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夫人不愿意将事情告知季雨迟, 季雨迟哪怕守在床前也没有办法。
只好无奈走出孙府。
她今日还同贺崇修约了见面,但贺崇修是查办公务,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
好在还是遇见了。
贺崇修查出来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宫中。
黄袍是重要物证, 想必要不了多久, 宁顺帝便会宣判对萧凯一家的裁定。
贺崇修是专门回到这里等季雨迟的。
“怎么了”
季雨迟从府中走出来, 面色不佳。
“无事。”季雨迟打起精神, 准备明日再过来一次, 同阿巧那丫鬟打听一番。
她抬头看向贺崇修。
贺崇修已然明白季雨迟接下来要说的话,“季姑娘这次看到了什么”
“你明日要去翰林院当值”
贺崇修点头。
“明日翰林院中两个官员不知为何争执,两人听起来像是你的同窗,你上前劝解, 却被误伤。”
“翰林院中都是文官,轻易不会动武, 我怎么会这般轻易被误伤”
“他们站在门口,台阶之上, 两人争执起来, 你这个劝架的被人从台阶上挤了下去。”
贺崇修想起翰林院中那低矮的台阶,沉默不语。
因着昨日在茶楼中差点飞来横祸, 今日两人进了一家酒楼。
“贺大人, 说说吧。”季雨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昨日的事情可曾查出蹊跷”
贺崇修摇头。
昨日他特意派人去茶楼中仔细查看, 但是得到的结果都只是个意外。
大街上人来人往, 没人敢在如此情况下,爬上房顶害人。
“趁着今日时间尚早,不如贺大人同我好好说说,这些怪事发生之前, 您都经历了什么”
这是唯一能够知道贺崇修突然变倒霉的突破点。
贺崇修沉声又一次将自己入朝为官前的事情回忆讲述了一遍。
一盏茶后,季雨迟的声音才重新想起,“如此说来,这其中最不平常的日子便是你考中之后同好友们相聚。”
贺崇修点头。
“那你那些好友们,如今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贺崇修摇头,正是因为好友们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曾经想过自己的好友们,是否当中有人同他一样。
但是几番打听下来,好似只要他才会这么奇怪。
得不出答案的两人只好暂时分开,季雨迟让贺崇修平日里更加小心一些。
事情不顺利,没有头绪,两个人的兴致都不高,因此没有在酒楼中多留,而是很快分开,向各自家中走去。
贺崇修走在路上,愈发觉得可能是当初自己同好友们相约时出现了些许意外,决心再去找个时间问问自己的好友。
这事情真的太古怪了。
自己不过是个刚刚考取了状元功名的人,尚未有什么权力,平日里虽不喜言谈,但是也不曾与什么人交恶。
贺崇修正在思虑,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撞了一下。
“公子实在是抱歉,在下不是有意的。”
贺崇修听到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
他向后走了两步,移开方才的位置,没有理会女子的道歉。
但是态度却是明白的,他可以不追究,只要现在就离开。
却没想到,那女子仿佛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反而顺着他的动作,又向前一步,“公子没事吧方才是在下的过错,才撞到公子身上。”
贺崇修又一次后退,拉开两人距离,眉间的褶皱又起,语气更加硬邦邦,“无事,姑娘还是自重为好。”
说着贺崇修终于看了一眼撞上自己的女子,看对方没有让开的意思,“我看你并非京都中人,想必是不够了解大宁的规矩。”
“随意冲撞朝廷命官,几次劝阻无用,按照律令,你今晚可以在顺天府中过夜。”
贺崇修冷哼一声,“姑娘想试试”
说着便开始向四周看,附近有没有巡逻的官兵。
这姑娘没想到贺崇修竟然说真的,愣了一会儿,不再说话,脚步匆匆离开。
贺崇修整理衣袖,确定没有问题,才再次向家中走去。
“怎么样确定了吗”女子匆匆走到京都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同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者接头。
“确定了,在他身上。”
听到女子的回答,老者明显很生气,大力拍在了桌子上,“蠢货。”
女子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片刻后老者才平静下来,女子再一次凑上前去,“不过是一面,他便猜出了我不是大宁人。”
老者听闻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倒是聪明,罢了罢了,错了就错了吧,若是他身死想必也能给我们省不少力气。”
