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94、第094章 质问
    一条性命的巨债, 她居然如此轻描淡写

    而且没否认,即使她顾左右而言他,那也是默认。

    许明修脸上冷的仿佛结了一层冰,目光死死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谢景晗自顾低头绑伤口, 用牙齿扯着将手帕系在了手腕上。

    许明修确乎是真被气着了, 竟是不依不饶“或者说是陵王府想要做什么”

    谢景时要杀谢景昭, 而陵王府除了谢景昭之外, 就只剩下几个非弱既小的妇孺了。

    当然, 他也可以把这理解成是小郡主一时兴起的胡闹, 而且依着她这跳脱的性子, 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可许明修就是确定自己是中了她的奸计了。

    谢景晗在那里努力憋笑。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

    这人要真是恼羞成怒来兴师问罪或者揭穿她

    他这些话虽然问的直白且都在点子上,可是却压着声音,半点不想让旁边的人听到。

    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她重新抬起头来,却绝不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授人以柄。

    转身又爬到了墙垛之上,张开双臂维持着平衡在上面漫步。

    许明修强压着脾气, 却没有甩袖而走,而是再仰起头来看她, 依旧是紧盯她不放,似乎非要一个明确的说法不可。

    谢景晗自己玩了会儿。

    据她所了解的,这个人性格又孤僻, 脾气还冷淡不好相处的,原是想着熬走他。

    结果等她走出去七八丈, 再转身折回来时他还是面沉如水,一动不动的站着。

    “都说了不是我求你救我的嘛”无计可施,她脸上也不耐烦起来, 拧起了眉头与他对峙。

    许明修不为所动。

    谢景晗与他大眼对小眼的又再对峙片刻,忽而彻底放弃妥协了似的重重一叹“你不是就救了我一次么那我还给你好了”

    她的表情,始终带了几分孩子气的那种闹腾情绪,说话时候也仅仅能瞧出几分的不耐烦。

    许明修甚至对她毫不设防。

    然后

    却不想,她话音未落,突然摊开双臂,身体凌空直直的往后摔去。

    许明修始料未及。

    远处也有人刚巧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叫“文鸢郡主”

    方才因为他俩站在一起说话,下头人都自觉退开周遭三丈开外,许明修仍是不假思索的抢上前去,扶住墙垛抬臂往下一捞。

    这次他站的近,出手及时,扑过去还不算晚,刚好一把搂住少女纤细柔韧的腰肢。

    但谢景晗的身体要整个在他身上借力,他探了半个身子出墙头,那个姿势的角度比较刁钻,就只有另一只手能使力掰住墙头,但也并不轻松,顷刻间脸就憋得他脸通红。

    而就在两人的身体险险的探出墙垛外面的同时

    许明修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明明是手臂揽住了谢景晗,腰间同时却有一股力量拖拽。

    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与谢景晗对视一眼,低头一看,脸上神情居然瞬间暴怒起来。

    谢景晗知道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小动作,终于也有了点儿被抓包的羞耻心作祟,眼神微微不自在的闪躲了一下,但还是厚着脸皮,先顺手将她那把留在宫墙缝隙里的匕首给取了下来。

    重新抬眸去看上房的许明修,她便觉得这人头顶似乎都气得在冒青烟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

    他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的,可他自己偏偏手欠要救嘛

    她一时也不想硬是抓个过错往自己头上扣,眼珠转了转,竟还是一副纨绔的不知死活的模样。

    好歹许明修不会真把她扔到宫墙底下去,他纵是心里再恼火,也只能是咬牙将她又给提了上来。

    谢景晗趁他拉她上去,两人离的极近的契机,已经快速掩人耳目将扣在他腰带上的钩子取下,和拴连起来的短绳一起,全部收回自己腰带里面缝制的暗兜里藏好。

    看她坠楼,旁边已经好些人惊恐的围拢过来。

    许明修将她提上去就立刻退开了。

    谢景晗连着上演了两次坠宫墙的戏码,纵然回回有惊无险,可她身上衣裙也蹭坏了多处,又脏又邋遢。

    她也不管,将匕首重新收入鞘中藏好。

    抬头,再面对许明修时候还是一副不知好歹的纨绔相“一命还一命,呐,欠你的还给你啦。”

