好。

    没在一起的时候,她精打细算,却又秉持着良心与底线,知恩图报;而真正在一起之后,她真心实意待你时候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迟疑与防备,即便这一刻,觉得略有不足时,第一个反应仍是信任他的心意和感情,而不是患得患失

    所谓的患得患失,其实,并非是源于一个人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那更多是因为对另一人的不信任。

    可是,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就不再怀疑他。

    她也许不是这世上最优秀的那个女子,可她依旧是独一无二,这世上唯一会给他最纯粹真心的那一个。

    会觉得她不配的那些人,只是因为瞎的看不见她真正的好,而他倒也不屑于叫他们知道,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和秘密,不需要与任何人分享。

    池芮起初还有些怔愣,但很快明白了他话中深意。

    她眉眼弯弯,笑出了今夜的第二轮月,明亮又温暖。

    伸手挽住谢景昭的胳膊“走吧,回岸上去。”

    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啊,只要小王爷觉得她好就行,谁管旁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呢。

    岸上这边,谢景昭在水榭上兴风作浪之时,池芮留下的那个谜面前面的人却是越聚越多。

    她那不过是民间听来,信手誊写出来凑乐子的,一点也不高深,但是圈子决定了认知范围

    今日在这花园里闲逛游玩的多是年轻的公子和贵女们,再就是各家夫人,鲜少有前朝的官员,而这些人都有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金尊玉贵,要么就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世家子弟,要么就算新贵,他们的祖父或者父亲是通过科考平步青云的寒门子弟,到了他们这,也个个都是锦衣玉食的小姐公子了,对民间事物,别说了解,能接触到的机会都凤毛麟角。

    所以,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个谜题却一直未解,并且因为一传十,消息渐渐散开,在附近游园的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可是人来人往,不下百号人看过这个谜面,却无一人解出。

    皇帝的銮驾自附近经过,开宴的时辰将近,他亲自要去寿康宫接太后。

    路过附近,远远看到一处的回廊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人。

    皇帝的目光扫过,不由的盯着多看了几眼“那边怎么回事”

    这样的场合人多,江玉昇也十分谨慎,就怕是出什么意外和乱子。

    扯着脖子也看了两眼“瞧着该是没什么事”

    小江公公很机灵,瞧见他一个眼色,已经飞奔跑过去查看了。

    抬轿辇的人见皇帝感兴趣,已经将步子放的极缓。

    江玉昇重新收回视线要与皇帝说话时,却见他眸色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深沉,再循着视线看过去

    他目光的落点已经不在那个回廊上,而是越过大半个花园,定格在那条回廊尽头的另一条回廊上。

    今晚的月色明亮又清澈,天色极明,只夜晚到底是夜晚,加上距离确实也不算近,那里的人看不清面孔,只是一个遥远的轮廓。

    整个园子里,十分的热闹,孩童嬉戏,女孩子们窃窃私语说着悄悄话,贵公子门则是高谈阔论,一派的意气风发,各家的命妇袅袅娜娜,四下赏花。

    那一个人,安静坐在那边的廊下,其实一点也不起眼。

    江玉昇暗自沉吟,手已经不自觉的抬了抬,示意抬轿辇的小太监们直接停下。

    小江公公很快跑回来,将手里匆忙誊写的纸条呈给皇帝“陛下,奴才去问过了,那边没出什么事,就是陵王妃留了个谜面,许多人看过,至今还没解开,所以聚了好些人在试着解灯谜呢。”

    皇帝一开始神色冷淡,没什么情绪,似是在听见“陵王妃”三个字时才将视线移到他手里字条上。

    江玉昇察言观色,这才将誊写的纸条拿过来,递给他。

    皇帝拿在手里看了看,脸上表情却始终是冷淡的,可如果仔细观察,又不难发现他心情其实很糟,整个人隐约显得很烦躁。

    他手里拿着那张纸条,许久未动也未曾言语。

    江玉昇举目四望,又对小江公公说“既然无人解出,那就叫他们不要猜了,你去把灯取下,一会儿带去宴上。”

    中秋的宫宴上每年都有个固定的节目,礼部会搜罗准备十五个新颖难度大的谜面,在宴上逐一给众人猜,最先解出来的能得到彩头,当然,如果皇帝或者别的王公大臣之类有兴趣,也会临时出题,都是为着凑个热闹。

    “是。”小江公公应诺,刚要跑去取灯,江玉昇又道“谜底不是还未曾解出”

    小江公公很活泛,立刻抢白“可是陵王妃这会儿不在附近,奴才先去将灯取来,等一会儿王妃到了宴上再跟她要谜底吧。”

    不过就是灯谜,就哪怕不提前询问,等到了宴上大家猜完临时跟池芮要答案也行,根本不叫事儿。

    江玉昇却乐呵呵道“这谜面我也好奇,想必”

