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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兄长
    四十、

    “凭什么连母亲也说我不如那个野丫头”

    呜咽半晌,中间就夹杂了这样一句能听清楚的话,萧婳随即又继续哭起来。

    贺云樱与萧熠站在萧婳身后数步之处,由树木略略遮挡,并没有靠得太近。

    “小郡主在天音寺中遇到了一位公子,但侧妃并不认可,还训斥郡主不肯踏实读书,多有无用遐思。”一名青衣侍女过来低声禀报,个子不高,但身形端直,行动利落。

    萧熠点头示意听到了,那侍女便躬身一礼,随即退下。

    贺云樱扫了一眼,知是青鳞卫里的女暗卫,应当是安插在萧婳与蒋侧妃身边的。瞧着并不认识,但侧脸却有些莫名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何时见过相似之人。

    “为什么非要跟那个野丫头比”萧婳又哭道,“不就是巴结了老王妃吗大哥也是鬼迷心窍一样偏偏母亲现在还说我比不上那野丫头,又说我配不上人家”

    丫鬟赶紧劝“郡主别太难过了,侧妃也是为您好。奴婢瞧着,那位魏公子对您还是挺上心的。窦公子虽好,却太不理人了。”

    贺云樱不由扬眉,万万没料到这两天哪里都听到新鲜事。五云塔顶扯出了孟欣然的婚事,而萧婳这半夜哭哭啼啼的,也是与自己认识的人相关么

    不过再想想,又觉得未必。

    荥阳长公主一家子是因着十月的太后寿宴提前进京,魏喆之外还有世子魏邺,比魏二看着端正多了。

    再者窦启明虽然是窦家二房独子,但窦家是大族,只窦婀娜自己就有嫡庶三位兄弟,萧婳丫鬟所说的窦魏二人,也未必就是窦启明和魏喆。

    萧熠那厢直接沉了脸,吩咐柴兴义“明日再给小郡主请个太医,这次看看脑子罢。”

    言罢便与贺云樱一同转身离去。

    从水榭再往回,萧熠那点酒气也散尽了,看着夜色与时辰,还是直接将贺云樱送回如意轩。

    孟欣然之事,二人再简单商议几句,终究觉得应当去劝一劝安逸侯,由安逸侯做主。

    毕竟安逸侯自己对昭国公府的关系还有考量,若是萧熠直接将尹三处置了,必然影响孟尹两家的关系,越俎代庖,安逸侯未必当真乐意。

    说着,二人便回到了如意轩门外,贺云樱将披风解了下来还给萧熠,神色平和“多谢兄长。”

    “云樱。”萧熠目光不由微微闪动,心里再次生出一丝轻轻的不安。

    虽然她像前世一样叫他殿下,往往是带着嘲讽与质问,可这样客客气气叫兄长,却重新推远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兄长早些休息罢。”贺云樱弯了弯唇,浅浅笑容温柔如夜月,随即自己转身进房去了。

    萧熠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缓缓舒一口气,安慰自己或许是有些过于忧心了,将她的微笑笑容在心头又转了转,自己也回房去休息不提。

    转日一早,季青原便陪着一位老太医到了靖川王府,给霍宁玉请了平安脉之后,又去了蒋侧妃的院子。

    很快,小郡主“风寒卧病”的说法便传了出来。

    霍宁玉这边身体倒是还好,但她本来就不喜欢参与公卿宴会的应酬,且因着假死之后再回京,在外走动不免被反复问到在华阳的修行之事。

    相关的说辞虽然是有的,她却懒怠反复应答,所以对昭国公府的帖子只是叫人预备的礼物而已。

    于是最终要前往昭国公府的便只有萧熠与贺云樱二人。

    萧熠其实是有几分心热的,尤其经了五云塔与王府花园两番说话,哪怕她昨天还是再次改换称呼,但也不像先前那样如避蛇蝎。

    于是一早起来,颇为认真地思索半晌,才穿了一件宽袖蟹青长衫,外罩月白纱衣,发髻用青竹短簪,是他平日最为闲散雅逸的常服装扮,也是以前与贺云樱出游时最经常的穿戴。

    看看差不多到了要出门的时辰,萧熠便先到如意轩,想接了贺云樱再一齐到二门去登车启程。

    然而刚到如意轩院门左近,还没当真往里走,便见有侍女迎上来禀报“县主已经出门去了,说是先去安逸侯府,要与孟小姐一同前往昭国公府。”

    萧熠淡淡应了,只作寻常一样折回甬道,自己往二门过去,心道贺云樱大约只是太过挂心孟欣然,所以才直接去找她,便将自己心头那点淡淡失落强压了下去。

    不多时到了昭国公府,尹家内外皆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因着今年本就是尹老夫人七十整寿,而先前传出身故消息的昭国公,在宫变之事落定后重又“复生”,带着圣旨褒奖,提到先前是护驾重伤、奉旨假死等等,于是尹家也算得双喜临门,这场宴会便格外盛大。