    脸上看着不知死活不要脸,这一刻,少女的脸庞却无声的有些发烫。

    她约莫看的出来,对面的许明修此刻大概掐死她的心都有。

    他目光死沉的盯着她,又看了两眼,便是冷冷转身“你好自为之。”

    谢景晗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旁边还有人惊魂未定的围着她询问“郡主殿下您还好吧”

    “没事啊。”谢景晗于是灿然一笑,“我就捡个匕首而已,跟你们副统领闹着玩呢。”

    轻描淡写,带过前面实在是过分的恶作剧,然后也不管沾了一身的灰尘泥土,转身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我不给你们添乱了,走啦。”

    这小郡主一个姑娘家,待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是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拦她,只大家却忍不住的疑惑

    “文鸢郡主方才说的话不觉得奇怪吗她第一次差点掉下去被许爷拉上来,然后她又跳一下,还是许爷救的,这合起来不是救了两次吗怎么算的哪能是一命还一命,一笔勾销来着”

    “是哈难道是不想欠人情这不坑咱们副统领了么”

    “算什么账算什么账这什么时候你们在这闲磨牙,都给老子干活去”

    彼时谢景晗尚未走远,听着身后的说话声,心里确实很有几分难堪。

    她手指不由的摸了摸腰带的位置

    许明修是太子门下,明显今天接到的密令就是诛杀五皇子谢景暄的,结果被她搅局没能成事,他明明是气得正狠,势必要同她要个说法的,她当时跳下去,就是打马虎眼,先趁许明修不备将绳索的一端勾住了他腰带,其实她原来是没打算他再出手的

    毕竟大家两个阵营,他都看出来她跟着他是为搅局的,本来这一次如果他不救,她也不会有事,加上她往他身上藏机关的卑劣行径,正好拿翻脸做遮羞布,将这事儿含糊过去就完了。

    可是这位不近人情的许五爷啊,明明被她算计了,还二次出手去救她

    相形之下,她自己就卑劣的很有些尴尬了。

    忍不住暗暗着恼,便不好意思在这宫墙上继续待下去。

    只是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心里却多少是有些落荒而逃那意思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逐渐转明,她要回转去宫里找陵太妃他们会和,城墙下面驻守宫门的侍卫不敢让她落单,又派了一小支队伍跟随。

    许明修冷着脸在宫墙上安排人打扫战场,不期然走到宫墙里侧,瞧见了下面走在缓缓降临的晨曦中的少女。

    她人儿小小的一个,徒步而行,紫衣墨发,步调轻快而张扬。

    明明只是个背影,他却不用闭眼细想仿佛就能知道她此时的神情模样。

    容颜清丽的少女,唇角微翘,眉目璀璨,朝气蓬勃。

    那是自小沉浸在爱里长大的人才能拥有的自信与光芒,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无法熄灭的光辉,是他这样的人一辈子渴望却又无法触摸到的美好的东西。

    宫城上方,太阳缓缓升起。

    初生的太阳,光芒并不刺眼,将少女窈窕的一抹身影笼罩其中。

    这宫城里也隐藏了太多阴暗和血腥的东西,并不美好,可红墙金瓦之间,只那一道剪影依旧鲜活明亮,即使她也玩弄心机,做着不太光彩的事,他却打从心底里就是觉得她与他这样的人不一样。

    许明修十分不喜欢这种被人比到阴沟里的感觉,心里忍不住的烦躁。

    手底下的侍卫见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没动,似乎看着什么在出神,狐疑走过来,探头看下面,却是除了正在打扫战场的自己人再什么也没看到。

    “副统领是哪里还不对劲吗”他警惕起来,手指握上剑柄试着询问。

    许明修回过神来,神情依旧与往常无异,冷然。

    他说“没有”

