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被唇碰过的耳廓还带着红晕。
余牧心颤,耳朵痒极了，抬起肩头蹭了一下耳尖。
眼角还挂着晶莹泪珠，左千寻已经在给她擦眼泪。
耳边还传来她的呢喃“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呢,傻瓜。姐姐就很喜欢你，你最可爱了。”
像是哄小孩子,也更像是在哄妹妹,带着无限的耐心。
可一想到左千寻嘴里说的“喜欢”，是那样的喜欢，心头的欣喜全没了。左千寻没骗她,她能感受到左千寻的喜欢。可这世上喜欢千千万万种，很明显，不是余牧想要的那种喜欢。
“嗯。”余牧抬手,手背擦了眼角的泪，从左千寻怀里出来。
被暖色光晕填充的房间显得很温暖，两人静默片刻，余牧想起自己刚刚哭鼻子的行为，有点尴尬。
“姐姐,我去洗澡了。”
“要不要我再陪你聊聊天”
“洗完再说吧。”
余牧折身去了浴室,左千寻目视着她高瘦的背影,有点心酸。
不是说去和黄婷婷喝奶茶了么难道又闹掰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浴室内，水线滑过女孩曼妙的身体,留下盈盈光泽。
氤氲之下，花洒水珠落在余牧脸上,清瘦精致的脸庞微微抬起,任由水珠从侧颊滑过
耳廓的余温仿佛还在，左千寻唇贴上来那一刻，那种心颤的感觉仿佛还没有退却。
余牧觉得自己真可笑。可笑在于,对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她却总是情不自禁产生另一种感觉。
也许恋爱的感觉是美好的，但单恋的感觉注定痛苦，更何况是她和左千寻这样的关系
关了花洒，拿浴巾擦了擦头发。脑袋里还在想着等会儿看到左千寻该怎么说。
从浴室出来，左千寻已经在客厅了。
“吃水果么”
茶几放了刚洗好的葡萄，一颗颗晶莹饱满，躺在果盘里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吃。”余牧朝左千寻的方向走去，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捻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酸酸甜甜，很好吃。
“跟我说说，你怎么了”左千寻斜靠在沙发上，抱着马克杯，里面是热牛奶。
余牧看了左千寻一眼，刚刚回家的路上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扑到左千寻怀里的时候，只顾着哭了。现在哭完了，又要说的话，气氛不在了，又有点难以启齿了。
“没什么。”
“行，你不说也行。”左千寻没追问，她是个什么都适当的人，对余牧的隐私也不会深入窥探。因为她一直觉得，想说的话自然会说，问再多，不想说也是百搭。
“对了，小牧，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嗯。”
“江老师提出要给你补课。”
余牧诧异，“给我”
“嗯嗯，就刚刚才给我发的消息，问你愿不愿意。说是凡老师负责你的语文，她负责你的数学地理，其余的我来负责。我想了想也是，我平常也照顾不过来你那么多学科，还说不收课时费。”
余牧有点小感动。那两位也太好了，“愿意，很愿意。”
“好了，乖了。姐姐们都希望小牧你进步进步再进步。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左千寻顿了顿，重复道“什么事都可以，不仅仅是学习上的。”
“知道了。”
左千寻目光落在余牧身上，没挪开。她想起了刚刚哭啼啼的余牧，那小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其实还想再抱抱她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姐姐，我困了。想睡了。”余牧起身，揉了揉眼睛。
“好。”
夜深了，一片寂静。皎月挂上枝头，只有夜风轻轻摩挲着树叶，偶尔发出沙沙声响。
余牧没睡，在床上辗转了好久，最终还是起身，开了小台灯。
她拿出真题，把白天没搞懂的那道题好好琢磨了一下，不知不觉又开始学习起来。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落下的课业太多，想要保持平均水平，就得比别人更努力。
当初有多浪，现在就有多苦。
凌晨一点、两点、三点
最终余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翌日清晨，手机疯狂震动，是闹钟响了。
余牧伸个懒腰，依旧困到爆炸。觉得肚子有点异样，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接着睡。
