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拆5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止异作辑道“多谢汤姑娘成全若是,在下还能有命留下来,汤姑娘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
汤杏饶有深意地轻笑一声,慢慢地笃定道“你会有那条命的。且除此之外,你必须要将你方才说的,所谓的重要的消息,也要一并告诉我。”
止异答应的干脆,“当然。”
汤杏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忽然,海面上一阵狂风袭来,卷起千层浪,万里沙,海浪拍上礁石,发出震荡巨响。
汤杏的话,被喧嚣吞没,但止异听得清楚明白,却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彻底白了脸。
岛屿东边,松竹林内,满腹心事的谷梁君昱漫无目的地舞剑,陡然间,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瞧着几步之遥处的一颗小石子就颇为不顺眼,将它给捅了个粉碎。
捅碎以后,竟然还不解气,用对着一根松竹横切竖切,切成片片放阳光下都透光的薄片,还是不解气
他一跺脚,将雪杏随便抛上一颗松竹,插入其中,烦躁地踏上剑身,借力踏上那颗松竹顶,单腿而立。
他紧抿着唇,皱着眉头闭着眼,耳翼微动。
切断后,他连感知杏儿都无法做到了。
到底说些什么,好在意。
要不然,把格挡暂时关了,直接跑去那儿听听
“不行”
谷梁君昱反射性地低声一叫,“我谷梁君昱岂能做这等不要脸的事”
谷梁君昱寻着灵力来到了海岸边,看到了海岸边的二人和被安放在礁石上的蓝姬,隔着几丈之远,躲在一群树后。
他手指在树上画圈圈,小声嘀咕“到底说什么呢,靠那么近,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妇了吗,六百年后的人就那么不懂避嫌的”
谷梁君昱虽然满肚子小怨念,但还是很好的稳定着自己的灵力,偷偷隐藏着,不让那边的人察觉到。
可是也正是如此,他也不敢贸然使用过多的灵力去窃听,毕竟汤杏虽然菜鸡死神一枚,但先天条件还在那儿,她战斗力固然比不上这群非人类的人类,但那堆与生俱来的感知力还是尤为灵敏的。只要谷梁君昱泄漏一点点,她就能感觉到。
就在方才不久,谷梁君昱短暂地解开了鬼神同泣的感应,她便稍稍感到有些异样,若不是谷梁君昱快刀斩乱麻地解开又格挡上,汤杏肯定会反应过来那股莫名出现的异样是源头为何。
谷梁君昱懊恼地锤了下树,树干一阵晃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簌簌落下几片叶子。
汤杏听觉灵敏,再加本就感到有些怪异,条件反射得朝谷梁君昱的方向看过去
啥都没有。
只有一棵枝头还在晃悠的树正落叶纷纷着,正是风中萧条。
“我多心了吗”汤杏兀自喃喃,便也没多思考其他,回过头来看着止异道,“如何成交”
止异沉默几秒,一点头,深深一鞠躬,作辑道“成交,汤姑娘大恩,不言谢”
汤杏却望着那头的蓝姬,悠悠地说道“并不是大恩,我不过是还报罢了。”
止异却又一次下跪,诚心诚意道“在下除此之外,也不知如何表达恩情,唯有三叩首,已达感恩之情。”
说罢,止异正是要磕下第一叩,汤杏便道“不用了,我不习惯别人给我磕头,倒是你方才说的重要讯息,还烦请止异公子可以赶紧告诉我。”
止异道“好,我也不再多说客套话了。几日后,这风铃岛怕是要有一场轩然大波,汤姑娘这几日有否出过风铃岛呢”
汤杏微微一惊,顿了顿道“轩然大波此话怎讲这几日我确实没出过岛,这有何干系”
止异起身道“前些日子,谷梁君昱大闹钟山烛阴派,将整座山峰铲平之事,早就于江湖中沸沸汤汤无人不晓。也正因此事,不少百姓和仙门道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认为谷梁君昱是个不安定的魔王,随时可能会冲到哪儿出仙门内大开杀戒。”
汤杏道“其实,君昱并没有铲平钟山。”
止异摇头道“是不是真的,这都不是人们所想知道的。人们所希望的,只是这个危险的魔头,可以彻底消失。”
汤杏陷入沉默,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以为当时修改过历史,人们对谷梁君昱的痛恨不会那么深重,可没想到有些东西,是她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的。
在世人看来,消失的钟山,就和铲平了没什么区别,大家不会看过程,只看结果,而结果便是谷梁君昱上了钟山后,钟山便只剩下一块凹陷的窟窿,四周山林也只剩断壁残垣。
“那么你所说的轩然大波,是”汤杏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些答案,可却不敢说出口。
她对这件事的可能性,还抱着一丝希望
可止异斩钉截铁的回答,却打碎了这片期待。
“三日后,仙门道家会联手渡海围剿风铃岛,不仅如此,此次行动,还有”
汤杏眉梢一挑“还有什么”
止异道“还有,朝廷。我义父,也参与其中了。”
事态,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海风冰凉,汤杏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卷入海底,从头凉到脚。