    转身从那墙垛旁边走开,侍卫却又咋咋呼呼的沉吟了一句“您受伤了吗”

    许明修不明所以,循着他视线看过去,目光定格在自己腰间。

    该是之前仓促之间那丫头动手脚,钩子没能整个儿勾住他腰带,将他腰带从中间刺穿了一个破洞。

    腰腹间算是比较要害的部位,身边人乍一看以为他中箭了。

    许明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里破损的布料,心中越发烦躁,冷冷的走开了“没有,只是不小心划破了。”

    谢景时今夜本来致力于围剿五皇子的,不想皇后那里出了事,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派人前去暗中保护皇后,加强正阳宫的防卫,因为诚如池芮之前所怀疑的那样,前世的谢景晖就对他与皇后怀恨在心,只是这个人耐得住心性儿,那都是在他登基继位后的第七个年头上了。

    他登基之后,他的这些兄弟,成年的就全部去了封地,那一年各藩王回京过年,例行朝拜,赶上池芳临产,将要生下他们的嫡次子。妇人生产,他自然不能陪产,但他母后当仁不让的过去替他守着了,谢景晖当时买通了过去帮忙的医女,原来大概是想要一网打尽,将他的母后,皇后和将要出生的孩子全部杀了,以此来达到最大限度的报复。后来中间出了点儿小岔子,对方没能成事,池芳和孩子侥幸逃过一劫,谢景晖却是与他母后同归于尽了。

    只是死无对证,他到了也没能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去舅家找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鲁国公询问,鲁国公也含糊其辞,只说可能是因为宁嫔和他母后当年的一些旧事心结。他当时猜来猜去,只能想到宁嫔的死上,可宁嫔死时,他年纪尚幼,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那时候再回头去查,时间隔了太久具体的缘由也无从查起。

    本来这次回来,他是想跟皇后具体问问的,可是相形之下,谢景晖的事远没有谢景昭棘手,他一时还没找到适当的契机,却没有想到谢景晖居然这么等不得,会抢在这时候就出手了。

    而且

    他真的跟疯了一样,完全不计后果,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屑于隐藏,仿佛就是要昭告天下,告诉全天下的人就是他杀了皇后。

    谢景时在火场呆了将近两个时辰,火是没法灭下去的,人也指定救不出来,因为他们在昭阳宫被绊住那么长时间,已经足够皇后等人被逼入火场活活烧死了。

    是的,活活烧死

    当时在附近出没的侍卫和宫人描述,这正阳宫里惨叫叫骂声连连,他们隔着院子看见惠王谢景晖是带人将皇后等人射伤之后生生逼回火场里去的。

    从正阳宫出来时,谢景时眼睛通红,恍若野兽一般,眸中也带上了嗜血一般的疯狂。

    走过门槛时候,脚下一个不察被绊了一下,被身边卢信礼赶紧扶住。

    谢景昭几人本来是坐在外面停着的肩舆上休息的。

    陵太妃闭目养神,他坐在那椅子里将池芮抱在膝头,本来是在跟她说话的,可池芮一晚上提心吊胆,又加上身上乏力,竟兀自打起盹来。

    谢景昭叫宫人去给他找了两件大氅来,给了陵太妃一件,这一件他将池芮牢牢的裹了。

    池芮本来就只有一颗露在外面的脑袋靠在他肩头,这宫里闹哄哄的,也难得她居然睡得着,但显然是没太睡得安稳,谢景时他们一群人出来的时候动静一大,她立刻也被惊醒,连忙一骨碌就要爬起来。

    谢景昭手臂揽着她,没让她动。

    她一转头,才想起来自己是睡在谢景昭怀里的,瞬间安心不少。

    这时候皇帝和太后也都相继从那院里出来,他们不好再坐着,谢景昭扶了她起身,顺势又用大氅再次将她整个裹进去“裹紧了,当心别着凉。”