结果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了。
余牧不耐烦，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来电显示三个大字
黄婷婷。
妈的，狗婷婷，能不能消停一下余牧摁了挂断，调了静音继续睡。
不到一分钟时间，门铃响了，叮咚叮咚。余牧倏忽间睁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忙穿起拖鞋去开门，结果门一开，果然看到狗婷婷那张带笑的脸。
余牧“你是不是有病”
“早上好呀牧宝贝起了吗”黄婷婷脸上带笑，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短款t恤，配上牛仔裤，别说，自从把头发染回来之后，审美怎么突然在线
余牧眯着眼睛，肚子还隐隐作痛，表情痛苦，“周末你不睡懒觉的吗”
“昨天不是在群里呼唤你了吗说今天去游乐园，我以为你早就起了呢。”
余牧一想，确实有这事，当时她正和余建军吵架呢，胡乱回了几个表情包敷衍了一下。
“我不想去，我不舒服。”余牧揉揉眉心，瞌睡完全没醒。
黄婷婷诧异，一只手抚上余牧额头，开始给她手量温度，“你不会发烧了吧我带你去看看”
余牧后退一步，主动和黄婷婷拉开距离，心想你别碰我就是最好的良药。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发现是左千寻，手上还提着塑料袋子，估计是刚逛完早间集市回来。
“姐姐早上好我来找小牧，我们要去游乐园玩”黄婷婷叫姐姐的时候，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左千寻从电梯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以为是余牧的其他同学，结果看到是黄婷婷，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黄婷婷换发色了，别说，黑色的头发还挺乖，点头笑了笑，“早上好，这么早就去不如吃个早饭”
黄婷婷心想还有这好事
“好啊好啊谢谢姐姐。”
余牧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结果黄婷婷已经主动换上了拖鞋进来，还问左千寻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帮忙，你先和小牧玩，茶几上有水果，别客气。”
“好的呢”
左千寻的担忧消散了，还以为昨天余牧和黄婷婷出去闹矛盾了哭鼻子呢，看来没事。
余牧拉着黄婷婷，把她带到卧室里，警告她“要是等会儿她问你昨天是不是和我一起的，你要说是，知道不”
黄婷婷笑嘻嘻，“咋滴，昨天水我和王然，原来是你出去约会啦”
余牧“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狗屁东西啊，我忙都忙不过来，还约会。”
黄婷婷没吭声，这是她第一次来余牧房间，好奇观察了一下，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几张卷子上，台灯还没关，估计是余牧早上忘了。
“不是吧，你这么认真晚上还做题啊”
黄婷婷音量不小，余牧赶紧捂住她嘴巴，“闭嘴吧，狗婷婷，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黄婷婷自愧不如，她没余牧那么有毅力，说学就学，回学校这个星期，耐心都快被磨没了。听又听不懂，学也学不进，还不如接着去
算了，当混混更没用。
房门被叩了两声，左千寻的声音“吃早餐了。”
“来了姐姐”隔着门，黄婷婷姐姐叫得越来越顺口。
“以后不准叫她姐姐，不然你凉了。”余牧对着黄婷婷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那我叫啥”
“左老师。”
早餐是豆浆油条，是左千寻大清早去买的，是家老店，味道不错。
“坐，坐下快吃，别客气。”
黄婷婷“好的姐姐。”
余牧一记冷眼甩在黄婷婷脸上。又叫姐姐
三人上桌吃饭，余牧胃口乏乏，她向来吃得少，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左千寻抬眼去看余牧，发现余牧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黄婷婷附和“对她刚刚说她头晕”
左千寻下意识伸手，去摸余牧的额头，余牧阖上眼睛，没反抗。