老者自我纾解了一番,才终于将心中的怒气消散干净,低声吩咐女子接下来的人任务。
“这是怎么了”
贺崇修跨过府门时,闻声抬头。
“大哥。”贺崇修同来人打了声招呼,“无事,只是今日在京都竟然碰到了西南边境之人,虽对方特意弱化了西南人的外貌,但还是能瞧出来。”
“西南人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贺崇修的大哥贺崇文神色也郑重起来。
“只是一个照面,并未发现不妥。”
“此事我会用父亲说,倒是你,从翰林院出来后想去哪里”他们兄弟二人各自忙碌,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了。
虽说贺崇修入翰林的时间不长,但本身他便是恩科的状元,今年科举的结果已出,定然还要有一批人进入翰林之中,宁顺帝不会让翰林院的闲人过多,势必会重新调整。
而以贺崇修如今的受到重用的模样,从翰林院出来,入到朝中的实权部门,乃是板上钉钉之事。
“听从陛下安排便好。”贺崇修对具体去哪里办公,并没有喜好,但是若真的让他选择,他还是想要出京。
京都繁华,但是在京都他总是觉得施展不开。
但是以他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出京的最好选择。
他的性命日日受到威胁,虽说他能够依靠自己的梦境来化解,但是依然不够保险。
况且他出事的源头尚未找到,若是留在京都,说不定还能寻找到有用的线索,但是若离开京都,怕是更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罢了,你这性子,我不同你多说。”贺崇文摇头,不再同贺崇修说起这件事情。
而另一边,季雨迟自回家之后,便一直没有听闻孙家有消息传出来。
她不放心孙老夫人的身体,特意去了一趟孙府,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连府门都没有进去。
“小姐,老夫人吩咐了,这几日您暂且不能进来,还望小姐见谅,待老夫人收整好了,再去季家接您,这几日小姐都无需再来了。”阿巧堵在府门口。
“祖母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事情是不方便我知道吗”
阿巧摇头,“小姐若是有什么问题,等日后可以亲自去问老夫人。”
季雨迟连去了几次,都没能进去。
倒是听闻孙府这几日很是热闹。
孙老夫人终于松口让两位庶子同国公府频繁走动,若是孙辈中有人想要晚上留宿,孙老夫人也没有拒绝。
得不到什么有用消息,只能自己无用着急的季雨迟终于再接连碰壁后,放弃了。
反正孙老夫人说了,之后会将事情告诉她,她现在焦虑也没有用。
想通的季雨迟终于平静下来,而后季爷爷告知了季雨迟另一个消息。
今日刘清文来提前预支下个月的工钱,趁此机会,季爷爷又仔细了解了一番,好似是刘清文的娘子病情恶化了,需要进一步加大药量。
刘清文拿不出钱,所以才下定决心张口借钱。
季雨迟听到季爷爷的话,终于思绪回笼。
她这几日焦虑不安,差点把自己的大业都忘了。
“爷爷,你说我想跟着去他家瞧一瞧他妻子,刘清文能同意吗”
季雨迟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在她浅显的理解中,文人大都清高,将自己的自尊看得极重。
刘清文如今开口预支工钱,想必已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自己这般贸然提起,会不会让他感到冒犯。
“刘清文妻子是常年的旧疾,你又不是大夫,你过去做什么”季爷爷睨了季雨迟一眼。
季雨迟想起刘清文自杀的场景,摸了摸鼻子,“万一我真有法子呢”
这句话说出来季雨迟自己都不信,不过季爷爷没再追问。
“这段日子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刘清文将自己的妻子看得极重,你若是真的想要帮他妻子,想必对方不会拒绝的。”
有了季爷爷的回答,季雨迟又底气了许多。
当日便同刘清文说了自己的想法。
刘清文虽然不觉得季雨迟跟着自己回家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的妻子好起来,但想起卧床养病的妻子,以及前段时间茶叶老板的专程道谢,还是答应下来。
而季雨迟为了避嫌,在同刘清文去他家时,还特意带了陈平蓝前往。
刘清文虽然同意季雨迟去看自己的妻子,但是一路上都很沉默,并没有同季雨迟介绍什么,直到进门前,才终于开口说道“掌柜的,我娘子她身体不好,还望掌柜的能够看顾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我竟然五十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