    身后陵太妃也裹着大氅站起身来。

    池芮当时有些紧张的看着,在等皇帝他们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竟有个鲜明的错觉

    仿佛皇帝露面之后看的第一眼就是陵太妃。

    只是容不得她仔细揣摩,薛斌已经带人过来复命“微臣见过陛下,特来给陛下复命,昨夜跟随宣王谋乱的叛将及其党羽已经尽数清剿,只是时间仓促,还有个别余孽流窜在宫中,为了陛下太后和诸位殿下的安全,微臣先安排增加人手贴身护卫陛下等人走动。”

    皇帝的脸上现出明显的疲惫之色,问“那个逆子呢”

    薛斌单膝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面有愧色的叩首“微臣无能,宣王殿下提前安排好了人手接应,自西南方宫墙之上打开缺口逃出了宫去,副统领姜柏睿带人前去追击,暂无后续消息。”

    谢景时的眸色微微一沉,却是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皇帝也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成国公府,忠肃伯府,汝昌大长公主府,这三门府邸即刻传朕口谕,全面封锁,一干人等暂囚于各自府邸候审。纪氏废黜封号,也暂囚于寝宫之内。宫里先将叛党余孽搜罗干净,尽量不要夸大其词的乱传谣言将事情闹大。”

    这些事显然不只是吩咐给薛斌的,江玉昇立刻也站出来一并领旨。

    薛斌领旨之后就先退下了。

    江玉昇刚要走,皇帝又再沉吟说道“昭阳宫那里”

    昨晚昭阳宫里见了血,朝臣命妇之中很多人都受了惊吓,这也是须得安抚的。

    而这件事,约莫还得他去。

    而旁边失魂落魄的太子谢景时却勉强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父皇,昭阳殿儿臣过去吧。因为母后的事,您也操劳一夜未睡,先回寝宫歇息,儿臣会尽快安抚好朝臣过去给您复命的。”

    皇帝抬眸看向他。

    可他作为皇室的储君注定了与旁人不同,即便遇到如此挫折,他也该承受住打击,难道还能为了给皇后哭丧就什么都顾不上管了吗

    在天下和责任面前,一个母亲算什么甚至于所谓的血脉亲情又算什么

    池芮觉得虽然这样说很残酷,可却妨碍不了这就是事实。

    这一夜,这宫里的事,着实给她冲击不小,她在大氅底下不由自主的稍稍用力扣紧谢景昭手指,又朝他身边靠了靠。

    谢景昭侧目垂眸看她一眼,眸色温和。

    谢景时的衣袖都被火苗烧掉大半,手背上隐约可见灼烧的伤痕,这么点小伤他倒不至于会觉得怎样,可是他在这刚刚经受了会心一击之后,正在恼恨彷徨却又不得不若无其事的支撑之余

    看着谢景昭两口子事不关己,还在那温柔小意腻腻歪歪的模样,要能不受刺激那才是不正常。

    他用力的捏着拳头,以此来克制压抑眼中即将控制不住的恼恨神色。

    皇帝又嘱咐了他两句话,就叫他去了。

    鉴于他在宴会上也中了招,加上受了丧母的打击,便没有逞能,坐着肩舆走的。

    待他走后,惠王谢景晖才也在一队禁军的监视下从那院子里走了出来。

    相较于谢景时的恼恨和失魂落魄,他此时的表情还是池芮过来初见他时候的那副模样,平静,淡漠,事不关己。

    皇帝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眼底神色变幻莫测,似乎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然后,谢景晖却是主动抢白说道“儿臣不孝,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敢奢求父皇开恩,任凭父皇处置就是。”

    这回,皇帝腮边肌肉甚至都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了一下。

    “唉。”太后似是不忍自己儿子为难,走上前来,“将惠王送到启祥宫偏殿禁足,先行看押起来。”

    顿了一下,又补充“没有皇帝和哀家的旨意,谁也不准接近,更不准随便往里头送东西。不管他做了什么,在皇帝下旨降罪之前,他依旧还是我大越的亲王皇子,皇室血脉,听明白了吧”

