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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倒V
    黛玉一惊, 手中的棋子也哗啦啦掉在地上,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几时的事”

    那婆子道“方才大爷身边的朗月小哥亲自在二门上传话进来的,说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 圣旨都下了,西平王爷带着锦衣卫把荣宁二府都围了, 抓人的抓人,抄家的抄家,这会子正闹着呢。”

    黛玉听完, 眼圈顿时一红, 泪珠滚滚而下,虽然心中早有预料, 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不愿相信。

    紫鹃鸳鸯等人自小在贾府长大,听了这话也红了眼圈, 只是唯恐黛玉伤心太过,皆强忍泪水劝道“姑娘别急,这会子还不知道那里头是什么情形, 说不定圣上看府里祖上功勋的面上从轻发落。”

    青儿也忙道“咱们这会子也插不上手, 我看不如叫几个人去打听打听, 二则也赶快告诉板儿才是。”

    黛玉闻言忙拭了泪,看向那婆子“方才你说是朗月告诉你的, 可是大爷叫他传的信”

    那婆子忙点头道“大爷这会子已经赶去贾府了, 说叫姑娘暂且别担心,若有消息定然打发人回来传信。”

    黛玉闻言心下稍安, 只是到底不放心,一面叫鸳鸯去打探外面的情形,一面坐立不安的等待消息。

    却说贾府这边,贾政等人因在孝期, 不能应酬交际,便皆在家中不曾出去,没想到天降横祸,西平王爷带着锦衣卫前来抄家。

    众人全无防备,一时都被抓了个正着,西平王爷当众宣过旨意,便命人将贾赦押了下去,贾政贾琏等人也都被看押起来。

    一众女眷也都被赶去下房看住,邢,王二夫人俱已吓得魂飞天外,连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一屋子人俱都六神无主,躲的躲,跑的跑,闹得翻天覆地。

    忽见一干差役凶神恶煞进来,王夫人等避之不及,一时都忙低了头,不敢乱动。

    那领头的司官扫了众人一眼,沉着脸道“谁是王熙凤”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跳,巧姐更是面色煞白,死死攥着凤姐的臂膀。

    凤姐心中已知不好,勉强定了定神,不顾巧姐的挣扎将她推到平儿身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方深吸了口气,上前道“我就是,官爷有何吩咐”

    那司官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方才在你房中抄出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此乃重利盘剥,另又有人告发你包揽诉讼,逼死人命,如今王爷发话,带回狱神庙看押,择日再审”

    说罢一挥手,一干差役便提着镣铐上前将凤姐拷走。

    众人又惊又怕,不及反应过来凤姐便已被押走,巧姐心中大恸,顿时一仰身,便栽倒地下。

    众人都吓了一跳,平儿哭着上前去扶,掐了半日人中方才叫醒,两人抱头痛哭。

    邢夫人吓得涕泪横流,王夫人早已哭的气短神昏,躺在炕上,丫鬟婆子们也乱成了一锅粥。

    另一边西平王爷叫人带来贾政等人问道“所抄家资,内有借券,实系盘剥,另有包揽诉讼,逼死人命等事,据说乃是贾琏夫妇所为,不知政老是否知情,可得据实招认才好。”

    贾政听了,跪在地下磕头,说“实在犯官不理家务,这些事全不知道,问犯官侄儿贾琏才知。”

    贾琏连忙走上,跪下禀说“这一箱文书虽在奴才屋里抄出来的,然皆是贱内所为,至于包揽诉讼,奴才全不知情,奴才叔叔更不知道,只求王爷开恩。”

    西平王爷道“你父已经获罪,只可并案办理。单凭你今一面之词,不足为证。”

    说罢,叫人将贾政贾琏看守,余俱散收宅内。

    宝玉见状,又惊又怕,却又不敢嚎哭出声,只强忍泪水看着贾政二人被押走。

    正混乱间,忽见一个差役跑进来向赵全回话道“主上特派北静王到这里宣旨,请爷接去。”

    赵堂官正带着衙役如狼似虎的抄查,闻信只得迎出来,只见北静王已到大厅,就向外站着说“有旨意,锦衣府赵全听宣。”

    赵全忙跪下听旨。

    北静王说道“奉旨着锦衣官惟提贾赦贾珍等犯案之人质审,余交北静王遵旨查办。钦此。”

    赵全领了旨意,面色微微一变,然圣旨已下,只得照办,提取贾赦等人回衙。

    里头那些查抄的人,听得北静王到,忙一齐出来。见赵堂官走了,也都没趣,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垂手侍立听候。

    北静王便拣选两个诚实司官并十来个老年番役进去查抄,再三嘱咐不可惊扰内眷。

    众人答应着。

    宝玉此时如见了救星,忙拭了泪,上前跪下行礼,哽咽道“幸得王爷到来降旨,不然,我们只怕要吃大亏。”

    北静王忙扶了起来,叹道“我在朝内听见奉旨查抄贾宅,便知不好;急忙请了旨意过来,但不知现在政老在哪里里面不知闹到怎么样了”

    众人回禀“贾政贾琏已被带走问话,女眷等都在下房看守着,里面已抄的乱腾腾了。”

    北静王闻言一怔,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宝玉立时又跪下,含泪道“家父一向奉公克己,绝无违例之举,还请王爷开恩”

    北静王忙起身拉着,说道“政老为人我亦深知,圣上圣明,定不会冤枉好人,你且放心。”

    宝玉感激涕零,望北又谢了恩,方站起身听候。

    北静王又吩咐司员等依命行去,不许胡乱混动。司员领命去了。

    直过了半日,方才抄检完,一切动用家伙及荣宁二府赐第一一开列,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