    他看向皇帝一眼“陛下也想知道谜底,既然暂时寻不到王妃,太妃娘娘像是在那边,你取了灯之后带笔墨过去,先跟太妃娘娘要个答案。”

    池芮这谜面其实不难猜,至少江玉昇看过之后就猜出来了,宫里这些做下人的,应该七七八八也都能猜出来,只是吧,他们又大都不识字,总归各种阴错阳差,这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很有趣了。

    小江公公对自己师傅言听计从,答应着就跑了。

    皇帝却是垂眸,手里一直捏着那张纸条,他没说好,也没说不用,就一动不动的坐着。

    小江公公动作很快。

    江玉昇远远地盯着,看他取了灯,跑去陵太妃那,大概是说明了来意,陵太妃捏着花灯下面的纸片瞧了会儿,然后起身走到离她最近的小几前面,弯身写了几个字交给他。

    这花园不小,小江公公来回跑了两趟,等提着灯拿着谜底回来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江玉昇接过他手里的灯和单独写着谜底的纸片,他自己没看,一并呈给皇帝。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迟疑片刻才将灯提过去。

    之后又拿了谜底。

    展开,上面不大不小两个字。

    闺阁女子多喜欢习小楷,字迹工整又漂亮,这纸上两个字却是行楷,笔锋肆意流畅,大气又洒脱。

    皇帝手里捏着这张不大不小的纸片许久,一直低垂着眉眼,目光晦涩难懂。

    他的仪仗车驾自花园外围经过,大部分没看见,也有些人注意到了,不过这种场合,规避都来不及,自然没人主动上前来堵他。

    夜里的宫宴如期举行,皇后依旧在“养病”,皇帝带着皇子公主和妃位以上的几个妃子出席。

    他和太后分坐两桌,坐在主位上。

    池芮跟着谢景昭和陵太妃母女,坐在离皇帝不远的暖阁里,这是身份较高的皇室成员的特权。

    池芮对歌舞不太能欣赏的来,每回进宫赴宴她就是看看美人儿和她们漂亮葳蕤的舞衣,倒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那个猜灯谜的节目她知道,却没打算参加,反正她既不想出风头也不缺那点彩头,就只顾着吃好吃的。

    池芮吃饭不挑嘴,什么都吃,但谢景昭挑挑拣拣,大部分时候都是看着她吃的,看她喜欢哪个菜,就换到她手边来。

    然后池芮投桃报李,遇到口味特别好吃的东西,看他恹恹的不动筷,就分一点给他尝,顺便要点评,想着也刚好借此了解一下他的喜好,结果她给什么谢景昭就吃什么,并且统一回答“嗯,好吃。”

    池芮于是得出结论

    小王爷跟她一样,不挑食。

    他俩人确实没有当众招摇的意思,但即便是不抢风头,可是这个黏黏糊糊,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样子也引了不少人兴趣,时不时的就盯着这对儿小夫妻瞧。

    这样的相处模式,上辈子他与池芳情正浓时也差不多,甚至更黏糊些,只池芳更加扭捏腼腆,又端着贵女矜持的架子,大抵上与这个池芮还是不一样的,可谢景时此刻却仍是看着斜对面的这俩人觉得很是刺眼。

    刚好一段歌舞毕,纪良妃突然向太后献起殷勤来,笑道“太后和陛下可能不知道吧,原来咱们的小陵王也熟知音律,听说是那会儿宴会前在外头水榭上还当众给王妃弹过一曲,被惊为天人。这样大好的日子,昭儿要么给太后和陛下也弹奏一曲,助助兴”

    宴会上,经常会有人想博头彩,主动展示才艺求露脸的,尤其借着孝敬长辈的幌子,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只是那会儿在水榭上谢景昭说的话,如今私底下众人也差不多传遍了,显然

    纪良妃此时提议叫他当众献艺就十分明确的是在羞辱了。

    可是为什么这位娘娘是五皇子谢景暄生母,也是出生世家的,在宫里这些年,何至于如此稳不住,突如其来和一个小辈的为难

    池芮心中微微紧张。

    下面宴上大部分都在推杯换盏或者说悄悄话,只少部分人注意到这里头,可暖阁里的皇亲贵胄们却都齐刷刷朝谢景昭看来。

    众目睽睽之下,谢景昭的反应毫不滞涩“臣给皇祖母和陛下献奏一曲确实应该,娘娘不提臣倒是没想起来。不过臣也听闻,娘娘少时一曲飞天舞舞的出神入化,亦是被惊为天人,既是要予皇祖母和陛下助兴,臣邀娘娘一起吧”

    他当时在水榭上的话确实够损的,可真要说到下九流

    琴棋书画乃“雅人四号”,谢景昭当时口出狂言就是故意挤兑人的,歌舞可就真的只能算是下九流的营生了,正经的官眷女子是不会碰这些的,即便到了宫里,这也是个不错的邀宠手段。