    谢景晖做了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这便是防着谢景时会盛怒之下失了分寸。

    在太后的心里,不管她与皇后的婆媳关系如何,也不管她有多偏袒嫡出的孙子,谢景晖对她来说怎么都比皇后更重要吧,更何况

    她还知道这个孩子的行事虽然偏激不可取,但毕竟也是事出有因。

    看管谢景晖的那些禁军本来就没敢近身,闻言就更是慎重“是,奴才明白。”

    皇帝仿佛已然精疲力尽。

    小江公公在他出来之前就已经叫好了辇车在正阳宫外等着了,此时他便转身朝辇车走过去“儿子先送母后回去。”

    太后并未拒绝。

    这种情况,谢景昭这个做晚辈的好像也该去送一送他们,然而谢景昭却站出来道“陛下,皇祖母,既然宫里这边有惊无险,大局已定我母妃身子不好,臣就先带着家眷回去了”

    皇帝从陵太妃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是掐住了自己的掌心才克制住了不曾刻意转头看她。

    此时,有了明确的理由,他原是可以光明正大转身的,可是他却更加用力的捏紧了袖子底下的拳头,只是短暂的沉默多少暴露了他的心情,他低低的应了声“嗯。”

    池芮并不了解他,也没察觉他微妙一个字眼里隐藏的情绪,可太后却不禁的眸色沉了沉,侧目看了皇帝一眼。

    谢景昭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松开池芮的手“还不伺候母妃去”

    “哦。”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小路上谢景晗也找了过来,池芮彻底放了心,过去帮忙再把陵太妃扶上肩舆。

    陵太妃本就体力透支,加上在这冷夜里吹了半宿的风,池芮扶她坐下,她一时不适就掩唇低低的咳嗽起来。

    声音不高,池芮连忙给她抚着胸口顺气。

    另一边正要远去辇车里,皇帝死死的皱着眉头,努力克制着不曾回头。

    身侧的太后转头看着他紧绷到额角已经暴起青筋的侧脸,眼底神色晦暗难辨。

    这边谢景晖无比配合,依旧没用侍卫“请”他,就主动跟着走,行过谢景昭面前时,他一直平和自然的唇角突然微微勾起,露出个诡异的,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他脚下步子没停。

    谢景昭也是面色不变,与他对视一眼,又心平气和的目送他离开。

    谢景晗看见他们,飞快的跑过来。

    一家人互相确认了下彼此的情况,整整齐齐的一同出宫去了。

    虽说天亮了,并且五皇子也成了过街老鼠逃出宫去,但是保险起见,谢景昭还是跟宫里多要了一队侍卫,送他们回去。

    这边皇帝坐在辇车上闭目养神。

    太后的寝宫烧了,福嬷嬷本来想叫人送她回翡翠宫去,半路太后却改了主意“看皇帝的脸色不好,该是疲累的紧,先送他回去吧。”

    皇帝皱了下眉头,本想拒绝,但可能真是太过疲惫,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睁眼做声,只当默许。

    太后跟着一道回了他的寝宫,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跟着他一道儿下了车。

    皇帝目露狐疑,看她一眼,太后沉着脸不说话,他就只能是默许带着人进了殿里,使眼色叫小江公公把殿内的宫人都赶出去。

    太后也给福嬷嬷递了眼色,福嬷嬷就把小江公公也挡在了殿外,她关了殿门,自己在门边守着,以防外人靠近。

    殿内,皇帝就近坐到一张睡榻上,拼命的捏着眉心提神。

    太后其实是心疼儿子的,盯了他许久,其间挣扎几次想说算了吧,最后却终究是没忍住。

    皇帝自己缓了缓,还是打起精神来撑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重新睁开眼睛面对她“昨夜凶险,儿子自顾不暇,母后您受了惊吓,确实还好吧”

    太后看着他的脸,胸中不期然的怒意沸腾,沉声质问“那个武氏的事,你知道是不是”

    她说是责问,说是质问,一开口,语气却是无比笃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