    按着往年的惯例,萧熠都是在前堂与几位辅臣一同议政叙话,从来不到后园参加什么平辈的茶会诗会。

    但今次因是为了孟欣然之事而来,萧熠便在尹家人相迎时笑了笑“久闻府上葳园妍丽,诗会风雅,不知可否有幸见识一二”

    尹家人当然无有不从,且这诗会茶会平辈相交,远比前堂吃茶论政更为亲近,虽感意外,却也欢喜,连忙赔笑为他引路,直接往花园过去。

    穿过几道回廊甬道,便至昭国公府的后堂葳园,园中已经有十数人,都是昭国公府亲朋世交家中的贵戚少年少女,一眼望去衣香鬓影,满眼皆是珠翠绮罗。

    只是贺云樱与孟欣然并不在内。

    萧熠此时心头已经有一个念头掠过,面上当然不显,暂时还是先含笑与尹家人并这些公卿平辈寒暄几句。

    在场众人当然都识得萧熠,虽然都没有在这样的花会诗会上见过,此时见他如此风度翩翩又温和含笑,自然都有惊喜亲近之心。

    无论是谈诗论画,或是棋道文章,一时间茶会先前的安排当然还在,但众人的心思却或多或少是围绕在萧熠身边。

    萧熠随口应付着,心里却有些不耐。

    因为安逸侯府比靖川王府距离昭国公府更近,且因着孟家与尹家有联姻打算,今日这等宴会更应该早来,到了现在孟欣然与贺云樱却还没现身。

    勉强吃了两盏茶,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的萧熠再耐不住,寻个托词起身告辞。准备叫林梧去查一下,是不是孟欣然要推了这场宴会,或是贺云樱已经陪她去南阳居找素娘子。

    他到茶会来本就出乎预料,此时要走,众人反倒觉得寻常,尹家人仍旧礼貌相送,也不敢如何挽留。

    然而正当萧熠随着尹家二公子尹琼海沿着来时的回廊往外走,却听西侧传来笑语,竟是孟欣然的声音“樱樱,也就你觉得他那样好。”

    循声望去,是回廊中岔出一条石子小路,小路蜿蜒如溪流,两旁植有翠竹,竹间隐约可见亭阁顶檐,大约是座宽阔方亭。

    尹琼海见萧熠留神,亦同样听见话音,立即笑道“许是我六叔在此作画,王爷可要过去看看”

    萧熠自然点头,于是两人沿着小路过去。

    穿过那片翠竹,便是一座半亭,因为一面是墙壁,另外三面只有圆柱,并无门窗。

    内里设了画架与一张极大的书案,有人正在挥毫作画,而旁边另有几名少年男女围观说笑,很是轻松。

    贺云樱挽着孟欣然的右手,站在半亭的东侧,背对小路,而贺云樱自己的右侧,则是数日不见的窦启明。

    萧熠与尹琼海走到半亭跟前的时候,刚好便是贺云樱笑啐了孟欣然一声,又转头对窦启明笑道“师兄不要听欣姐姐胡说,你的文章,荀先生也觉得好呢。”

    正说着,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亭旁的梧桐簌簌摇动,有几片叶子飘落,其中两片刚好沾在了窦启明肩头与左臂后头一点。

    贺云樱随手拿帕子给他掸了下去,而动作之间目光自然后转,便瞧见了亭外刚到的尹琼海与萧熠。

    萧熠定定望着她,一时间只觉自己好像看错了,却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先前在葳园里空坐的烦躁猛然上涌,几乎要冲到头顶。

    但惯常本能之下,还是强自忍住,听着尹琼海笑着与正在作画的六叔尹毓招呼,又跟半亭中的几人寒暄,他也顺势过来,微笑颔首。

    当下又是一轮称赞诗画的场面话,萧熠知道尹毓此人很有才学,尤擅画技,但此刻实在没有心思,只是扫了贺云樱一眼,想要与她单独说话。

    贺云樱留意到了,却没即刻回应,还是先顺着先前众人谈笑之事,手里挽着孟欣然,又继续认真讨论了半晌有关尹毓的用色渲染等等。

    萧熠便也压了心头那一点焦躁,随口参与了几句,其间眼尾扫到窦启明,见他整个人消瘦了几分,白皙文秀的面孔上明显有憔悴之色,甚至也有了一点点的冷意。

    他略一思索,便猜到大约是因着璋国公府如今的变故。

    窦皇后幽禁昭阳殿等死,璋国公府夺权在即,即便窦启明自身的功名求学并不受影响,不过窦家人平日比较亲近,关心之下,憔悴难免。

    贺云樱显然同样知道窦启明为何如此,说话间不免就多顾着窦启明几分,虽然她比窦启明小三岁,但心思却多少有些像是同窗师姐,颇有照顾开解之意。

    对此,萧熠勉强明白,心头却仍旧好像被小刀子刺了一下又一下。

    好容易说话半晌,尹家人招待众人吃茶润一润,萧熠也终于得了与贺云樱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勉力压住心绪,平声问道“你今日这样行程,怎么不打发人与我说一声”

    贺云樱望向他的目光很是坦然“兄长的行程也从来不与我说的。我为什么要与兄长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高兴暂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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