黄婷婷看了内心直呼受伤，这就是差别对待么为什么她摸余牧，余牧能像吃了死耗子一样快要作呕，左千寻一模余牧就一副乖乖被摸的样子。
“可能有点发烧，我拿温度计给你量一下。”左千寻已经起身。
“没事姐姐，我可能快来大姨妈了。”余牧一只手捂着肚子。
黄婷婷恍然大悟，原来是痛经不是发烧
“啊，算了，今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早说嘛，早说让你多睡会儿。”黄婷婷说话时往嘴里塞了一节油条，她咀嚼时双颊鼓起，像是一只小松鼠。
余牧看着她，没好气地笑了下，挖苦道“早知道早知道马后炮，我还不是被你吵醒的。”
黄婷婷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连嘴都没擦，赶忙起身准备溜溜球。
“我先走了我们下周再约”
挥手说拜拜，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到关门声，左千寻愣了下，怎么她就接一杯水的功夫，黄婷婷就不见了，这娃这学了瞬移吗
“她走了”
“嗯。”
“先喝点热水，然后到床上躺着去。”
余牧接过马克杯，发现这杯子是左千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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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喝了一口，带着红枣味甜甜的红糖水，温温热滑过喉咙，有被暖到。
“痛经也不早说。”
“不是每次都痛。”
“喝完去躺着，我给你揉揉肚子。”
还有揉肚子服务余牧激动得差点没被呛到。心里害羞着，脚却不听使唤，直接往房间的方向走
她躺下，紧张感大过痛感。
左千寻坐在床沿边上。
“别怕，我给你揉揉你会好很多，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也痛经，室友教我的，效果挺好的。”
左千寻的手放在余牧的小腹，顺时针缓缓揉动。
余牧屏住呼吸，盯着天花板，不敢去看左千寻的脸，一种奇特的感觉蔓延全身，好像自腹部有一股热气外扩，扩至全身，导致浑身上下都变热起来。
“肚子还胀疼不”耳边是左千寻轻柔的声音。
“咳。”余牧抿唇，不好意思别过头，声音沙哑“还好。”
“这样给你揉五六分钟，就没那么疼了。要是还疼，可以吃点止痛药。”
“嗯嗯。”
余牧脑袋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
姐姐的手掌，带着温度，力道刚刚好。
痛意的确是减去不少。原来生理期被人照顾是这种感觉。
余牧想起往常这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窝在被子里睡觉，再疼再难受，忍着，痛过了就好。
“还有就是，你痛经，恐怕是身体不太好。平常要注意，不要受寒知道吗”
“嗯”
左千寻手掌旋揉的动作没停，另一只手放在余牧的额头上，手没闲着，替她揉太阳穴。
余牧阖上眼睛，感受着左千寻指腹的动作，的确像是止痛剂，刚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同时余牧也在想，左千寻现在给她那么多，以后毕业了，这些东西都没了，她会不会不习惯那时候应该会很失落。
从小到大，余建军就没宠过她，纯粹放养式教育。习惯了那种有问题自己解决，有什么自己忍着的感觉。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照顾她、关心她，让余牧受宠若惊之余还有点害怕。
都是暂时的。
只是寄宿的关系，迟早她要离开这里，回到她那破旧的老式楼房。
“姐姐。”
“嗯”
“你可以抱抱我么”余牧伸手，对着左千寻讨拥抱。
她心里想着，现在多抱抱吧，抱个够，趁着左千寻没发现她的爱意，以妹妹的名义得到和她接触的机会也好。
“哎呀，小牧就知道撒娇”
话虽然这么说，可左千寻还是俯身抱住了余牧。
余牧主动伸手拥住了左千寻，鼻尖抵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嗅了嗅，淡淡的小茉莉纯香在鼻翼间散开，余牧对这气味着迷。
“姐姐。”余牧声线青涩软糯。
“嗯”
“和你拥抱很安心。”
左千寻愣了下，旋即唇角的笑漾开，“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我们多抱一会儿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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