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魔兽, 大军压境。
他与纪月沉对峙,玄色战甲凛冽,衣袖被风灌满, 猎猎作响。
清幽宗的弟子个个手握灵剑, 与他对抗。
可他的视线掠过了所有人,精准的落在她的身上。
洛临烟看着他,无比安心。
这几日在清幽宗, 她自知整个宗门都在纪月沉的掌中, 时时刻刻,皆是不安。
唯有此刻见到他, 她紧紧提起的心终于落地。
她往前,想走到谢宿渊的身边去。
纪月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金色的眼瞳中夹杂着几丝戾气“洛临烟,你别忘了, 洛铮海与魏清灵,如今还在宗门之中。”
洛临烟顿住,那句“自然算数”被咽了回去。
“拒绝他,否则”
洛临烟皱眉, 只好开口“谢公子,此事由我父亲定下,如今我父亲身受重伤,一切事情还是等他醒来再做定夺也不迟。”
“好。”他淡淡开口,看了身旁的陨星一眼。
陨星意会,上前将沧海冰髓奉上,“那请仙姬将此物收下。”
沧海冰髓入手,强大的带着寒意的灵力在她掌中。
她将其收入储物囊。
眼下十万魔兵压境,纵使纪月沉只手遮天, 却也不可能一举将其全部歼灭。
不论如何,此事还能拖一拖。
纪月沉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洛临烟,凑近她,低语“洛临烟,你不会真以为,这些人就能奈何的了我吧”
“纪月沉,你究竟是谁”
即使洛临烟自那些画面的碎片看到纪月沉是上仙界的神使,但若只是一个神使,纵然也不可能强大至此。
他究竟手里还有多少底牌。
“洛临烟,我便是屠了整个修真界,也不可能放过你。”他压低了声音,用这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疯子。”
面对洛临烟的骂声,纪月沉似并不在乎一般,低低的轻笑出声。
他拂袖,冷眼看着这一切。
洛临烟叹息一声。
“如今家父抱病,此事容后再议。”
谢宿渊微微颔首,“那本尊,就在此静候洛宗主音讯。”
洛临烟没有说话。
她知道,谢宿渊是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在此。
十万魔兵,就此候在清幽宗山下。
洛临烟被人押回院中。
纪月沉将她推进房间,眼中翻涌着怒意。
“所有人在院外,谁也不许放进去”
洛临烟看着比原来多了一倍的人围住的院子,心下无奈。
纪月沉如今找了这么多人看着她,一倍两倍有什么区别呢
她是清幽宗的仙姬,又不可能将自己宗中的弟子打伤。
是夜,月色彷徨。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洛临烟自知睡不着,便运转灵气,修炼一番。
她从没想到,自己每一次艰苦修炼的时候,都是在生死当头。
晚风微凉,外面的月光透进窗棂,撒落一地。
她看到自己的窗前似乎多了个人影,有人在叩她的木窗。
“噔噔”
洛临烟惊的自床上坐起,暗自把灵剑握在手中。
“噔噔”
“谁”
“是我。”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师兄”洛临烟连忙下床。
雕花的木窗被掀开,自缝隙中露出玄色的衣角。
洛临烟松了口气。
她打开窗,谢宿渊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沉静,嘴角微微带了点笑意。
“谢师兄,你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有些惊喜。
“来看看你。”他伸出手,揉了揉洛临烟的脑袋。
洛临烟看着谢宿渊,先前心里的那些情绪此刻全都按捺不住。
她鼻子一酸,委屈极了。
谢宿渊看着她,缓缓道“外面的夜风,有点凉。”
洛临烟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耳根一热,自窗边让开。
谢宿渊自窗台跃入房内,满身凉意。
他低垂着眼,看着洛临烟。
屋内密闭的空间只剩下二人,寂静无声。
蝉鸣声自窗外透入屋内。
二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月光朦朦胧胧,无端添了些旖旎。
洛临烟不知怎的,愣在原地,那些想说的话一下子都哽在了喉间。
措不及防,她被谢宿渊揽入怀中。
谢宿渊的双臂有力,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笼罩,为她增加不少安全感。
“谢宿渊你怎么才来”她的嗓音沙哑,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在里面。
谢宿渊听到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倒也不恼,只是揉了揉她的发。
他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在她的头皮上摩挲。
洛临烟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他胸前的衣襟,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是我错了。”
他似是无奈。
洛临烟抬头,他流畅的下颌线映入眼中,他狭长的双眼带了些宠溺的意味在。
如万年不化的雪山上最高的雪,轻轻化开,成了一湾春水,流入她的心间。
洛临烟几乎是下意识的踮起脚,捧住了谢宿渊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冰凉,夹杂着风的气息。
下一刻,她被他揽入怀中,撬开了牙关,仰头承受着他的亲吻。
他在她的齿缝中探索,与她纠缠。
那些无理取闹的话此刻尽数消散,化作嘤咛。
洛临烟被他吻得几乎站不住,她抓住谢宿渊的衣襟。
此刻他的气息将她占据,让她有些发晕。
不知过了多久,谢宿渊放开了她。
谢宿渊看到她脸上的红,唇上的水色,轻轻揉了揉她的唇。
他从来不知道怎么哄女子。
这种事情比练剑还难,没有答案。
女子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麻烦二字。
可看到眼前的洛临烟没头没脑的这一句,即使是没有理由,毫无来由的情绪。