    北静王便向宝玉道“宝玉,我进内覆旨去了,这里有官役看守,你须小心候旨,”说着,上轿出门。

    宝玉等就在二门跪送。北静王脸上大有不忍之色,轻轻握了握宝玉的手,说“多保重。”

    直看着北静王的车马去了,宝玉方回转进来。

    里头王夫人等正急的团团转,忽见宝玉急匆匆的跑进来说“太太放心,已经无事了,幸亏王爷救了我们”

    众人闻言大喜,忙问道“外头可怎么样了”

    宝玉见王夫人吓坏了,再三宽慰,然后定了定神,将北静王恩典说明,只是惟恐王夫人知道贾政被拿,又要吓死,且不敢明说,只说是被叫去衙门问话,不日便可回来。

    王夫人听闻有北静王出面周旋,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丫鬟婆子扶着回房歇息,一进屋门,只见乱糟糟一片,屋内除了床柜被褥等家伙物件,所有古董摆设早皆被查抄的人尽行抢去。

    历年积聚的体己一朝而尽,王夫人一时又急的淌泪如雨,然如今阖家被抄,贾政又被带去锦衣府,不知何日回来,只能强忍悲痛,叫彩云几个重新整理铺盖歇息。

    一时收拾妥当,王夫人又倚靠在炕上流泪,忽想起月前薛姨妈一家搬了出去,此番并未被涉及,如今兴许还能指望的上,忙叫了彩云过来道“你去打发人给姨太太传个口信,叫她帮忙打听打听老爷的事怎么样了。”

    彩云听了一怔,有些为难的看了王夫人一眼,道“太太,如今咱们大门都封了,府外都是官兵把守,这消息只怕送不出去。”

    王夫人听了,心中一塞,有气无力躺倒在炕上。

    却说经了抄家一事,众人心有余悸,不敢乱走,独邢夫人回至自己那边,见门全封锁了,俱都上了封条,一时无处可去,想起丈夫儿子儿媳尽皆被下狱,女儿又随夫去了任上,现在无依无靠,日后还不知道怎样,一时悲痛欲绝,便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忙劝慰,李纨等令人收拾房屋,请邢夫人暂住;王夫人也拨了几个人过来服侍。

    这边王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使了不少银子托人打点,才进了贾府。

    宝玉见到他来,顿时又惊又喜,一时找到了主心骨,拉着他的手红着眼眶道“板儿你可算是来了”

    王珣抹着汗道“外头看守的太严,费了不少功夫,好容易才进来。”

    宝玉闻言方惊醒,担心道“外头怎么放进来的”

    王珣安慰道“不妨事,我托了熟人帮忙,又许他们银子,所以才能够出入的。

    我过来时见东府也被封了,如今府里可怎么样了”

    宝玉便将今日抄家之事告诉了他,就烦他打听打听贾政等人的消息,苦笑道“别的亲友,这时候只怕都躲远了,况且在风口儿上也不便送信,如今只有麻烦你了。”

    王珣忙道“这是自然,二哥不必着急,政老爷那边我一会就去打听。”

    宝玉闻言心下稍定,忽想起黛玉来,忙又嘱咐道“这里的事可别告诉林妹妹,白惹得她担心。”

    王珣见宝玉这时候还惦记着黛玉,一时又气又叹,道“这样大的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了,姐姐哪里能不知道,不过二哥也别担心,姐姐那边自有我呢,还是府里这边的事要紧。”

    宝玉愁眉不展,道“我也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事,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王珣一时无可答言,宽慰了几句,便又出去打听,直过了大半日方回来。

    宝玉连忙问道“怎么样,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没有”

    王珣想起方才打听到的消息,皱眉道“事情只怕不大好,我才打听到有两位御史弹劾,风闻是珍大爷结党营私,交通外官,还有草菅人命,孝期聚赌等等,至于大老爷,亦是交通外官,还有恃强凌弱,包揽词讼等罪名。”

    宝玉没有听完,便顿足道“都是我们大老爷忒糊涂东府也忒不成事体如今闹得这样”

    王珣叹了口气道“这几项罪名若发落下来,只怕不轻,不过好在政老爷这边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不过琏二奶奶的罪名却多半要坐实了,那张金哥之父已去衙门作证了。”

    宝玉听到此处,叹了一口气,扑簌簌的掉下泪来,道“罢了罢了”

    王珣不好说什么,安慰了一番,见天色已晚,担心黛玉着急,便告辞回去,临走前想起贾府才抄家,又命小厮去置办了些米面菜蔬鱼肉,偷偷从角门送了进去。

    话分两头,却说北静王水溶从宫中复命回来,已是掌灯时分。

    长史官见他神色疲惫,双眉紧锁,不禁担心道“王爷已劳累了一日,莫不是还在为贾府之事烦心”

    水溶摇了摇头,道“贾府之事已成定局,本王看在世交之谊,已尽所能,如今只看圣上如何发落了。”

    长史官闻言不解,道“那王爷是为何烦恼”

    水溶微微一叹,道“我担心的是林姑娘,贾府是她外家,出了这样的事,她又素来多愁善感,如今不知道又要哭得怎么样呢。”

    长史官这才恍然,他自幼服侍水溶,对他的心事极为了解,此时察颜观色,便道“说起林姑娘,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水溶闻言一怔,随即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

    长史官觑了一眼水溶,方道“依小的愚见,如今贾府已抄了家,以林姑娘的人才品貌,贾家可护不住她,与其在外风吹雨淋的,不如接进王府里,由王爷照顾,也免得林姑娘在外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抄家部分借鉴了红楼梦第一百零五回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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