    谢景昭这话,单说还不算什么,可若是联系到他在水榭上那番说辞,那可就是赤裸裸将纪良妃的脸踩在地上羞辱了。

    纪良妃的脸色骤然变得窘迫。

    毕竟是她先挑起的事端,现在答应不行,不答应似乎也不行。

    五皇子是个暴脾气的,当即黑了脸,拍案道“本王听说去年在猎场上你还露过一手,骑射之术也是极好,要不咱们俩比比”

    这一声动静太大,终于将整殿的人都惊动了,齐刷刷盯着这暖阁里头看。

    谢景时眸色微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适时打圆场“老五,这是在宫里,你们要比骑射,大可以改日再约,今日这场合,别胡闹。”

    太后的脸色已然有些阴沉。

    皇帝却未曾言语。

    事情毕竟是因纪良妃而起,她此时惶惶不已,见皇帝不做声,只能找借口站起来道“太后和陛下恕罪,臣妾不胜酒力,略感不适,想先回宫歇息了,不知可否”

    谢景暄明显不想善罢甘休,脸上更怒。

    皇帝静默片刻,点头“既然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

    “谢陛下,谢太后。”纪良妃微微松了口气,仿佛是怕儿子这暴脾气留在此处还会闯祸,就赶紧给他递眼色“这大晚上的,你送我回去吧。”

    谢景暄手里捏着个杯盏,明显不想走。

    又过片刻,却是皇帝叹了口气“送你母妃回去吧。”

    谢景暄无法,这才咬牙站起来“儿臣遵旨。”

    他起身,扶了纪良妃自后殿出去。

    之后是猜灯谜那个节目,池芮看到自己写的那个谜面被拿过来,确实有几分意外和吃惊,不过她这个谜面也的确不难猜,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出身的官员和子弟不知,却有几个寒门出身一路爬上来的老臣很容易便解了出来。

    等到灯谜逐个解开,宴会已经过半。

    太后年岁大了,经不得熬夜,也要先回寝宫。

    “孙儿送皇祖母回去吧。”谢景时主动请缨,就要起身。

    却不想,在这种场合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陵太妃却突然站起来“正好我也累了,送母妃回寝宫,顺便在您那讨杯茶吃就该回去了。”

    她的辈分毕竟是在谢景时之上,而且都是为表孝心,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谢景时不好与她争,而这事也没什么好争的。

    太后对此也无异议。

    这会儿谢景晗不在,她坐不住,刚刚说是如厕就跑出去透气了。

    池芮那里还愣着,不想,桌子底下谢景昭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悄悄写字“跟母妃去。”

    池芮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和陵太妃今日突然决定进宫的事情一联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可是她却尽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从容起身“那我也陪母妃去吧。”

    这些都是小事,没有人会多想,只谢景时无形中看过来一眼。

    但是谢景昭还在

    他端起酒杯,掩饰神色。

    池芮提议一起去,陵太妃也未曾反对,池芮心里突然踏实了些

    这是不是说明母妃和小王爷彼此是心里有数的如若他们有备而来,那今日不论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总不至于措手不及。

    她婆媳二人陪着太后回寝宫,太后独自坐在前面的辇车上,陵太妃带着池芮坐在后一辆。

    旁边都是跟随的宫人奴婢,池芮也没法问,陵太妃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将她一只手拉过去握在掌中,温声问;“冷么”

    池芮转头看她,看见她唇角的微笑,心情突然又再踏实了几分“还好。”

    陵太妃于是莞尔,点点头。

    去了太后那,太后对陵太妃确实是亲热不起来的样子,但也不刁难,进了院子就道“你去偏殿歇着吧,昭儿出宫之前应该会省得过来接你们。”

    她径自往自己的寝殿去。

    陵太妃却跟了上去“我难得进宫一趟,也有多年不曾服侍母后了,伺候您就寝吧。”

    太后拧眉看她一眼,似乎不太想答应,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默许了。

    池芮遵照小王爷的吩咐,亦步亦趋跟着自己婆母,给她打下手。

    陵太妃今日行为举止反常,她总觉得是要发什么什么可怕的大事了,一颗心一直悬着。

    陵太妃却是从容自若,给太后更衣,卸妆,梳头,正待打湿了帕子要递给她擦脸,忽听得院子里有人叫嚷起来“你们做什么是什么人太后寝宫,不得擅”

    话没说完,一声惨叫。

    池芮端着脸盆的手,下意识用力的握紧,好悬没有直接手软将东西扔了。

    屋子里福嬷嬷另外还带了七八个宫女在跟着服侍,一个大宫女立刻就要出去查看“奴婢去看看”

    却被陵太妃一把扯了回来“呆着。”

    院子里一阵乱,但也只是片刻,随后殿门就从外面被冲破,一群人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我媳妇天下第一好

    池芮芮我婆婆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