那厢,谷梁君昱在汤杏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跳到百丈之远的松竹林外了,悄悄大喘气,暗道好险。向来洞察力敏锐的谷梁君昱,此时竟浑然没察觉到,身后正有一人坐在石凳上,于石桌前,自己下着棋。
“君昱”
谷梁君昱心底一惊,像是被吓到而炸毛的猫儿,猛地一转身“师、师傅”
李簌打量着他,缓缓道“何事如此惊慌”
谷梁君昱“无、无事。”
李簌又是一阵打量,目光敏锐得让谷梁君昱有些心虚。
半晌,李簌轻轻一叹,道“这几日,去哪儿了”
谷梁君昱道“”
李簌道“正逢新婚,第二日你就跑了个不见踪影,我明白,这不是你的作风,发生何事,我不会过问,但对于你的夫人,你可千万不可辜负了。”
谷梁君昱沉默地听着,腰板真挺挺地立着,可内心却矛盾地迫使他垂下了头,“是,师傅,君昱知错了。”
他这几日,早就没什么脾气了,只是还别扭着,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那坎儿,想起程君昱这个名字,他就浑身不爽。
但师傅说的确实没错,和杏儿刚刚成亲,他就这么
李簌望着谷梁君昱的神色,满意地点头,手中落下一子,道“君昱,你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呃”谷梁君昱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抽,“师傅,徒儿的棋艺”
李簌一双美眸伶俐地横来,慢慢道“无妨,下着玩玩,你也该提升一下你这棋艺了。”
谷梁君昱“是,师傅。”
谷梁君昱视死如归地来到李簌对面坐下,望着密密麻麻地黑白棋子,感到有些头大。
李簌掌拍棋盘,黑白子皆一同飞上天,在空中划出交错的弧度。一部分落回了棋笥,剩下一小部分的黑白子落回了棋盘上。
李簌道“来吧。”
谷梁君昱看了看棋面,心情复杂。
他知晓师傅的棋艺向来无人能敌,正因如此,故而没人愿意和师傅下。于是,平日里师傅便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自己和自己对弈,甚至同自己对弈都能下到天荒地老时,月黑风高时。
可谓是,棋痴。
可饶是如此,这棋盘上黑棋只剩二子,白棋还余十几个子,谷梁君昱还是感到非常挫败。
“师傅您不用让我那么多子的。”
让多少子都会输,谷梁君昱选择输得好看一点。
李簌抬眸看了他眼,朝他抬抬下巴。谷梁君昱连忙将所有棋子都撤回了棋笥,道“重开一局吧师傅,君昱竭力而为,让师傅”
下得感到不那么无聊。
半个时辰后。
谷梁君昱深呼吸,道“师傅,这局过了吧”
李簌道“嗯,过吧。”
又是半个时辰。
谷梁君昱“师傅,徒儿好像天生不太适合下棋。”
李簌“君昱,你稍等一下。”
谷梁君昱“哦”
谷梁君昱老老实实坐着,收棋子。
李簌密语传音,把南月回给撬了过来,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个铃兰。
李簌皱眉,讽刺道“怎的,如此恋恋不舍”
南月回道“喂喂喂,你可别胡说,刚刚这丫头缠着让我陪她弹琴,结果你就把我叫来了,她硬要跟来的”
李簌不言,心道和我方才说的,有什么冲突
李簌起身道“你来和君昱下一盘。”
南月回道“啊你把我叫来,就是让我和你徒弟下棋”
有毛病啊
李簌点头,道“我想看看君昱有否进步,和你下,正好。”
谷梁君昱差点儿笑出来,南月回也黑了脸,随即敛去,微笑道“李簌,我同你徒儿下棋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这盘下完,你就同我在大家面前斗琴,如何啊”
这二人还当真是有趣得紧,尤其是在琴棋上,二位都是偏科的主儿,这跷跷板跷得尤其得颠。
李簌在棋盘上的造诣已是独孤求败,可奏琴上,就是个浑然没有天赋的,曾经戊戌真人想要让李簌修琴,可谁知道饶是让他修了大半年,这奏出来的音律仍旧是地狱之音。
至此之后,不仅戊戌真人不让他修琴了,他自己更是连碰都不想碰。尤其,作为朝夕君子,劈开朝阳,落影成风的少年,奏乐时竟然像是人间炼狱,这简直是让他这老脸都可以丢到太平洋去。
而南月回恰恰相反,那双手一触碰上琴弦,就像脉脉流水一般,流畅舒耳,悠远绵长,作为武器进攻时,这琴音也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精准迅疾,丝毫不拖泥带水,即便你看不懂他的战斗,但只是听着都会感到热血沸腾、振奋人心。
故而南月回这个月神琴仙的名号,可谓是十分衬应他了。
但只有极其熟悉他的人才能知道,这位月神琴仙,看似什么高雅的活儿都会,可独独不懂这棋盘上的奥义。
说得难听点,这下盘棋,就和屎一样。
他自己下完棋都会说,感觉下棋这种墨迹的玩意儿,比便秘还难受。
总而言之,这二人都互相了解此为对方的禁忌,不可轻易提及。
可如今,李簌要让南月回陪自己徒弟下棋让他丢人,那南月回自然也义不容辞地决定用弹琴来欺负一下他这个师弟了。
南月回知道一向脸皮薄的李簌铁定不答应,这也是他的目的,毕竟他也不想下棋丢人,所以现在倒是笃定得仰着下巴,却不料李簌冷清的声音传来
“好。一言为定。”
南月回“”
南月回嘴角抽搐着道“你没毛病吧”
李簌摇头“来,坐下,下棋。”
南月回“”
铃兰坏笑着捅他腰,道“是呀,南月回你快去下棋给我们瞧瞧呗,我都没见过你下棋呢”
南月回瞪了她一眼,气闷。
要是让这死丫头看他下棋,以后指不定怎么拿这事儿嘲笑他呢
南月回进退两难,最后屁股还没落在石凳上,这整座园子便是一阵地动天摇
谷梁君昱面色一白,刷得从凳子上起身“杏儿”
这是杏儿的灵力
杏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