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托尼和雪莉商定的计划以后, 贾维斯并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是并不绅士地耸了耸肩，用一种看顽皮孩子的目光看向他们两, 转身就去打包了行李, 和托尼还有雪莉一起乘私人飞机, 以散心的名义飞往洛杉矶，在属于斯塔克的宅子内大办派对, 又再当夜乔装打扮后驾驶私家车去往华盛顿。

    这当然是一种并不太成功，也不太聪明的障眼法，或许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看穿，但再精密的谋划已经不再那么必要, 这么做，只是为了面上过得去, 不惊动更多属于那位大人麾下但与此时无太大关系的人而已。

    期间几天，雪莉靠着仅剩的药物维持身体，自从那次胡来之后, 她的身体机能衰退的速度加快了，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吃更多的药, 加上舟车劳顿, 很快，在到华盛顿时，瓶子里的药物只剩下了薄薄一层。

    雪莉之前有猜想，那个神秘人吊着她的命, 也许并不是因为一定是因为她重要，而是她父亲手上有他需要的东西，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但无论怎么猜想，她都确定，而幕后之人一定不会只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

    一个人棋子太多，即便再怎么机关算尽，也一定会有纰漏之处，更何况，现在可是七年前。

    从之前哥谭的交手来看，足以证明他的运筹帷幄，但也可以看出他能用的人并不多，七年后他的势力也不算大，整个哥谭只有那几个关键棋子，现在是七年前，他的棋子只会更少，而且无论怎么想，从精细程度来看，还是绑架她的手下来看，比起那几位莫拉穆勒，都差了太多，她父亲也不像是棋盘中心的棋子，只会是边缘人物而已。

    这也是雪莉敢以粗糙的障眼法迷惑敌人，几乎算是大摇大摆来到华盛顿的原因。

    她的父母都曾住在此处，可从贾维斯查到的资料来看，她母亲已在伦敦两年未归，而父亲也搬出了大宅，自己另买了一套小公寓，生物科技公司也完全交给了前妻，听说他年轻时候也有些擅长机械，但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

    雪莉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母亲并不抱太大希望，如今也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她，便直奔约翰的公寓所在处。

    等贾维斯驾驶着车辆停在小区时，他们已经注意到身后多了几个不知从何时起跟着的杂鱼眼线尾随在他们身后了。

    “不必担心。”

    为雪莉和托尼拉开车门的贾维斯借着弯腰的动作轻声和他们说，同时手探进外套，轻轻抽出腰间的一把枪，特意让他们看见，以求叫人安心。

    雪莉看了面前满头白发的老管家，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理了一下米色围巾，因为少觉，她眼下已经有一层青黑，踩着靴子下地时一脚踏进雪里，差点一个踉跄，被先出来的托尼抬手扶住。

    她并没有多问多说，一方面是相信贾维斯，一方面是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浪费了。

    公寓是新建的，电梯也正好停在一楼，但他们三人走进大厅时却不约而同选择了走楼梯，雪莉被保护在最中间，可走几层楼就让她开始喘起粗气来，尽管知道这难以避免，可她不仅还是厌烦起来。

    所幸，三楼并不高，当他们到达约翰卡博所在的304时，意外发现门是半开着的。

    不敢置信和推理失败的挫败感在顷刻间席卷了本对此信誓旦旦的雪莉，可当她仔细一看，发现门周围并无强行拆除的痕迹，鼻腔里也没有血腥味火药味，304周围的房间都有人烟，其中303还有小孩子存在，隐约能听见叫声后，她便意识到，是她草木皆兵了。

    贾维斯同样也意识到这点，很绅士地按了几下门铃，才推开虚掩着的门，没有换鞋走过玄关，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约翰卡博。

    在确认他无事后，贾维斯又反身回到门前，锁上了房门，拿着枪站在玄关处透过猫眼看外面的动静。

    而似乎等候多时，又似乎惊讶他们真的如期而至，约翰卡博站起身，用那双与玛丽亚、雪莉如出一辙的碧色眼睛看向他们，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笑容来“他们说你吐血，又说你们去了洛杉矶，我就知道，你会来，雪莉，你总很聪明。”