他想与她讲讲道理,可一看到她的眼中的委屈,败下阵来。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是我的错”。
洛临烟吸了吸鼻子,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般,将头埋入了他的怀中。
“发生何事了”谢宿渊揉了揉她的头,像是抚摸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鹌鹑。
“纪月沉不知道为何,将我的爹娘软禁起来,我爹如今昏迷不行,我娘似乎被他下了毒药”
她慢慢说着,可话到嘴边,又落下了一串眼泪,哽咽。
谢宿渊并不意外,但他显然也没想到,纪月沉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无妨,有我在。”
谢宿渊的声音低沉,淡淡开口。
洛临烟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他竟说出了这句话。
这算什么承诺吗
他是要给她解决一切的意思吗
她好似,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如今是真真切切的抱上了谢宿渊这条金大腿。
他给她的那样信物,她从没有想过拿出来用。
哪怕是被软禁,她也没有想过联系谢宿渊。
她不是梦境中那个一心要做菟丝花的洛临烟。
“不必,我自己解决就是。”
谢宿渊皱眉,低低的道“洛临烟,有我在。”
洛临烟还想在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小废物,但触及他坚定的目光,一切又收了回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是本尊的人。”
他的目光定定,仿佛要将她看穿。
金大腿把软饭喂到了她的嘴边,这口饭,她是吃还是不吃
洛临烟笑了笑,扯了扯他的袖子“好。”
谢宿渊抓过她的手臂,查看她的伤势如何。
她体内的经脉内还有一些余毒,但并无大碍。
“你无事就好。”
谢宿渊淡淡道。
“嗯,多谢谢师兄关心。”
“给你的沧海冰髓,你找个时间将它炼化。”
“好。”
“若有什么缺的,以信物传音,告诉我即可。”
“好。”
“夜色已深,我明日再来看你。”
谢宿渊说罢,欲起身离开,但袖子却被洛临烟一把拽在了手中。
他脚步一顿。
“谢师兄,你能不能,再多留一会。”
她的声音极小,连指尖都泛着红。
“”
院落内,洛临烟的房中,那张只够她一人睡下的床,此刻她与谢宿渊相拥而眠。
狭小的空间内,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听的一清二楚。
她近乎贪婪的嗅着谢宿渊身上的气息。
即使二人早已在云雨中滚了一遭,但谢宿渊却丝毫没有动她的意思。
只是将她揽在怀中,以手垫在她的颈下,给她做枕。
这几日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终是松懈了下来,洛临烟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她在谢宿渊的笼罩之下,安心的阖上了眼,陷入好眠。
夜色越沉,破晓将至。
谢宿渊看向怀中熟睡的人。
近几日的许是她不敢放松,她的脸上都带着几许苍白,即使是在睡梦中,却依然蹙眉。她的眼睫轻颤,如蝶翅,在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此刻安宁,极为珍贵。
他看着眼前的人,只怕这片刻的安宁与依赖都是偷来的。
几近贪心。
不久便是天亮,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没有惊醒她。
在走之前,他替她掖了掖被角。
接着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一觉是洛临烟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次日她醒来之时,枕侧已然空了。
接着,又是鱼贯而入伺候她的侍女。
她看着这一群凡人侍女,有些陌生。
从前伺候她的侍女皆是凡人,是怕她不能修为的事情传出去。
如今纪月沉此举实在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她如往常一般在院落,才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五色兽还被它封在自己的储物囊中。
好在五色兽似乎是被关习惯了,在储物囊中也并未闹腾,只是吃了一些她的低阶灵草。
五色兽被放出来的时候,蹦蹦跳跳,显然已经恢复了许多。
小家伙毛绒绒的一团,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她看着五色兽四处乱窜,被软禁的日子倒也放松不少。
晌午时刻,纪月沉来了。
她看着纪月沉推门而入,脸色一沉。
纪月沉今日给她带了一碟子糕点,看上去色泽极好。
“烟儿,尝尝。”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在。
洛临烟皱眉,没有半点动的意思。
纪月沉见状,捏起一块糕点,往她的口中塞去。
洛临烟看着那股香甜发腻的气息靠近,一把推开。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纪长老如今这是做什么”
纪月沉并未放下手中的糕点,继续往她嘴里喂。
他站起来,几乎是想将洛临烟拽住。
洛临烟往后,却被纪月沉扣住了手腕。
巨大的力道拽的洛临烟手腕生疼,她一把甩开了纪月沉。
“放开我”
纪月沉的神色未变,凑近她几分,仔细的盯着她的脸。
他的视线落在洛临烟的微微发红的唇,厉声质问“谢宿渊昨日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二更,依旧合一感谢在20210807 23:56:5620210808 20:1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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