    他好像很无奈，很局促地用下摆擦了擦很干净的手，侧过身示意他们坐到沙发上，一面给他们倒咖啡，一面说“但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们。”

    他始终避开直视雪莉，想用一些杂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但雪莉不为他们的行踪被监视这件事有片刻的犹疑，上前几步，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放松起自己已经冷到没有知觉，又酸又疼的双腿。

    屋子里很暖和，可她的身体是冷的，她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偏了偏头看向她所谓父亲的侧脸，凝视他，问“即便我要死了吗为了你自己，你不顾我的死活吗”

    约翰的身体一振，他与玛丽亚很相似，从言行举止来看，他是个很温和的，很书生气的男人，但这种气质放在女性身上是温柔解意，放在男性身上就未免太软弱，他深呼吸了两下，下定决心看向他的女儿，挣扎一番，还是狠心说了“雪莉，你已经没救了。”

    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面露痛苦，刚刚还凝在雪莉脸上的眼睛像是被灼烧了一样迅速移开，声音颤抖“药，只是延缓你的死期，我没想到那时候我就没想到你很健康，那个人说叫shery的人是得到世界庇护的，我相信了，因为你真的那么聪明，那么幸运，我没想到那会把你的身体变成这样，三年已经是极限了，即便再吃下去，你明年也会死掉。”

    雪莉一点也不惊讶，只和托尼对视一眼，捕捉到了这些话里的关键词，她意识到自己父亲的心理防线远比她想象的好破解，虽然不能全信，又或者是障眼法，但她还是继续问下去“那爸爸，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

    “我以为霍华德已经猜到了，毕竟他也在做这件事。”

    托尼意识到什么，一双眼睛猛地睁大，几乎要站起来“那他的死”

    “我不知道，但不会是那位大人干的，他一向很惜才。”

    即便落到现在的地步，约翰卡博还是下意识为他曾经效力的大人说话。

    雪莉不禁在心底赞叹起对方的用人之道，她皱了皱眉，问“那位大人你知道是谁吗”

    约翰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没人见过他，他像是一团迷雾，但他很博学，几乎无所不知。”

    托尼挑了挑眉，早不满于约翰对这个所谓大人的维护，在他眼里，这不知道身份的人害了雪莉，没道理身为父亲的约翰卡博不憎恨才对，他嗤笑一声“你背叛了他，他就这样放过你吗”

    约翰看向托尼，此时，他一向瑟缩的眼神改变了，那双眼睛变得坚定，像是孤注一掷，他摇了摇头，口上却说“是，所以我才说他仁慈。”

    雪莉深吸了一口气，一些怒火浮现在她苍白的脸上，甚至沙哑的声音里都浮出些许怒火来“所以，到头来你什么也不能帮助我们，对吗”

    “是的，你只能，我是说雪莉，对不起，我甚至无法参加你的葬礼，那会很麻烦，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火化。”

    两双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睛对视，虚假的怒火，真实的哀切，一些想说但无法说出的话在此刻福至心灵，雪莉笑了一下，是嘲讽的，冷漠的，她想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却最终重重的放下，她站起身，说“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

    而后，她毫无留恋转身，和一直注意着她动作的托尼几乎算是并肩离开，还坐在沙发上的约翰没有去追，只是捧起桌上的咖啡杯，小口抿了一下。

    作为一个，懦弱的，贪生怕死的父亲，在刚刚的对话中透露出的，完全几乎算是废话的信息是符合逻辑的，他不可能给纸条或者任何能留下证据的线索给他们，也没有说出那位大人的真实身份，因为他知道，没有霍华德庇护的斯塔克是多么脆弱，根本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只有钱却没有权势，没有人脉，是多么不堪一击。

    更何况，霍华德斯塔克也死掉了。

    约翰卡博有想起他当初，一些和已经死去的妹妹妹夫之间的回忆，又想起和已经完全被洗脑了的妻子，将死的女儿之间曾经度过的快乐时光，有些后悔起当年为何要听从别人的意见前往伦敦旅游。

    但，一切已覆水难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黑手不是我的原创角色，但相较于原著，他有很大程度的魔改，好像记得似乎已经有人猜到了